第36章

　陸廣會冷笑道：“爹，我是不是您親生的兒子？因為這點兒破事就讓我一家子分出去？我是撿來的吧？”

　陸大田氣道：“老四你這話是怎麼說的？難不成分出去就不是陸家人了？還能虧了你是咋的？”

　陸廣增這時候正好進來，慢悠悠道：“是啊，老四。這也是權宜之計，這不是怕影響到千庭春闈嗎？所以……”

　“我呸！”陸廣會看著陸廣增，道：“這裡誰都有權利說我，就你沒有。我告訴你啊大哥，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拿著咱娘給的錢去紅廟街呢，那小翠長得還真挺漂亮的哈？”

　陸廣增頓時閉了嘴。

　還在旁邊哭的小張氏愣了，“什麼紅廟街？什麼小翠？”

　陸廣增臉色難看，道：“男人說話，女人插什麼嘴？還不回去你屋裡？”

　小張氏蹭的從炕上跳下來撲倒陸廣增跟前抓著他的衣領就開始廝打， “好啊你個陸廣增，紅廟街是吧？小翠兒是吧？我成天在家裡伺候爹娘就指望你能高中，結果你竟然從外面亂搞？？”

　陸廣增的脖子被抓了兩把，抓出火來了，抬手猛地推了小張氏一下，道：“你懂什麼？我那是去應酬，男人就需要應酬。”

　“我去你的應酬，咋就你應酬呢？廣發和千庭也沒見應酬呢？”小張氏摔在地上，哭得不行了，“我這是造的什麼孽啊我，我辛辛苦苦的伺候老的拉拔小的，我男人竟然還去紅廟街，這讓我可怎麼活兒啊——”

　陸廣會哈哈兩聲，看著臉都黑了的陸大田，道：“爹啊，我們幾個兄弟就大哥是親生的是吧？二哥三哥跟我成天在家 裡累的跟狗似的，吃沒得吃，喝沒得喝，家裡有銀子了就給送去鎮上，結果呢？我大哥這讀書都讀去紅廟街了，哈哈。”

　這句哈哈差點兒把陸大田心頭的血給哈出來，也把陸廣增噎的半死，“老四你就不能少說點兒話？看把咱爹氣的。”

　陸廣會聳聳肩道：“是我氣的還是你氣的啊？人家陸廣明家為啥跟咱家翻臉啊？還不就是為了供你們讀書，爹娘捨了老臉過去想弄點兒銀子給你們花銷，結果可好，這下弄的咱娘咱老妹兒都里外不是人。你呢？你倒是躲屋裡裝讀書人了，還來教訓我？哈哈。”

　陸大田臉都氣紅了，他也不抽煙了，盯著陸廣增道：“老四說的可是實話？”

　陸廣增不敢看陸大田的臉，支支吾吾心虛道：“爹，我那真的是去應酬……別人都去，我不去顯得多不合群啊。”

　陸廣會：“哈哈。”

　陸大田心口一疼，“除了你，老五跟千庭也去了？”

　陸廣增沒說話，陸千庭哼了聲，往旁邊靠了一步，順便把小張氏扶了起來。

　陸大田見陸千庭這樣，還有什麼不知道的？怒喝道：“你給老子跪下！！”

　陸張氏和陸秀秀被這一聲嚇了一跳，捂著胸口面面相覷，還往旁邊蹭了蹭，避免火燒太旺了燒自己身上。

　“爹——”陸廣增顯然並不想跪著，他多要面子啊。

　“跪下！”陸大田用力拍著炕沿，“怎麼？老子的話不管用了？”

　陸廣增垂了頭，撩起衣服前襟，別彆扭扭的跪下了，嘴裡還一個勁兒嘀咕道： “真的是應酬，爹，你可得信我。”

　陸大田抬手用力在陸廣增肩膀上捶了兩下，“你讓你老子娘怎麼說你才好？你是家裡老大，我跟你娘辛辛苦苦的拉拔你，供你讀書，供你科考。你娘每一個銅板兒都算計著花，你三個弟弟成天里外裡的忙乎，一個汗珠子恨不得摔八瓣，就為了多賺點兒錢供你讀書。你打小就聰明，是個讀書的料子，家裡的地你一次都沒下過，鋤頭把你都沒摸過吧？如今大了，翅膀硬了，還去逛什麼紅廟街了？”他說道這裡，又狠扇了陸廣增的腦袋一下，不過打的偏上，把他頭上戴的簪子打掉了，頭髮披散下來，看上去可憐兮兮的。

　陸大田對陸廣會道：“去，把另外幾個也叫進來，讓你哥給他們道歉！”

　陸張氏這時候突然開口道：“他爹，這是老大呢，這要是道歉了以後可咋整？以後讓老大好好讀書不就結了？”

　陸大田張了張嘴，看陸廣增可憐兮兮的模樣，用力嘆了口氣。

　陸廣會道：“爹，還去喊二哥三哥嗎？老五也叫來？”

　陸大田氣道：“你娘都說話了，還叫什麼叫？不夠丟臉的？”

　陸廣會又道：“那讓我分家這事兒咋說呢？”

　陸大田道：“滾，都滾！你們這是想氣死我？”

　陸廣會拽了還趴在地上看戲的媳婦王氏，一溜煙跑了。

　陸廣增也爬起身來，摸了地上的簪子灰頭土臉的走了。他身後還跟著一隻哭的小張氏和臉色鐵青的陸千庭，讓他覺得十分沒有面子。

　陸大田哆嗦著裝了一袋煙，用力抽了兩口，悠悠道：“都不省心，一個個的，都不省心。可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陸張氏倒了一碗水遞過去，不說話。

　她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時候該說話什麼時候不該說話，也知道什麼時候該維護什麼樣的人。譬如說她重男輕女，可是她對自己的三個閨女都很看重，逢年過節必定讓兒子們帶足足的禮物過去，生怕親家看輕了自家閨女。可是對嫁進來的媳婦們就沒有太多好臉色。

　但是這也是分人的，她看重大兒媳婦，不光是因為大兒媳婦是她遠房的一個侄女，而是因為她嫁給了自己的大兒子。她也看重小兒媳婦，因為小兒媳婦嫁給了她最喜歡的小兒子。哪怕小兒媳婦平日里不聲不吭不招人眼，可是她手裡有什麼好的一定會想著小兒媳婦一點兒。

　至於老二家和老三老四家的媳婦，對她來說那就是嫁進來生兒育女幹活的，必須要聽她的話。可是老四媳婦兒不服管，平時滾刀肉臉皮厚，罵幾句都當沒聽見。這次也是趕上了機會能罵個痛快，可惜沒能多痛快痛快，就被攪了。但是她也從老四眼裡看出來，這老四媳婦以後怕是不能跟現在似的這麼罵了，因為老四抓了老大的短出。

　她覺得，自己得找個時間跟小張氏念叨唸叨了，剛才小張氏不管不顧的撓了老大兩把，那血印子就明晃晃的印在脖子上，看得她難受。

　陸大田唉聲嘆氣，陸張氏找了個由頭又把趙氏和孫氏罵了一頓，但是也沒敢罵狠了，生怕老二老三也抓了老大的小辮子回頭再跟她炸了窩。

　村西陸家鬧騰了一頓，村東陸家倒是沒什麼事，一頓肉就把千城哄好了。周氏還抓了把銅錢塞到小千城的荷包裡，結果小傢伙又把錢還了回去，“娘給我攢著，我讀書用！”高興地周氏抱著他又親又啃，稀罕了半天。

　陸千山回到自己小院兒，鍾玉麟不滿道：“今天你吵架就吵架，還動手做什麼？差點兒把我掉出來。”

　陸千山只是笑。

　鍾玉麟又道：“既然你這麼強大，為什麼不直接把他們都打趴下，還要做戲給他們看？那女人真的是氣死我了，若是落在我手裡，本……嗯，我早就賞她一頓耳光了。”

　陸千山放好自己的大衣服，又把飯菜端到桌子上“伺候”小龍崽儿吃飯，道：“修仙之人有一條規矩，就是不得對凡人動手。 ”

　小龍崽儿瞪大雙眼道：“可是，我也是凡人啊，為什麼有人對我動手？”

　陸千山道：“修真與修仙還是有區別的，修真的人或許可以為了自己的私慾對凡人動手，那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已然不能再進一步，不如多得些利益讓自己過得更舒服一些。可是我想要修的是仙，是正統大道，是飛升之路。”

　小龍崽聽的飯都忘記吃了，道：“你是想要修成仙人？”

　“不然呢？”陸千山給自己倒了碗熱水，慢慢的喝著。上個世界他半步仙門，這是最讓他在意的事。所以他絕對不會讓這件事重蹈覆轍。

　小龍崽儿慢吞吞的嚼著嘴裡的東西，腦子裡卻亂哄哄的。一會兒是陸千山這小哥兒要飛升做神仙去了那我怎麼辦？一會兒是我現在也在修仙那我能不能跟著飛升？

　過了好半天，他才問了句牛唇不對馬嘴的話：“那，那你一輩子不成親了？”

　陸千山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問，於是摸了摸下巴想了想道：“就算是修仙也能有道侶的，但是目前我還沒有考慮過這件事。”

　“哦。”鍾玉麟嚥下嘴裡的東西，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竟然有些高興。

　陸廣明家殺了年豬，請了不少平時走動的好友來吃殺豬菜。平日里能說的上話的基本都來了，帶著禮物，笑呵呵的坐滿了兩間大主屋。就連陸千山的小院兒也沒逃過去，幾個小哥兒非要拉著他說話，還要比一下繡活兒。

　陸千山微笑的臉都抽抽了，他瞅著這群明明是男兒身卻要做女孩兒樣子討論著誰家小漢子壯實好看，討論著誰的繡活漂亮精巧，心裡惡寒不已。

　其中一個小哥兒突然捂著嘴笑道：“我說你們這些傢伙說這麼多也沒有用啊，咱這一群人，也就千山有過經驗了。”說完還不停的拿眼角瞟著陸千山。

　陸千山：……

　經驗？什麼經驗？我特麼的能有什麼經驗？

　其他小哥兒頓時嘰嘰喳喳的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問陸千山要怎麼跟漢子相處，還問做那種事會不會疼，是不是真的很舒服。

　陸千山掃了眼把炮火懟在自己臉上的那個小哥兒，依稀記得他也姓陸，但是早已經跟自己這邊出了五服。自己要跟他爹叫一聲堂叔的，不過自己不怎麼出門，也沒有見過。

　他哈哈一笑道：“若是真的好，我還能被休回來？再說這種事，你們這群沒過門兒的小哥兒不是應該去問你們娘？問我，我能知道多少呢？”

　那個陸小哥一臉惋惜道：“說的也是，但是我們早晚要嫁出去伺候漢子的，若是跟你一樣伺候不好被休回來，豈不是丟了臉？所以千山你還是多講講嘛，讓我們也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啊？”

　陸千山瞅著他這一副扭扭捏捏的樣子，心中不屑，但還是說道：“你著急什麼？人還沒嫁出去就先想著怎麼伺候男人了，這要是傳出去可實在是難聽。”

　陸小哥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怒聲道：“什麼叫想著去伺候男人？陸千山你說話怎麼這麼難聽？”

　陸千山道：“誒？難道不是你讓他們問我床上那些事嗎？這種事我怎麼好說得出口呢？也就是你，還能把這種事掛在嘴邊上。”

　“我……”陸小哥氣的眼圈兒都紅了，要哭不 哭的，“你怎麼能這麼說我？陸千山，我要跟你絕交！”

　“哎呀，真真你別生氣啊。人家陸千山也沒說錯什麼，這些事我們確實不該問……好啦好啦，以前我們都是好朋友呢，這是做什麼啊？”其他小哥連忙勸道。

　陸真捂著臉道：“什麼好朋友，好朋友能這樣隨意污衊我？陸千山，你要給我道歉！”

　陸千山真的是服了，他最怕的就是女人不講理，以前也曾遇到不少女修士，不講理起來山搖地動的。當然，講理的女修士也不少，但是不講理的卻更讓人印象深刻罷了。

　他頭疼道：“好吧，陸真。你既然沒有讓他們來問我床上那些事兒，也沒有想著要伺候漢子，我道歉還不成嗎？”

　“你，你！！”陸真這下更生氣了。他覺得陸千山真的變了，以前不管他說什麼，陸千山都會隨著他說，從來沒有反駁過。有的時候被羞的很了，也不過紅著眼圈躲去一旁，但是再喊他的時候仍舊會過來跟他湊一起玩。

　怎麼今天自己不過說了幾句話而已，他就這麼針對自己呢？

　陸千山攤開手，道：“那你要我怎麼說嘛？你說一句，我說一句？”

　陸真氣的直跺腳，但是最終也沒跑出去。跑出去怎麼說？這話他也說不出口啊。

　旁人勸道：“好啦陸真，千山可能是這段時間心情不好嘛，這大過年的，你也不要生氣啦。”

　陸真哼了聲，手指頭直直戳到陸千山臉上來， “今天饒了你，以後你再這樣，我們就都不跟你玩了。”

　快別跟我玩，我也不想跟你們玩啊。

　陸千山悠悠的嘆了口氣，乾脆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著這群小哥兒們自己玩鬧。

　太可怕了，彷彿進了什麼奇怪的地方。

　殺豬宴分成好幾桌，正屋東西屋坐的都是男人，開了四桌。東廂房收拾出來坐在裡面的都是女眷和孩子，也開了三桌。至於陸千山這個小院子裡面都是未婚小哥兒，單開了一桌。

　周氏做飯實惠又好吃，每桌上都有一大盆酸菜燉拆骨肉，燉的香香的又酥又爛。男人桌上還有油炸花生米，大蔥炒雞蛋，土豆炒豬雜等下酒菜，女人桌上則多了燉血腸和遛豬肝這些補血的好東西。至於主食則是一盤子又一盤子的貼餅子，沒有摻高粱面兒，純棒子麵的餅子，金黃金黃的一面還有酥脆的咯吱。巴掌大的一個餅子，小哥兒們一頓能吃三四個！

　不過出來坐席基本上沒有什麼人死命的吃主食，大家更喜歡吃的是酸菜拆骨肉，裡面還飄著肥肉，厚厚的一層油，看著就香。

　陸千山吃了個餅子，每道菜稍微動了幾筷子就放下筷子了。他喝了口湯，看著其他小哥兒們吃的眉飛色舞的。

　陸真見他吃了這麼一點兒，道：“千山你怎麼不吃了？是不是以前吃的太素，腸胃受不了啊？我聽說了總是吃太素的人乍一吃油葷就不舒服，會鬧肚子呢。”

　陸千山有些無奈，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陸真總是針對他。他腦海里關於陸真的印像不多，依稀記得這小哥兒是個會說話的，身邊總是圍了不少人的樣子。不過他對陸千山的原身並不是很好，雖然不知道究竟為什麼，可是這種事一想也容易想明白。

　因為陸千山長得好看唄。

　長得好看，人又文靜，村里不少小漢子都喜歡呢。可是這麼好看的一個人竟然早早的就被嫁出去了，又被休了回來，簡直不可思議。

　其實這段時間針對陸千山的流言還不少，只不過陸千山壓根沒有放在心裡。對他來說造不成什麼因果的事都無所謂，嘴長在別人身上，被說兩句又不會掉塊肉。

　我長得真好看，哎，又不是我的錯。陸千山忍不住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對著陸真甜甜的笑了笑。

　陸真這句話說出去沒得到任何反饋，還被對方笑了一臉，不禁更是覺得陸千山變了。若是之前，陸千山首先就會羞愧的哭出來呢。

　另外也有小哥似乎覺得不對勁兒了，他看了眼陸真，再看看陸千山，道：“真真，其實這段時間我總是看到他們家買肉吃呢。自從……對了，自從讓你三奶奶他們家搬出去之後吧？看現在過得比之前好多了呢，是不是啊千山？”

　陸千山笑道：“自己家自己做主，自然過得舒服了。”

　那小哥兒笑道：“這是自然，以前你家都沒辦過殺豬宴呢，看這次眼瞅著就好了許多了。對了，你家賣的那個糖我家也有買，真的又香又甜，比鎮子上糖鋪子裡賣的還好吃呢。”

　又有個小哥道：“別說鎮子上了，有里面帶豆沙餡兒的那種，我去縣城玩的時候，縣城都沒得賣呢。”

　陸千山只是笑，並不說話。

　陸真不高興了，平日里這群人都是圍著他說話的，今天吃了燉肉怎麼就跑去捧陸千山了？他抿了抿嘴，又道：“是呢，千山以後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雖然被休了回來，但是你家多給你攢點兒嫁妝還是能嫁的不錯的。我有個姐姐就嫁到縣城了，回頭我讓她幫你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呀？不過沒成親過的小漢子怕是找不到了，只能找那些沒了媳婦兒的。哎呀，就算有人沒了媳婦兒但是人不錯還是可以考慮考慮的呢。”

　陸千山道：“你說得對，難為你想了這麼多呢。”

　陸真的笑僵在臉上，總覺得陸千山話裡有話。

　其他小哥兒都捂著嘴偷偷笑，“好了陸真，這種事你操心做什麼？快吃肉了，嬸子家燉的肉可真的香啊。”

　能不香嗎？這裡面可是放了不少陸千山秘製的作料呢。

　他帶回來的那些生藥和調味料都被磨成了粉用細麵布包了起來，燉肉的時候往裡面放上一包，這肉一下子就香的不得了。比清水醬油燉出來的好吃多了。

　陸真覺得自己吃了一肚子氣，臨走的時候都悶悶不樂的，回到家就發作起來，“娘，那個陸千山真的跟以前不一樣了，陰陽怪氣的。我看三奶奶說的可對，陸千山興許真的是被鬼附身了呢。”

　他娘連忙摀住他的嘴，道：“哎喲我的小祖宗，你說話聲音可小點兒，仔細被別人聽了去。當初那件事兒鬧的那麼大你難道忘了？”

　陸真往炕上一坐，道：“當然沒忘呢，可是陸千山……”

　“行了，我看呀，也該人家家裡過點兒好日子了。今天我瞅著你那嬸子，人也鮮亮了不少，頭上耳朵上也多了東西。這日子過得舒坦了，心情自然是不一樣的。再說陸千山也是可憐，遇上那樣的事兒… …”陸真娘一邊兒說著，一邊把從席上帶回來的一碗肉菜折在自家碗裡，然後拿了個大碗扣住。這碗洗乾淨還是要還回去的，不過洗之前得先用熱水沖一下，把上面的油水都衝下來做湯喝。

　陸真還是氣不平，又絮絮叨叨道：“哦，是哦，他娘他嫂子倒是穿的光鮮了，但是你瞅他頭上耳朵上，不是連個銀絲兒都看不到嗎？估計他娘也不想再指望他了吧？一個被休會來的哥兒還能怎麼樣呢？他以為他還是之前完璧的身子，能嫁給好人家？”

　陸真娘道：“我覺得到不一定，你嬸子提起千山來，看著還是喜歡的，一口一嘴的誇。”

　“誰知道那不是誇給你們看呢？我估摸著是想讓你們幫忙找一個好人家嫁了。他還想嫁什麼人家啊？給人當後娘去吧！”陸真歪在炕頭，越想今天的事越生氣，“他要還能嫁得好，我，我就一輩子不吃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