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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養迷你龍傲天》第41章
第41章

 陸張氏想跟自己男人說說話,可是陸大田躺炕上沒一會兒就鼾聲如雷。可是她覺得如果自己不說說真的是要氣死,於是就推了推挨著自己的大閨女。

 現在這大冷的天兒,也就正房這邊炕燒的熱,畢竟要做一天的飯,屋裡什麼時候都是暖的。至於別人房裡也就睡覺的時候燒個劈柴,這樣好節省。

 如今這東屋裡,就睡著陸張氏和陸大田,跟她倆閨女。老閨女陸秀秀則去了西屋,和幾個外甥外甥女一起睡。畢竟這是鄉下,沒有什麼七歲不同席之說,也不講究那個。有的更窮一些的,一家三代為了節省柴火,都只睡在一張炕上。

 陸寶珍也沒睡,其實得知陸廣明家今天開食肆的事兒,她也挺關注的。她真是想不明白,一開始過的苦兮兮的那一家子,怎麼就在脫離了她娘的掌控之後,突然過好了的。想完這個,腦子又不受控制的想起她串門的時候聽別人說的那些話。

 什麼你們家當天就被趕出來了,還倒賠了兩百兩銀子。

 什麼你娘說要抓鬼,還給了道士錢,結果那道士卻抓到你娘身上了。

 當然,期間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小事,不過就是丟了雞,或者吃壞肚子的。可是這讓陸寶珍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兒,總覺得這一切的事兒好像都是自己親娘給帶衰了。要不怎麼是自己家在那邊住,然後陸廣明一家子越過越艱難,回來之後人家就有錢了呢?還有自己娘家這邊,以前還算是寬綽,可是現在看看,怎麼看都不如以前了。

 難不成,她親娘帶衰?

 正胡思亂想著呢,察覺到陸張氏在推她,忍不住往旁邊靠了靠。

 “娘,咋了?”

 陸張氏氣惱道:“還能咋了?那一家子心都黑,當初咱住在他們家的時候,啥東西都藏的深。如果當初就把這做糖做肉的法子拿出來,咱能過這麼辛苦?臟心爛肺的,生怕咱家沾了他們的便宜。”

 陸寶珍心想也沒佔便宜啊,住了六年,賠了兩百兩!!想想都心疼的滴血!

 她道:“娘,你說他家這法子,是從哪兒整來的呢?”

 陸張氏也在想這件事兒,“不知道啊,以前藏著的?”

 “可是以前咱家沒過去的時候,也沒見他們拿出來啊?”陸寶珍壓低聲音道:“娘,我想著,明天去他家那攤兒上瞅瞅去。”

 陸張氏虎下臉來,道:“瞅啥瞅?有啥好瞅的?過年那會兒在鎮上看見了,人家跟打發要飯的似的,給咱包回來的糕和糖上,還沾著黑乎乎的手印子呢!”想起這件事她就生氣,原本是想要去那邊罵一頓,卻被陸大田喝止了,只能在院子裡罵了一頓。

 陸寶珍撇撇嘴,心說這件事我可是知道的,要不是你孫子元寶跑去摸人家的東西,怕是連沾手印子的糕和糖人家都不樂意給你呢。她親娘什麼脾氣她是知道的,反正平日里也不住一起,每年也沒虧待自己。再說家裡還有個秀才侄子,這也是沾光的。

 “我就是想著去套套話,我這一年都不回來一兩次的,跟他們又沒黑過臉對吧?”興許還能蹭頓飯吃呢。

 “有啥好套話的?人家還能給你銀子使?”陸張氏還是生氣,“我跟你說你得防著他們家那個陸千山,以前我真是看走了眼,因為是個老實的,誰知道……哼哼,一肚子壞水!要不是他折騰,咱家能搬出來?今年能過得這麼緊吧?長了一張狐媚子臉,還以為自己是個香餑餑呢,也不想想都是被休回來的人了,拋頭露面的,真是丟臉!”

 陸寶珍聽了這話,臉色有些不太好看。她家也是做小生意的,另一個鎮子上有倆鋪面。如今家裡是她掌權,也就是實實在在的老闆娘,每天不也是拋頭露面的在鋪子裡照顧生意?不過她娘說話就是這樣,從來不顧及別人怎麼想,都是自己說痛快了自己高興就拉到了。

 “也許他就是覺得自己被休回來了,破罐子破摔呢。娘,你想想那邊來來去去的都是跑商的,備不住就有人看上他,然後遠遠的嫁出去呢。”陸寶珍道。

 陸張氏想了想,哼了聲:“我覺得他們家就是這麼想的,一個小哥兒還是被休回來了,就近嫁了誰要呢?可不就遠遠的嫁出去?最好嫁深山裡死了也別出來!”

 陸寶珍道:“就這麼說定了,我明天過去瞅瞅。娘,挺晚了,你也趕緊睡吧。”

 她實在不想听陸張氏沒頭沒腦的叨叨了,太煩人。

 第二天一大早,周氏就張羅著起來了。

 她昨天晚上炒了兩鍋羊肉,家裡就還剩下半隻羊了。下水剩的也不多,因為當時沒想著賣的這麼好,也沒要多少。昨天晚上陸廣明看店,陸千帆大晚上頂著風去找了給他家送羊肉的那一戶人,約好了早晨再送兩頭羊和幾副下水回來。

 這年頭下水不是好東西,便宜得很。再加上羊下水的羶味,吃的人不多。

 那一家天還沒亮就來了人,架了輛驢車。仍舊是兩頭羊,但是多了一筐處理好的下水和大半筐的羊骨頭。骨頭上的肉都剃乾淨了,這算是饒頭。

 周氏付了錢,招呼趕車的小伙子喝了一碗昨天剩下來的羊雜湯,吃了倆剛出鍋的餅子才把人送走,並且約好瞭如果沒有什麼問題,兩天送一次東西。

 這些羊肉羊雜歇下車,一家子人就忙乎起來了。

 陸千山也想幫忙,可是周氏不讓他下手。在她眼裡,自己家二兒子是要照顧小神仙的,身上可不能落下這些血腥的髒東西,萬一小神仙不高興了咋辦?

 東西都收拾好了運到壇子上,天也就剛濛濛亮。

 陸廣明早早的把灶生起來了,東西一搬進來就上了灶,門口的大鍋也架了起來,開始燉煮羊雜。廚房裡的灶則擦了一鍋棒子麵粘粥,一家人搭配上昨天賣剩下的饅頭餅子鹹菜,飽飽的吃了頓早飯。

 北方這邊貓冬,基本上都是不吃早飯的,就算吃也不過灌一碗稀粥而已。陸廣明家這麼吃,算是奢侈的了,不過誰讓活兒多呢。

 今天陸千悠和倆雙胞胎沒來,一個是因為陸千悠十四了,周氏不太想讓閨女接觸太多外面的男人,第二個是倆小的還太小,這屋裡鍋碗瓢勺的磕著碰著就麻煩了。而且家裡也有吃有喝,順便讓陸千悠去找熟悉的鄰居問問能不能抱兩條小狗子看家護院。

 陸千山還是跟來了,這邊忙起來的時候人手確實不太足夠,他好歹能幫忙切個菜算個賬呢。

 而且他發現這幾天小龍崽儿的情緒不是很高,並且粘人粘的厲害。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硬是要把他的小被子拖到陸千山的枕頭上,要挨著他睡,也不怕被一翻身壓癟了。

 這兩天起的都早,小龍崽儿哪怕睡眼惺忪,閉著眼穿了衣服死活要跟,等被揣進懷裡,就拽著他的衣襟繼續睡,也不知道圖什麼。

 南來的客商很少有留下來的,畢竟他們途徑縣城鎮子,要吃飯也都在那邊吃了。不過這邊羊肉香味實在是太勾人,有個別的客商還是會掏錢買幾罐羊肉,留著在路上吃。

 至於往南邊去的客商,大部分都會停下來,喝一碗熱乎乎的羊湯,吃倆剛貼出來的餅子去去身上的寒氣。別說他們,就連附近村里的人聽說這裡開了個食肆,買的東西特別香也不算貴,手裡有倆錢的也會過來嚐嚐手藝。三十文一罐的羊肉買不起,但是幾個人好歹也能湊錢買個二十文一罐的羊肉,再加上五文錢的羊雜湯和餅子,花不到十文就能吃上一頓飯。雖然有點兒小貴,可是畢竟吃到嘴的都是肉,想想其實也挺划算的了。

 因為這些客商兜里都有幾個錢,聽了陸千山這麼個漂亮小哥兒說有人會外帶了羊肉路上吃,也都動了心思,多多少少的會買上幾罐。

 陸千山坐站在旁邊道:“……我家的羊肉香的很,趕路的時候沒地方吃飯,就拿一罐出來倒鍋裡,加點水一燉,菜能配餅子饅頭吃,那湯回頭再下一把麵條,絕對能吃得好。”

 不但有人買羊肉,還有人願意切一兩斤燉煮好的羊雜帶著。路上燒個熱水把羊雜放進去,再加點兒鹽巴什麼的就是一鍋羊雜湯。雖然不如這裡的濃郁,好歹吃了香噴噴的也暖和。

 陸千山聽著他們說話,腦子裡又出現個法子。

 他讓陸廣明再去買幾十個巴掌大的小罐子,然後多買點兒辣椒芝麻回來。

 這年頭在外跑商的人雖然兜里有錢,但是平日里風吹雨淋太陽曬,半路錯過宿頭只能啃幹餅子和肉乾什麼的充飢。他打算炒上一鍋羊肉辣椒醬,醬就用自家下的大醬炒,油用菜籽油,巴掌大一罐兒賣五文錢妥妥的賺。

 陸廣明覺得自己就是個跑腿兒的,不過這腿兒跑的開心。他兒子說完了這邊飯都顧不上吃,直接就跑了出去,周氏在後面喊都沒把人喊回來。

 “你爹是個急活計的性子,以後可別在吃飯的時候說乾活兒的事。”周氏直嘆氣,可是嘆完氣又想著笑。

 曾紅梅一邊吃飯一邊道:“也不知道咱山山腦子裡咋長的,這一會兒一個主意一會一個主意,都能賺錢!”她現在是徹底的把陸千山當鬼仙來看了,要不是怕說出來被周氏不待見,她都恨不得給陸千山上幾炷香。

 這邊飯吃一半,又來人了。

 周氏看見進來的那人,臉色頓時不好看起來。

 陸寶珍假裝沒看見周氏的臉色,推著自家三個孩子,笑嘻嘻道:“快叫嬸子,他嬸子啊,我過來看看。哎喲,瞅著可真不錯啊。”

 她嫁的那家姓從,當初陸家老大陸廣增還沒考上童生,陸寶珍嫁的只能算是一般,而且還遠。是從家的二兒子媳婦兒。這次她過來把三個孩子都帶來了,老大從金樹已經十六了,可以相看媳婦兒。陸寶珍想著回頭帶大兒子去縣城跟她大哥大侄子套套近乎,好從縣城給自己兒子找個不錯的兒媳婦。二兒子叫從銀樹,今年才剛十歲,長得虎頭虎腦的,就是黑。有個閨女叫從蘭蘭,也黑,不過這幾個孩子長得倒是隨了陸家,眉眼兒都不錯。

 從金樹進來,看見站在一邊的陸千山,就有點兒走不動道兒了。他以前只是遠遠的見過這個小哥兒,只覺得雖然好看,但是乾瘦,也沒有什麼吸引人的地方。可是這次一來發現,這小哥兒跟以前完全不一樣了。

 一頭烏黑的長髮束成了一根大辮子垂在身後,那雙眼睛又大又亮,看上去跟會說話似的。還有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兒,白淨漂亮,吹彈可破。

 他舔舔唇,直勾勾的盯著陸千山看。

 陸千山瞅他這幅樣子也不惱怒。他之前就生的好看,早就被人看習慣了。不過周氏不樂意了,冷哼一聲就把陸千山退去廚房,道:“哎喲,今天這事刮的什麼風啊,怎麼把你刮來了?我這邊廟小,可裝不下你這個大佛。 ”

 她是打心眼裡討厭這個人的,不止陸寶珍,陸家現在所有人她都討厭,至於陸寶珍和陸寶珠,這倆嫁出去的姑奶奶只要是一回來,陸張氏一準變著花樣的折騰他們一家子。以前不覺得咋著,現在想想,可不就是這些人從背後使壞嗎?

 屋裡還有兩桌客人吃飯,看這個架勢眼都亮了,等著看戲呢。

 陸寶珍也不惱,笑道:“一筆寫不出來兩個陸字,他嬸子這話說的,讓我心都涼了。”

 周氏最笨,被她這麼一說有點兒卡殼,不知道說什麼才好了。

 曾紅梅則笑道:“這位大嬸子話可別這麼說,你都嫁出去了,還提什麼一筆寫不寫的出倆陸字呢?如今都是除了五服的了,再來沾親帶故的,不太好吧?”

 陸寶珍細長的眼掃了下曾紅梅,臉上的笑容已經有些僵硬了,“當人媳婦兒的怎麼能這麼不講究?你爹娘還沒說話了,有你說話的份?”

 周氏道:“有,我家我兒媳婦當半個家呢。你來做什麼?”

 陸寶珍是真沒想過以前老實巴交的周氏現在說話這麼嗆人了。她以為自己露個好臉色,對方就得笑著應下呢。而且剛才她也看見陸千山了,陸張氏嘴裡嘀咕來嘀咕去讓她一定要注意的這麼個角色,現在一看,真是有點兒不得了。

 怎麼就這麼水靈了?

 陸寶珍好歹是兩個鋪子的老闆娘,早就練成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了。她一笑,道:“他嬸子,我知道當初家裡那些事兒讓你不舒服了,如今看你們過上好日子,我心裡也高興。其實當初我是勸過我娘的,可是你也知道,我一個嫁出去的閨女,一年回不來幾次,說的話能管什麼用?”

 她一邊說著,一邊嘆了口氣,順勢坐在一張桌子旁邊,道:“今天我說來看看你,我娘還不樂意,跟我一頓嚷嚷。我就想,當年你剛嫁過來這個村子,我還沒嫁人的時候,咱倆也經常聊天。這麼一想,還是當年做姑娘的時候順心,哪裡像現在,雜七雜八的破事,令人頭疼……”

 話還沒說完呢,從銀樹拽著她胳膊嚷嚷道:“娘,我要吃肉,我聞到肉香了,我要吃肉!”

 陸寶珍呵斥道:“一會兒回家吃去,你姥姥還能不讓你吃肉?”

 “姥姥做的肉沒這里香!”從銀樹開始耍,“天天白菜燉土豆子,就放那麼點兒肉,每個人還得數數著吃。娘,我想吃肉,我餓了!”

 “你看這孩子……”陸寶珍一臉沒招的表情。

 周氏最見不得孩子挨餓,有點兒心軟了。

 陸千山雖然在廚房,可是外面的動靜他也看的一清二楚,於是笑道:“娘,大中午的嬸子來一趟也不容易,就算他姥姥家不管飯,咱家管一個孩子吃飽還是可以的。給盛碗羊雜湯吧,不要錢。”

 他這話說完,旁邊兩桌吃飯的人裡面發出噗的笑聲。

 陸寶珍的笑容僵在臉上,嘴角抽了好幾下,才勉強道:“這話說的……不過我們這次來是想著特地來嚐嚐他嬸子的手藝的,不要錢可不行。那什麼,這裡的東西都多少錢啊?”

 曾紅梅忍著笑,把菜單子報了一遍,又道:“反正都是一個村兒的,嬸子你點個羊肉,我們送你一盤子涼拌白菜絲。”

 誰缺你家白菜絲!

 陸寶珍忍著心裡的怒氣,道:“那行吧,來個那什麼羊肉,再給我們一人一碗羊雜湯,餅子也上幾個。哎喲,好久沒吃他嬸子你的手藝了,真是讓我想得慌。我每次回去都跟我婆婆誇呢,大妹子做飯是真真的好吃,吃一次想好幾個月。”

 曾紅梅手腳麻利的給他們端了湯,又開了一罐羊肉,拿了一盤子八個餅子,道:“一共五十四文,嬸子,我這就給您拌白菜去。”

 陸千山又道: “五十文就好了,都是一個村兒的,多收那四文做什麼?剛才都說了給那孩子吃一碗湯不要錢的呢。”

 曾紅梅道:“那就五十文吧。”

 說完對著陸千山擠擠眼,憋笑著去拌白菜絲了。

 陸寶珍喝了一口羊湯,在嘴裡咂了咂,只覺得滿嘴鮮美的味道,卻嘗不出來這裡究竟放了什麼。她在吃一塊燉羊肉,羊肉已經燉的酥爛,恨不得入口即化。嚼兩下滿嘴肉香,一點兒羶味都吃不出來。

 她心裡敲鼓,覺得這周氏是真的得了什麼好方子了,否則怎麼能把羊肉做的這麼好吃?她不是沒吃過羊肉,放了蔥薑黃醬加水燉,雖然吃著也還行,但是那股子羶味是真的讓人不適應。但是這個,這個怎麼就能這麼好吃?不光羊肉好吃,就連燉在裡面的土豆豆角蘿蔔都吸足了肉汁,放在嘴裡吃著竟然就跟吃肉似的那樣美味!!

 旁邊那兩桌原本只要了羊雜湯,如今聞到羊肉的香味也有點兒忍不住口水了,連忙道:“老闆娘,給我們也上兩罐,就要那二十文的吧。”

 週氏笑道:“好嘞。”

 其實就算是二十文的也十分好吃,而且有的骨頭都燉酥軟了,牙口好的甚至能把骨頭嚼碎了吃。吃完羊肉再用熱水一沖罐子,倒出來就是一大碗噴香的肉湯。

 陸寶珍幾個人吃的頭也不抬,從銀樹就算吃飽了還嚷著明天繼續來吃。陸寶珍含糊的答應了一聲,對周氏道:“果然好吃,香的個我喲。就你這個手藝,以後還不得去縣城開大酒樓啊?”

 周氏沒搭理她,忙著接待新進來的客人。

 陸寶珍滿肚子不高興,她掏出手絹子擦了擦嘴,道:“行吧,我看你這裡也夠忙的,那我就先走了。有空咱姐妹兒倆還得多聊聊天,你做飯的這手藝這麼好,可得多教教我,以後我回去也能給家裡做幾頓好吃的。”

 周氏道:“不過就是家常菜,有什麼教不教的,你肯多用肉多用油,自然就好吃了。”見陸寶珍這就要走了,連忙把人叫住,“五十文,還沒給錢呢。”

 陸寶珍裝出一副哎喲忘了的樣子,在身上掏抹了半天才一跺腳,“哎呀,我今天就想著來跟你說說話呢,忘記帶銀子了。”

 她見周氏臉色不太好看,笑道:“不過就是五十文,你忙完了直接去我家拿就好了。”

 周氏沒見過這麼沒臉沒皮的,頓時氣得說不出話來。

 陸千山忍不住笑了,他從廚房走出來,站在那裡,道:“娘,我都說了,他們姥姥不管飯,來咱這裡吃一兩頓吃了就算了。估計著他們家嫁出去的閨女不如兒子金貴,這閨女回門都不給吃飽了……”又對陸寶珍道:“這位嬸子,沒事兒,不過就是一頓飯而已。我娘心軟,看見個要飯的都忍不住掉眼淚呢,更別說咱都是一個村兒的了。”

 吃飯的客人聽了,咋摸出不對勁兒,有人就問了,“人家不是說讓你去他家拿錢了嗎?怎麼還這麼擠兌人呢?”

 陸寶珍也連忙道:“是呢,不是不給,你回頭去我家拿唄。”

 陸千山不搭理他,只是對那客人道:“您不知道,我們家跟他們家早就鬧翻啦,平日里見了面都不說話的那種。要不是這嬸子大中午來這裡吃飯,我都不知道他們家……”說著笑了笑,“不給回門的閨女和外孫吃飯呢。”

 “原來是這樣啊?”

 “看 穿的挺體面地,沒想到日子這麼苦?”

 “苦啥?人家還帶著首飾呢,能多苦啊?”

 “回娘家不討人喜歡還不苦?首飾只是裝點門面的,還能當飯吃?”

 “也是……那一家這是什麼人吶?閨女帶外孫回來都不管飯的嗎?”

 從蘭蘭畢竟歲數小,聽了這些話臉紅的不行了,直往他娘身後躲。就連看見陸千山都挪不動眼珠子的從金樹也害臊的低下頭來,一個勁兒給他娘使眼色。只有從銀樹,估計是聽不出好賴話來,大聲道:“是不是我姥姥不管飯我就能來這裡吃?那我晚上也來吃好不好啊?”

 曾紅梅忍笑忍的眼淚都快出來了,嘴裡連連道:“真是個可憐的,你姥姥不管飯你就來吃,管飽呢。”

 從銀樹還沒等高興,就被陸寶珍糊了一巴掌。陸寶珍忍著火氣從懷裡的荷包中捏出塊碎銀子,“誰說不管飯的?我,我就是沒帶銅板。這銀子,你給我找開吧!”

 她真的要被氣死了,這陸千山,果然不能小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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