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〇八
“我這兒跟您說正經的,您怎麼跟我開玩笑。”
年羹堯笑了:“兄弟,六月的債,你還得可真快啊,咱們說正經的,這趟子事兒,我可以拍胸脯擔保,不過我要先知道,你的心究竟是在這兒,還是在四爺府?”
“問清楚了,免得日後冤了你。”
“沒錯,就是這意思。”
“年爺,剛才我說的,還不夠清楚麼。”
“兄弟,你知我知,老二是四爺最大的勁敵,日後究竟是那位坐上‘正大光明殿’那個位子,機會是一半一半。”
“那是您的看法,我不這麼看,論實力……”
“我不是論實力,是論眼前事實,老二的腳已經跨了進去,四爺卻還在門外。”
“這我知道,只是,年爺,四爺會讓他再往裡去麼?”
“當然不會,不過能不能拉他出來,還很難說。”
“不難說,年爺,相信四爺跟四爺左右這些文武良將,一定會全力以赴,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希望,甚至不惜代價,志在必得,在這種情形下,那就要憑真本事去競爭了,競爭就得憑實力,論實力,任何一位比不上四爺。”
“除了實力以外,還要看機運。”
“年爺,機運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年羹堯沉默了一下,目光一凝,逼視燕翎,那兩眼中的威棱,直能逼得人透不過氣來:“兄弟,你不會對不起我吧?”
燕翎肅容道:“絕不會。”
年羹堯猛點頭:“行了,兄弟,這檔子我擔保,四爺要容不了你,年羹堯也掛冠求去,從今後咱們是一條心保四爺,有福同樂,有難同當。”
“痛快,年爺,這兒要是有酒,我定要飲上三大杯。”
“有機會,改天咱們哥倆好好兒喝。”
“一言為定。”
“你在這兒看戲吧,我得跟老鮑打個招呼去。”年羹堯要走。
燕翎伸手接住了他,道:“年爺,您能不能讓我自己來!”
年羹堯微愕道:“你自己告訴他?”
燕翎笑而不語。
年羹堯忽然也笑了:“看來不整人你是不舒服。”
“以往我看他的臉色看夠了,要是您是我,既有這機會,您也會想出口氣。”
“去吧!”年羹堯聳聳肩道:“不讓你去,待會兒氣出在我身上。”
燕翎笑了,目光往戲台前人群裡來回一掃動,沒看見鮑師爺的人影兒。
只聽年羹堯道:“他忙裡偷閒打盹兒去了,上他屋裡去找吧,准在,知道他屋在那兒麼?”
“我也是這兒的人,我還真不如您,不瞞您說,這兒,今兒個我是頭一回來。”
“噢!”
“我只走過‘寡婦大院’。”
“那麼我指點指點你吧,出這個院子往東拐,順著一條青石小徑到頭兒,再往南,進個小院子,院子裡只一間屋,那兒就是,聽清楚了沒有?”
“一個字兒不漏的全記下來了,您看戲吧。”燕翎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