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番外七
因為不用考慮太多營利的問題, 律所運行還算順利。雖然不再背靠大樹, 幾乎沒有有錢客戶上門,但更多的普通人慕名而來, 尤其是不少涉及刑事案件的弱勢人群,比如婦女和未成年人的案件,漸漸成為了主流。
除此之外, 還有刑事附帶民事訴訟的案子,受害人也需要聘請律師。雖然每樁案子收費低廉, 但不缺案源,加上個人事務所成本不高, 賺不了大錢, 但律師的日子過得也還算不錯。最重要是在法律援助這塊做得很好,很快就打響了名聲。
那種可以幫助很多人的成就感, 無論是對柏冬青還是許煦,都遠遠高於賺錢。
當然,因為案子多, 來上門求幫忙的也多,柏冬青幾乎又是來者不拒的,小小的律所幾個人整天忙得跟陀螺似的。兩個人的婚禮便定在了隔年春天。
過完年後, 為了挪出婚期,更是忙得厲害。接到馮佳小聚的邀請,許煦好不容易才空出半天時間。
「天啦!最近快忙死了!」匆匆趕到咖啡廳坐下後,她倒了杯水狠狠喝了口,才緩過勁兒。
馮佳笑:「你麼這才開業幾個月, 名聲就打出去了,忙也值得啊!」
許煦嘻嘻笑:「認識不少媒體朋友還是很有用的,給安排了好幾次採訪,算是免費廣告,不然也不會這麼順利。不過我爸贊助的法援基金,也起到不少作用。」
馮佳點頭,由衷為她高興:「真好啊!」
許煦問:「你呢?在青禾做得怎麼樣?」
青禾是本市一家規模不錯的律所,華天出事後,馮佳就辭職進了青禾做律師。
馮佳笑:「挺好的,比我想像得順利。就是……你也知道我是做民商這塊兒的,為了案源,不得不參加很多應酬。」
許煦歎道:「這個也沒辦法。對了,你和郭銘怎麼樣了?」
之前馮佳考慮過分手,但恰逢華天出事,郭銘公司業務受損,事業大受打擊,她一心軟就忍下了。
許煦覺得自己這好友什麼都好,就是在這段感情上,是一筆自己都理不清的爛帳。她不知道她對郭銘的感情還有幾分,但顯然一直被多年前家庭變故時所得到的恩情而綁架。
馮佳沉默了片刻,有些無奈地笑了笑:「雖然知道這個人早已經面目全非,但習慣真的是很可怕,在一起這麼多年,真的要分手的話,和割掉一塊肉,大概沒有任何區別。我知道你看不上郭銘,其實我自己都看不上,只是女人對慣性的依賴挺糟糕的,偏偏我就是這種人。」
許煦斂了笑容,正色道:「你說得這些我可能沒辦法感同身受,對我來說,如果一段關係讓我不開心,我肯定會毫不猶豫地割捨。」
馮佳笑問:「如果是柏冬青呢?」
「那肯定不會。」提到柏冬青,許煦的心情就莫名有些好,有些得意道,「因為他不會讓我不開心的。」
馮佳朝她擠擠鼻子:「知道你家柏律師好,你就別在我面前紮心了。」
許煦笑:「那是因為我也希望你能開開心心的,別自己跟自己過不去,人首先要愛自己,才能真的愛別人。」
馮佳點頭:「明白明白!」
兩個人談笑了一會兒,馮佳的電話忽然響起。她看了眼電話號碼,接聽:「有事?」
那頭傳來郭銘的聲音:「你把晚上時間空出來,咱們一起去和陳總吃個飯。」
「就是上週末見過的那個陳總?」
「嗯,如果把他的單子拿下的話,公司就能度過難關了,今晚這頓飯很重要,他點名要你一起來的。」
馮佳深呼吸了口氣,儘量心平氣和道:「上次吃飯陳總對我的態度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差動手動腳了。你為了生意忍氣吞聲,我不怪你,但你現在還讓我陪你們吃飯?你當我是你女朋友,還是免費的陪酒女郎?」
「不是……我這不是因為公司現在很困難麼?要是再拿不下單子,就只能關門大吉了。沒錢咱們怎麼結婚?就是一起吃頓飯而已,你是我女朋友,我怎麼可能讓你被人欺負。」
馮佳閉上眼睛,沉默了半晌:「當初林凱傑你也是這麼說的,如果不是我運氣好,他那件案子上的受害人名單,也會有我一份。」
郭銘繼續辯解:「我真不知道林凱傑是那種人,一個富家子什麼女人得不到,還得用那些不入流的手段,誰能想到呢?」
馮佳心涼了半截,她一直說服自己,郭銘只是因為家境不好,太過急功近利而已,可原來他的三觀已經崩壞到這種地步,除了錢,他已經看不到別的。
她歎了口氣,淡聲道:「今天的應酬我不會陪你去,今後所有的應酬我都不會陪你去。郭銘,就到這裡,我們分手吧,祝你能如願以償成為你想要成為的有錢人。」
「你說什麼?」那頭的郭銘似乎有些不可思議。
「我說我們分手。」
「佳佳,你別跟我開玩笑了!」說著忽然又想到什麼似的,問,「你最近應酬多,是不是遇到什麼有錢人,看不起我這個沒錢的了?」
馮佳聽了他這話,只覺得好笑:「你看看你,什麼都用錢來衡量,不覺得很悲哀麼?我要找有錢人,早就找了,不用等到現在。我只是對你太失望了。」
「你以為我想鑽進錢眼裡?還不是為了我們的將來!一起吃頓飯而已,又不會少一兩肉,你裝那麼清高幹什麼?你自己也應酬不少,我就不信你沒讓人摸過碰過,指不定不該做的都做了,不然怎麼可能才進青禾幾個月,就拿到那麼多案子!」』
馮佳剩下的半截心臟也涼了個透頂,連辯解的**都沒有,冷淡道:「就這樣吧!」
說完毫不猶豫地掛上了電話。
許煦眨眨眼就看她,電話裡說什麼,她聽得不是很分明,不過馮佳說的話,他聽得一清二楚,有些不可置信地問:「你就這樣提分手了?」
馮佳點頭,苦笑道:「他讓我去跟他一起陪一個潛在客戶吃飯,但是上次那男人就對我心懷不軌,他也是看在眼裡的。」
許煦大怒:「他知道那男人對你心懷不軌,還讓你去一起吃飯?他把你當什麼了?這還是男人嗎?」
馮佳沉默了片刻,才略有些自嘲道:「這只能說明他對我其實也沒愛了,但凡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還有感情,就絕對不會忍受這種事。」
許煦還是有點不確定:「你真決定就這麼分手了?」
馮佳釋然般重重舒了口氣,笑道:「你就這麼看不起嗎?雖然我心裡想過很多次想分手,但這次是頭回真正地提出來。」她站起身,看了下手錶,「為了表示我的決心,我現在就趁郭銘不在家,把自己的東西搬出來,絕不給自己留後路。」
許煦笑著點頭:「我支持你!需要我幫忙嗎?」
馮佳搖頭:「我可不忍心讓你當勞力,要是讓柏大律師知道了,還不得心疼。我叫我弟就行,他已經盼我分手盼很久了。」
許煦哈哈大笑,朝她比了個加油的手勢:「祝我們馮大美人重新開始新旅程,當上白富美,迎娶高富帥。」
馮佳也笑:「是不是高富帥不重要,重要的還是人品好。」
許煦點頭:「我也覺得是,我家冬青就很好了,雖然沒那麼有錢,但人品萬里都挑不出來第二個。」
馮佳一副怕了她樣子:「你這個可怕的炫夫狂魔,我簡直受不了了,我走了。」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過頭笑道,「對了,我的伴娘服做小一號。我得以最好的狀態去參加你的婚禮,時刻準備著,沒准就能遇到我的真命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