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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界迷宮最深部為目標》第287章
272.妨礙

「呵呵呵,可不是因為錢的問題哦。你還是老樣子啊,騎士萊納。」

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轉頭,於是就看到了身著高階神官服的代理宰相──斐勒盧托。在他身後站著一群負責護衛的騎士與幾名戴著面紗的『魔石人類』

看來對方是察覺了神殿內狀況的劇變,於是將布置在大聖堂內部的棋子們帶進來了。
他的介入已在預料之內,我冷靜地詢問道。

「你是因為被那傢伙威脅了所以才背叛我們的嗎?」

詢問的對象不是斐勒盧托而是艾米麗。
聽到我的問題,艾米麗撇開了視線。看來是我猜中了。

接著,斐勒盧托代艾米麗回答道。

「哈哈哈,我怎麼會做出威脅這樣野蠻的行徑呢?而且說到底,她並沒有背叛你們。她從一開始就是我的合作者了。」

無奈之下,我只好將交談的對象切換為自己原來的上司。

「從一開始⋯⋯?這話從何說起?」
「字面意思罷了。你們在收集聖人的血這件事,我早就已經知道了。而我之所以明明知道卻一直作壁上觀,那都是因為我一早就將她拉攏到了我這邊啊。明明如此,可你們卻被蒙在鼓裡,勤勤懇懇地幫忙『收集血液』,真是辛苦了。真是省去了我不少功夫啊。」

說得這麼言簡意賅可真是幫大忙了。
原來在我們為了『收集血液』而到處奔波的時候,斐勒盧托一直都在等待著坐收漁翁之利。怪不得我最開始在迷宮裡找到艾米麗的時候,她的態度會有些不對勁。

雖然沒有責備的意思,但我還是瞥了艾米麗一眼。

「萊納先生,對不起。可是,都怨你們說要治療我們的身體,我才不得不這麼做⋯⋯」

見斐勒盧托油嘴滑舌地粉飾起了內情,艾米麗也做出了無需隱瞞的判斷,她帶著幾分謝罪的意圖道出了自己的動機。

「這具『罹患疾病的身體』是將我和艾爾聯繫在一起的非常重要的東西⋯⋯我絶對不容許它被治好⋯⋯是的,我也好艾爾也好,只要一直這樣『患病』就可以了⋯⋯!永遠永遠都患有疾病就是最好的!明明如此,可萊納先生你們卻要改變這個狀況!就因為拉絲緹婭拉大人要操些多餘的心!所以我才不得不這麼做!哪怕你們不要當著艾爾的面,只來找我商量也好啊!!」

因為不想治好自己的病。
也不想讓自己這種想法被艾爾察覺到。
這便是她的動機。

聽到這裡,原因就明了了。
只是我們的行動比斐勒盧托慢了一步而已。

獲悉了內情和動機之後,我心頭的疑惑總算雲開霧散。可是,還是有一點讓我感到訝異。那就是艾米麗所說的──

──為了彼此能聯繫在一起,所以要一直患病⋯⋯?

且先不管正在與我對峙的艾米麗和斐勒盧托,我總覺得之前也好像在哪兒聽到過類似的觀點。

我剛要進行回想──思路就被打斷了。
站在前面的艾米麗將自己手中的劍比向了我。

「所以非常抱歉。我背叛了你們。」

對此,我嘆了口氣。

「唉,你這話說得跟某個人真像,都麻煩得不得了。⋯⋯你要一直隱瞞這件事,和艾爾永遠在一起?怎麼可能呢,你傻吧。簡直讓人無話可說。別耍性子了,你們兩個趕緊給自己的病治好,然後邁向人生的下一個階段去。」
「⋯⋯那、那種事我不要!我根本沒有拜託你們幫這個忙!我不是說了這都是你們在操多餘的心了嗎!?」
「就算你沒拜託過我們,它照樣是艾爾的期望啊,笨蛋。我還以為你是個挺精明的丫頭呢,這不是完全中了斐勒盧托的計了嗎。也就是說,我這次要面對的敵人是──」

相比於歇斯底里的艾米麗,站在神殿入口的男人才是我應該投注敵意的對象。
或許是覺得自己的計劃進展順利吧,斐勒盧托自鳴得意地壊笑著。

很好,這樣我就好做多了。
比起對自己的行為感到內疚,滿懷煩惱地去戰鬥的少女,還是去暴打另一個欺騙了純真的孩子的成年男性來得更痛快。

最重要的是,就算我一不小心給 他 殺 了也沒毛病,這是最爽的。然而,斐勒盧托對我心裡的盤算一無所知,仍舊在那裡大放厥詞。

「呵呵。沒錯,就是這樣了,艾米麗小妹妹。我非常非常理解你的心情。如果你們的病被治好了,那你二人生活的世界將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比如說,與至今為止都因為疾病的原因而無法接近的人們的交流會與日俱增。如此一來,私生活中兩人獨處的時間就會大幅減少。豈止如此,甚至會一改兩人隊伍的形式,結成人數更多的隊伍吧。如果金錢上變得更加從容的話,那麼行動範圍當然也會──」
「──不要再說了!」

艾米麗不願再往下聽,只好發聲打斷了斐勒盧托的話。
可即使如此,斐勒盧托還是說個不停,他想借機將陷入迷茫的少女徹底拉到自己的一邊。

「是這樣嗎!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就由我來幫助你實現自己的願望吧!──那麼首先,就讓這場儀式徹底失敗好了!儀式本身功虧一簣,現人神又陷入昏迷,如此一來,給予你們的報酬自然就會一筆勾銷!之後你只要把這個壊消息帶給艾爾・昆圖斯就行了!接著兩人一起感慨果然天上不會掉餡餅,於是就能順理成章地維繫彼此相依為命的生活了──!是了,就可以盡情享受自己的幸福了!作為大聖堂的神官,我由衷地支持身為弗茨亞茨国民的你的幸福!」

這傢伙還是一如既往地善於利用別人內心的弱點。
在我因為兄長的死而意志薄弱的時候,也和艾米麗一樣受到了此人的欺騙。

他就和利用我那時候一樣,弄髒別人的手,自己卻在一旁坐享其成。
真想不到看到同樣的事在我自己眼前上演之後,我會感到如此憤怒。先前還波瀾不驚的內心,此時已席捲起一股充滿毒素的漩渦。
在這名喚殺意的毒素的驅使下,我沖斐勒盧托放話道。

「原來如此啊⋯⋯要是對手只有艾米麗一個,我還想聽之任之的⋯⋯不過既然對手是你那就是兩碼事了。我會不遺餘力地給你的陰謀砸個稀巴爛。要是我失手殺了你,你可別怪我啊?」
「那是我的台詞才對。⋯⋯呵呵,看來今天會是個騎士的人身事故頻發的日子啊?」

話音落畢,斐勒盧托舉起一隻手打響信號,將身後的棋子們推向了前方。
在那當中果然不乏與我相識的騎士。恐怕是對方為了動搖我的意志而特別安排的吧,不過很可惜,對我來說,不論私交如何,職場相逢就是各為其主,為了完成我的任務,我對下殺手毫無顧忌。

問題只在『魔石人類』身上。
她們應該會和之前一樣,使出在大聖堂對付基督的那個凶惡的共鳴魔法吧。

「我可先說好了,我的魔法的發動速度要遠遠凌駕於你們那邊。跟我主不一樣,我是不會給你們詠唱的機會的。」
「這個自然,你的實力之強,我也是清楚的,所以我已經備好了對付你的計策了。」

斐勒盧托將高舉過頭的手揮了下來。
與此同時,走上前來的『魔石人類』們立即釋放了攻擊魔法。數量一共有三個。

「──『Divine・Arrow』。」
「──『Divine・Arrow』。」
「──『Divine・Arrow』。」

正前方一個,另外兩個描著曲線取左右兩方射了過來。
疾馳的光箭每一個的準確度都高得讓人驚嘆。

對此,我故意跳到上空避開了這陣攻擊。
在確認到我逃向空中之後,斐勒盧托繼續下達指令。

「放箭。」

在『魔石人類』身旁的騎士們應聲張弓搭箭。我則立刻構築出魔法。

「──『風』。」

我剛披上風衣,又一波魔箭就帶著貨真價實的箭鏃劈波殺到。
其數量與剛才有天壤之別。

但是在已經發動了魔法的我面前,這種程度的攻擊毫無意義。我在空中自如地變換姿勢,從容而悠然地閃過了箭雨的攻擊。

在閃避的過程中,我瞄了艾米麗一眼。
儘管刀兵之劫已起,但她毫無採取行動的意思。
艾米麗僅僅只是將劍抵在拉絲緹婭拉的頸邊,藉此牽制我的接近。
如果說我光是採取自衛都會令她對拉絲緹婭拉痛下殺手,那我就只能孤注一擲地轟塌整個神殿才行了,所幸事情沒有演變到這個地步。

既然如此,那麼她的任務就只是壓制拉絲緹婭拉並奪取『血』而已了吧。
而對面那群騎士和『魔石人類』的任務才是將我排除掉。

我將視線從艾米麗身上轉移到了對面的騎士。
他們隨身攜帶的武器是清一色的弓箭和長槍。由此可見對方沒有規規矩矩地同我近戰的意思。

確認了狀況之後,我一面著陸一面連劍都不拔地放出狠話。

「別小看了我啊。就算你再調集百倍於此的兵力,也不可能傷到我一根毫毛。」

我暗示敵人說就算空手也能將他們全部解決,並開始構築更強的魔法。
理所當然的,對面也打出了更加強力的手牌。

雖然敵我人數有別,但對方還是花費了同樣的時間完成了相似的魔法。

「『『『──共鳴魔法『Inviolable・冰 Room』』』』」
「──『Wind・Wall』!」

敵人釋放了和之前一樣的靜止空間的魔法。
而我則令風斥滿空間加以對抗。

雖然之前我曾受制於這一魔法的壓迫,但只要弄清了它的把戲,對付起來就容易多了。
這個魔法最大的弱點,就是準備動作太大。只要知道魔法將要被釋放出來,那就趕緊脫離其生效的範圍便是。我的實力足夠將之付諸實際。而且就算沒躲過,我也有強行掙脫束縛的自信。反正這次會因為強行突破恐將傷及敵人而感到擔憂的主上不在,手段要多少有多少。

不過我還是故意選擇用風魔法與之正面相抗。
為的是在敵人擅長的領域中將之徹底壓倒,以此來擊垮她們戰鬥的勇氣。

「哈,不好意思,沒有用的。就憑這種魔法,你們一輩子都別想抓到我。」

我一派輕鬆地對敵人的魔法嗤之以鼻。
緊接著,風魔法的威力將敵人的魔法倒衝了回去,釋放魔法的四名『魔石人類』少女全都被震得坐倒在地。

在這絶對性的力量差距面前,少女們紛紛展露了膽怯的神情。如果能順帶讓斐勒盧托也陷入動搖的話就再好不過了,不過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呼,果然了不得啊。從一年前開始實力就急劇增長的你,如今已經算得上聯合国第一了吧。你真的變強了啊。在一年前根本就料不到你會有今天的成就。說實話,想要從正面將你擊敗實在是過於困難了。呵呵,該如何是好呢⋯⋯」

已經被基督破解了一次的共鳴魔法,在如今的他眼裡已經不再是殺手鐧了。
從他的口氣聽來,他依舊有應對之法。

「不過,明明是實力冠絶聯合国的騎士,但你在大聖堂的職場生活卻令人目不忍睹。身邊沒有一個稱得上朋友的存在,一直孤零零地在外用餐。就算是同塞拉・蕾蒂安忒和拉古涅・卡伊庫歐拉的關係也算不上親密,一貫都是只身赴任。而且據說你不光是在職場,就連在赫勒比勒夏因家中也是同樣的境遇。就連養育你的父母都是自己的敵人⋯⋯如此境況實在是令人同情啊。」

斐勒盧托一副如數家珍的樣子揪著我的私生活滔滔不絶。
到最後,他露出了迄今為止最令人感到不爽的奸笑。

「而唯一一個令孤苦如此的你打開心扉的──就是你的義姐芙蘭琉萊・赫勒比勒夏因了。」
「──什!」

他最後道出的這個名字,足以令我產生一絲動搖。

斐勒盧托壊笑了一聲,緊接著便有一張熟面孔從圍在入口處的騎士隊伍中走了出來。身上的裝備就跟周圍的騎士一樣──但她那頭頗具特徵的金色雙馬尾卻實在是獨樹一幟──現身的騎士正是芙蘭姐姐大人。

姐姐大人被推到了隊列的最前方,她看著神殿內的狀況大感疑惑。

「⋯⋯斐勒盧托大人,敢問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請稍微忍耐一下。你只需要站在這裡就足夠了。」

面對姐姐大人的質問,斐勒盧托絶口不答。
恐怕姐姐大人是被斐勒盧托拿協助逮捕大聖堂內的不軌之人當幌子騙來的吧,她對『再誕』的儀式應該一無所知。

將一頭霧水的姐姐大人推到最前面之後,斐勒盧托的笑意又濃了幾分。
我立馬察覺到了對方的目的,以險峻的神色厲聲問道。

「⋯⋯你為什麼要把她帶來?」
「剛才我不是說了麼,為了對付你啊。」
「跟被收養來的我不一樣,姐姐大人可是赫勒比勒夏因的嫡系。現在甚至有她將以女性的身份成為赫勒比勒夏因下任當家的風聲。敢對她出手,你將來能負的起責任嗎?」
「你就不能稍微思考一下她現在為什麼會在這裡嗎?你難道覺得,在赫勒比勒夏因家中,就沒有一個人會對她圖謀不軌?」

他言外之意不過是自己在赫勒比勒夏因家內部也有幫手。
確實,雖然姐姐大人在家中備受寵愛,但絶對不是家族內所有人都對她抱有好意的。我們家的次男和三男與厚待我的姐姐大人之間確實有所嫌隙。他是跟那幫人勾搭上了嗎⋯⋯?

「──當然了,我也知道對赫勒比勒夏因家動手會伴以很大的風險。不過,這次行動有讓我冒険的價值。只要能夠將大聖堂和聖人緹婭拉的力量掌握在手,之後發往本土那邊的報告就隨我簒改了。到時候只要說拉絲緹婭拉大人獨斷專行,擅自舉辦緹婭拉大人的『再誕』儀式,結果卻以失敗告終,並且失去了意識。因為受創太重,就連她什麼時候能恢復意識都是未知數──這樣就可以了。元老院那邊看過了這個報告之後,也只能讓我接替拉絲緹婭拉大人的地位收拾殘局了吧。畢竟本土那邊也覺得拉絲緹婭拉大人難以把控,所以這事實現起來不難。」

看樣子,這傢伙是想把責任都推到拉絲緹婭拉一系的人身上,然後隨心所欲地重新掌控大聖堂。

如果重新取回了大聖堂首腦的地位,那將這場襲擊的發生掩蓋起來也不是難事。擁有了緹婭拉小姐的力量和大聖堂的權力,事後面對赫勒比勒夏因家也就有了底氣。

為了實現目的,哪怕是將在場的所有人都殺了也是划算的。

雖然本土那邊多少會起疑心,但只要斐勒盧托是個能夠為他們攫取利益的人才,那邊就不會過分咎責。對本土來說,只要大聖堂的首腦能夠令自己持續獲益就可以了。

「你、你這傢伙──!」

察覺到斐勒盧托的意圖,我連忙想沖過去阻止他得逞。
但是來不及了,斐勒盧托拔出劍抵在了姐姐大人的後腰上制止了我的行動。

「不用我說你也該明白後果吧?」

這一句話直接讓我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前後兩方的敵人手上全都握著人質要挾,我綳緊了全身,表情苦澀。

到頭來,對方就沒有跟我正八經兒戰鬥的意思。
在斐勒盧托看來,敵方的戰力過於強悍,所以他首先選擇用計謀將塞拉調虎離山,然後再利用偷襲將拉古涅無力化。如果做到這一步還有困難,那就挾持人質來威脅。

「好了,你們去把萊納・赫勒比勒夏因和拉古涅・卡伊庫歐拉給拘束起來。」

斐勒盧托一臉勝券在握的向騎士們下達了指示。

如果再駐足不動的話,我就會被對方拘束起來。
明明如此,但我還是沒有行動。
我找不到行動的理由。豈止如此──

──就算放棄抵抗,讓斐勒盧托獲勝也無所謂?

我甚至有這種想法。

在有人質要挾的情況下,我能做的太有限了。
如果只要我去死就能救下她們兩人,那我倒是能滿心歡喜地往赴死地,可是現在卻不是這種情況。
斐勒盧托清楚地意識到了我的這個弱點,並切實地揪住了我的七寸。

以我不做抵抗乖乖投降為條件,換來拉絲緹婭拉和姐姐大人的安全應該是最好的選擇。就算我們在這裡輸給他,損失的也只是拉絲緹婭拉的地位和緹婭拉小姐的力量而已。生命是無論如何都無可替代的。還不到孤注一擲的時候。我冷靜地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就在我即將在心中作出妥協的時候──

「──萊納!!」

有人高聲喊出了我的名字。
這是我在學生時代聽過無數次的聲音。
儘管對方只是喊出了我的名字,但作為弟弟,我很清楚這是姐姐訓斥自己的聲音。

我下意識地立正姿勢看向被挾持為人質的姐姐大人。

結果看到了發自心底地感到憤怒的她。
那是對弟弟的妥協感到不可容許,並一如既往地想要將難題拋給我的姐姐大人。

「真沒出息!不過是這種程度的困難,就讓你垂頭喪氣了嗎!?」
「咦、咦⋯⋯?可是啊⋯⋯姐姐大人⋯⋯」

你可是人質誒,拜託老實一點好嗎。她周圍的騎士們心中的想法似乎也跟我一樣,面對突然放聲大喊的姐姐大人,他們也一副不知該如何處置的模樣。

「雖然不知道什麼情況,不過給我振作起來去戰鬥!為了我們赫勒比勒夏因的榮譽!!」

緊接著,姐姐大人順勢飆出了非常不得了的台詞。

「不、不知道什麼情況⋯⋯那什麼,我確實是想戰鬥的啊。可是現在是因為敵人挾持了人質作要挾,所以才無法行動的來著。然後姐姐大人你就是那個人質,我這麼說你明白了嗎⋯⋯?」

我試圖用常識勸誡魯莽的姐姐大人。
總覺得就像回到了學生時代一樣,雖然感到幾分懷念,但我確實不能讓著她,不然她就危險了。

「總而言之,我非常討厭人質這種存在!每次在劇場看到這樣的情節,我都會因憤慨而握緊雙拳,對這一點,作為我的弟弟,你也再清楚不過了不是嗎!!」
「不是,這不是說喜歡討厭的情況啊⋯⋯如果我選擇戰鬥的話,你可是會死的啊⋯⋯?」

姐姐那滿腔的義憤呼之欲出,這我很清楚。
正因如此,我現在才渾身直冒冷汗。

緹婭拉小姐培養予我的技能和『直覺』明明在關鍵的時候密不做聲,偏偏在這種時候向我示以未來的情景。

那是我現在思考的作戰以『失敗』告終的情景。
豈止如此,那甚至是連同斐勒盧托的作戰也玉石俱焚的『失敗』的情景。

⋯⋯不妙了。

可是明知道情況不妙,我的技能『惡感』就是不告訴我該如何是好。跟技能『感應』不一樣,它只會告知我『失敗』

「我可是萊納的劍啊!無論你變得多麼強大,無論你去往何處,作為你的劍(姐姐),我都會以此為榮!賭上這份榮譽,我無論如何都不會成為你的絆腳石!!」

姐姐大人如此咆哮道。

緊接著,她了無躊躇地──後・退・了・一・步。

在姐姐大人的身後,有將劍鋒抵在她腰上的斐勒盧托。
想當然耳,只聽噗嗤一聲──劍貫穿了姐姐大人柔嫩的腹部。
一柄沾染鮮血的鐵劍從姐姐大人的右腹鑽出,黑紅的鮮血有如泉湧。

豈止是重創、這無疑是致命傷。
而這計致命傷是姐姐大人自己承負的。

「──什!?」
「靠!!」

斐勒盧托大為震驚,我則感嘆著果然如此。
與之相對的,姐姐大人展露了滿意的微笑,她一面低喃一面屈膝跪倒。

「每每在劇場看到這種情節的時候⋯⋯我總是想⋯⋯為什麼、被挾持的女主人公們,不這樣⋯⋯做、呢⋯⋯──」

你還問為什麼──!?

那不是當然的嗎!!
因為這會讓救人的一方感到很困擾啊──!超級無敵、極其非常困擾啊──!!

──我不由地想這麼喊。可是現在不是抱怨的時候。

我首先向大感震驚的斐勒盧托問責道。

「啊、啊啊,真是的!喂、你丫!斐勒盧托!!」
「不是,這、這實在⋯⋯!我也沒想到,居然會到這種地步──!!」

斐勒盧托握劍的那只手顫抖不已。
預料之外的發展驚得他不知所措。

雖然斐勒盧托有將人逼入死地的經歷,但親手賦予他人致死的傷害恐怕這還是第一次吧。不過我可沒心思聽他說喪氣話。

「我家姐姐就是個會做到這種地步的笨蛋啊!所以我剛才才問你幹什麼給她帶來不是嗎!哎呀真是的,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拿姐姐大人沒轍啊!!」

我立馬衝上去想要治療她的傷勢。
然而還沒等我跑下祭壇,姐姐大人便呵止道。

「你、你往哪兒跑呢──!萊納!你要、你要去做你該做的事、快去!!」

她還生氣了。
不是別人,就是姐姐大人自己拒絶了我去救治她的行為。

在她那過於堅定的意志和滿含怒氣的聲音面前,我只得停下腳步。

「⋯⋯趕、趕緊給她止血,再施加回復魔法!要是讓她這麼死了就糟了!就因為這種蠢事⋯⋯!!」

而在我止步的時候,斐勒盧托也恢復了冷靜。他迅速地對騎士下達指令,催促他們使用神聖魔法。

一眼看去會發現裡面有專職治療的騎士。是因為假定與我之間的交戰而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所致吧。
比起我親自去治療,還是交給對方處理更為理想。與敵人恢復了冷靜一樣,我的情緒也穩定了下來。

與此同時,將至今為止的對話在腦海中回顧了一遍之後──我注意到斐勒盧托一次也沒有明言說姐姐大人是他的人質。他只是作了暗示誘導我這樣猜測而已。

也就是說,行事慎重且心存顧慮的斐勒盧托到這時候還在為自己留後路。

人質不過是為了欺騙我而打的幌子,其實他根本就沒有殺害大貴族家備受垂青的千金的膽量。

仔細考慮一下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既然斐勒盧托如此執著於自己在弗茨亞茨的立場,那麼他就不可能真的去做危害自己立場的行徑。就算做了也只是裝腔作勢罷了。

斐勒盧托無意取走姐姐大人的性命。
她只是斐勒盧托拿來對付我的一道保險罷了。
儘管這道保險曾一度成功地將我鉗制住⋯⋯然而現在卻突然轉變為了促成雙方玉石俱焚的炸藥。不過還好斐勒盧托緊急採取行動對炸藥做出了處置。

既然如此,那我該做的就是──

「萊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從我身後傳來了一道亟欲震破鼓膜的咆哮。
與此同時,艾米麗焦急地喊了一聲。

「拉、拉絲緹婭拉大人、不可以!!」

我順著聲音轉過頭,結果看到了脖頸滲出鮮血的拉絲緹婭拉抓住了艾米麗的雙臂。

「萊納,就是現在!芙蘭她應該不會有危險,你趕緊來這邊!」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恢復了行動能力的,但拉絲緹婭拉應該是一直在等待時機。

在確認到姐姐大人並非真正的人質之後,她便強行採取了行動。
這個女人也跟姐姐大人一樣──都帶著引頸受戮的覺悟掙脫了加諸在身的拘束。

想必艾米麗也是不願傷害她而連忙抽開了劍吧。她脖子上的傷口很淺,只是被劍劃破了一層皮罷了。

「啊、啊啊、啊啊啊──我真是受夠了!!」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隨便拿自己的性命冒険的主上讓我不寒而慄。
確實,艾米麗那什麼就算殺害拉絲緹婭拉也無妨的要挾假得不得了。但是,就是為了以防萬一,我才慎而又慎地觀察情況的啊。

沒錯就是這樣。
我也好斐勒盧托也好,都是慎而又慎地行動的。

明明如此,可女性陣營從剛才開始就給節奏帶得飛快!
就不能再花點時間有話好說嗎!
為什麼做事就不能再安全點!再慎重一點呢!?

話雖如此,不過最想這麼抱怨的人,恐怕還是斐勒盧托吧。我壓下了放聲大喊的衝動,一溜煙地衝向拉絲緹婭拉。

與此同時,拉絲緹婭拉向產生動搖的艾米麗施展了一記回旋踢。

「艾米麗!對不起了呢!」
「──!?唔、哈!!」

艾米麗肺中的空氣全都被踢了出來,她像皮球一樣飛到了空中。
在艾米麗摔到祭壇邊緣的時候,我和拉絲緹婭拉也匯合了。

「拉絲緹婭拉!你別胡來好不好!你不好好保護自己的性命可就麻煩了!」
「我明白的。我是已經確信不會有危險才這麼做的。比起這個,得趕緊治療緹婭拉大人並逃離這裡⋯⋯!」

拉絲緹婭拉向倒在祭壇中央的緹婭拉小姐湊了過去。接著她開始使用魔法治療緹婭拉小姐的傷。但不僅行動遲緩,而且因為儀式的影響,她也沒有能力使出像樣的魔法。

「放著她別管了!現在得先逃離這裡!」

雖然被兩個笨蛋女帶跑了節奏,但緹婭拉小姐身家性命的優先度依舊不高,我沒有確保她安全的意思。

現在該優先解決的問題只有拉絲緹婭拉的安全。我反而覺得應該將緹婭拉小姐留在這裡為我們爭取時間。

「萊納、拜託了⋯⋯!帶上緹婭拉大人的身體一起走⋯⋯!」
「別管她了!比起緹婭拉小姐,還是你的安全更重要!!」

我一口拒絶了她的要求,並拽著拉絲緹婭拉的胳膊打算帶她逃出這裡。
然而,從握住她胳膊的手那邊反饋過來的,是無論如何都不肯退讓的頑強意志。
拉絲緹婭拉再次懇求道。

「──拜託了。」
「你玩真的嗎⋯⋯!?」

拉絲緹婭拉的眼神是認真的。
如果我不答應她,恐怕她會一個人留在這裡為了保護緹婭拉小姐而戰鬥吧。

有此確信的我無奈之下只好用雙手抱起了緹婭拉小姐的身體。

「可惡,我 幹就好了吧!我 幹!我來護送緹婭拉小姐,你盡全力跑就行了!!」
「謝謝!」

見我表示了同意,拉絲緹婭拉跑了起來。
她的目標不是斐勒盧托一行所在的出入口,而是神殿側面的窗戶。

然而,拉絲緹婭拉的全力奔跑速度卻慢・得・不・行!

這是連不得不抱著緹婭拉小姐移動的我都能在轉瞬間追上的速度。

「絶、絶對不能讓他們逃了!到了外面行動會束手束腳的!!」

理所當然的,好不容易保住了姐姐大人性命的斐勒盧托立馬下達指示阻攔我們出逃。

我立即將緹婭拉小姐背在身後,然後擋在敵人與拉絲緹婭拉中間構築風魔法保護她。

「──瞄準他們的腿!就算射中了身體也無妨!現人神不會那麼容易就喪命的!!」

隨著她的指示,騎士與『魔石人類』們一齊射出了箭鏃。
箭雨撕裂空氣踏將而來──

「──『風』!!」

因為要背負緹婭拉小姐,我已經騰不出雙手,所以只能依賴魔法而不是劍進行迎擊。
風構成的保護膜應聲張開。
接連襲來的箭鏃被風錯置,為拉絲緹婭拉爭取了逃跑的時間。

「咕──!!」

不過箭鏃的數量和種類實在是太多了。
取直線射來的箭鏃倒是好處理,但是沿曲線射來的魔箭就麻煩了。因為魔法構成的箭矢屬性各有不同,所以要將之化解就需要變換不同的方法。再怎麼擅長風魔法,靠即興釋放的基礎魔法也很難做到盡善盡美。

「加、加快速度,拉絲緹婭拉!!」

我因為感到危險而催促背後的拉絲緹婭拉,但她的回應卻不盡如人意。

「萊納、因為結界的關係,我過不去──!」

看來是神殿的窗戶被施加了結界類的魔法。狀態不佳的拉絲緹婭拉無法破壊為了阻礙敵人出逃而張設的結界。

無奈之下,我只好削弱防御,將一部分的風送到拉絲緹婭拉那邊。

「自由之風啊!──『風』!把結界破除掉!!」

同時也挪用了一部分的精力,驅使『風』解除結界。
想要的是風屬性的上級魔法(Zeitlos・Wind)的效果──使用基礎魔法將上級魔法再現出來。運用緹緹教授我的改寫術式的方式強行付諸實際。

補足魔力,高聲吶喊,如此總算是成功解除了窗口的結界。
但在成功的同時,一支箭射穿了我的大腿。因為精力的分散,我在防御上有所疏忽。

我無視大腿傳來的劇痛,沖拉絲緹婭拉叫道。

「──!好了,結界被破除了!跑起來,拉絲緹婭拉!!」

拉絲緹婭拉一腳踹爛窗戶跳了出去,我也守著她的身後跟著一起跳出了神殿。

儘管順利來到了大聖堂的內庭,但前面仍舊有阻攔我們的騎士嚴陣以待。

「──礙事!『Sehr・Wind』!!」

我毫不留情地釋放了魔法。
雖然因為過激地連續使用讓我的大腦發出了悲鳴,但現在可不是說泄氣話的時候。我只管拿魔力的量開路,單方面地將騎士們吹飛。

而後再取道包圍網的空隙殺出重圍。
過程中還有無數的魔法和箭矢從身後向我們射來。儘管自己被其中的幾發攻擊命中,但我始終操縱風奮力驅馳,保護拉絲緹婭拉和緹婭拉小姐無恙。

我們就這麼從內庭跑向環繞大聖堂的柵欄。
相比於駐有眾多被斐勒盧托籠絡的騎士的正門,還是翻越柵欄來得更加安全。

以目前的最快速度穿越大聖堂的森林。
雖然森林裡面沒有舖設道路,但確實經過打理,所以穿行起來不算很難。儘管被樹枝劃傷了臉頰,我們還是成功抵達了大聖堂的邊緣──為了將人拒之門外而修建的高聳的鐵柵欄。

一眼看去足足有五個我那麼高,不過不能卻步。

「我會用魔法輔助的,跳過去,拉絲緹婭拉!──『Wind・風疾走』!!」
「⋯⋯我知道了。」

雖然有些擔心,但拉絲緹婭拉還是點點頭選擇相信我的魔法。
她也注意到不光是自己,我也已經漸露疲色了。
不過現在沒工夫管這些。

我們接著衝刺的勢頭一躍而起。
魔法生成的風則提供了更進一步的助力。

依靠風的加持,我們甚至一併飛越了柵欄外的護城河。
在這個大幅度跳躍的最後,風還幫助我們緩和了著陸的衝擊。

「──哈啊!」

剛解除魔法,我就喘了口粗氣。

因為這段過於勉強的全力奔跑,我的身體已經被掏空了。
每一次呼吸,喉嚨深處都有一股濃烈的血味直往鼻腔湧。
疼痛和疲勞合在一處,讓急劇躥升的熱量給我的大腦攪了個天翻地覆。

與拿去攻擊敵人的魔法不一樣,細致的魔力操作給身體造成了過大的負荷。能將這樣的手法操縱自如的緹緹,果真是非同小可的異常存在。與此同時,我也領會到了艾爾多拉琉學院為何對魔法的應用操作諱莫如深。
這種手法不僅伴隨著暴走的危險,而且投入與回報也不划算。

越過護城河之後,我們在市民們好奇的目光中繼續奔跑。

跑啊跑跑啊跑──等抵達了掩人耳目的小巷子之後,我們終於放緩了逃跑的速度。

固然有已經甩掉了追兵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我們現在迫切需要休養身體。
我一邊調整呼吸,一邊確認自己的狀態。

「哈啊、哈啊──!到這裡的話、應該就、沒人追來了、吧──!?」
「萊納,你的腿⋯⋯!」

這時,身旁的拉絲緹婭拉指了指我的腿,一臉擔憂地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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