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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界迷宮最深部為目標》第219章
207.光の理を盜むものとの遭遇

好暗──

昏暗至此仿若於水底漫步。
深邃如斯以至於無光可尋。
殫精竭力也只得動指分毫,步履維艱竟不知所過分秒,我現在所處的便是這樣一個世界。

因而我當即放棄掙扎,決定隨波逐流。在這昏暗沉重的世界裡,想要依靠自己的意志前進實在難如登天。
身體在浮力的作用下緩緩上升。升啊升啊,終於看到了幾束射入水中的光。

形形色色的事物就映在那一縷縷光的彼方。
佇立在為冰霜所覆蓋的湖面上的黑髮少女──在只有燭光點綴的陰暗的地下室中過活的黑髮少年──坐在被數量過萬的書山擁簇起來的搖椅上的暮年獸人──在高塔頂端神色痛苦地詠誦詩文的金髮女性──以及,光輝眩目的秀髮迎風飄舞的小国公主──⋯⋯

終於意識到我是在這裡觀賞著自己的夢。
也理解到映在眼前的一切都是我古舊的記憶。

就在不久前,我還做過同樣的夢,那時候的我對過去的記憶進行了整理。
看來今天也產生了同樣的現象。

因為使徒勒伽西的緣故而沒能繼承的始祖渦波的記憶的碎片紛紛復甦。
毋庸置疑,隨著蘊藏在身的『魔力』不斷增加,我的記憶也會逐漸修復。一個、再一個,歸還的記憶如同自水底上翻的泡沫那般接連湧現。

我從那林林總總的記憶群中選出一個。
遵從本能的指引選中的,是與現在的我因緣最深的記憶。
與她相遇的記憶──

映入眼簾的──是一名在無數民眾的歡呼聲中凱旋而歸的翠髮少女。

那是一位乘在猙獰凶猛的巨獸背上,身後追隨著成千上萬的士兵,沐浴在喝彩與讚賞的風暴中高歌猛進的姿態年輕的王。
這無數的民眾全都是獸人。而這座城市也與佩艾希亞相似。在我也熟悉的佩艾希亞大道上,以這名翠色的少女為中心,軍隊列陣前行慶祝著戰爭的勝利。

──這就是我與羅德的相遇。

在歡聲雷動的人群中混雜著四名旅人的身影。
雖然旅人們不知為何用魔法進行著變裝,但我還是知道全員的名字。
金髮的女性是使徒西斯。黑髮少女是陽滝。最年少的少女為緹婭拉。而戴著假面的少年則是始祖渦波──也就是我吧。

只是所有人都因為某種原因長著貓耳和貓尾。
雖然能夠推測是因為這個時期只有獸人才能進入北方之類的緣故,但會選擇貓耳貓尾肯定是因為我的興趣。真是在做什麼蠢事啊,我對過去的自己感到無語了。

但混雜在凱旋游行中的我眼神極其認真。
我認真地、從遠處眺望著翠色的少女──羅德。

與我現在熟知的羅德不同,這名翠色少女的身上可謂滿溢著威嚴與氣魄。
與平時在我們面前的那種樸素風格大相徑庭,少女身上穿著精緻的絲綢衣物,外側還披著精雕細琢的奢華鎧甲。頭戴鑲滿寶石的王冠,將她便是王這一事實毫無保留地向周圍誇示。當然,那平民家閨女似的馬尾辮也披散了下來,高雅的翠色長髮迎風飄蕩。背後的羽翼也不做掩飾,悠然自在地向兩側伸展。
看到這樣的姿態,所有人都會覺得她是個理應被繪入畫中予以紀念的人物吧。

──所有人看到都會感嘆「啊,多麼了不起的王啊。」

不得不這麼想,因為羅德的表情實在太過完美、沒有絲毫的瑕疵。
仿彿理所當然一般帶回勝利,以鎮定自若的神情接受臣民雷霆般的喝彩。這樣的姿態,真可謂是王中之王。明明是女王,但羅德的表情卻如此威風凜凜、高貴典雅、孤高傲世、冷漠乏然,以至讓人很容易就忽視她的性別。

人群中的『使徒』和『聖人』在一旁評價這位王說。

「⋯⋯誒~,那就是『狂王』?雖然這份風采確實值得讓人如此稱呼,不過⋯⋯在緹婭拉你看來,覺得她如何?」
「總覺得她的人氣好高呀─。雖說在南方被喚作『狂王』什麼的,在這邊卻被尊稱為『支配之王』了呢。要我說的話,感覺還是百聞不如一見吧!」

乘在使徒西斯肩膀上的緹婭拉以明快的語氣如此應道。聽到她的回答,使徒西斯「你說得是呀」地苦笑道。

「以後像這種跨国的傳聞還是不要去信了吧。真想不到,北方的国王大人居然是這樣一位貌美絶俗的人⋯⋯──」

妹妹陽滝接著兩人說道。
不過她話說到一半便欲言又止。因為她身旁的哥哥──也就是始祖渦波的表情有些不對勁。

始祖渦波在對羅德使用『表示』

「怎麼了嗎,哥哥?」

陽滝關切地問道,始祖渦波隨即回答說。

「倒也沒,只是覺得跟想像中不一樣,嚇了我一跳⋯⋯」
「你的意思是她比你想象中還要美是嗎?」

陽滝有些不快地嗆他道。

「不是、沒那回事好吧!我完全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說說你是什麼意思呢?」
「總覺得⋯⋯,那個国王大人,好像很痛苦的樣子。現在也是,總覺得她在渴求著什麼人能拯救她⋯⋯」

表情認真地注視著羅德的始祖渦波對她做出的評價與現在的我可謂如出一轍。
羅德這名少女,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都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一直在渴求著幫助──我這樣想道。

然而始祖渦波認真的品評卻只得到了同伴們辛辣的回應。

「好好好,你又來了。哥哥你每次看到美人,都非得來這麼一出才行是麼?」
「唉,盟友的壊毛病真是讓人困擾啊」
「師父,你又來這套?」

可以,看到她們這個反應,我立馬就知道這傢伙平時一直在拈花惹草了。
好氣啊,明明我現在在迷宮深處累死累活,這個叫始祖渦波的小子成天都在搞什麼啊。啊,雖然這個始祖渦波也是我就是了。

「不是,我就說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啊。她看上去真就給我這種感覺啊⋯⋯⋯可是,那畢竟是北之帝国的国王大人啊⋯⋯」
「絶對不行哦,師父。我們就是一小撮隨波逐流的旅人,而且我們的身份是絶對不能暴露的啊。要是你真去接近那位英姿颯爽的国王大人,那北方可就不會有我們的容身之處了哦?」

儘管始祖渦波堅持己見,但周圍的反應依舊冷淡。說到底另外三人好像壓根就不相信羅德在渴求幫助。

「現在我們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魔力』的收集。你可千萬不要搞錯了啊,盟友」

被聖人和使徒提點的始祖渦波不情願地點了點頭。

「啊啊,我知道。我知道了啦⋯⋯」

在這之中,只有一個人──唯有陽滝一言不發地觀察著始祖渦波,她那漆黑的雙目仿彿連他藏在面具下的表情都不肯放過。

就這樣,王的凱旋隊列繼續前進,始祖渦波一行人看丟了羅德的身影。
即使王已經離開,周圍民眾的狂熱也絲毫不減。
四人就在這喧嘩聲中離去。到最後,始祖渦波的話被當做沒說過,她們極力避免與羅德的接觸。

──沒錯。

最初的相遇,我與羅德彼此錯過了。
我很清楚,自己對此感到多麼後悔。

始祖渦波與羅德協力,應該是在距此很久之後的事了。
是在陽滝化作怪物,始祖渦波與使徒西斯和緹婭拉決裂之後的事。

因此,相遇的夢便在此暫告中斷。

我又一次回到了好似水底般的夢境。
射入水中的光越來越多。可以預料到,在光填滿這水中世界的時候,我的夢便會宣告結束。
在夢醒之前,為了取回盡可能多的記憶,我拚命地向四周張望。

接著被我找到的──是有關一對在被圈在城牆中的宅邸裡邁步的少年少女的記憶。

少年與少女都留著黑色的長髮。
一瞬間,我沒能反應過來這兩人的身份。但等看清了他們的面容,我便不可能搞錯他們的名字。

是始祖渦波與諾斯菲。
看來這一次,我找到的是這兩個人邂逅的記憶。

不過與我所知的姿態相比,出現在夢境中的兩人模樣有些不同。

諾斯菲還是一樣穿著那身帶有飾邊的黑色禮服,唯一的不同就是她的髮色。感覺色素與現在相比更淡了一些。但諾斯菲的長髮原本就像是蘊藏著所有的顏色一樣,因此她的變化顯得沒有那麼明顯。

至於始祖渦波那邊變化可就大了,他的黑髮已經長得延伸到了胸口。比起現在的我,他身體的狀態更接近之前從『世界奉還陣』中出現時相近。看來是經過了相當長的歳月才讓頭髮長到這麼長的。

根據他頭髮的長度來推測的話,那麼這個場景所處的時間,應該是在之前與羅德相遇後過去很久的事了。恐怕這是在妹妹化成怪物,我為了向使徒西斯復仇而單獨行動的時期吧。按照諾斯菲所說,我曾敗在使徒西斯手下一次,並陷入了自失狀態。這可能就是那時候的光景。

始祖渦波那雙沒有生氣的空虛眼神便是證據。
作為敗北者的始祖渦波就像一個夢遊症患者似地搖搖晃晃地走著。而諾斯菲則在身旁攙扶著他。
雖然有所耳聞,但實際一看還是覺得慘不忍睹。真不敢相信這是自己曾經的模樣。

「⋯⋯渦波大人,請走這邊」

在金碧輝煌的走廊中,兩人慢慢踱步。
始祖渦波好幾次險些跌倒,而諾斯菲每一次都將他扶好。

接這樣,緩緩移動的兩人最後走進了一間大氣的屋子。
房間中央擺著一張足夠讓二十人同時使用的長桌,桌上擺好了兩人份的膳食。

「這是今天的早飯,讓我們一起用餐吧」

諾斯菲無微不至地照顧著始祖渦波。

若只供兩人使用,這間屋子未免太過豪奢。
地上舖有綉著紋樣複雜幾乎可以擺到藝術館展覽的絨毯。天頂掛著魔石打造的豪華吊燈。牆壁上還畫著好幾幅縱向長達十米的畫。金舖屈曲無所不用其極,可以說到了讓人反胃的程度。(譯:吃飯的屋子建出十米多高⋯⋯弗茨亞茨這也太⋯⋯,好吧到後面弗茨亞茨聖都比這宏偉多了,大家要習慣,異世界好厲害啊⋯⋯)

感覺這就是一間只為了誇耀財力而打造的屋子,在這樣的屋子裡只有兩個人實在是一幅奇妙的光景。

「請問飯菜味道如何?這是我特意早起準備的。都是渦波大人喜歡的料理、做了好多好多⋯⋯」

即使知道不會得到回應,諾斯菲還是一邊向他搭話一邊用勺子將食物送進始祖渦波的口中。
縱使瞳孔連焦點都對不上,但目光彷徨的始祖渦波至少還能勉強進食。

這光景真的讓人不忍直視。
相較於始祖渦波這悲慘的狀態,諾斯菲的模樣更讓人為其淒愴動容。

儘管臉上一直掛著微笑,但那笑容卻越發苦澀。
也許是因為與始祖渦波共同生活的時間讓她感到幸福吧,諾斯菲臉上些微地泛著紅潮。但她的心中同時也寄宿著遠超這份喜悅的悲傷。
她明明在笑著,但眼眶中卻充盈著淚水。

諾斯菲就帶著這樣一張泫然欲泣的笑臉,體貼入微地持續照料始祖渦波進食。
就在這過程當中。

「啊、您的嘴角⋯⋯」

因為沒有坐穩,始祖渦波因為身體的搖擺而使得自己的嘴角撞上了湯勺。
看到這一幕的諾斯菲連忙伸出手。但她的手未能觸及始祖渦波的嘴角就在半途僵住。

掛在她臉上的表情開始由淺入深。
喜悅與悲傷依舊維持著原有的比率,感情則在不斷的膨脹。

接著,儘管她又幾次試圖去觸摸始祖渦波的臉頰,但最後還是收回了手。
花費了數分的時間、歷經了不知幾次的躊躇和決斷,諾斯菲最後選擇用桌巾擦拭他的嘴角。

淚水就在這一刻奪眶而出。
就這樣,她僅有的幾分喜悅也終於蕩然無存了吧。徹底成為悲傷的囚虜的諾斯菲眼梢下垂──淚珠從少女那雙好似黑瑪瑙般的眼睛裡不斷零落。

「父親大人⋯⋯」

抬頭望向屋頂的少女口中輕聲念出父親一詞。
雖然不知道這個詞中蘊藏的意義,但只聽語氣就能明白那是少女最為珍惜的事物。

但即使看到這樣的她,始祖渦波口中也沒有吐出半個字。更沒有任何動作。可以說完全沒有反應。
這樣的事實更加深了少女的悲傷。

何等淒慘的記憶,讓人不想再看下去。
但、這就是我與諾斯菲的邂逅。毫無疑問,這就是我們的邂逅啊。

縱使知道這不過是一場夢,我還是不由地伸出手想為少女擦拭眼淚。
但是我的手碰不到她。

這是已經結束的故事。是已經發生的事實。
因而,我就這樣在一旁聽著少女的淚水奏出一首黯然神傷的悲歌、最後⋯⋯──就在此時。

啪嗒地、我感覺自己的臉被某種濕潤的東西碰觸著。

(────!?)

我說的這個「我」⋯⋯並不是指這場夢中的始祖渦波。而是在看著這場夢的我的感覺。因為這份刺激,我與諾斯菲邂逅的記憶在此中斷了。
就像一塊石子落入了水面那樣,激起的漣漪打散了我種種的回憶。

⋯⋯⋯⋯⋯

我知道在這之後要上演的將是非常重要的情節。
所以我還想繼續觀看自己與諾斯菲的記憶,但霧散的記憶終於沒有再回來。

伴隨著啪嗒啪嗒的溫暖觸感,光漸漸填滿象徵著夢境的水中。我漸漸感覺到自己在從夢中蘇醒。如此重要的記憶變換時間遭到了妨礙,讓我感到十分不快。
接著,這道明亮得刺眼的光,逼我睜開了沉重的眼瞼──

──我的意識完全清醒了。

◆◆◆

我睜開雙眼。
從夢境中蘇醒過來後出現在我眼前的,是與昨天一樣的光景。

諾斯菲的臉就鼻尖相觸的距離,她那黑瑪瑙般的眼瞳中映著剛睡醒的我的面容。

基本與昨天如出一轍──但還是有些不同⋯⋯而且相當致命。

與昨天不同的是諾斯菲正騎在我的身上,從秀口中伸出粉紅色的柔舌舔舐著我的臉頰。
聽到唾液黏連的聲音,嚇得我舌頭都打卷了。

「──!?」

在理解到目前的狀況後,我當即打算將諾斯菲推開。
但身體卻動彈不得。只聽得嘎噠一聲,我的雙手雙腳都感到一股刺痛。

自動發動的《Dimension》和『感應』旋即把握了我目前的狀態。
我現在正呈大字型仰面躺在床上。而雙手雙腳都被通過魔法製造出來的耀眼的繩子捆了起來。仔細觀察會發現捆住我右手的繩子穿過了床板與捆住我左手的繩子連接在一起了。雙腳那邊也是這樣。
光靠力量還沒辦法掙脫這些束縛。

「⋯⋯早上好,渦波大人」

停止舔舐的諾斯菲用笑容向我投以起床的問候。

「諾、諾斯菲──?」

藉此我意識到夢中聽到的啪嗒聲和溫熱的感觸都是因為諾斯菲的行為所致。但是,搞不懂。為什麼會陷入目前這個狀況,我完全沒有頭緒。明明就在剛才我還在夢裡看到了那樣賢淑的諾斯菲,再看看現在,這落差未免太大了。

「喂、喂,諾斯菲!你在想什麼,竟然做這種事──!」

百思不得其解的我只得詰問諾斯菲。

「是的。這・便・是・我・仔・細・考・慮・過・的・結・果⋯⋯」

然而她卻只是從容自若地輕撫著我的臉頰如此說道。

「什麼、你還說仔細考慮過、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別管那些、快把這些繩子解開!」

我一邊活動著被綁住的手臂一邊要求她解開束縛,但結果她也只是面帶紅暈地衝我搖了搖頭。
接著,將我的要求甩到一邊,諾斯菲向我述說出她自己的要求。

「這、這・樣・有・什・麼・不・好・呢?」

說的話聽起來是在確認,但很明顯她根本沒有聽取我的答覆的意思。撫摸著搞不懂她在指什麼的我的臉,諾斯菲用食指按著我的後頸,又以五指輕撫我的鎖骨,伴隨著淫糜的吐息,她的臉再次湊到我的眼前。

我漸漸明白現在的諾斯菲打算做什麼了。
如果我的推測是正確的,那麼她要做的事也太過突然、太過出離常識、太過不潔了。

「沒錯,我們原本可是夫妻啊⋯⋯!既然有這份關係在,那麼不管做什麼都沒有任何不妥不是嗎⋯⋯?吶、渦波大人⋯⋯!!」
「你難道要──!」

我理解諾斯菲要做什麼了。
這件事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因為就連我最敏銳的感覺技能──『感應』都沒有察覺到任何預兆。

不妙。
這可是真的不妙了。
儘管跟戰鬥時會感覺到的那種死亡預感不同,但我背後還是感到一股可以與其相提並論的惡寒。

「您不是一直都被困在這異世界⋯⋯、還有這迷宮當中嗎⋯⋯?既然這樣,那您肯定會感到諸多不便才是。您大可用我來發泄那一直積攢下來的性欲」

再加上諾斯菲的發言,已經可以確信了。
儘管不清楚出於什麼理由和原委,但這名栗髮少女打算跟我做『那種事』。我的臉霎時痙攣起來。
接著,染上了紅暈──才怪,我整張臉都青了。

我面前這名少女很美。既然之前能將她和拉絲緹婭拉歸為一類,那就意味著她對我來說是代表了最高級别的美的。
瑩潔光滑沒有一絲瑕疵的肌膚,細絲如絹地逸動著的誘人栗髮。宛如皎潔綻放的白花,擁有可以吸納一切的動人魅力。
而且她這雙黑瑪瑙般的眼瞳也不由地引我聯想到原來世界的人。如果她生活在我的世界裡,那麼她肯定能站在偶像或者模特的頂點君臨一個世紀吧。

這樣一名美少女中的美少女(諾斯菲)正在索求著我。
如果放在平時,雖然會有些困惑但肯定會感到歡喜吧。那才是男性應有的正常反應。然而,現在的我感覺到的哪裡是什麼興奮,只有恐怖罷了。
我也知道這樣形容有點過分,但我現在有一種生理上的厭惡感。

不知道為什麼,我就是有種直覺,那就是只有諾斯菲,我絶對不能對她出手。
無論發生什麼、無論怎樣的情況,絶對不能──

不用說,用常識來判斷的話,現在這個狀況毫無疑問是犯罪現場。
因此我語氣平緩地打算用道理說服諾斯菲。

「你、你冷靜一點,諾斯菲⋯⋯⋯那種事必須是在互相傾心的兩人都同意的情況下才能做的,才剛剛相遇沒多久的我們不該做這種事。這種事你也應該明白吧⋯⋯?」

但是沒有效果。諾斯菲眉頭一蹙,但手上愛撫我的動作卻沒有停。

「⋯⋯只要得到雙方的同意就可以了是吧。那麼渦波大人,請您現在就予以認可吧。那樣一來就不再是單方面的,而是彼此的愛在呵護下生根發芽的結果了。沒錯,請您立刻同意吧」
「你讓我立刻同意⋯⋯、就在這種狀況下!?」
「正是如此,請您立刻同意。──『Light Knife』」

諾斯菲莞爾一笑,隨即詠出魔法。光聚集在她手中形成了一把看上去就很鋒利的小刀,接著她將小刀比在我的脖子旁邊。

「別拿銳器指著人威脅啊!這樣算哪門子雙方都同意啊!」
「啊,不好意思。無意間我的壊毛病就犯了⋯⋯」
「──壊毛病!?」

諾斯菲像個因為咬手指而被叱責的孩子一樣有些羞恥地解除了光刃。話說她剛才這威脅得是不是太熟練了點,我越來越混亂了啊。

「拜託您了。您就當行個善,讓我實現我的留戀吧⋯⋯」
「等等⋯⋯⋯我也拜託你了,冷靜一點好嗎。你難道覺得做這種事是自己的留戀嗎⋯⋯?真心的?」
「沒錯,我想我最需要的一定是『證明』。因為就算得到了『朋友』,我的內心也並沒有什麼感懷。果然,我只有渦波大人您而已!所以我想要獲得與渦波大人的『證明』!得到我與渦波大人確實結合在一起的『證明』、得到可以宣告我實現了自己的使命的『證明』,只要得到這份『證明』,我就一定──!!」

諾斯菲越說越激動,最後甚至一反常態地喊了起來。
害怕會被她的氣勢壓倒,於是我也沖她喊道。

「但是像這種把我綁起來後無視我的意志襲擊的做法,難道諾斯菲你覺得是正確的嗎?你真的覺得這樣做可以實現留戀嗎!?不可能的吧!!」

感受到我的憤怒之後,諾斯菲的氣勢有所削減。

「我當然不覺得這樣做是正確的⋯⋯⋯可是,是渦波大人您親口跟我說只做正確的事情是不行的啊⋯⋯」
「你是怎麼理解的啊!至少我不是為了讓你做這種事才說那種話的啊!」

本想就這樣借氣勢一口氣壓倒諾斯菲,但她很快便重振旗鼓。

「那麼您到底是什麼意思呢⋯⋯!?在我心中,渦波大人曾是『絶對正義』的『完美』存在!可那樣的渦波大人居然對自己說的話感到模棱兩可,這讓我感到困惑不已!我一直都想要接近那樣完美的渦波大人!無論是從前還是現在,我都想要接近您、觸碰您⋯⋯!沒錯,就是這樣,果然這才是我的留戀⋯⋯!!也是我的遺憾⋯⋯!!」

諾斯菲一邊喊一邊繼續將臉貼近過來。再這樣下去,她的櫻唇就要與我的嘴唇相合了。
已經沒有功夫再進行這些口舌之爭了。
意識到接下來會遭到強姦的我無可奈何之下只能發動作為最終手段的魔法。

「──魔法《Distance Mute》!!」

可以打破次元的壁壘的魔法《Distance Mute》

攻擊並不是它唯一的用途。就像不久之前我用它打開保管室的門鎖一樣,它的用途十分廣泛。這一次我沒有將魔力覆蓋到整個手臂上,而是在一瞬間施展到雙手雙腳從而擺脫繩子的束縛。

因為這胡來的魔法構築,我一口氣消耗了大量的魔法。同時腦袋像被錐子鑽了個洞出來一樣劇痛不已。但像這樣蠻幹對我來說已經習以為常。

我壓下劇痛,使用重獲自由的雙手抓住諾斯菲的肩膀。
諾斯菲應該是對自己的光之繩頗有自信吧,事發突然,面對我的反擊她沒能給予及時的回應,因為她的身體被我順勢甩到了床上。

而我則借機打算逃到房間外面。

「渦波大人!──魔法『Light Stuff』!!」

然而連同窗戶在內的所有出口都被拼成格狀的光棒鎖死了。所有的光中都蘊含著多得扯淡的魔力,讓我逃無可逃。

認識到如果繼續這樣一意逃跑的話只會被諾斯菲從背後捕獲,於是我轉身面向諾斯菲。

「諾斯菲!你覺得現在是做這種事的時候嗎!?至少也要等到我取回記憶再說吧!你也應該覺得以回憶起千年前的諾斯菲的我為對象才更好吧!?」

緩緩從床上起身的諾斯菲臉上仍然掛著微笑。

「您所言極是,我最初也是這樣想的。因為按照順序來說,我的留戀應該放在最後解決才對⋯⋯⋯所以,我之前認為您應該先回到地上,幫助您的妹妹、再拯救羅德、然後好好地取回渦波大人的記憶,在那之後,我再將我的心情傳達給您。是啊,即使事到如今我仍然認為那樣才是正確的。而且毋庸置疑,那就是正確的道路吧──」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不那麼做⋯⋯!!」

諾斯菲的回答比我想像中要理性得多。
跟至今為止我遇到的那些根本講不通道理的敵人比起來,她實在太過理性了。但正因如此,我的恐懼感才會加速攀升。因為這就意味著諾斯菲她是冷靜地選擇了這個狀況的。

「但是在與羅德和渦波大人接觸過之後我才察覺到。不對,不是這樣,我在千年前其實就有想過了」

平靜地述說著自己的想法的諾斯菲沒有絲毫的混亂。
正如她最初所言,這一切都是她深思熟慮後選擇的行動。
接著,諾斯菲將她理性地選擇暴走的理由道明。

「因・為、正・確・的・做・法・永・遠・都・不・會・得・到・報・償」
「──什!?」

諾斯菲以欲哭無淚的表情,帶著明快的笑容,道出簡單的理由。
聽到這言簡意賅的理由,我啞口無言了。
本以為她的理由會是相當複雜相當詭異的東西,結果卻完全相反。

「千年前──就在我故作老成做著正確的事的期間,我失去了所有的一切。那個時候,明明好不容易才得到將渦波大人收入手中的機會,我卻讓它逃掉了。被人教導說要做正確的事,而我也確實聽從了這句話,好好地做了所謂正確的事,最後又如何呢,只有『死亡』和『後悔』罷了。對那樣的結果,我無論如何都無法容忍。這個世界並不會用好事回報做好事的人。反倒越是行善,你的人生就越是不幸。那樣的結局,那樣的方式,我怎麼可能心甘情願地接受──」

她的訴言作為留戀實在是再適合不過了。
這是人活在世經常會有的體會。
再加上從已死之人的口中吐露的話語的份量,便形成了千鈞的吶喊。

你沒有辦法輕易說一聲「不對」去反駁,也不能隨便地妄圖去撫慰她。
在諾斯菲心靈的吶喊之前,一切都顯得蒼白無力。

「既然作為大人老老實實地活著最後得到的只有悲慘的結局。那麼我也想像大家那樣,成為一個不明事理的孩子。我已經不想再作為一個通情達理的人活下去了。因為裝作好孩子這種事,實在是太艱辛了啊。真的是、好艱辛啊⋯⋯」

顫抖著的諾斯菲恐怕是在羨慕我和羅德吧。
是因為她生來的性格使然嗎,她並沒有產生嫉妒之類的負面感情,只是單純地羨慕著我們罷了。
正因為單純地感到羨慕,所以才會像這樣單純地進行模仿。

我這才理解到。
自己會錯意到了什麼程度──在昨天一連串的騷動中,內心動搖得最為劇烈的並非羅德,而是面前這名少女啊。
現在,諾斯菲正在逐漸崩壊。
從她心靈的支柱開始,逐漸崩毀。

「沒錯,一切皆如羅德所言。真不愧是那個比任何人都要成熟的羅德。她對人生的感悟實在是太到位了。只是裝個好孩子是不會有任何作用的⋯⋯⋯光是做正確的事,人根本不可能得到幸福⋯⋯」

聽到從諾斯菲內心深處榨出的嘶啞聲音,我變得無法動彈。
原本想要說服諾斯菲的我,現在反過來要被她說服了。

「一直被告知要做正確的事要做正確的事,然後遵從教誨正確地活著正確地活著,最後就那麼正確地死去!我終於察覺到了!要做正確的事什麼的,只是出於教導者的私利罷了!沒錯,我以前隱隱約約地就察覺到了!人越是正確就會變得越不幸啊!!」

說實話,對諾斯菲的這番話我其實也深有體會。
簡單來說就是人越是努力就越是得不到回報。
不論你怎麼努力,世界為你準備都也只有殘酷的結局。
為何惡人總是不受懲罰地享受幸福,善人卻只能平白遭受死之命運的懲罰呢。
就因為我深有體會,所以才無法否定她的話,漸漸被她的氣勢所吞沒。

諾斯菲一步一步地走近動彈不得的我。
而我無法拒絶。
要問為何,那是因為我面前的少女(諾斯菲)存粹是在追求幸福罷了。
沒有任何惡意。也沒有任何敵意。有的只是親愛感。
這樣的姿態實在是太過動人了。

「所以,我現在明白了。是啊,事到如今,我終於能夠說清楚了。我一直、一直都──渴・望・犯・錯・啊」

『光之理的盜竊者』的留戀終於浮上水面。
追求幸福的少女最後得到的答案,真的過於扭曲。
就像是抱有仇恨一樣,她要顛覆自己人生的一切。要將自己生涯締造的所有榮耀全都推翻重來。而且已經到了如果不這麼做的話,那麼自己就會窒息的地步──她臉上掛著的就是這樣一種表情。

「我要犯錯、再犯錯、不斷地犯錯,縱使永遠錯下去我也要變得幸福。然後在幸福中迎來幸福的結局。這就是我的留戀──」

不知不覺間,『光之理的盜竊者』已經來到了觸手可及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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