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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界迷宮最深部為目標》第325章
310.第一回合

「──嗯,格連這時候差不多該想到了吧。」

在距弗茨亞茨城三公里之外的一棟建築物上,我同身旁的兩名同伴報告道。

以立體構造聞名於世的大聖都理所當然地擁有眾多塔類建築。我、莉帕還有萊納現在就待在其中最高的一座塔頂。

不過考慮到這裡原是政府機構,所以我們在登頂的過程中與警務人員發生了一點小摩擦。當然了,級别不到兩位數的警備兵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所以他們現在都安詳地睡下了。

在這座塔裡還醒著的,只剩我們三個。

「一如預知,來到十八層的格連選擇繼續上行。他做出了應該盡可能靠近諾斯菲的判斷。」

我說的當然是弗茨亞茨城內的動向了。
然而,像這樣的口述報告其實並無必要。身旁的莉帕早已通過次元魔術『連接』共享了我利用《Dimension》和《次元決戰演算『先譚』》獲得的信息。

我的全部任務只是充當雷達,出聲報告是莉帕的職責。

「斯諾姐姐,你哥哥在十八層,請你務必將他逼到二十層,並在那裡攔住他。反方向的拉絲緹婭拉姐姐也正往那邊趕。」
『嗯,了解。』

用於通信的是施加了振動魔法『Vibration』的魔石。
這是一年前,我在公會『史詩探索者』活動期間開發的魔法戰術的重新運用,不過隨著級别和魔力的提升,它在本次團隊作戰中發揮了更強的效果。

在莉帕指揮下的每一位成員都是火力強大到能單騎克城的魔法使。而我則負責統籌調度,以便在安全範圍內最大限度地發揮她們的實力。同弗茨亞茨城依靠傳令兵上傳下達的通訊系統相比,我們的優勢可謂得天獨厚。

「⋯⋯嗯,感覺不錯。雖然格連等人選擇出城的未來有一成機率變成現實,不過這下就不用擔心了。已經進入了『一號未來』的路徑,其它未來的可能性已經徹底折斷了。」

於是乎,我解除了在自己所有作弊招數中最為犯規的《次元決戰演算『先譚』》

這既有無法長時間使用的原因,也是因為未來的走向基本已經確定。

格連、艾爾、佩露修娜、塞拉、諾瓦露的位置已在掌握之中,餘下的警備兵的動向和能力值也都確認完畢了。

弗茨亞茨城內的可戰之兵共有兩百七十二名。其中三十一人只會死守『元老院』,故不在考慮之內。
剩下兩百四十一人中,級别超過二十的只有先前提及的五人。級别在十五級以上的有十四人。在這十四人中,有四個『魔人化』的需要注意。此外,十級以上的有七十八人。餘下的一百四十四人。
從現在開始,往後數五分鐘,共計三百秒。
以上所有人在這三百秒之內的未來都已牢牢印在了我的記憶當中。

「好了,大哥哥。既然分歧的路徑已經被堵死,進入了『一號未來』的狀況,那麼方案也就穩穩地切入『一號作戰』了呢。萊納大哥哥給魔法陣的充能差不多要完畢了,我就附到大哥哥身上了哦。──魔法『Shift・暗憑依(Mimic)』。」
「嗯,有勞了。」

施展出魔法後,莉帕滑進了我的影子裡。

這是她在與瑪利亞的旅行中掌握的次元與暗屬性的復合魔法。
據說這個魔法可以讓她輔助憑依的對象,並將莉帕各方面的數值加算到憑依對象的屬性上。
效果還不止如此,在戰鬥的過程中,潛藏在影子中的莉帕一樣能使用魔法,而且可以隨時將她黑色的裝備召喚出來。

瑪利亞就裝備有能夠吸收物理衝擊的黑色外套,還有伸展自如的黑色大鐮刀。我光是想像一下就對瑪利亞的變身羨慕不已。

在本次作戰開始之前,我向莉帕表達了自己也想變身的心願,可惜被她以無法打造出超越『諾文』的武器的理由拒絶了。
所以我這次就只能裝備到手肘為止的黑色手套。
它是僅限於本次作戰中登場的特別裝備,專門用來出其不意。

我挽起袖子,用『連接』和莉帕一起檢查純黑色的左手活動是否如意。
過程中,一直在旁默默刻畫魔法陣的萊納招呼了一聲。

「基督,我這邊也準備好了。」

萊納運用我們手上的全部魔石和魔法道具,在時鐘塔的頂部描繪了一道巨大的魔法陣。

我方才之所以刻意用次元魔術衝擊弗茨亞茨城,其中就有掩藏萊納的大魔法的目的。

「多謝了,萊納。接下來只剩倒計時了。」
「一切都跟計劃中一樣嗎⋯⋯不過、即便如此──」
「嗯。即便如此,我想成功率還是只有五成。」

受《次元決戰演算『先譚』》的影響而變得過分敏銳的我猜到了萊納想說什麼,於是直接給出了回答。

「五成⋯⋯這麼嚴峻嗎⋯⋯」

萊納已經習慣於自己的想法被預讀,所以並沒有表現得多驚訝,而是推敲起了我的答覆。

「戰鬥方面勢必是我們的完勝,這確鑿無疑。但能否說服諾斯菲就不一定了。」
「明明都能保證平定弗茨亞茨城了,可一與諾斯菲扯上關係就變得這麼不乾不脆嗎?」
「畢竟我的『未來視』也是一種魔法啊。要看透魔力強大的對手自然不容易了。而且諾斯菲的心、怎麼說呢──」
「哦,就是說很難預讀精神失常之人的心理嘍?換言之,當對手的行動全然取決於興之所至時,『未來視』看到的可能性太多,魔法的效果就要減半了嗎。」

成功說服諾斯菲的未來,我的確看到了幾個。
然而,說服以失敗告終的未來卻不可盡數。諾斯菲背負的精神上的負債往往會誘發各種各樣的不幸。
要我把它們全部看完的話,無論如何都缺少魔力和時間。

「⋯⋯嗯。」

萊納說諾斯菲精神失常,這我沒有否認。
畢竟讓她淪落至此的罪魁禍首就是我自己。
看到我的表情,萊納語帶關切:

「⋯⋯基督,拜託你了。如果你不能說服諾斯菲的話,到時候就用《Distance Mute》將她消滅吧。」
「抱歉,這我做不到。真到了那時候,我就已經──」

我毫不猶豫地拒絶了他。
儘管萊納是以我為優先的,但我卻是以諾斯菲為優先的。
並且這事關諾斯菲的『留戀』,所以我在這一點上絶對無法讓步。

萊納當然了解自己的主君有多麼頑固,於是他重重地嘆了口氣,以習慣的神情點了點頭。

「唉⋯⋯我明白了。我不會再多言了。只要基督能始終堅持做出最好的選擇就可以了。我則竭盡全力以防事態演變至最糟。就這樣各司其職吧。」
「一直以來都麻煩你了,萊納。不過大家這次只是幫忙爭取時間而已,所以不用太認真戰鬥也沒關係的。傷亡太慘重的話,我想對方也會很困擾。」
「我知道的。我會極力避免最糟的情況。僅限最糟就是了──」

同萊納的商討一結束,我們立馬按照計劃走進了他刻畫的魔法陣。遠離塔頂的邊沿,為助跑空出足夠的距離。

期間,我一直在確認弗茨亞茨城內的敵人的動向。

正好,城內的主要人物此時都聚集在二十層。
拉絲緹婭拉和拉古涅將佩露修娜和塞拉從西大塔驅至了中央大塔,趕往上層的艾爾和格連則被斯諾等人攔截。
盤旋在中央天井的諾瓦露飛至戰火正旺的二十層,加入了混戰之中。

另一邊,瑪利亞用火焰完成了對一層的壓制,正在向地下前進。諾斯菲和法芙納仍然待在四十五層。

「基督,差不多了吧。」
「嗯,出發吧。因為方案是『一號作戰』,戰鬥會在二十層進行,所以就拜託你守在稍微高一些的位置了。」
「了解。」

作戰正式開始。
接下來,我們要借助萊納的風魔法一舉躍至距此三千米以外的弗茨亞茨城。
算是我們慣用的長距離躍襲。

也就是說,萊納刻畫的魔法陣是發射台。借助這個魔法,我們要抄近道直取弗茨亞茨城的腹心。至於其彈道──角度和威力都已用次元魔術計算完畢。

我無意直取諾斯菲的所在。
弗茨亞茨城重新張開的結界有些棘手固然是其中一個原因,但本次作戰並不是將死諾斯菲這枚王棋就結束了,還是會有其它棋子馳援的。在我的未來視中,說服諾斯菲的途中被人攪局的情況簡直比比皆是。

所以此次最重要的是將對方的棋子全部逐至棋盤的邊緣。特別是『血之理的盜竊者』法芙納這枚棋子,務必要將之趕到遠處予以孤立。
戰鬥的核心目標是將法芙納打落至瑪利亞所在的位置。於是乎,現行的作戰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在起飛之前,我詳細確認了一番作戰內容,接著告知萊納:

「──那麼,作戰開始。」
「明白。作為赫勒比勒夏因的騎士,誓將勝利獻予我主。」

互相碰了碰拳之後,萊納發動了魔法。

「──『風』、『Wind・風疾走』。」

緊接著,風裹住了全身。
因萊納獨特的魔法而匯聚的高密度的風令我們的雙腳趨於透明。

塔頂的地面則開始閃耀翠色的光芒,標志著魔法陣的啟動。
作為支持發射的動力,萊納使用了大量的魔石和魔法道具。擺在地上的戒指和掛飾在風的帶動下上浮,描繪出一道立體的魔法陣。

球狀的法陣不斷匯聚著周圍的風。
在反復壓縮至極限的風爆發的前夕,我和萊納同時衝了出去。
雙方加速的勢頭都幾乎踏碎地面。
隨後,魔法名應時出口:

「──『Sehr・Wind』!!」

隨著爆炸聲入耳,一陣暴風應運而生。
無需多言,暴風來源於身後的魔法陣,所向直指弗茨亞茨城。

在我和萊納踩著邊沿一躍而起的同時,一道極其強勁的順風從身後吹來。在其幫助下,我們原本就非同尋常的跳躍更是一舉突破了跳躍這個概念。
這下我們進行的已經不再是跳躍,而是發射了。與其說我們是乘風而行,不如說是穿風而過的子彈。隨著我們在大聖都的風中長驅直入,夜空的景象在視野中一閃而過。

在突破弗茨亞茨城的結界的過程中,保護身體的風受到削弱,身體與空氣摩擦的傾軋聲隨之鳴響。
持續不斷的耳鳴和困難的呼吸。迫近音速的飛躍令身體悲鳴不已。

不過這一切都不值得在乎,將集中力抬高至極限才是我的當務之急。

一如計劃中的那樣,結界遠不能將我們拒之門外。或者說,著陸之前短短幾秒鐘的痛苦根本不在話下。
關鍵是進入城內的一刹那、那短短的一秒是重中之重。在將這一秒分解至以零點一秒計的時間裡,我必須保證全程的行動萬無一失。

特別是最初的一瞬間。
為此,我事先施放了輔助魔法,後繼魔法則蓄勢待發。

「──魔法『Dimension・決戰演算』。」

為了配合『感應』,我甚至動員了近來受到冷落的特化戰鬥性能的《Dimension》,以盡可能地掌控自身的體感時間。

集中,將一秒分解為十分之一。進一步集中,再分解為十分之一。分解分解不斷分解,將世界送入小數點以下的慢動作。
當我對體感時間的操作結束之際,跨越三千米的跳躍也畫上了句點。

弗茨亞茨城的二十層、在我命中其中一扇玻璃窗的瞬間──所有的神經都切換至戰鬥狀態,而後一腳將窗踢破。

於是,我和窗戶的碎片一起侵入了二十層。不過趕在碎裂聲入耳之前,我搶先拓展『Dimension・決戰演算』確認內部的狀況。

這不到十分之一秒的遷延固然已是短暫至極,但我還是迅速完成了全部作業,唯恐不能再快──

地點是弗茨亞茨城中央大塔的二十層,縱觀全城,唯獨這一層格外寬闊。有如環形運動場的構造或許是為某種活動而特別準備的。既無走廊也無別間的地面上遍舖金色刺綉的地毯,在此之上還擺有大量奢華的桌子。

本應用於立餐宴會的這些桌子在今天淪為了戰場的立足點和擋箭牌,眼下已有半數慘遭毀壊。

侵入城內的犯人與負責警備的騎士們此刻正戰成一團。
我逐個將混戰中的人物確認了一遍。

距離我侵入的玻璃窗最近的,是以半人馬的姿態揮劍的佩露修娜。負責牽制她的是用魔力生成的劍戰鬥的拉古涅。

在她們的不遠處,拉絲緹婭拉和塞拉正在交手。
塞拉的姿態還是一如既往的狼形,不過這回不再是以四腳步行了。她穿著騎士服雙腳站立,手上也握著劍。只是半個身體變成了狼的樣子。跟艾爾的『魔人化』差不多,只有雙手發生了巨大化,身上長出了野獸的體毛。一根根粗大的體毛異樣地延伸,使她的髮型與人類的風格相去甚遠。

在女同胞們彼此交戰的稍遠處,呈現以獅子和龍的特徵的艾爾和斯諾在進行遠距離的魔法戰。

此外,諾瓦露運用蝙蝠的羽翼盤旋在階層中央的天井,將重力系的魔法施加於整個二十層。

與之相對的,緹亞和陽滝守在通往二十一層的階梯前,隨時準備施放攻擊魔法。

最後剩下格連。他始終待在能隨時支援所有人的位置上,冷靜地觀察著戰局。

敵人就這些。
或許是害怕被捲入戰鬥,也可能是艾爾或諾瓦露不願戰鬥被妨礙,普通的警備兵和騎士們沒有加入混戰,僅守在十九層和二十一層的退路。

──以上便是我在片刻的遷延中掌握的,整個二十層的部署。

和預定中一樣,所有人的位置都很好。
在四散的玻璃片還飛舞於空中之際,我已經做好了攻擊的準備。

借著風力的加持,我趕在玻璃片落地之前踏出了第一步。
自三公里以外飛躍而來的人類的一踏令裂痕延及了整個二十層的地面。

不過還不至於將之踩穿。
用纏繞強風的腿在結實的地面上奮力一蹬──衝向距離最近的佩露修娜與拉古涅的戰場。

到這一步,距離我破窗而入還不到0.2 秒。
不僅時間短,突擊的勢頭更是分毫未減。正專心對付拉古涅的佩露修娜不可能對我超高速的接近做出反應。

待到玻璃窗碎裂的聲音終於入耳時,我的右手已經牢牢地攥住了她的右手腕。

雖然抓住了變化成半人馬後體重超過一百公斤的佩露修娜,可我衝刺的力道仍然沒有被抵消。一口氣飛躍三千米的推進力絶不是憑一兩個人就能刹得住的。在一聲短促的悲鳴後,佩露修娜四腳離地,和我一起衝向了二十層的深處。

成功捕獲第一人後,我立刻將注意力切換到下一個目標身上。
是正在和拉絲緹婭拉交手的塞拉。作為介入混戰的第一步,這次突擊要何去何從早已籌劃完畢。

就和方才一樣,我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攥住塞拉的手腕。
不過塞拉的反應比佩露修娜更快,留給她採取防御的時間也更多。塞拉已經察覺到了從外部侵入的敵人,並成功地回避了我左手的捕捉。
確認到這一點後,按照事先的計劃,我未經詠唱直接釋放了備好的魔法。在一瞬間將兩只手的距離──五十二公分縮減為零,把塞拉的狼腕送到了我的左手掌邊,而後緊緊攥住。就這樣,塞拉也和佩露修娜陷入了同樣的狀態。

如此一來,我成功地用左右兩只手分別控制住了塞拉和佩露修娜。
可即便如此,衝刺的勢頭還是沒有止住。儘管速度有所減緩,可餘下的力道要順勢撞破另一側的牆壁還是不在話下。

我就借助這股力道在空中扭動身體,抓著手邊的兩名女性進行回旋──隨後將她們一起丟了出去。

投擲的目標是盤旋在二十層中央、對付起來最麻煩的諾瓦露。
無論如何都必須首先擊潰能通過星屬性這種稀有魔法操縱全場重力的她──所以我毫不留情地將這場突襲的全部力量傾瀉到了諾瓦露身上。

在我非同尋常的臂力下,佩露修娜和塞拉精準地飛向了空中的諾瓦露。
沒有加入白刃戰,正全神貫注於魔法的諾瓦露是躲不開她們兩個的。何況投擲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魔人化』後體重超過一百公斤的兩人與體重不到四十公斤的諾瓦露迎面撞了個正著。

算上慣性的加持,這一擊威力相當不俗。看到三人於空中撞在一起之後,我立刻從『所有物』中取出『阿雷亞斯家的宝劍諾文』,將它刺入地面刹閘。

一邊刹閘,我一邊著手構築新的魔法。
到了減速的環節,我總算踏入了侵入二十層後的第二步。至此為止,距我破窗而入過了0.5 秒。

我再次狠跺地面,與無詠唱施展的『Default』一起調轉前進方向。
接下來的目標是正在與斯諾用魔法交戰的艾爾。
我用右手持劍,左手備好《Distance Mute》,打算對兩人的戰鬥橫插一杠。雖然剛才用劍刹了一閘,但奇襲的勢頭仍然凌厲。

然而,距我侵入二十層畢竟還是經過了0.5 秒。
這段時間完全足夠讓艾爾用肉眼觀測到我的存在。
對我的突然現身,艾爾的反應是眼前一亮。目光相合之下,我很容易就能通過表情看透他心中的喜悅。

於是,在這種與戰鬥不相適的感情的驅使下,艾爾選擇了迎擊。
如果再給他半秒的時間,艾爾無疑會冷靜地選擇回避。可與斯諾的交手已經讓他處於興奮狀態,再加上我的奇襲,二者一同讓他做出了錯誤的選擇。

一臉雀躍的艾爾雙手持劍接下了我揮出的一擊。

與剛才的兩名女性不同,艾爾有足夠的時間站穩腳跟。依靠『魔人化』賦予他的臂力,艾爾成功地接下了我的重擊。

兩把劍撞擊在一起的衝擊與一道尖銳的金屬音一同散佈於整個二十層。

第一回合接的漂亮,不過不會有繼之而來的劍闘了。
接招的艾爾用的是雙手,而揮劍攻擊的我則是單手,此處的不同決定了戰鬥的勝負。趁著艾爾因接招而身體硬直的破綻,我將左手的《Distance Mute》刺入他的胸口,攥緊了其中的靈魂。

我要做的不是抽出魔石,而是令艾爾昏厥。無論艾爾有多麼擅長魔法,吃下《Distance Mute》的攻擊都回天乏術──他就這麼笑著翻起了白眼,並失去了意識。

我立馬抽出手臂,同時解除了《Distance Mute》

到此為止,剛好過了一秒鐘。
並且在侵入室內時被我踢碎的玻璃片也全部落地,響起了一陣七零八碎的噪音。被佩露修娜和塞拉砸中的諾瓦露在撞上二十層的牆壁後,與兩人一起滑落在地。

接著,我踏出了自己在二十層的第三和第四步,殺向了最後一名敵人。
可惜到了這個時候,曾助我勢如破竹的風力已經消散殆盡。要實現肉眼無法追及的奇襲已無可能。以0.1 秒為單位的戰鬥到此為止了。

不用說,理解了現狀的格連打算規避我的鋒芒,一躍而逃向了諾瓦露之前盤踞的中央天井。
並且他還進行了虫類的『魔人化』,變化形態,借助背後長出的薄翼停留在了空中。

我也縱身一跳展開追擊。
本次作戰以全程佔據先機為要,同時也是一場讓對手無暇考慮撤退的閃電戰。之所以如此執著於速戰速決,是因為我事前已經知曉,哪怕在這裡放跑一個人,之後都會變得特別麻煩。

為了避免那種情況,務必要將敵人聚於一處同時殲滅。在領會到我絶不會放他逃走的決心之後,格連流著冷汗開口道:

「咕!果然來這一手嗎⋯⋯!」
「因為我這人喜歡操心啊,所以無論如何也得先把你們所有人都制服!──斯諾,拜託了!!」

我一面應答,一面呼喚能夠加入空戰的斯諾。
不用我招呼,斯諾已經採取行動了。她擺動龍翼移動到了格連身後,與我一同對他構成了夾擊之勢。

「哥哥,這樣一來就結束了!!」
「雖然犧牲不小,但只要得知了你的位置──!!」

說著,格連從懷中取出了武器。
那是五把我此前從未領教過的帶繩匕首。它們同時向我射了過來。

我立刻用劍挑開了徑直飛來的匕首。
但這些帶繩的匕首就像游走在水中的魚兒一樣,即便被挑飛了一次,刀尖兒還是能調轉方向衝我殺來。
乍一看下似乎是魔法,但真正的機關在匕首後面的繩子上。五把匕首中雖然有兩把的線是連在一起的,但剩下三把則一直連到了格連手邊。格連利用繩子之間複雜的交織關係,靈活地操縱著這些匕首。

話雖如此,它們絶對談不上活動自如。
充其量也就是利用我挑飛匕首的力道,巧妙地在繩子與繩子之間傳遞,最後令五把匕首中的兩把再襲向我罷了。

我不可能會被這些匕首擊中。就算不用劍,只要有『Default』和《Distance Mute》在,遠程武器對我就是無效的。

只不過,我的注意力在一瞬間確實被匕首吸引了。
順著習慣,我情不自禁地用『Dimension・決戰演算』將五根繩子的動作全都確認、解析了一遍。明明它們對我不具威脅,可我還是不可避免地著迷於格連那高超的技術──以至於動作產生了片刻的硬直。

「在這之後、就等法芙納大人趕到了──!!」

喊罷,格連仰起了頭。
用不著跟他一起往上看,也不必動用《Dimension》或『感應』,我就是知道的。
如此駭人的存在感,只可能是『血之理的盜竊者』法芙納自上空殺了過來。

接著,盈滿狂氣的信息如汪洋一般由《Dimension》報知於我。
證明法芙納是法芙納的色彩。
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紅──純粹的紅。
清一色的紅從天井上方急速接近。

這不是空中降下了紅雨能形容的。
是如瀑的血流從空中砸落。也不對,應該說是血的洪流在弗茨亞茨城的空洞穿行。或者再準確一點,是一道血之壁壘正以我為目標步步進逼。

隨便估計一下,血液的重量就在一萬噸以上。
而且所有的血都蘊藏著魔力──它們是鮮活的,像生物一樣蠢動,懷著戰鬥的意志,為將我捕獲而來勢洶洶。

這是位於空中的我所無法回避的一擊。

視野轉瞬間就被染為了純紅。
血瀑既已將天井整個囊括在內,我的身體自不在話下。在血流的激蕩下,我全身動彈不得。緊接著,耳邊傳來一道人聲──

「──大意可不行啊。聖經有言。第七章第七節『每逢萬事順遂之際,汝便要當心功虧一簣』!!」

藏身在血瀑中的是一名金髮白衣的青年。
接著,也不知是不是在模仿我先前的奇襲,法芙納在不知不覺間握住了我的右手。這麼一來,我不僅被血捕獲,還被血中的騎士法芙納捕獲了。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我就會和這道血瀑一起墜入地下了吧。

然而我無意作陪。

「我可沒有大意哦,法芙納。跟我們約好的一樣,這次我把所有人都帶來了。」

我告訴法芙納,昨日的約定得到了踐行。
為了證明究竟誰才是被釣上鈎的那個人,我不做抵抗,只是抬頭向上看──緊接著便傳來我的騎士的喊聲。

「──風魔法『Tauz Schuss・Wind』!!最大出力!!」

來者同樣是金髮的騎士,而且姓氏也是赫勒比勒夏因。
在法芙納的更上方,借助之前的飛躍侵入上層的萊納・赫勒比勒夏因落了下來。

不僅用風加快了下落速度,還伴以他最強的魔法。
魔法『Tauz Schuss・Wind』──十根巨大的風樁在萊納的操縱下自如地改換了形狀,化作了鈎爪。

和法芙納的血一樣,這些鈎爪也仿彿擁有自由意志。
接著,萊納追上了以通常速度墜落的法芙納,將風樁打入了血瀑,意圖捕捉其中的法芙納。

「複數的風之腕──!?這小子、竟然會狂王的把戲!!」

在奇襲成功的一瞬間反遭奇襲,法芙納難掩心中的動搖。
萊納於是同他招呼道:

「幸會了,先祖大人!下面有個地獄般的女孩子在等著呢,請跟我一起去見她吧!」
「嘖!!既然要墜入地獄、那怎麼也得跟渦波一起──」

法芙納決定無視萊納的攻擊,將精力全集中到我身上。
在身體被風之鈎爪抓獲的狀態下,他向近乎透明的右手中注入純紅的魔力,緊緊地攥住了我的左手。
他似乎打算用某種鮮血魔法將我們的手粘合在一起──不過我不會讓他得逞的。

「莉帕、拜託了!」

我當機立斷,讓憑依在我左手上的莉帕出馬。
與此同時,一名黑色少女輕柔地從我的左袖中現了身。法芙納見狀滿臉錯愕。

原來他攥住的戴著黑色長手套的手臂其實是莉帕的手臂。也就是說,在此前一系列的戰鬥中,我的左手始終是莉帕在活動。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刻──

「嘻嘻、是我哦。法芙納大哥哥,來打一場復仇戰吧!」

莉帕用另一隻手抓住了法芙納,麻溜利索地纏在了他身上,露出絶對不會放手的微笑。

「這之前的死神丫頭!?附到我身上了嗎!但是、這還不算完!」

法芙納放棄了物理手段,決定用魔法操縱血捕獲我。考慮到我還在血瀑之中,他仍然認為情況於己有利。
然而他的意圖遭到了莉帕和萊納的破壊。

「──『深淵次元的真夜』!!」
「──『Sehr・Wind』!!」

與法芙納接觸密切的莉帕散播黑暗,阻礙他的魔法。萊納則在血瀑中生成暴風。

暴風向兩個方向發力。一個往正側方、單獨將我送出血瀑,一個往正下方,將另外三人擊落。離別之際,我同法芙納招呼道:

「下回再見吧。這次比起你來,諾斯菲的優先度更高。」
「咕、沒辦法了!下次再說吧!說好了啊!下次一定哦哦哦──」

相比於從血瀑中脫身的我,與萊納和莉帕糾纏在一起的法芙納老老實實地道了個別──接著就那麼掉下去了。

目送他們離去之後,我出手抓住了天井邊緣的欄桿。
到這會兒功夫,我已經往下掉了一層,所以抓住的是十九層的欄桿。在上空看到這一幕的格連試圖向我發起追擊。

「您、您放棄得未免太快了吧、法芙納大人!?簡直了、既然這樣那就讓我來──!」
「不行。哥哥的對手是我。」

可惜他遭到了斯諾的攔截。

「斯諾⋯⋯!咕、我不能和斯諾一對一啊⋯⋯!不妙不妙不妙、不抱團作戰的話⋯⋯!!」

格連環顧周圍,但很快就因孤立無援而陷入絶望。
沃克兄妹打起來的話,考慮到人際關係,斯諾必勝。確認了這一點,我翻過欄桿,沿著附近的階梯返回二十層。

雖然附近有旁觀發生在二十層的戰鬥的警備兵,但被戰鬥的衝擊和魔力震懾住的他們已是鬥志全無。

他們內心的想法其實不難猜到。
在他們眼裡,這些『魔人化』的長官一個個都是怪物。對長官們超乎尋常的魔力和力量,士兵們相信人類絶不是他們的對手,因而向他們寄予了絶對的信任。正因如此,他們才會將戰鬥全部交與長官,自己專注於對二十層的封鎖。
而我卻在短短幾秒之內就讓這些長官的戰鬥力陷入癱瘓,於是他們對我懷抱的感情儼然超越了畏懼。

因為已經習慣了這種目光,所以我沒有在乎,抓緊返回了二十層。
接著我立刻出聲為計劃收尾。

「拉古涅、緹亞!把他們四個綁起來、好好看管──!」
「了解!已經在做了!!」
「渦波,我知道的!」

拉古涅和緹亞已經完成任務了。
負傷的佩露修娜和塞拉在追擊下已經失去了意識,她們和昏厥的艾爾還有諾瓦露一起被銬上了魔力鎖。

拉古涅現在正蹦蹦跳跳地找著捆綁用的繩子。
緹亞則帶著陽滝在階梯口等我。

一面為兩人行動的乾脆利落感到滿意,我一面繼續前往通向二十一層的階梯。

「渦波,這裡就交給我好了!渦波和拉絲緹婭拉上去之後、我會把階梯破壊──會把這一層整個凍住的!只要有我在,法芙納那傢伙就別想上去!」
「拜託你了,緹亞!之後就──」
「交給我吧!我一定會把諾斯菲帶回來的!」

在攀登階梯的途中,我和已經等候在那裡的拉絲緹婭拉匯合了。接著,我們兩人按照計劃一口氣衝了上去。

目標是守在上層的諾斯菲。

分割戰術收獲了成功。
依靠預知未來持續打出最好的牌,最好的結果也如約而至。這樣一來,我和拉絲緹婭拉就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同諾斯菲交流了。

「只剩下諾斯菲了⋯⋯!」

無視那些連拖延時間都做不到的警備騎士,我一邊拾級而上一邊低語。

諾斯菲所有的護衛都被調離,現在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可是還遠不到放心的時候。
正因為一切都跟計劃好的一樣,我和拉絲緹婭拉的表情才十分嚴峻。

作戰一如預定,這也就意味著──說服的成功率仍然只有一半。在這之後,對諾斯菲的說服成功與否就好像拋一枚硬幣。

如果是正面,那麼諾斯菲應該就能得到救贖了吧。
我已經將最可能成功的走向告訴了拉絲緹婭拉。
如果是反面,那麼諾斯菲便得不到救贖。
失敗的可能最大的走向,我也已經告訴拉絲緹婭拉了。

現在,浮現在我們兩個腦海中的,不約而同的都是失敗時的情景。
可是就算失敗了,諾斯菲也不是我們的敵人。我和拉絲緹婭拉都已經發過誓,絶對不會與諾斯菲為敵。

──但是,要貫徹這份誓言需要付出沉痛的代價。

這一份可能的未來是如此沉重,以至於我和拉絲緹婭拉的神情都嚴肅萬分。

事實上,在這之前的奇襲是允許失敗的戰鬥。就算有什麼失誤,我們也有足夠的餘裕當場彌補。

可是,接下來卻是龍潭虎穴──是一場賭上性命的『交流』

對它的意義,我們兩人是再清楚不過的。

在攀登階梯的路上,懷著無論硬幣落在哪面都不後悔的決心,我和拉絲緹婭拉默默地──在寥寥幾秒間用力握緊了彼此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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