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喜愛我們小說狂人的話,可以多多使用登入功能ヽ(●´∀`●)ノ
登入也能幫助你收藏你愛的小說~跟我們建立更深的連結喔 ♂
《異世界迷宮最深部為目標》第228章
216.誓い

『連接』無法設置在正瀕臨崩塌的宅邸。因為障礙物過多『Default』也沒法使用。我只能自己跑了。

以最大速度沖過大廳的我立刻在宅邸的中心發動魔法。

「──『Dimension・多重展開』!!」

我將《Dimension》集中於宅邸之內,專心尋找萊納的身影。
不計損耗的魔力消費很快就帶來了成果。萊納如今正躺在儲藏室的地上。雷納爾多為了不讓他著涼還特意將自己的外套蓋在萊納身上。
只是、因為宅邸的崩塌,現在周圍的物品隨時都可能砸落在萊納身上。

我一邊與搖晃不已的地面苦戰一邊全力奔跑,抵達了儲藏室。一沖進房間我就喊道:

「萊納!快醒醒!!」

我將充當毛毯作用的外套掀起來,狂拍萊納的臉。因為現在情況緊急所以我沒法控制力道。這波狂拍差不多趕得上毆打了。
臉都被我拍紅的萊納一邊揉臉一邊挺起了上半身。

「好、好痛!?基、基督⋯⋯?那這裡究竟是⋯⋯?」
「不好意思現在沒時間解釋了!雷納爾多先生的情況很危險!趕緊跟我回去救他,然後一鼓作氣逃回地上!!」

將要點告知萊納之後,我牽著他的手將他拉了起來。

「⋯⋯啊、啊啊。可惡、是這樣嗎。我又麻煩別人幫助自己了嗎、真難看」

萊納雖然不清楚事情的詳細經過,但他唯獨對這一點抱有確信。
不過他至少也知道現在沒有時間讓自己在這裡懊悔,所以沒有抵觸很爽快地就遵從了我的指示。

「雷納爾多先生現在正在前廊戰鬥!我們先往那邊趕!!」

我帶著萊納按照原路返回。
但是隨著宅邸崩塌得越來越嚴重,現在連天花板和牆壁都已經走形。走廊到處都是淤塞的瓦礫,無可奈何之下我只好用《Dimension》找出最短的路線前進。

我一邊跑一邊把握宅邸內的狀況。
所謂宅邸內的狀況,說白了就是現在發生在前廊的貝絲和雷納爾多的戰鬥。
明明距離我們趕回前廊還需要一點時間,但是一場毫不留情的極限廝殺卻在我眼中上演──

──大量的火花在沃爾斯家的前廊進發。

同樣做出要在一瞬間結束一切的宣言的兩人一出手便狠辣至極。
才一口氣的功夫,火焰屬性與地屬性的大魔法便縱橫交錯,纏繞著火焰的劍與斧更是被揮舞得激烈無比。
雷納爾多和貝絲都是留名史上的猛將,兩人的級别都達到了常人望塵莫及的領域,在現在的地上可謂是貨真價實的怪物──他們所有的攻擊,都具有將整棟宅邸擊垮的威力。然而前廊現在之所以還能維持原型,是因為相同屬性且力道相仿的攻擊常常遭到彼此的抵消。每一擊之間產生的熔岩每每在空中霧散。
接二連三的抵消將周圍環境的受害程度抑制在了最小。
注意到這異常的情況之後,貝絲提出了疑問:

「什──、你為什麼會使用與我相同的魔法──!?」
「既然流著相同的血那也是理所當然的啊⋯⋯」

與表情苦澀的貝絲相比,雷納爾多的語氣十分平淡。
敵人的這份從容更進一步地刺激到了貝絲。

「你說與我流著相同的血!?一派胡言!繼承了這個血的人,除我之外如今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因為繼承了那個沃爾斯的血的、只有我而已啊──!!」
「是啊,這老朽已經知道了。身上繼承著老朽的血的人,最為濃厚的並非老朽的兒子們,而是作為孫女的你啊。正因如此,在一千年後,才只有老朽和你兩個人留在了這個宅邸裡啊⋯⋯!」

即使回應著貝絲的話,雷納爾多構築殺招的動作也不曾停止。
他一臉淡然地,只為了結束這一切而行動。就算對手是自己的孫女,他也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

在一擊必殺的狂風驟雨之中,兩個人都向對方大喊著。
儘管二人的表情形成了鮮明的對照,但他們都到了不大喊就連呼吸都做不到的地步。
他們就是這樣的痛苦、就是這樣的難受⋯⋯⋯

「沒錯!我身上的血很濃!而且就因為這份血的錯,讓我變得孤身一人!大家全都被戰爭奪走了!因為這所謂『沃爾斯』的使命的緣故、我所有的親人、全都──!!」
「是啊,這老朽也知道。不,這算是在死後才終於有機會得知的。這一切都是老朽的錯⋯⋯!」

儘管痛苦不堪,但貝絲吶喊的氣勢卻沒有減弱。
這是當然的啊。已經很顯然了。

貝絲她已經察覺到了。
通過這場戰鬥,她或多或少已經意識到面前的人是誰了。
所以她才在傾訴啊。正因是來自孫女的傾訴,身為祖父的雷納爾多才必須給予回應。

「只剩下我一個人留了下來!這實在太讓人寂寞了啊!但是我的憤怒要比心中的寂寞更甚!我憎恨將大家從我身邊奪走的所有一切、所以我才成為了騎士,拚命地殺啊殺、殺掉了無數的敵人!結果又如何、到頭來身邊的人卻又背叛了我棄我而去了啊!他們全都從我身邊逃走了!結果我還是變得孤身一人──、──最後孤獨地死去!!對這種人生,我除了憤怒之外還能有別的感受嗎──!!」
「啊啊,這老朽也知道的──!」

說實話,對蘊藏在兩人這番對答背後的故事,我並不能予以準確的理解。或許千年前的始祖渦波能夠理解貝絲的憤怒,但現在的我只能淺薄地意識到有些隱情是只有知曉千年前往事的兩人才明白的而已⋯⋯⋯

而這個事實──加劇了我心中的焦躁。

兩人那如火如荼的激戰終於接近了極點。
即使只有餘波,前廊也已經快承受不住了。
已經分辨不出所有者的地與火屬性的魔力充斥於整個空間。

「不過現在『這裡』有團長大人在!應當承受我心中憤怒的對象總算來到了面前!我終於可以燃盡自身、從這座『地獄』裡消失了!難道不對嗎!?讓背叛了我們的團長大人負起責任,難道是這麼不能容許的事嗎!?我沒有做錯!絶對沒有!團長大人有贖罪的義務!所以!快從我面前讓開!爺爺────!!!!」
「這可不行!這份使命老朽不能讓給其他人、就算是小子也不行!作為雷納爾多・沃爾斯,唯有這份使命必須由老朽自己來完成──!」

爺爺──雷納爾多・沃爾斯。
這個名字便是宣告這場戰鬥進入尾聲的信號。
兩人都拉開距離,開始構築自己最信賴的魔法。
並且理所當然地、兩人以同樣的詠唱釋放出同樣的魔法──

「──『勖兮奮哉、吼哮不絶之焰』!『焦土踏破、疾馳無息之魂』!」
「──『勖兮奮哉、吼哮不絶之焰』!『焦土踏破、疾馳無息之魂』!」

然而紡出的魔力在質上卻截然不同。
與貝絲那一欲將敵人燃盡的魔力相比,雷納爾多的魔力則是為了將敵我一同葬送。
貝絲是為了獲得勝利而絞盡了自己所有的魔力,雷納爾多是為了同歸於盡而絞盡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

不需要『表示』,我就明白。

雷納爾多的最大HP開始削減、削減、再削減,這全部都轉化為了濃郁的魔力。
就像瀕臨消失的迷宮怪物一樣,他的身體開始散作發光的粒子。

「──『Full Blazing』!!」
「──『Full Blazing』!!」

兩人的身體開始閃耀赤紅色的光。
這是因為熾烈的魔力將他們的身體能力抬升到了極限的緣故吧。並且魔力的餘熱化作火焰盤繞在兩人的全身。就像『炎之劍』一樣,兩人將自己的身體化作了刀刃,榨出全部的底力,將力量強化到極限。

接在之後的突進比野獸要迅捷、比砲彈更凶悍。

首先、兩人奔馳的腳力不同。
以讓人聯想到硝化甘油爆炸一樣的劇烈加速,兩人同時奔馳而出。
其次、兩人揮動武器的腕力不同。
浮現在兩人手臂上的血管全部都綳緊到幾乎進裂的程度。
最後、纏繞在兩人身上的熱量不同。
武器相撞咬合在一起、彼此的火焰也侵蝕起對方的身體。

貝絲和雷納爾多的攻擊都是近乎衝撞的全力袈裟斬。
魔法也好時機也罷全都相同。

但結果卻並非頡頏。勝敗在一瞬間便被決出。

只因為兩者的魔力在質上存在差別。
雖然貝絲的魔力的確傾注了全力,但與以生命為薪柴燃燒而成的雷納爾多的魔力相比還是遜色一籌。

結果便是貝絲的劍被大斧擊碎。
即使被四散的碎片刺傷,雷納爾多也沒有一絲動搖,他將大斧扣入貝絲的肩膀。
斧刃順勢直抵心臟,毫無疑問是致命傷。
力量自貝絲的身體流失。但即使如此,雷納爾多的勢頭也絲毫不減。

雷納爾多攜著貝絲的身體一起繼續向前突進,直接撞破了前廊的牆壁,飛奔到了庭院中去。接著又頂著整堵牆向前奔馳了幾十米遠,這才終於止住了勢頭。

在雷納爾多家的庭院中央,兩人的戰鬥迎來了終結。
瀕死之際,貝絲口中吐著鮮血,以顫抖的嗓音問道:

「爺、爺⋯⋯、為什、么要這樣⋯⋯?為、什麼⋯⋯──」
「抱歉了啊、貝絲。讓你一個人孤獨地死去。這次就讓老朽陪你一起上路吧。雖然有點太遲了就是」
「啊、啊啊a⋯⋯、a啊啊A啊AAAA⋯⋯!」

戰敗的貝絲雙眼盈滿了淚水。
而雷納爾多只能在身旁守候。
等待兩人的只剩下消失的命運──

「老朽一直都不敢觸及你的心事⋯⋯⋯因為老朽早就知道,不管做什麼,都沒辦法化解你心中的憤恨,所以就只能在一旁看著而已⋯⋯」
「啊A啊、啊A啊啊啊、a啊啊啊AAAAAAA゛A゛────!!!!」

對這樣的結局,貝絲一定無法接受吧。她心中一定充滿了不甘和悔恨吧。
貝絲像孩子一樣放聲哭泣,伴隨著她的慟哭,她的身體也逐漸轉化成了光之粒子。
貝絲的身體越來越淡薄,消失已是近在咫尺。

抱著她的殘軀,雷納爾多也閉上了雙眼。對自己化作光芒消失這件事,他沒有任何的抵觸。

「這樣就好,你沒有必要原諒吾等⋯⋯」

祖父與孫女的戰鬥結束了。
真的是一場瞬間就結束的戰鬥。明明曾在一起經歷了一段漫長到近乎永遠的時間,兩人的最後卻是如此短暫。
我不禁咬牙,對這樣的結局,我也一樣無法接受。

「雷納爾多先生!!」

到這時,我和萊納才總算回到了前廊。
接著我們在宅邸倒塌的前一刻沖到房外,抵達了被飛濺的火星引燃的庭院,跑到瀕臨消失的兩人身旁。

這一路我都是全力跑過來的。
在房子裡也一樣不曾有時刻停留。
特地挑選了以我能想到的最短的路徑──明明如此。

卻還是不夠。還是沒能趕上。

看到我們從房子裡現身,雷納爾多露出安心的表情。
但是我的表情與他正相反。我實在無法接受自己眼前的光景,整張臉都是扭曲的。

將悵然心傷的我留在原地,萊納上前打算對兩人發動回復魔法。但卻被雷納爾多搖頭拒絶了。萊納默默地點了點頭,停下了腳步。

萊納和雷納爾多都知道回復魔法已經於事無補。
離別的時刻到來,雷納爾多將最後的話語留給我。

「小子⋯⋯、不,『渦波』。一切如你所見。老朽終於也要消失了。果然,過去這東西還是無法改變啊⋯⋯⋯話雖如此,老朽也相當滿足了。能夠和自己的孫女一起迎接第二次的結局,足夠了」

就算事情演變到這一步,雷納爾多仍然溫柔地向我笑道。
笑著說自己滿足了──就算你這麼說,難道我就能坦然接受了嗎,不可能啊。就算你這麼說,難道我就可以表示就算是這種結局也無所謂了嗎,不可能啊。

「啊、啊啊、啊A啊啊⋯⋯、怎麼能這樣⋯⋯」

怎麼能就這樣滿足呢。
你們兩人是家人啊。
更多、更多的。
你們還應該有更多、更多、更多的話要說才對啊。
結果卻要以這樣的結局迎來死別?
就以那樣的會話收尾?

「你聽好。老朽已經滿足了。心中的牽掛已經沒──⋯⋯不,還有一個嗎。現在在『這裡』,還有一個跟老朽的孫女一樣的少女,抱著與她一樣的煩惱,孤獨地留在這個地方。⋯⋯是啊,她現在仍然孤獨地留在『這裡』」

他的聲音越來越模糊。
即使是在自己生命的最後一刻,雷納爾多還是這樣比起自己,更關心別人的事。

「事到如今,只有那丫頭還是老朽的⋯⋯、⋯⋯──」

明明沒有多少時間了,雷納爾多卻欲言又止。
在擺出了有些困擾的表情之後,他隔了一拍繼續道:

「──渦波。你不要管她,趕快逃回地上去吧」

隔了一拍之後,他留下「逃到地上吧」的遺言。

「那、麼⋯⋯、別了⋯⋯」

接著,輪廓已經模糊不清的雷納爾多扭了扭頭、眯細眼睛、向我們道別。
話音剛落,雷納爾多和貝絲兩人的身體就徹底化作了光之粒子。

沒有『魔石』僅僅只有光粒。

光粒紛紛揚揚地升入空中。
方才還留在這裡的魂就這樣遠去。
一直到那遙遠深邃的天空盡頭──成為了點綴漆黑天空的星。

儘管我伸出手試圖抓住僅剩的些許光粒,但它們卻像水流一樣從我的手邊淌走。看到這一幕,我明白了自己無力阻止他們的消失。

「消、消失了⋯⋯?不對、這是死了嗎⋯⋯?」

空握伸出的雙手,我將疑問紡成話語。
他們兩人原本就是經由魔石獲得再生的存在。而現在他們就連魔石都沒有留下,化作了紛繁的粒子。
對這樣的終結我不清楚該用什麼詞來形容才恰當。只是,這是一種比死還要可怕的結末,我不由這樣想。

雖然思緒混亂,但為了接受現實,我重新開始確認現狀。

雖然雷納爾多的遺言只說了一半便改口,但其實不用他說完我也明白的。無論何時,雷納爾多都在擔心別人。「她仍然孤身一人」、這指的想必就是羅德。
他肯定是想說:羅德就拜託你了、的。

但是,之所以說了一半就改口。肯定是為了減輕我的負擔。
不僅是羅德,萊納和我又何嘗不是雷納爾多的牽掛呢。就算是兩個剛見面沒多久的毛頭小子,他也願意給予關懷。

領會了他的厚意,更加深了我對他的消失感到的悲痛。

明明昨天我們還在一起洽談。明明約定好要一起回到地上⋯⋯、結果我卻失去了他。正因為我對魔法和迷宮姑且算是有所了解,所以我才明白。──他已經回不來了。

「a啊、啊啊、可惡⋯⋯⋯又是這樣⋯⋯」

我不禁回想起了最近的光景,想起了海莉的姿態。
與帕林庫洛一同貫穿了彼此的心臟之後,那名少女迎接死亡時露出的表情。
我意識到自己又一次喪失了重要的人,不由感到雙腿無力,儘管差點跪倒,但我還是勉強忍耐住了。

如果技能『最深部之誓約者』還是技能『???』的話,搞不好它現在又要開始暴走了。襲向我的窒息感就是如此強烈。
但是我堅持著站穩,並先前邁出了一步。

我已經跟以前不同了。
就算不使用技能,哪怕經歷了這種程度的離別,我也一樣可以繼續前進的。

「不許哭、不許絶望⋯⋯!不許駐足不前⋯⋯!趕快朝地上前進⋯⋯!!」

我鼓舞自己道。
不能停下腳步。
必須盡快逃走。
我得帶上萊納,用最快的速度趕回地上才行。

快點──、快點朝地上進發。
現在我能做的只有迅速行動而已。況且雷納爾多也留下了讓我「快逃」的遺言。為了實現這一點,我得盡快逃到地上,然後把艾德帶來──接著說服羅德,再想辦法跟諾斯菲談談,然後──然後⋯⋯──

「──根・本・不・對・吧⋯⋯!」

不等我想完,嘴裡便蹦出了這麼一句否定的話語。
一旦做出了否定,之後就停不下來了。我狠狠地用雙手砸向自己重新穩住的雙膝。

「我是蠢貨嗎!還沒明白嗎!那樣做根本就不對啊!一味地逃跑有什麼意義!我應該做的根本就不是逃跑啊!!」

難道我沒聽到貝絲剛才的嘶喊嗎?難道我沒有在她的嘶喊中聽到自己的名字嗎!聽到她那些話,難道我還打算擺出一無所知的樣子一了百了嗎──!?

在五十層從諾斯菲面前逃走,在御殿又從羅德身邊逃走!從千年前北方的人民的叱責中逃走、從貝絲的面前逃走、一路逃啊逃逃啊逃就知道逃!

──結果如何!

結・果・就・是・這・樣・啊!如果我沒有從貝絲面前逃走的話,雷納爾多還會以這樣的方式迎來結局嗎!?

只消一猜就知道,千年前的我肯定也逃走了。
肯定也是像這樣拋棄『這裡』不管一逃了之。
過去了一千年,我難道還要再來一遍嗎。
與『過去』做一樣的事能改變得了什麼。什麼都改變不了,只會失去更多罷了,看到剛才的那一幕我不是已經明白了嗎。

我越是逃越是逃,留下的債就越會被推卸給別人償還!要我閉上嘴乖乖看著就好,不可能的吧!?從海莉的死中,難道我什麼教訓都沒學到嗎!?

什麼叫──「現在的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快讓『佩艾希亞』變回原來的樣子,讓大家回到平穩的世界中去」──啊。
唯個頭的一。全是扯淡。這種話不過是給我的怠慢找藉口而已。
沒錯,我終於察覺到了。

「被託付了羅德的事的人是我・自・己・啊⋯⋯!艾德才是跟現在的『這裡』毫無關係的人才對不是嗎⋯⋯!!」

一開始雷納爾多拜託的就是我。
他沒有拜託艾德、拜託了我啊。

「不是別人(艾德)⋯⋯!這是我非做不可的事啊⋯⋯!應該與這『千年前的佩艾希亞』做一個了斷的人是我!是我自己啊!!」

──「把艾德帶過來」

這只是藉口,我不過是想逃回地上罷了。
讓艾德和羅德相見,然後就覺得自己做完了應該做的事,把剩下的問題推給別人處理,這樣真的能解決問題嗎?
說到底,我竟然還想把這個問題帶到地上去,這不是給同伴們添麻煩嗎?

──「我沒有千年前的記憶」

所以就覺得這裡的一切都跟自己沒關係了、這可能嗎?
無論是雷納爾多還是羅德,他們注視、交談的對象不都是我嗎。
無論是『這裡』的人還是貝絲,都只追逐著我,都只詛咒著我不是嗎。
對他們來說,我有沒有千年前的記憶又能怎樣。他們一直都在全力向我傾訴不是嗎⋯⋯結果我卻擺出事不關己的樣子來。
那些全部都是與我自己相關的事。明明全都是我自己──!

「活在千年前的人是我、來到『這裡』的人也是我!在『這裡』與雷納爾多先生、與貝絲、與羅德、與諾斯菲相遇的也不是別人就是我自己!既然如此,應當接受『這裡』的『試練』的人也是我,不該是別的任何人!!」

確實,要接受自己完全沒有印象的罪過的咎責未免過於不講道理。
但是我早就明白的。無論是在原來的世界還是異世界都一樣。不管哪個世界,都是這樣充斥著不講理的事。
但是如果你從不講理的現實中逃走,那麼只會掉落到更加痛苦的現實中去。
我對此再清楚不過。

「就是這樣啊、就算逃掉了也什麼都沒有解決不是嗎⋯⋯!以・前肯定也・什・麼・都・沒・有・解・決⋯⋯!所以,『這裡』才會這樣⋯⋯!!」

如此單純的事實,我一開始應該就明白的才對。即使如此我也想要逃到地上,原因不過是我最初就或多或少地察覺到了『這裡』的本質。『這裡』不僅僅是清算羅德的罪孽的地方,同時也是清算『始祖渦波』的罪孽的場所。

所以我才想要從這裡逃走。
啊啊,簡直就是個小孩子啊。我還有什麼資格說別人呢。
從對自己不利的事中逃走,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這種想法實在是太幼稚了。

在雷納爾多成為我凌亂感情的犧牲者之後,自己總算醒悟了。

「還・來・得・及。不,我要親自挽回。還遠遠沒有結束⋯⋯!請您看好了,雷納爾多先生。雖然過去無法改變,但我一定會改變未來給您看。我想、這肯定才是我真正的使命──!!」

我攥緊手中的魔力粒子發誓。

與原本就是活人的海莉不一樣,現在尚存一絲可能性。如果是當下這極其特殊的環境的話,說不定做得到。
雖然只是我的猜測,但雷納爾多和貝絲現在、應・該・還──

怎能容許自己再像與帕林庫洛戰鬥時一樣輕易屈服!
那樣不堪的模樣,我可不要再有第二次。
願望也好自己也好同伴也好重要的人也好──,豈能就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喪失!!

「基、基督⋯⋯?」

看到不停自問自答的我,萊納終於忍不住發出關切的聲音。
雖然很抱歉,不過你再等一下。

事到如此我已經沒有顧忌。
我現在就要在這裡使用那・個・魔・法。
什麼會給妹妹的身體增加負擔、什麼成功率、什麼敵人還不在身邊、這些藉口統統免了。
這原本就是一場沒有規矩和禮法的戰鬥,是熊孩子打架、而且對手還是比我更強的兩個熊孩子。
既然這樣,那我一開始就要把自己最強的魔法──不對,我要在戰・斗・開・始・之・前就使用自己最強的魔法!

「狀態、技能、『表示』──⋯⋯」
「狀態」

名字:相川渦波 HP 340/353 MP 623/1165-200 職業:探索者
級别25
力量14.01 體力15.54 技巧20.77 速度25.87 賢能20.79 魔力45.23 素質6.21

『技能』

先天技能:劍術3.79
後天技能:體術1.56 次元魔術5.33+0.40 魔法戰鬥0.79
感應3.56 指揮0.89 後衛技術1.01
編織1.15 詐術1.34 鍛冶1.00 神鐵鍛冶0.56

與在地上的時候相比,狀態中的素質數值下降,戰鬥方面的才能與技能都減少了。
所以就沒辦法與守護者戰鬥?才怪了。這所謂的『表示』,說到底也只是過去的我打造的指標罷了。如果『表示』能夠萬能到決定個人所有的價值的話,那我現在哪裡還會變成這樣。

重要的是『數值表現不出的數值』

既非『素質』也非『技能』的武器,現在我已經具備了。
給我把至今同自己戰鬥過的守護者們教導自己的東西回想起來⋯⋯⋯

「等、等一等,基督⋯⋯⋯你在說什麼、不對,你打算做什麼⋯⋯?」

看到我開始凝練體內的魔力,萊納一臉不安地發問道。
不過現在沒有時間跟萊納解釋。恐怕再過不久諾斯菲就會帶著羅德趕到這裡。我必須在她們抵達之前做完。

「萊納,給我點準備的時間。接下來我有東西需要使用次元魔術看一看⋯⋯」
「用次元魔術⋯⋯、看東西⋯⋯?看、看什麼⋯⋯?」
「──《Dimension》」

我立即將提煉出的魔力解放,並擴展到整個『佩艾希亞』當中。對我接下來要做的事來說,最必要的就是信息。

將『這裡』完全覆蓋的陰雲──、在漆黑的天空中像星星一般閃爍著的無數魔石──、在和煦卻淡薄的光照下燃燒著的国家──、怒號聲四起,硝煙密布的戰火──、化作廢墟的眾多房屋──、在廢墟旁穿著鎧甲來回奔走的騎士們──、遍佈各處的火星──、每一顆火星都像紅寶石的碎屑一樣晶瑩美麗──⋯⋯

將整個世界予以『表示』,隨後對『這裡』的現狀進行解析。

在火花舞動的街道深處──、高聳著的城堡附近,找不到那兩人的身影──、她們現在位於距那裡稍遠的位置──、破壊了通往六十六層的門──、然後兩名守護者關係融洽地正向這邊趕來──、作為『風之理的盜竊者』的羅德和作為『光之理的盜竊者』的諾斯菲──、再過不久兩人就會來到這裡──、就像宣示著我們與魔王和勇者為對手根本逃不掉一樣、緩緩地向這邊移動──

雖然一開始就明白的,不過現在再看的話我們的確是被將軍了。
逃跑必經的門被破壊之後,意味著我們被封死在了這個空間之內。
羅德和諾斯菲精心準備的包圍網已經織好。要予以突破從物理上來講等於不可能。

可是如果說無路可走的話,那麼只要自己開闢出新的道路就好。
術式本身會由『次元之理的盜竊者』的魔石自行編制。
我要做的就是詠出名字。

「──次元魔術|《次元決戰演算『先譚』》」

這是我曾經對帕林庫洛使用的次元魔術。
是『在特定空間內進行未來預測』的魔法。
在這個魔法被發動的同時──我知覺中的次元數便增加了一個。

一點點地,我開始觀測呈樹枝狀延伸的未來。
數量無限的世界──開始發芽伸展。浩瀚無垠的思考空間開始被名為未來(可能性)的枝芽填補。這副景象就像一顆大樹在成長壯大一樣──然而,雖然只是增加了一個可以認知的次元,但這個次元的容量實在是太大──、它那可以無盡延展的可能性填滿了我的大腦──以至於幾近破裂。魔力也好──、處理也罷──、全都跟──不上──。在一瞬間,腦袋──快要──裂開──!

「如果說我現在的力量還不夠的話⋯⋯、那・就──!」

再用別的辦法彌補不足就夠了。
而且這是一個人・盡・皆・知的手段。
並且我比誰都要精通這個手段。
這是不久前羅德告訴我的。是她讓我想起來的。
我不僅是次元魔術的專家,更是咒術的專家──!

『技能』

先天技能:劍術3.79
後天技能:體術1.56 次元魔術5.33+0.40 魔法戰鬥0.79 咒・術5.33
感應3.56 指揮0.89 後衛技術1.01
編織1.15 詐術1.34 鍛冶1.00 神鐵鍛冶0.56

在我對這件事予以正確認可的瞬間,『表示』的技能欄裡邊追加上了過去的技能『咒術』

「──咒・術『連接』、──咒・術《Dimension》!!」

這次我念出口的不再是『魔法』而是『詛咒』
一個是打穿世界製造洞穴的『詛咒』,一個是支配世界的『詛咒』

我以習慣的感覺將兩者拼合在一起⋯⋯接著再拼成熟悉的台詞。

「──復・合・咒・術『詠・唱』
『於此起誓,種種罪過,吾當清償』──!

『縱此世之終結至來,此誓亦無毀棄之日』──!!」

浸透世界的『詠唱』的原典──它的正式名字為復合咒術『詠唱』
作為創始者我進行了正式的『詠唱』

沒錯。
只要一如既往地將自己現在的心情用話語進行具現──然後耍帥地給它喊出來就好──!
之後再從這個『詠唱』在世界鑽出的洞穴中攝取無限的熱量──!

「是矣!『冀請賜吾予彼等救贖之力』──!!」

我大喊著希望自己能夠幫助『這裡』的大家。
其中的『代價』就算我現在無法支付,最後也一定會予以清償。

就這樣,『詠唱』在真正的意義上獲得了成立,與這份誓言的重量同等的力量開始自體內向上翻湧。
像化學原液一樣濃稠的魔力好似劇毒一樣侵蝕著我的身體。這毒沒有以我的身體為對象而是打算溶解我的心靈──但這份『代價』卻在『最深部之誓約者』的發動下受到了緩解──足以溶解內心的劇痛被後延了。

「──咕、嗚A啊!!」

憑借膨脹到快要溢出的魔力,我重新將意識集中到魔法|《次元決戰演算『先譚』》上。

對未來的預測很快便重啟。
我冷靜地觀測著讓自己的思考達到飽和的『這裡(佩艾希亞)』的種種可能性。

看到的是──連碰都碰不到羅德便敗北的未來──內心徹底屈服於諾斯菲的未來──儘管抵抗的意志尚存,但卻被監禁於地下的未來──萊納犧牲的未來──四個人同歸於盡,佩艾希亞徹底崩壊的未來──北與南的戰爭像兒戲一樣永遠持續下去的未來──充斥著鮮血的未來、充斥著鮮血的未來、充斥著鮮血的未來──黑暗的未來──啊啊,無論哪一種未來都悲慘至極。
可以稱得上勝利的勝利根本不存在。

我理解到自己是找不到完全勝利的未來了。看來憑借現在的我,並不能開拓出一條通往一切都能順利解決的美好世界的道路。不過這不重要,我不需要掌握一切,自己並沒有必要成為全能的神。

我現在想要的唯有一個。
那就是可能性。

不管它多麼困難,多麼微小。
只要把能告訴我去戰鬥也可以的可能性給我就足夠了──!

「|《次元決戰演算『先譚』》────!!!!」

在『詠唱』結束之後,我再一次喊出了魔法名。

接著,我看到的是充斥在眼前的無限延展的未來──並非如此,而是唯一一種未來。
儘管它像閃光一般一閃而過,但那份未來的光景確實映入了我的眼中。

那是不到億分之一的微小的可能性。
但卻是對我稍微溫柔了一些的世界。是相川渦波和萊納・赫勒比勒夏因以『支配之王(羅德)』和『光之御旗(諾斯菲)』為對手,並取得了勝利的世界。
那條道路變作現實的可能性確實存在,並為我所確認。

「哈啊!!哈啊、哈啊、哈啊──!」

一直屏住的呼吸終於再開。
於此同時,盈滿整個佩艾希亞的我的次元屬性的魔力,就・像・是・沁・染・到・世・界・里・一・樣・消・失・了。

我做了好幾個深呼吸,並擦掉不知不覺間淌滿前額的汗水。
魔力和體力都產生了劇烈的消耗。

不過咒術『連接』確實鑽出了次元之穴──,咒術《Dimension》掌握了次元之穴的深處──,咒術『正式詠唱』將我不足的魔力強行從穴中攝取──,由此產生的『代價』在技能『最深部的誓約者』的作用下得到推遲──,我固有的次元魔術|《次元決戰演算『先譚』》成功發動了──應・該・是・這・樣。

只是入手的通往嶄新未來的道路與其說是最好、不如說是虛幻縹緲。
不過只是一條只容許躡足前行,而且滿是絆腳石,一旦跌倒便會崩潰的脆弱道路罷了。

「基督⋯⋯?」

萊納向集中於魔法的我搭話。
我先調整好呼吸,接著對讓他擔心自己這事致歉。

「抱歉,已經沒事了⋯⋯⋯只是使用了一下輔助魔法而已⋯⋯⋯不過這麼一來準備就做好了。隨時都能投入戰鬥──不,這樣就・能・贏・了」

不過多虧了亂來我才捕捉到了勝機,我將這件事清楚地傳達給萊納。

恐怕這算是在事前使用的輔助魔法中級别最高的了吧。雖然算不上完全,但能夠在確認了接下來發生的事之後進行戰鬥什麼的,再犯規也得有個限度啊。話是這麼說,就算做到這個地步以那兩人為對手也大意不得⋯⋯⋯

聽到我的話之後萊納先是露出了有些悲傷的表情,接著以與我同樣的口氣堅定地道出自己的決意。

「你做好覺悟了啊,基督。接下來就要與『這裡』做出了斷了呢⋯⋯⋯這樣的話──」

他先看了看我,接著又看向自己的劍。
他看向的是被剛才逝世的雷納爾多授予的『Sylph・墮落使徒』。看來萊納心中對現狀也存有諸多思緒。
他握緊那把劍,也開始詠唱。

「騎士萊納・赫勒比勒夏因,願意助你實現方才的誓言。

『亦・於此起誓,種種罪過,吾當清償』『縱此世之終結至來,此誓亦無毀棄之日』──」

他的『詠唱』與我的只有一個字不同。
當然與咒術『詠唱』不同,他的『詠唱』效果很小。──但我能感覺到在他的詠唱結束時,仍然完成了某種『契約』。很明顯萊納也付出了一份絶對無法無視的『代價』

「萊納⋯⋯」

我的咒術『詠唱』是為了成功使用魔法。但是萊納的『詠唱』就不是這麼回事了,除了能夠儲備一些魔力之外,基本沒什麼作用。

他的『詠唱』僅僅是為了許誓。
當我打算開口教訓他胡來的行為時,萊納搶先說道:

「兩個人一起互相幫助兩個人一起開闢生還的道路,這不是基督之前教我的麼?」

這是不久之前我在迷宮跟萊納說的話──而他只是付諸了實踐。
那麼我自然無法責備他。

「⋯⋯多謝了」

我只能道謝。
因為我感覺到萊納的『詠唱』是他將在從・今・往・后・的・戰・斗中堅持到最後的證明。要我堅持走完《次元決戰演算『先譚』》展示出的狹窄而脆弱的道路的話,可以說沒有比這更值得信賴的倚靠了。

「不需要道謝啦。赫勒比勒夏因的騎士就是為了這種時候而存在的⋯⋯」

我面前的同伴表示說這是理所當然的事。
那看來感謝的話語已經可以打住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氣地拜託你嘍。我所信賴的騎士、萊納・赫勒比勒夏因──」

接下來只要信任、並托付給他就好。
相信如果是萊納的話,那麼就算是接下來那亂來的命令他也能夠辦得到。
想來也許就是為了這個時刻,我才會一直在這地下迷宮裡鍛鍊他吧。為了這場在潛意識裡預料到的終將發生的戰鬥──

「呋、呋呋,這可真是聽到了有趣的話呢。羅德,渦波大人說他要戰勝我們兩人哦?」

但是在我的命令說完之前,一道清靈通透的聲音便傳入了我耳中。

《Dimension》已經察覺到了她們的接近。
出現在沃爾斯家的庭院的是兩名少女。

首先,手中握著光之旗的諾斯菲自南側現出了身影。接著、

「哈哈、區區渦波竟敢肆志如此?戰勝孤與你兩人?哈哈哈哈」

手持風之銃劍的羅德從北側現身。

大英雄兩人將我們前後包夾。
這兩人正是千年前『北』與『南』的最強戰力。
自誕生以來便宿命不凡,在死後締造的傳說依然被歌頌不絶的『支配之王』與『救世之御旗』──

被這兩人夾在中間的感覺就像置身於魔力的海嘯面前一樣。
兩人的身上都纏繞著前所未有的魔力,是貨真價實的臨戰態勢。本能告訴我她們在此之前的戰鬥都不過是小打小鬧。

身體在顫栗。以在地上締造了不朽傳說的千年前的『魔王』和『勇者』為對手,這也是無可厚非的。
不過就算身體在顫抖,也休想讓我再退卻逃避。

今天、就在『這裡』,我要給一切做個了斷。

現在想來,只有從這兩人的手中獲取勝利,才能讓我在真正的意義上從『地下/過去』回到『地上/未來』

僅僅是攀登迷宮的階層並不是真正向地上的歸還,那沒有任何意義。我不能永遠地逃離『過去』,必須要蕩清它的陰影才可以。

所以我沒有在乎兩名守護者的嘲笑,將自己的命令繼續說完。

「──騎士萊納。我命你接下來將諾斯菲徹底壓制住,直到我與羅德的談話(戰鬥)結束為止。她對我們解決這裡的問題來說是嚴重的障礙」

面對在場的另外三人,我已經不再有任何顧慮。
向萊納下達了近乎傲慢的命令。

聽到我的話諾斯菲皺了皺眉,羅德則因驚訝而瞪大了雙眼。
但萊納卻以十分欣喜的神色笑了笑,接著以騎士的規範行了一禮。
最後他毫不膽怯地應道:

「遵命。我主」

隨著這聲簡短的答覆,萊納笑著將自己身上顏色黯淡的戒指和手環──亦即已經用完的魔法道具丟棄於地面。最後將『Sylph・墮落使徒』和『阿雷亞斯家的宝劍諾文』拔出,又把其劍鞘也一併丟掉,讓自己的負重減到最輕,隨後面向了南側的諾斯菲。

接著我也將一直拿在手中的雷納爾多先前蓋在萊納身上的外套披在身上。
這用寬鬆的外套裹住身體的模樣,跟過去的我倒是有些相似。以重回被稱作始祖的次元魔術使為目的,我將次元屬性的濃郁魔力纏繞在身上,轉向北側的羅德。

我們兩人背靠著背。
不管對手是傳說中的救世主還是什麼都無所謂。

我們既不會後退,也不會繞路而行。
我們要在這裡從正面突破五十守護者和六十守護者的阻攔──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