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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界迷宮最深部為目標》第312章
297.物語の夜

在宅邸的二層,有一個與建築物相銜的寬敞露台。
那裡準備著簡易又陳舊的桌椅,是個改變心情休息一下的好地方。如果仔細觀察,還會發現之前的主人在此用餐的餘韻。

一路來到露台的我把雙手支在扶手上,眺望著已經完全變樣的地下的景色。

因為我已經將無罪赦免的事告訴了瑪利亞,在地下街熊熊燃燒的火焰已經完全消失了。令地下街升溫的火焰不復存在後,室外的溫度一下子涼快了不少。

整條地下街是依靠魔法道具進行換氣的。充當通風口的出入口也為數不少,所以即便是在地下,也有自然風吹拂。

離開了諾斯菲所在的大廳,本來是一心想要休息,可我卻還沒有入眠,但這也是當然的,要問為什麼,那是因為雖然天色已晚,可晚飯仍沒有開餐。
從那之後,大家吃過晚飯,我在席間向她們傳達了大致的事項,之後就如所說一樣,一個人在露台發呆休息。

基本上諾斯菲由瑪利亞和萊納監視著,處在夢游病狀態的陽滝的警備則由緹亞和斯諾擔任。(緹亞是出於技能『過载』的原因,但斯諾大概是出於這活看上去輕鬆的原因)

多虧了同伴的協助,原本該由我做的事都沒了,所以我能為了準備和法芙納的戰鬥進行充分的休息。

我用手支撐著臉頰,眺望著大聖都的地下街。
火焰消失後展露全貌的地下世界,呈現以RPG遊戲和童話故事中登場的幻想景色。
下是昏暗壯美的街景,上是魔石寶石滿鑲的天花板的星空。當我為這獨特的氛圍而傷感時──對此景的沉醉更甚於我的聲音在露台上響起。

「──呵呵,暗之風在悲鳴⋯⋯這就是渴求著人類的街道的嘆息嗎⋯⋯」

拉絲緹婭拉吟著我大概能給打八十分左右的詩,從屋子裡現身。語畢,她裝模做樣地靠在窗邊。我冷靜地去理解她的詩想表達的意思。

「翻譯過來的話,你是為了來吹夜風才到這兒的嗎⋯⋯」
「嗯,你可真懂啊。不愧是渦波。」

拉絲緹婭拉身上披著一件薄紗般的睡衣。因為是從胸口到鎖骨都很開放的衣服,能著眼的地方很有限,無奈之下我只能邊看著她的眼睛邊說話。

「稍微有點寫不下去了呢⋯⋯所以就出來轉換一下心情」
「寫不下去是⋯⋯啊,是那個自傳啊?」

拉絲緹婭拉將手中的自傳示予我。
一年前,我曾見過她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執筆的樣子,沒想到她一直堅持到了今天。

「嗯,就是那個。⋯⋯內容已經積攢不少了哦。被渦波拯救找回自我是第一章、在本土中央和帕林庫洛戰鬥是第二章。渦波不在的一年間一個人在聯合国陷入困境是第三章、之前的告白是第四章。現在大概已經是第五章了──差不多快要完結了吧?」

我之前看的時候還僅僅只有一章,不知不覺就有五章之多了。一面有感於時間流逝如白駒過隙,一面回味著自己接連不斷的戰鬥歷程,我有些傷感地回答道:

「確實⋯⋯這次的戰鬥或許會成為我們的最終章⋯⋯要是陽滝醒過來的話,我也就沒有要做的事了。至於尋找回到原來世界的方法⋯⋯那裡大概就是故事的尾聲了吧。和以前不一樣,我回去的念頭已經不再迫切了。」
「畢竟前後狀況相差很多啊⋯⋯但是!就算沒必要回去,直到最後為止也給我好好探索迷宮哦!這主要是為了我的樂趣!」
「我明白的。那也是我必須處理的問題。」

既然迷宮由我打造,那就應該由我為它畫上句點。

然後,只要抵達了迷宮的最深部,我在這個異世界的故事就會迎來終結。
那將是讓尾聲也宣告閉幕的、徹底的終結⋯⋯

終點近在咫尺,我不由得鬆了口氣。
但與此同時,我又告誡自己不能大意,於是重新綳緊了神經。

目前還存有不穩定因素。
例如:使徒提及的「拯救世界」云云。
似乎還活在最深部的名叫諾伊的使徒之主。

說實話,這些是和我完全無關的問題。我本沒有那份責任,更沒有必要為此掛心──本應如此,但不安卻如鯁在喉。

我搖搖頭,拭去內心的不安,切換話題道:

「⋯⋯話說回來,最近大家的關係真好啊。」

我回想起之前晚飯時大家一起熱鬧的場景。
大家就好像來到親戚家玩的孩子一樣玩耍歡笑⋯

「是啊。有些冷落了渦波呢,作為女朋友,我感到很慚愧。」

拉絲緹婭拉她們在玩的時候,我坐在較遠的位子上思考別的事情。當然,我思考的是讓陽滝盡早醒來的計劃。

從這裡,我認識到了自己和她在想法上的分歧。
我的行動以「妹妹」為最優先,而拉絲緹婭拉則以「全員」為最優先。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分歧。

這並非是什麼不好的分歧。
就和探索迷宮的時候一樣,只要折衷就好了。

但不同於有打算地選擇接受這種分歧的我,拉絲緹婭拉的表情有些微妙。她握緊手中尚未完成的自傳,談起了它的結局。

「雖然覺得對不起渦波⋯⋯但我如果不提前把大家團結在一起,到最終章和最終BOSS決戰的時候會感到不安的。在與棘手的最終BOSS決戰的時候,最重要的是同伴之間的牽絆,你不覺得這是約定俗成的展開嗎?尤其是最後的戰鬥。」

最終BOSS⋯⋯

這異世界語翻譯過來的詞還真有意思。
不對,正因為是我製作的翻譯魔法,遊戲用語多反倒是自然的嗎?

拉絲緹婭拉這在原本的世界中會因為遊戲腦而被嘲笑的發言,跟我的感性倒是相當合得來。

「哈哈,面對最終BOSS時與同伴之間的牽絆嗎⋯⋯確實是老套路了。我並不討厭,也不覺得有什麼不對。牽絆的確是寶貴的東西⋯⋯」
「對吧!」

如果對手是有點小聰明的BOSS的話,那她以破壊主人公和同伴之間的關係為目標就是王道劇情了。況且,目前正與我們敵對的諾斯菲恰好就是有小聰明的BOSS的典型。
回想起她的煽動能力,我嘆息道:

「諾斯菲那傢伙可真是棘手。說真的⋯⋯」
「⋯⋯渦波,諾斯菲可不是敵人哦。這一點你千萬別搞錯了。」

拉絲緹婭拉斷言道。
豈止如此,她更像是將諾斯菲看作了同伴,並因我的發言微露慍意。

「不是指諾斯菲嗎?既然這樣,那你說的BOSS指的是法芙納?」
「不是的⋯⋯對我來說,所謂的最終BOSS⋯⋯是・渦・波。──我認為是『異邦人』相川渦波。」
「哈、哈啊?是我⋯⋯?」

她的回答是我始料未及的。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她是在開玩笑,但只要看一看拉絲緹婭拉的表情,就知道並非如此。

她非常認真。那雙堪比太陽的金瞳直直地凝視著我。
如玉冰肌同樣紋絲不動,只有銀絲般的長髮乘著夜風飄揚。飛揚的秀髮有如繚繞在神聖的儀式中的煙霧,在夜空中舞動、熠熠生輝,烙在我的眸中。

雖然有點對不起認真的她,但面對這端雅的音容,我不免產生了「真美」的感想。

「渦波你才是世界上最棘手的敵人,我對此有十足的確信。你比任何人都麻煩、比任何人都扭曲、比任何人都病態──雖然如此,但這就是我喜歡的人。為了與那樣的渦波戰鬥,我正在拚命地讓大家成為同伴,非常、非常拚命。」

雖然諷刺,但拉絲緹婭拉就此同我表明了自己近來的行動理由。

這恐怕是她毫無虛飾的真心話。
就跟之前與諾斯菲的交心一樣,她同我直訴衷情。拉絲緹婭拉的表情與直面守護者的我如出一轍,真摯而堅決。

雖然一時語塞,但為了盡可能地理解她的意思,我重複她的話道:

「我會和你戰鬥?什麼時候、又為什麼⋯⋯?」
「因為我們雖然接受了彼此的感情,但還沒有接受對方的想法。渦波你只是想和『唯一的命運之人』得到幸福,而我則是想『大家一起』得到幸福。⋯⋯這非常不一樣哦。真的、非常不一樣。」

拉絲緹婭拉一邊笑著,一邊認真地向我說明。
儘管形式上就像是一對在家中促膝長談的知己,但毋庸置疑的是,拉古緹婭拉的想法與我有根本的分歧。

為了回應她的認真,我立刻開始思考自己的答覆。
於是我也不加虛飾,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訴諸言語:

「說實話,我認為你所謂的『大家一起』是不現實的。現在雖然還好,但大家的心很快就會漸漸疏遠。隨著時間的流逝,大家的思念逐漸落空,到最後只・會・剩・下・一・對。人類的器量並沒有那麼寬宏。人能夠持續愛下去的只能是一個人,我是這樣想的⋯⋯」
「渦波,我希望你能更相信我們一些⋯⋯你看,要是再不相信同伴間的牽絆就來不及了!故事已經要到終盤了啊,渦波!」

拉絲緹婭拉有些悲傷地垂下視線,一邊強調手中的自傳一邊嘗試著說服我。

「我相信的。我是相信大家的啊。所以,我們才一起旅行至今,才能作為同伴和相同的敵人戰鬥。⋯⋯但你想所說的,是在所有戰鬥結束之後,大家一直在一起是吧?我覺得這是非常困難的⋯⋯」
「怎麼會困難呢。你應該也知道故事的老規矩吧?在渦波和拉絲緹婭拉的英雄譚中全是可愛的女孩子!那麼理所當然的,結局肯定得是後宮的感覺呀!」

對表示否定的我,拉絲緹婭拉頑固地不肯退讓。

中途還談及了之前莉帕曾開過的一夫多妻的玩笑。看上去這在異世界相當常見,但它是我難以接受並在當時對莉帕報以否決的價值觀。

那個時候,我說了什麼來著⋯⋯

我記得是、「人,必須跟『唯一的命運之人』結合」──這樣的。

是的,即便到了今天我還是這麼想的。
這絶對沒錯。
所以,一夫多妻什麼的絶對不行⋯⋯但不知為何,拉絲緹婭拉現在正認真地向這個目標邁進。

在這種滑稽的狀況下,我不禁苦笑。看到我「哈哈哈」地輕聲嗤笑,拉絲緹婭拉對我打諢般的態度不滿地撅起了嘴。

「渦波,我可不是在開玩笑哦。我是非常認真地──為了我所愛的大家的幸福,才會說出『大家一起』這種話。」
「⋯⋯我知道。拉絲緹婭拉一直都是認真的。你的那份認真,無論何時我都會支持的。我沒有阻止你的打算。⋯⋯只是,這對我來說太勉強了。就算這是你說的,我還是做不到。」

我不假思索地反復表示不可能。
我明明希望拉絲緹婭拉能永葆笑顏,可此時卻在明知會讓她的表情蒙上陰晦的情況下反復表示拒絶。雖然我自己也覺得這很不可思議──可拒絶的話語還是止不住。

對我的回答,拉絲緹婭拉「呣呣呣」的表示不滿,最後無奈地長嘆了一口氣──

「唉⋯⋯真是不安。你在這點上是絶不會讓步的啊──」

接著,拉絲緹婭拉又向我拋來另一個始料未及的問題。

「──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存在能讓瑪利亞她們的人生重來的魔法,你會去使用嗎?」
「⋯⋯咦?」

雖然剛剛才體會到我和拉絲緹婭拉的價值觀有所不同,但像現在這樣話題充滿意外還是久違了。這讓我想起了自己剛剛和她相遇的那個時候。
特別是最近我正因為和她心意相通而倍感高興,於是所受的衝擊也翻了倍。

拉絲緹婭拉在深感震驚的我面前繼續道:

「瑪利亞出生的村子沒有消失、她也沒有變成奴隷、能一直在故鄉幸福終老⋯⋯緹亞也沒有成為使徒,而是和家人們一起生活、斯諾也從沒有離開龍人族的村莊⋯⋯像這樣的『魔法(⋯)』。」
「不是、拉絲緹婭拉⋯⋯那麼荒唐的魔法怎麼可能──」
「此前雖然沒人能做到,但渦波你是能將前所未有的魔法隨心所欲地創造出來的類型。毫無疑問,我認為你的魔法目前正朝這個方向進展。」

說到這個地步,我明白拉絲緹婭拉在想什麼了。
她覺得,作為「次元之理的盜竊者」,我最終的魔法將呈現以玩弄他人過去的效果。
這是我難以否定的。
就在不久前,我才對「不老不死」這種愚弄人命運的東西等閑視之。
況且,我現在擁有的《Distance Mute》和《次元決戰演算「前日譚」》如果繼續精進,那麼它就絶非無稽之談。

與此同時,我也有一種預感。
這是我在勝過「木之理的盜竊者」艾德的時候產生的預感。

──距我的力量完成只剩一步之遙的預感。

就差一點點我就能觸及作為「次元之理的盜竊者」最後的「魔法(⋯)」

和其他的守護者一樣,我的人生將化為「詠唱」,成為「永遠」不變的「代價」

──我有那個時刻臨近的預感。

先前也談到過故事將迎來結束的話題。
說不定,在這個異世界冒険譚的最終章,就有那樣犯規的魔法登場的可能。
但是那種魔法,我想必是絶對不會用的。

「不,拉絲緹婭拉。就算存在那樣的魔法⋯⋯改變過去也絶對是錯誤的。消去大家的記憶是最惡劣的行為。將於自己不利的過去抹除,藉此取得虛偽的幸福,這種事我不想有第二次了⋯⋯!!」

在和帕林庫洛的戰鬥中,我對此已有刻骨銘心的領悟。
變得無法回憶起過去委實是一種煎熬。如要把那種事強加於人,我自己首先是最不能容忍的那一個。

「⋯⋯真的嗎?你真的覺得抹消這些事是錯的嗎?⋯⋯既然如此,那你現在又是怎麼對諾斯菲的?」
「⋯⋯!」

為作反駁,拉絲緹婭拉搬出了諾斯菲的名字。
或許拉絲緹婭拉一直都想就這個問題質問我。她眼中又一次燃起了先前展露的那種慍意。
我沒能立刻作答,於是拉絲緹婭拉繼續道:

「你一直都在回避她,盡可能地不同她發生交流。你是想把諾斯菲的問題全部扔給我們嗎?莫非,你不想和諾斯菲有任何瓜葛?」

直擊要害。
我心中所有的罪惡感都被拉絲緹婭拉看透了。
今天受到拉古涅勸誡的時候我就在想了,比我自己還了解我的人也太多了。
拉古涅說過我和諾斯菲很像。而現在,拉絲緹婭拉說我正在回避諾斯菲。也就是說──

「你明明那樣執著於親自同守護者們做個了斷⋯⋯但唯獨對諾斯菲,你絲毫沒有親自做了斷的打算。」

質問接踵而至,而我卻無言以對。
我只能承認拉絲緹婭拉所言不錯,並坦白自己的理由:

「⋯⋯因為如果我不在的話諾斯菲就會幸福。當我不在的時候,諾斯菲能露出那樣自然的笑容。既不必強顏歡笑,也不必為了煽動他人而笑,更不必在泫然欲泣時笑得那樣苦澀⋯⋯而是像一個普通的女孩子一樣,笑得自然、隨意。」

說白了,我並不喜歡諾斯菲。
但我也沒恨她恨到希望她不幸的地步。
而其結果就是我現在採取的這種態度了。
只要我不在,諾斯菲的問題就能得到妥善的處理。
既然清楚了這點,我自然不願主動出手干涉。
我首先希望的,是諾斯菲的表情不至於扭曲。
所以,我選擇把諾斯菲交給我信賴的同伴──聽完我的判斷,拉絲緹婭拉雖然仍舊一副無法接受的表情,但還是勉強點了點頭。

「⋯⋯我明白了。你既然是這樣考慮的話,我就試著為諾斯菲努力一下。至少在妹妹的問題解決之前由我們來照看她。」
「謝謝你,拉絲緹婭拉⋯⋯但是,你不必勉強自己去追求她的『留戀』。只要陪她歡笑就足夠了。『留戀』的話,總有一天我會去問的⋯⋯」

還有時間。
所幸和其他的守護者們不一樣,現在有能和諾斯菲一起歡笑的對象。諾斯菲剛才展現給拉絲緹婭拉她們的笑容無疑是真心的。
但是,拉絲緹婭拉對我軟弱的推延聳了聳肩。或許她更希望我表現出能同時面對陽滝和諾斯菲的問題的氣魄吧。
不、不對嗎。對拉絲緹婭拉來說,比起從未有過交談的陽滝,她應該更想以一起玩耍的諾斯菲為優先吧。

「諾斯菲的事情我只是一點點──就認可一點點好了,但剛剛我跟你說的話可別忘記了哦,之前談到的那個魔法,唯・有・那・個魔法你絶對不可以用。哪怕因為那個魔法而受傷的只有你一人,世界上的所有人卻都能因之變得幸福──我們大家也是絶對不願意的⋯⋯」

談到最後,拉絲緹婭拉又一次叮囑道。
在如此請求時,她將臉貼到了我的面前。

「啊、嗯、剛才你說的魔法⋯⋯?那是當然的⋯⋯」

為了避免彼此額頭相撞,我立馬稍稍後退,點了點頭。
這樣一來,自然而然的,我和她四目相對。

拉絲緹婭拉逼近一步,雙眼緊緊地盯著我不放。

在這種狀況下,我忽然回憶起了與她邂逅的那一天。
那個時候我也是這樣,在極近的距離內被她注視著。

但時至今日,面對她那雙曾讓我驚恐難耐的金瞳──我已不再膽怯。
我的心已不再僅僅因為看著她的眼睛就會動搖。認為她太美的想法固然一如既往,但因為已經見慣,我不會說這是脫離現實的美。
當然,也不會說什麼像猙獰的爬虫類的眼睛。在現在的我看來,只覺得這是美麗的女孩子的充滿魅力的眼睛。

──但是,我發現拉絲緹婭拉的眼眸在微微顫動。

我從毅然回視著我的拉絲緹婭拉那裡窺見了感情的動搖。
我剛才只是在考慮自己的感受,那麼,拉絲緹婭拉現在又是抱著怎樣的感情看待我的黑瞳的呢?

看著在這個世界中罕見的純粹的黑瞳,她會不會也覺得美呢?
還是說,就像我在一級的時候害怕拉絲緹婭拉那樣,現在的拉絲緹婭拉看著我也感到了害怕嗎?

回想起來,從那之後經過了許多戰鬥,我們之間力量的關係逆轉了。
哪怕她對我的力量有少許的恐懼,我都想讓她馬上安心。

「沒關係的,拉絲緹婭拉。那樣稱心如意的魔法是不可能存在的。就算它存在,我也絶對不會用的。通過抹消過去來製作幸福的世界,那種行徑⋯⋯就跟帕林庫洛如出一轍。我跟你保證,我絶對不會使用的。」

我幾乎將自己身上所有的溫柔都擠了出來,向她許下了約定。
甚至還搬出了我最強的敵人的名字,發誓自己絶不會仿效他的行徑。

聽了這些話,拉絲緹婭拉眉頭輕蹙。
她露出了即便聽到我的誓言卻不能輕易安心,但能聽到這話還是感到了欣慰的表情。

「嗯,那我們約好了哦。因為我還沒有好好地給你回報啊⋯⋯」

拉絲緹婭拉像是要守護這約定一樣,雙手用力地攥住了我的右手。

我雖然因意想不到的接觸而心臟狂跳,但還是先去思考她話中的意思。
她所要回報的大概是我從弗茨亞茨的大聖堂把她帶出來這件事吧。可那樣的話,她應該已經在勞拉維亞的「舞闘大會」中好好地回報過我了。

我不知道自己還做過什麼值得她回報的事。
可拉絲緹婭拉緊緊地握著我的手,在給了我一個溫柔的微笑之後,把視線從露台移向了地下街漆黑的天空、感慨萬千地獨白著。

「可能這話說著有些不合適⋯⋯但是,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快樂⋯⋯能和瑪利亞在一起、能和緹亞玩耍、能和斯諾談笑⋯⋯渦波和諾斯菲也總是帶來一堆有趣的麻煩事。自己從誕生以來便一直在大聖堂裡向往不已的冒険,確實就在這裡。真的好快樂好快樂⋯⋯說真的,快樂得讓我不想迎來什麼最終章⋯⋯所以,從今往後我也想一直像這樣和大家在一起⋯⋯」

拉絲緹婭拉對人生的謳歌溢於言表,而她從今往後想一直和大家在一起的心情也明白無誤地傳達給了我。
看著眺望遠方的拉絲緹婭拉,我在和她一同望向漆黑的天幕時,倏忽間,話語脫口而出──

「我也⋯⋯如果可能的話⋯⋯、我也想和大家⋯⋯」

但不知為何,我到底沒能將這句話說完。
就好像在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一道門鎖遏止了我前進的腳步。
或許是因為我在內心深處認為這個願望不可能實現吧。

能這樣率性地談論將來的,只有拉絲緹婭拉而已。

由此,我再次確認:
這才是我會喜歡上拉絲緹婭拉的最重要的理由。

從遇見她那一刻開始,就一直是這樣。
在迷宮裡,我去不了的地方,她能帶我去。我辦不到的,如果是她就能辦到。
這樣的她在我看來實在是太過耀眼。對我而言的遭到封鎖的領域──拉絲緹婭拉能夠引導我步入其中。

是了。
就連為我自己所討厭的我,總有一天也會被拉絲緹婭拉打敗吧。
所以,我才會喜歡上拉絲緹婭拉。

我一邊重新審視自・我・的・矛・盾,一天抬頭看向天頂。
視線的盡頭──偽造的群星正在地下的夜空中閃耀。

因為是在地下街,所以理所當然的,所有的光輝都是人造的。
只是對魔石寶石進行加工,然後令之發光罷了。它們僅僅是被製造來以假亂真的「被造物」

可是它們和「真物」有相同的意義。它們同樣履行了照亮世界的重要職責。
生活在地下街的人們對這天頂的光芒肯定不無感激。
而他們的感激,與生活在地上的人對星辰懷抱的感激想必几無相異。

我和拉絲緹婭拉兩人一直仰望著這片人造的夜空。
彼此沒有再交談,只是手牽著手──像戀人那樣肩並著肩,享受著共同的時間。

一同度過了於現在的我們兩人而言足夠長的時間之後,我們在大聖都的第一天就這樣落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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こじらせていたので、ちょっと拉絲緹婭拉に怒られた閑話。
ついでにカナミの好みというか性癖も發覺。
次こそ話進めま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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