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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界迷宮最深部為目標》第311章
296.注視著那個背影

老實說,我覺得即便元老中的某個人真的『不老不死』了也無所謂。
考慮到我已經使用了褻瀆生死的魔法,事到如今,『不老不死』於我而言並不值得大驚小怪。

如果有機會,我也可以去協助元老院開發『不老不死』的魔法。
在他們身上,固然有人類的陰險和詭譎,但確實不乏強烈的愛国心。我無意只因不知饜足這一點,就為他們定下十惡不赦的論調,畢竟那也是有益於人類生存的一種強大。

不過是『不老不死』而已,拱手相讓也無妨──我之所以會對它如此滿不在乎,或許是因為此前見證了『理的盜竊者』們的人生吧。

我覺得『不老不死』對自己來說沒有太大的價值。
無論『不老不死』聽起來如何誇張,說到底也不過是『狀態』的差別罷了。我明白,不老也會有不老的愁苦,不死也會有不死的煩惱。

最重要的是,只要有『不老不死』和絶對的力量就能国泰民安,這樣的想法無異於痴人說夢。
若河清海晏真能如此容易,那千年前早已迎來更好的結局。

出於這些原因,我認為元老院可以成為很好的交易對象。因為利害絶不會不一致,所以我們之間既不會產生無法彌合的裂隙,也不會陷入你死我亡的爭鬥。從這種意義上來說,我認為他們真的是應付起來很輕鬆的對手。
當然了,在交易和談判上,他們無疑是非常老道的⋯⋯

對元老院的謁見結束之後,我和拉古涅醬一起離開了城堡,步入因諾斯菲與元老院的交易而熙來攘往的市街。

到最後,我選擇了接受他們的好意。
撤銷『聖女誘拐事件』的委託,暫時借用燃燒的地下街。資金上的援助到底還是堅辭不受,但這樣一來瑪利亞和莉帕的罪狀就一筆勾銷了。

他們也作出了在我與諾斯菲決出勝負之前會靜觀其變的約定。
不過,無論哪一條都只是口頭約定,因此要做好隨時會遭到背叛的覺悟。如果毀約帶來的利益大於損失,他們會毫不猶豫地背棄良心。

在對他們爽朗笑聲的回想中,我重振精神──接著腦海中閃過了在地下街等著我的一眾面孔,精神的振作於是又上了一層樓。

與法芙納戰鬥,同元老院長談,這些消耗了相當久的時間。途經市街同樣用時不短,因此天已經快黑了。
不過,儘管已然入夜,大聖都的活力卻分毫不減。
親眼見證了這座令元老院引以為傲的城市的富饒,我們重新通過地下街的入口,穿過熊熊燃燒的火焰,回到了作為據點的宅邸。

首先,我為了確認同伴們是否平安而趕往大廳──可就在這時卻聽到了駭人聽聞的對話,在入口處止住了腳步。
瑪利亞正坐在拉絲緹婭拉的膝上,另一邊,對拘束不以為意的諾斯菲向她問道:

「──瑪利亞小姐,雖然剛才也問過了,可這樣好嗎?就・這・樣,真的好嗎?這太過不公、太過不幸了,你不會懷著這樣的想法去憎恨這個世界嗎?」
「已經說過好幾遍了,我是幸福的。我的感受不容任何人置喙──擁有決定權的只有我自己。這一點不容置疑。因為,我的心此刻是這般溫暖⋯⋯」

瑪利亞將手抵在胸前,向身後的拉絲緹婭拉報以微笑,如此答道。

⋯⋯太、太可怕了。

雖然不知道來龍去脈,但她們正在進行窮究人生衷曲的談話。儘管只聽到了隻言片語,但這樣的情感交流簡直有如在地雷陣中打滾。

雙方都可謂認真到了致命的地步。在守護者法芙納與我對內心的距離顧慮再三,進行著鬧劇般的戰鬥的時候──沒想到瑪利亞和拉絲緹婭拉居然以守護者諾斯菲為對手,進行了以心交心的對話。

在這幾近要將人生蓋棺定論的對話中,唯有諾斯菲冷汗直流。

「可、可是、在大多數人眼裡,你現在的狀態都是可憐的⋯⋯所求不多也要有個限度。在我看來,你也是可憐得無可救藥⋯⋯」
「再重複一遍⋯⋯即便如此,我也是幸福的。此時此刻亦是我的人生至福──這是我由衷的想法。就算是諾斯菲也無權否定這一點。我的人生是屬於我自己的,我的世界也是屬於我自己的。能夠毫無迷惘地予自己的人生以讚賞,我認為這是很重要的。」
「⋯⋯是、這樣嗎⋯⋯瑪利亞小姐真是堅強啊,真的、非常堅強⋯⋯」

從旁聽來,在交談中佔據上風的是瑪利亞。
雖然不知道雙方是如何談及了幸與不幸的話題,但瑪利亞是絶對不會動搖的吧。她內心的堅定早已毋庸贅言。

在此時的大廳內,有所動搖的只有諾斯菲──不,似乎還要算上萊納。
待在房間一隅的萊納也和諾斯菲一樣冒著冷汗,他帶著苦澀的神情握著手中的劍。

想必萊納早就在這裡待得如坐針氈了,卻受迫於自己先前放話說要進行監視,以至於無法逃走。只要看到他那疲憊的表情,就知道他在這樣一種險象叢生的環境裡,以不變的姿勢忍受了好幾個小時的煎熬。

在辯論中負於瑪利亞的諾斯菲試圖調轉矛頭。
她向一直把瑪利亞當成抱枕抱著的拉絲緹婭拉問道:

「拉絲緹婭拉小姐又如何⋯⋯?聽了瑪利亞小姐的話,你是怎麼想的呢?」
「我完全相信瑪利亞醬她們說的話哦。所以,我放心了。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嘲笑我不無愚蠢,我的意志也絶不會扭曲。──我只想實現與緹婭拉大人相同的夢想。」
「實現與緹婭拉相同的夢想⋯⋯不,你是在追逐她的背影呢,拉絲緹婭拉小姐。」
「嗯。我也想要和大家在一起。不管諾斯菲你跟我說這有多困難,我都會以完美無缺的All Happy End為目標。所以,諾斯菲也和我一起──」

與諾斯菲不同,拉絲緹婭拉陽光爽朗地說道,最後甚至向面前的敵人遞出了橄欖枝。

「抱歉。那是不可能的。唯有這一點,絶對是錯誤的。」
「⋯⋯嗯、嗯~。錯了嗎?⋯⋯吶,瑪利亞醬。我剛才說的不對嗎?我遵照的是正確(筆直)得一塌糊塗的劇本吧。」
「唉⋯⋯拉絲緹婭拉小姐,劇本什麼的⋯⋯你又在用將世界看作一出戲劇的方式思考了呢。」

遭到諾斯菲的否定,拉絲緹婭拉歪了歪頭,詢問臂彎中一臉無奈的瑪利亞。在臉貼臉的距離中,兩人輕聲進行了短暫的互動:「誒,有嗎?」「有的。」「真的嗎?」「完全變成惡習了。」「真的是真的嗎?」「已經是毛病了。」「啊,我會留心去治好的⋯⋯」

諾斯菲見狀忍俊不禁。
她那開朗的笑顏,我同樣前所未見──

「呵呵~⋯⋯雖然是錯誤的⋯⋯不過兩位的關係真是好啊。真的⋯⋯關係很好⋯⋯」

那是一種十分柔和的笑容,透著恬靜與安詳。
面對一份微小的幸福,在不經意間動容──她此時的表情很適合這樣的描述。

「看著大家的面孔,我不禁回憶起了往昔。有緹婭拉、西斯、阿爾緹、賽魯多拉在的往昔⋯⋯」

考慮到這或許與諾斯菲真正的『留戀』有關,我便在暗中仔細地窺視著她的表情。

「──那時候,我沒能跟上大家的腳步。沒能像大家那樣犯錯,而是自己一個人裝成了好孩子。我沒有邁出一步的『勇氣』⋯⋯」

儘管出口的內容盡是遺憾,諾斯菲的表情看起來卻並不後悔。臉上的笑容依舊,對自己過去的不成器,她似乎只是感到了懷念。
而對這樣的她,拉絲緹婭拉再三勸誘道:

「⋯⋯這樣啊。不過,從現在開始也不遲吧?無論多少次我都會邀請你的哦?」
「呵呵,非常感謝。溫柔的拉絲緹婭拉大人。可是,我們已經無法成為朋友了。因為、我們的時代──世界實在相差太多了。」

對她的邀請,諾斯菲雖然表示感謝,但還是斷然做出拒絶。她在這上面的堅決愈發讓我懷疑她真正的『留戀』就存於此間。

「不過,雖然不能成為朋友⋯⋯對了,我可以給你提供幫助。光魔法和神聖魔法我還是自信可以對你指點一二的,因此為了有朝一日的戰鬥,就由我做些指導吧。這樣拉絲緹婭拉大人應該也能稍微變強一些了。」
「誒~。『光之理的盜竊者』的親傳嗎?⋯⋯好啊!」

就這樣,雖然隔著一張桌子,兩人還是興致勃勃地展開了魔法的練習。
夾在中間的瑪利亞也表現得饒有興致,並沒有加以阻止。

我只覺得練習是諾斯菲找的幌子,實則別有用心。但那兩個人似乎並不這樣想。儘管邀請被拒絶,但她們早已將諾斯菲看做自己的朋友來對待。

無奈之下,我只好接近應該能與自己產生共鳴的萊納,同他搭話道:

「關係好得不可思議啊⋯⋯那三個人⋯⋯」
「⋯⋯啊,嗯,是基督啊。你回來了嗎。⋯⋯確實是太不可思議了,我都要吐了。但單就看上去來說,她們確實只是在交談而已。硬要說的話,她們談的很認真⋯⋯實在是太過認真了,以至於我開始懷疑一切會不會就這樣塵埃落定。」

萊納因我的歸來而放下了心,解除了臨戰狀態。
他將雙劍收歸鞘內,鬆了口氣,坐到了房間中的一把椅子上。

看到他的樣子,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我的歸來。
理所當然地,最先發聲的是諾斯菲。她的表情突然一亮,方才展現的柔情就此斷絶,陰陽怪氣地喊道:

「啊~、啊啊⋯⋯!渦波大人,歡迎回來~。呵呵呵,您與法芙納的對話進展如何?或者說、是與法芙納的對決~?」

諾斯菲的嘴角不懷好意地上揚,語氣極盡戲謔。

⋯⋯只有在和我說話的時候是這・種・態・度。

與剛才和自己打交道的那些嚴肅認真的老人不一樣,她並非容易應付的對手。
我勉力綳緊表情,為了將詳情傳達給房間中的同伴而回答道:

「法芙納的弱點和攻略方法我都知道了,也見識到了他真正的魔法。最重要的是,我還得知法芙納被諾斯菲奪走的珍視之物是一本書──」
「是的!所以呢所以呢!?」

中途,諾斯菲不忘打斷我的發言,還假意附和了起來。我以苦澀的表情繼續報告說:

「所以⋯⋯下次不會再失敗了。」
「好的。下次⋯⋯?提到了下次,也就是說這次⋯⋯?」
「⋯⋯隨便進行了一場模擬戰之後就回來了。」
「隨便進行了一場模擬戰之後就回來了⋯⋯?呵、呵呵~、呵呵呵~──是的,我懂~了!您是隨便進行了一場模擬戰,然後又隨便地落敗,只好垂頭喪氣地回來了啊,渦波大人!看您的表情就明白了!我呢,但凡是渦波大人的事情,就有自信了解得一清二楚!渦波大人看到幾欲憂心成狂的法芙納之後,一定是自感無法將他置之不理吧!?啊啊,好溫柔!真是太溫柔了──呵呵~,我都忍不住笑出來了!想要高高在上地拯救他,最後卻不過是使情況更加惡化的渦波大人的樣子浮現在了眼前──呵呵~,眼淚都流出來了~!呵呵呵~!」

諾斯菲笑得過於起勁,以至於眼眶被眼淚沾濕。
事情的發展一如她所料這點讓我覺得很窩囊。不過,我自認是以最好的形式實現了與法芙納的相遇和交流,所以把她的煽動當成了耳旁風。

「出發前明明信誓旦旦地說只跟他聊聊就回來,卻還是進行了模擬戰,甚至還打輸了呢~。我懂的!您無論如何都想為他而戰吧!?因為法芙納大聲呼喊,因為法芙納如此期望,因為法芙納拔劍出鞘!嗯嗯,我都是懂的!」
「嗯,正如你所說。這次確實和你料想的一樣。⋯⋯比起這個,現在要解決書的問題。諾斯菲,你從法芙納手裡搶走的經書在哪裡?」

我淡然應對興奮不已的諾斯菲。
或許是她高漲的情緒也因此而平復下來,諾斯菲「⋯⋯呼~」地長出了一口氣,停止了胡亂的挑釁。

「那個笨蛋騎士的經書啊。⋯⋯嗯嗯,它的確是被我搶走並保管起來的。那是我用來操縱他的重要的物件。」

我保持著嚴厲的目光,詢問它所在何處。
雖然如此,但我知道她不可能老老實實地回答我,肯定得費一番功夫才能問得出來吧。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

「那本經書現在正由格連・沃克保管。不過,我連他現在人在哪裡,在做些什麼都不知道。」
「在格連先生手上⋯⋯?」

諾斯菲卻乾脆地給出了回答。
在此之上,她提及的名字更是讓我始料未及。

過・於・坦・誠的她讓我在雙重意義上感到了驚訝。

「絶對是謊言」、「絶對是陷阱」的忠告在腦海的一隅閃過。然而我持有的一眾技能卻一致認定她所言不虛。熟悉的警告聲(Alert)全然沒有作響。

在我困惑之際,身邊的瑪利亞補充道:

「渦波先生。格連也同法芙納先生一起,不知是不是被植入了奇怪的規則(Trauma),從不久之前就開始協助諾斯菲小姐了。他起初是跟我一起來到大聖都的。另外,順便一提,西婭・勒伽西也是。」

對了。
之前在達利爾使用過去視的魔法──『次元決戰演算(Dimension・Gradient)『前日譚』(Recall)』的時候,我曾獲知瑪利亞等人是組成四人小隊行動的。

也就是說,她們四個來到了這座大聖都之後,與諾斯菲相遇並進行了戰鬥。大概就是在那時,格連先生因諾斯菲的光之魔法而倒戈。得知了這件事,與他素有交情的拉絲緹婭拉笑了出來。

「哈哈~。格連他還是老樣子啊~。」

在懷念著往事的拉絲緹婭拉身旁,我以嚴厲的口氣進一步質問道:

「諾斯菲,格連先生現在在哪裡?」
「誰知道呢,會在哪裡呢?人肯定是在大聖都,但確切的位置我就不知道了。」

我覺得她在隱瞞此事。
她這戲謔的態度無異於在坦言「我在說謊哦~」

不過,即便繼續追究諾斯菲的謊言,她也只會死不開口吧。倒不如說,我總覺得被審問本身才是她的意圖所在。

意識到格連先生與經書的所在需要耗費一番心血才能尋獲之後,我將話鋒一轉,提及了更容易解決的問題。

是關於剛才談話中提到的瑪利亞的四人小隊中的成員的事情。

「瑪利亞,你知道西婭醬在哪裡嗎?」
「誒,西婭是嗎⋯⋯?西婭現在位於勒伽西家在大聖都的別墅中。那個,簡單來說,因為她沒什麼戰鬥力,所以就讓她去避難了。」

勒伽西家那仿彿遍佈世界各地的別墅在這大聖都也沒有缺席。既然知道了西婭的所在,那比起格連先生更應該以她為優先。

「那我們就先去西婭那裡吧。我想回收緹達的魔石。」

先從能夠達成的事情開始入手。
也許是因為剛才在元老院那裡聽到了『不老不死』的話題,所以我非常在意『理的盜竊者』的魔石的下落。
在過去視中,從迷宮中撿獲的緹達的魔石是由帕林庫洛的侄女西婭所攜帶。

「⋯⋯!?渦波先生,你知道得真清楚啊⋯⋯的確,『暗之理的盜竊者』的魔石現在就在她手上。不過我本來是把這當作隱藏的王牌的⋯⋯」
「她嗎⋯⋯!?」

沒有見識過我的魔法的瑪利亞感到不可思議,同時諾斯菲也不無驚訝。
可能諾斯菲也在搜尋緹達的魔石,不過至今仍了無頭緒。

「與西婭醬見面並回收魔石。在那之後,找出格連先生並把經書也回收。將後顧之憂全部消除後,所有同伴再一起去與法芙納・赫勒比勒夏因戰鬥。」

既已向法芙納宣告會對他群起而攻之,我就打算全力以赴地進行準備。

可能的話,在與法芙納戰鬥之前,我想讓格連先生也加入到同伴中來。盡可能多地聚集實力足以與守護者一戰的人絶不會錯。例如,我也想與理應身在這座大聖都的塞拉小姐匯合。

聽到我謹慎的決定,瑪利亞滿意地點了點頭。

「好主意。那就這麼辦吧。法芙納先生也是如此期望的。」
「嗯,我也聽他本人說不需要手下留情。就以人數優勢來碾壓他吧。」

我與瑪利亞目光交匯,達成了共識。
方針確定了下來。也得到了一向嚴格的瑪利亞的贊同。這應該就是最妥善的方案了。

「但是,今天已經很晚了⋯⋯所以明天再說吧。我差不多該去休息了⋯⋯」

我馬上轉過身,打算離開房間。

「渦、渦波大人⋯⋯您這就要走了嗎⋯⋯?」

卻受到了諾斯菲的挽留。
我未作停留,繼續邁步,但拉絲緹婭拉稍顯強硬地重複道:

「誒~。渦波,你要走了嗎?不再多和諾斯菲醬說些話嗎?」
「⋯⋯該說的話都已經說完了。我覺得再繼續說下去也沒什麼意義。就目前而言,為了明天的行動而休整準備才更加重要。」

言外之意無外乎我在這個房間是多餘的。

只要有我在,諾斯菲就會保持這種刻薄的態度。
那樣的話,她就不能與瑪利亞和拉絲緹婭拉她們正常地交談了。她那難得一見的笑靨會因我的存在而扭曲。

那既非我所想見的,也非我願面對的。
不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諾斯菲,我覺得離席都是自己最好的選擇。

為了奔波一天的身體著想,早些休息絶不會錯。
要說與法芙納的戰鬥沒有對我造成任何負擔,那是騙人的。
我決定總是將身體保持在萬全狀態。

「那再見──」

我不顧二人的挽留,走出了大廳。
然後移步前往宅邸中空餘的房間。

一邊在走廊中前進,一邊思考之後的行動方案──

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就前往勒伽西家的別墅。
對諾斯菲的監視交由同伴們執行。對陽滝的保護也一樣。
多虧了同伴們,我現在只要一門心思地考慮如何幫助妹妹就夠了。
在心懷感激的同時,我集中精力思考著該如何與身居世界樹之中的迪普拉庫拉見面。

──低頭考慮著這些的時候,驀地發現大廳的光亮剛好延及腳下。

抬起頭是一片漆黑。幽暗的長廊似無止境般地向前延伸。
而光芒唯一的來源便是自己的身後。

在這道光的襯映下,總覺得前方的長廊更暗了幾分。
仿彿是要彰顯我此時心懷的那份罪惡感一般,前路昏暗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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