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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界迷宮最深部為目標》第315章
300.素直な心

諾斯菲的登場中斷了我們的決鬥。
立於我眼前的艾爾米拉德一臉遺憾地單膝跪地,朝上方的諾斯菲低頭行禮。

「咕,真快⋯⋯沒想到會這麼快⋯⋯」

繼他之後,回收了諾瓦露並讓她乘在背上的佩露修娜小姐也跪了下來。她彎下了因『魔人化』而增生出的四蹄中的兩條前蹄,出聲說道:

「啊~,諾斯菲大人!您終於蒞臨了⋯⋯!!」

由兩人的反應可以看出,他們完全處於諾斯菲的支配之下。

恐怕諾斯菲所騎乘的巨狼──塞拉小姐也是一樣的吧。我對她使用『表示』,確認了她的名字與名為『淨化』的狀態。
我聽說塞拉小姐先於我們來到了大聖都,看來她在很早以前就落入了諾斯菲的手中。

臨時成為騎士們主君的諾斯菲在屋頂上朝艾爾米拉德怒吼道:

「艾爾米拉德,你這反應⋯⋯你一直在瞄準這個時間(時機)吧⋯⋯!簡直就像是阿雷亞斯和赫勒比勒夏因那兩個人一樣⋯⋯!正因如此,男性騎士是無法信任的!妄自尊大,百無一用!只會說浪漫的空話,完全不去遵守作戰方案!!」

明明支配了我的熟人,可諾斯菲的態度卻顯得極為煩躁。
面對她的斥責,艾爾米拉德若無其事地笑著回答道:

「哈哈哈~,諾斯菲大人。您這是哪裡的話。艾爾米拉德・希達爾克無論何時都是忠於職守的。這次的事情不在計劃之內,所以這也無可奈何。我被捲入了一場不情不願的決鬥中,所以請您務必要理解我。」
「你、你這男人⋯⋯!打得那麼起勁,還說什麼無可奈何啊⋯⋯!反正這場決鬥是你無視計劃提出的吧⋯⋯!?如果有下次的話,近衛騎士就完全由女性組成吧!我能信任的就只有女性騎士而已!因為她們會分毫不差地完成工作⋯⋯!」

兩人一碰面就爭吵了起來。

看到這種情形,周圍市民們的表情似乎變得明朗了。
畢竟登場的是成為近期話題的聖女大人。可以看出,這將持續不斷的吵嚷聲帶往了歡喜的方向。

而在劇變之中,我僅僅注視著某樣事物。
它是戴在諾斯菲脖頸上的項鏈。現在她正戴著與艾爾米拉德手中的相似但不相同的項鏈。
不必使用『表示』我就能看出,那是『木之理的盜竊者』艾德和『風之理的盜竊者』緹緹的魔石。

看到寄放在斯諾那裡的物品被奪走了,理解了事情嚴重性的我朝她開口問道:

「諾斯菲,你怎麼會在這裡⋯⋯?」

現如今,比起與艾爾米拉德的決鬥,諾斯菲的事情更為重要。
我瞪視著她,慎重地詢問道,與之相對,她的回答十分輕佻:

「⋯⋯呵、呵呵~。我怎麼會在這裡?渦波大人,您真的不明白嗎?」
「我要是知道,就不會露出這種表情了⋯⋯拉絲緹婭拉她們怎麼樣了⋯⋯?」
「呵呵呵~。請不要露出這樣的表情。看到您的表情,我會忍不住向您解釋的啊。我會迫不及待地想要為一無所知的渦波大人仔細說明一番的。」

諾斯菲扭動身體,興奮於我的焦躁。
我雖然立刻就想朝她大吼大叫,但為了盡可能地確認同伴們的狀況,還是強忍著將她的話聽了下去。

「全都是拜渦波大人所賜。首先,元老院簡單的敦促就使您解除了地下街中的火光。然後,昨晚在我面前提及了緹達的魔石的所在之處。更有甚者,今天還把萊納從宅邸帶走了。呵呵呵,渦波大人真是太溫柔了⋯⋯」

諾斯菲用驕矜而戲謔的語氣將我犯下的錯誤羅列了出來。我的這三個無心之舉,對諾斯菲來說似乎是意想不到的幸運。

「──托您的福,在那座宅邸的地下待機的格連終於能夠自由行動了。感激不盡,渦波大人。」

在最後,她說出了似乎是這種情況的始作俑者的名字。他就是我接下來打算去尋找的,持有法芙納的『經書』的那個人。

「格連在、宅邸裡⋯⋯?」
「嗯嗯,是的。其實他一直都在。」

諾斯菲肯定道。

這並非不可能。
到訪那座宅邸的時候,無論何人都會覺得那座建築物是安全放心的。畢竟有瑪利亞的火焰在周圍熊熊燃燒,那裡甚至連一隻虫子都飛不進去。

但是,如果在瑪利亞用火焰包圍宅邸之前就已經有人入侵了的話,那就另當別論了。那樣的話,就算是瑪利亞的火焰也察覺不到。並且我現在無法使用《Dimension》。在平日裡依靠我和瑪利亞來進行索敵與警戒的大家精神都無比鬆懈。格連就是鑽了這個思考上的空子,在宅邸之中屏息隱藏的嗎⋯⋯?

如此說來,在今天去拜訪西婭的時候與艾爾米拉德他們遭遇也並非偶然吧。正是因為聽到了昨晚我提及的『暗之理的盜竊者』的魔石的話題,他們才會在同一時間決定前去拜訪,因而變成了這種情況──

「基督!那種事情根本無所謂!反正是諾斯菲說出的話。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萊納在我耳邊大喊,使我停止了思考。他不知何時不再阻擋艾爾米拉德等人的退路,來到了我的近旁。

他與我一樣,只把諾斯菲當成敵人,一臉嚴肅地瞪視著她。
諾斯菲因萊納而露出了發自內心的厭惡表情,回答道:

「依舊沒法讓萊納上鈎啊。」
「那是當然。敵方的大將就在眼前,那麼事情就簡單了。只要打倒那位大將就完事了⋯⋯諾斯菲,你還真敢在我們眼前露面啊。終於掙脫了束縛所以疏忽大意了嗎?不好意思,我不會再──手下留情了!!」

萊納話音未落就已經跳了出去。
他想必是覺得不做交談、直接開打才是應對諾斯菲最好的策略。萊納雙腳乘風,展現出了今天最快的速度,筆直地朝敵人所在的屋頂上躍去。

然而在跳躍的過程中,從市場的人群中飛來了兩把短劍。
兩把短劍精確地瞄準了萊納的咽喉。

「──!」

萊納在空中扭轉身軀,成功避開了短劍。可是,因為他強行做出了回避動作,導致跳躍的飛行距離不足以登上屋頂。

萊納用手抓住諾斯菲所在的房屋的窗戶邊緣,附著於牆壁上,接著看向了短劍飛來的方向。

「沃克家的原『最強』⋯⋯!果然在這裡嗎⋯⋯!」

他目視觀戰人群的一角。在那邊的最後方,有一位身著尺寸略大的外套的男子。他以兜帽遮住了眉眼,所以很難辨認,但我可以使用『表示』進行確認。

「狀態欄」

名字:格連・沃克 HP 234/352 MP 34/156 職業:斥候
級别29
力量7.74 體力8.90 技巧17.78 敏捷19.79 賢能10.23 魔力10.22 素質2.19
先天技能:幸運1.03 厄運3.55
后台技能:地魔法1.78 武器戰鬥1.56 探索2.25
匿踪3.12 藥師2.22 盜竊2.25
狀態:淨・化4.76

大概是察覺到了我的視線,擲出短劍的男子認命地取下了兜帽。
兜帽下是一張為我所熟識的懦弱卻又溫柔的面孔。

現身的格連最先對頭頂上方的諾斯菲喊道:

「諾斯菲大人⋯⋯!正如萊納君所說,您太過鬆懈了!您為什麼要泄露真相啊!?明明渦波君他們還沒有意識到我的存在!這樣就無法進行奇襲了啊!不是您自己說的嗎!?您說如果要攻擊渦波君就必須出其不意!」

我仍然有些期待格連並非敵人。可是他的喊叫使我確定,這位曾稱我為「義弟」多加關懷的人已經站到了對立面。

我雖然稍有動搖,卻發現屋頂上的諾斯菲比我更為動搖。

「我、我說漏嘴了⋯⋯?誒⋯⋯?啊、啊,的確如此⋯⋯為什麼、我剛才要坦率地說出來⋯⋯為什麼⋯⋯──」

諾斯菲只手扶額,稍稍低下了頭。
諾斯菲先前得意的表情因格連的一席話而無影無踪。確認到這一點的格連懊惱地喃喃道:

「咕⋯⋯!剛才戰鬥的負作用出現了嗎⋯⋯!?」

諾斯菲的樣子很奇怪。
雖然拜訪勒伽西家後情況的急速發展使我感到了混亂,但或許諾斯菲那邊也是一樣。

仔細觀察就會發現,諾斯菲和格連也並非毫髮無傷。
他們衣服的下擺被燒焦了,並且能夠看到一些擦傷。大概是在逃出宅邸之時遭到了強烈的反擊吧。

如果我方和敵方都處於混亂之中的話,條件就很公平了。
我明白,與受到操縱的艾爾米拉德他們戰鬥不過是白費力氣。根據遊戲的定則,這時攻擊作為施法者的諾斯菲才是正道。

我做出了這樣的判斷,正打算上前一步。這時,諾斯菲見我想要行動,慌忙從懷中取出一本書,並且喊道:

「──休、休想!以主君諾斯菲・弗茨亞茨之名下令!騎士法芙納・赫勒比勒夏因啊!解除那個魔法吧!」

她喊出了本應位於弗茨亞茨城之中的『血之理的盜竊者』法芙納的名字。
從此看來,現在諾斯菲取出的書籍很有可能就是所謂的『經書』。正如描述的那般,它是一本革制封皮的古書。

那本『經書』大概是魔法的關鍵(Key)

我切身感受到了某種魔法的發動,與此同時也感受到了某種魔法的解除。

隨後,我所熟知的聲音從在市場的人群中與格連相反的位置傳來。

「嗚、嗚誒~──!?」

我將視線轉向那邊,發現了用雙手捂住臉頰的拉古涅。
她似乎是覺得追來的太遲了,於是就潛伏在民眾當中觀察形勢。若是我在與艾爾米拉德的決鬥中呈現敗勢,她說不定就會強行介入其中。拉古涅就是這樣的孩子。

拉古涅慌慌張張地撥開人群,跑到了我的身旁。

「渦波大哥哥!不妙了!法芙納先生堵住的傷口又⋯⋯!!」

從她捂住臉頰的雙手的縫隙中溢出了鮮血。
諾斯菲所說的「解除魔法」,似乎解除了法芙納施加給拉古涅的止血。

我止住走向諾斯菲的腳步,靠近了拉古涅。然後立刻從『所有物』中取出了厚厚一疊乾淨的布,纏繞在她的頭部,進行壓迫止血。
我記得人類若是失去一半的血液──失去數公升的話,應該就會失血而死。我依照原來世界的模糊知識盡可能地減少拉古涅的失血量。

見狀,諾斯菲嘟囔道:

「呵呵⋯⋯拉古涅小姐果然隱藏了踪跡伺機奇襲啊。無論對象是誰,我都不會疏忽大意的哦⋯⋯」

剛才諾斯菲解除魔法的目的似乎是為了逼出拉古涅。
可就算是在拉古涅現身之後,她卻依然血流不止。我瞪視著無意為她再次止血的諾斯菲,喊道:

「諾斯菲!你竟然⋯⋯!!」
「渦波大人。能給她止血的人就只有法芙納和我了吧。不過,我是不會讓法芙納再次給她止血的。我不會允許他這樣做的。從現在起,我會長久攜帶他的『經書』,警戒著他的魔法。」

諾斯菲高舉『經書』,表示自己不想給拉古涅止血。

「諾斯菲,負傷的人如果是我的話也就罷了。可是,負傷的是拉古涅啊!?你沒必要對拉古涅做到那種程度吧!?」
「那是⋯⋯那都是太過強大的渦波大人的不對。這世上已經沒有能夠擊敗您的存在了。『次元之理的盜竊者』的力量是如此可怕。⋯⋯脆弱的我只有將您周圍的熟人的生命當作質押,對他們加以操縱,才堪堪能與您一戰吧。」

她堂而皇之地宣言要將卑劣的手段一以貫之,這讓我判斷自己無法當場說服她。我不再指望諾斯菲,立刻向拉古涅施加基礎的恢復魔法,同時尋找止血的方法。

「──魔法『Full Cure』。拉古涅也一起來用恢復魔法⋯⋯!」
「知、知道了⋯⋯!──『Full Cure』!」

可即便是用上這個世界裡萬能的恢復魔法,也絲毫不見她的傷口有被堵住的跡象。
看到血液從層層纏繞的布條中滲出,我懊惱不已。

「渦波大人,如果您確認了拉古涅的傷無法治癒的話,就請來拜託我吧。渦波大人低頭請求我治療她的身姿,我非常期待。」
「低頭這種小事無論多少次我都可以做!不過,反正你也──!!」
「嗯嗯。那是當然,僅僅如此我是不會給她治療的。不愧是渦波大人,我的思考全部被您看穿了啊。」

做出回答的我表情扭曲,見此,諾斯菲發自內心地感到了高興。
那仿彿只為看到我這種表情而生的神情讓我略微窺見了她『留戀』的真面目。

但是比起諾斯菲,給拉古涅止血才是當務之急。
我明白諾斯菲不會無償進行治療。她肯定會提出某種條件。為了使我感到更加痛苦的某・種・條・件──

「──不對,我並・沒・有・在・考・慮・條・件・之・類・的・事・情・哦?現在我考慮的,是一邊在拼死請求我去治療的渦波大人面前大笑,一邊用『我考慮一下』或是『我會妥善處理』之類的話敷衍了事。僅此而已。呵呵呵~──啊,我僅僅是想像就已經心動不已了。想像著拚命地懇求著我,但想法卻完全傳達不到,並見證友人因自己的牽連而流血不止、不斷衰弱乃至於命懸一線的渦波大人的樣子⋯⋯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你這──!!」

聽到她不進行治療只是為了使我不痛快,我不禁熱血上頭。

「呵呵~,您想要像應對其他的守護者們那樣,傾聽我的話語,直到我變得衰弱嗎!?還是說,要尋找其它的方法呢!?如何選擇隨您喜歡!當然,我也會隨心所欲地行動!」

在屋頂上肆意呼喊的諾斯菲逼近了我的忍耐極限。貼在房屋牆壁上的萊納似乎也是如此。

「基督!趕緊把『經書』搶到手就好了!這是最優先的!!」

解決之策顯而易見。
那就是奪回諾斯菲手持的『經書』

我將奪回她手中『經書』的優先順序提前,打算專注於此。

「嗯,是啊⋯⋯!到頭來還是取回『經書』就可以了。該做的事並沒有變──」
「渦波大人,真的應該以法芙納的『經書』為優先嗎?沒關係嗎?都不看一眼那邊的情況⋯⋯?」

可是我的專注卻被諾斯菲擾亂了。
像是還準備了其它手牌一般,她刻意地移開了視線。

在她的誘導下,我也轉頭望去,結果不可避免地看到了那駭人的一幕。

──一道騰至天空的火柱。

在大聖都的市區中,出現了遠高於房屋的熊熊大火。
火柱如高塔般直插雲霄,在我們所處的市場中也能夠清楚地看到。

「火、火柱⋯⋯?並且還是在市區之中⋯⋯!?難道⋯⋯」

那種火焰絶不可能是自然現象。
它很明顯是由魔法造成的。那魔法的火焰正從我們來時的方向升起。

自然而然地,我想到了一個答案。
魔法之炎從地下街噴湧而出。而能使火焰由地下直達天空的好手,我只能想到一個人。

「是的!與渦波大人想像的一樣!現在~,在那地下街裡,大家正處於爭鬥之中!那只是餘波哦、是餘波。光是餘波就到了那種地步呢。呵呵~,大家真是強大啊。⋯⋯對了,順帶一提,在我離開的時候,拉絲緹婭拉小姐就已經命懸一線了哦。再這樣下去的話,也許就要到拉絲緹婭拉小姐身死之時了吧。」

據諾斯菲所說,那個火焰是因戰鬥產生,而其矛頭所向便是拉絲緹婭拉。

「你⋯⋯!!你用在艾爾他們身上使用的魔法操縱了大家嗎!?」
「不,她們不一樣。『Light Mind』基本上無法影響級别相近的對手。更坦白地來講,『魅惑』之類的能力對內心堅定的她們完全無法奏效。說到底,就算用魔法使她們變得『坦率』,過於溫柔的她們也不會發生爭鬥吧。即便心底暗藏很深的芥蒂,可她們歸根結底都是些好孩子⋯⋯嗯嗯,所以渦波大人所說的『操縱』什麼的,我可做不到那樣⋯⋯對・我・來・說,是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諾斯菲承認了自己力不能及,故意懊惱地咬牙。但是她緊繃成「一」字的嘴形馬上就放鬆了下來,得意洋洋地繼續說了下去。

「──不過,幸運的是,那裡有比我更加擅長引發不睦的專家在場!我通過『交流』借用了那位專家的魔法!我不過是做了這點小事罷了!呵呵呵~,渦波大人~⋯⋯!點燃心底黏稠的感情。您對這樣的魔法有頭緒嗎~?」

我有頭緒。
我想起了曾經與瑪利亞戰鬥時的狀況。確切地說,是在燒毀的房屋前緊擁瑪利亞的『火之理的盜竊者』阿爾緹的台詞。
那時,據阿爾緹所說,她教唆了瑪利亞,使瑪利亞坦誠地面對自己的內心。這與諾斯菲使用的魔法非常相似。

「你借用的不是瑪利亞,而是阿爾緹的魔法嗎⋯⋯?」
「是的。瑪利亞小姐好好地繼承了她的魔法,將其銘刻在了血液之中。」

她滿不在乎地宣稱自己再次使用了造成那次慘劇的魔法。
我終於因她輕率的行動而忍不住怒吼出聲:

「為什麼要用那個⋯⋯!!你沒聽瑪利亞說過嗎!?瑪利亞和我險些死於阿爾緹的魔法啊!?」
「我當然知道。」
「知道你為什麼還要那樣做!?你與拉絲緹婭拉她們的關係不是很好嗎!明明在我不在的時候,和大家一起歡笑著──!!」
「和大家一起⋯⋯?我嗎⋯⋯?哈、哈哈~,那種事情⋯⋯能請您不要再說了嗎⋯⋯?無論如何⋯⋯只有這點請您不要誤會!比起拉絲緹婭拉小姐她們,我更加喜歡渦波大人!我啊,最喜歡渦波大人了!!」

可是,她應答的呼喊聲卻壓倒了我的激憤。
諾斯菲連插嘴的時間也不給,間不容息地朝我喊道:

「我和拉絲緹婭拉小姐關係很好!?不對,我討厭拉絲緹婭拉小姐!拉絲緹婭拉小姐的聲音會讓我想起那個人!希望『和大家在一起』!?想要好好相處!?哈哈~,啊哈哈哈哈~!!活、像、個、傻、瓜!!活像個傻瓜一樣啊!?那種事怎麼可能做得到啊!?那種妄想也太過一廂情願了吧!?吶~,渦波大人您不也是這樣想的嗎!?」
「⋯⋯!!」

我被她驚人的氣勢震懾,反倒冷靜了下來。

然後,我冷靜地觀察著諾斯菲的表情。
她現在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在演戲。雖然不知是哪句話觸到了諾斯菲的逆鱗,但我能感覺得到,她內心深處的情感被點爆了。

「瑪利亞小姐也是,緹亞小姐也是,斯諾小姐也是,大家都是!肯定都十分討厭偷走了渦波大人的拉絲緹婭拉小姐!肯定會憤怒到真心想要殺死她的程度!這是理所當然的吧!?肯定是這樣的!不這樣才奇怪吧!?我只不過是用魔法糾正了那個奇怪之處罷了!!」

諾斯菲興奮得滿臉通紅,表情極度扭曲。
她露出了一副胸悶氣短的、大倒胃口的、泫然欲泣的──但同時也發自內心地感到神清氣爽的表情。

吐露出自身感情的諾斯菲一邊整理著紊亂的呼吸,一邊笑了出來。
那是與往常一樣的,只對我露出的扭曲笑容。

「哈啊~、哈啊~、哈啊~⋯⋯哈哈哈~。請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高興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太高興了太高興了,真的連眼淚都⋯⋯呵呵、呵呵呵~⋯⋯」

諾斯菲終究還是從眼角流出了眼淚。她那過於不安定的樣子,與方才的艾爾米拉德等人──不,是與昨天見到的法芙納完全相同。
果然,現在的諾斯菲很奇怪。我確信她剛才所說的計劃並沒有順利進行,而是陷入了異常的事態。

「⋯⋯呵、呵呵~。渦波大人,我愛您。正因為我愛著您,所以才想要捉弄您。所以才要想方設法地折磨您。現在,僅僅是因為您的敵意與殺意集中在了我的身上,我的心臟就砰砰地跳個不停。能夠四目相對地交談──僅僅如此,不管談話的內容為何,我的身體都因喜悅而不住地顫抖。」

諾斯菲雙手按住胸口,臉上帶著眼淚和笑容,向我發出了愛的告白。
相比於前不久拉絲緹婭拉與我之間的告白,她的告白太過陰暗了。它在真正意義上令人的心為之刺痛,使人無法直視。

「光是與渦波大人對話,我的胸口就會悸動無比,這種心情真是十分充實⋯⋯老實說,能夠獨佔您使我興奮難忍。⋯⋯嗯嗯,比起被無視要高興無數倍⋯⋯!與做一個認真的好孩子,不管聽到什麼都點頭稱是,做一個方便的女人,為您竭盡全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儘管如此您甚至連看都不看我一眼的時候相比,真是要高興無數倍!呵呵~、呵呵──因此,我非這樣做不可了!我所做的一切壊事,全都是因為渦波大人!!全部全部全部~、全部都是渦波大人的錯!!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HAHAHAHA!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如今才真正得知了諾斯菲心中到底積存了多少不滿。
她在喜歡著我的同時,也對我懷有強烈的恨意。
我現場才得知那恨意的程度之深。

在告白的過程中,諾斯菲的笑聲漸漸萎靡了。她的視線徐徐下落,對我的回答轉變成了自問自答。

「哈、哈哈哈、哈哈⋯⋯為什麼、渦波大人就是不看我一眼呢⋯⋯?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我會一個人留在那個房間裡⋯⋯?為什麼──」

她的眼神逐漸渙散,變得只會重複相同的話語。

在這樣的諾斯菲面前,我猶豫著該不該行動。
老實說,我完全不知道諾斯菲是變得虛弱了,還是說快要爆發了。就算是好戰的萊納,看到她現在這個狀態也不敢輕舉妄動。

最先行動起來的是混入下方民眾之中的格連。
他躍上屋頂,在其上移動,並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扔掉,顯露出了和艾爾米拉德他們一樣經過『魔人化』的身姿。從遠處看去,他變化不大。他的雙眼變得如昆虫般獨特,並且從手腕的根部冒出了像針一樣的東西。

「諾斯菲大人!稍有得罪了!!」

格連接近到稍顯狂亂的諾斯菲旁邊跪了下來,將那根針扎在了她的手臂上。

然後諾斯菲的笑聲與身體的顫抖漸漸地平息了下來。這種效果簡直如同用注射器打入了鎮靜劑。
諾斯菲定住了飄忽的視線,面朝格連道謝:

「──哈啊~、哈啊~、哈啊~⋯⋯幫大忙了,格連。徒勞無益地讓你使用了『魔人化』啊⋯⋯『詠唱』的『代價』或許比想像的更加嚴重⋯⋯如果我的內心不更加堅強的話,就會落得與羅德一樣了⋯⋯」
「比起道謝,請您先調整一下呼吸。因為即使是我的毒,也難以抑制住現在的諾斯菲大人。」

從兩人的發言可以了解到,格連混合了某種使用毒的怪物。將它的毒作為藥物來使用,大概就可以使諾斯菲的精神安定下來。格連很有可能是可以自由操作多種毒液的虫形魔人。

使主君平靜下來的格連站了起來,將純為黃色的異質眼球轉向了我。
然後,他代替諾斯菲繼續與我們交談。

「渦波君,剛才那些是她『坦率』的真心話哦。諾斯菲大人在與拉絲緹婭拉她們的戰鬥中過度使用了光的『詠唱』,作為『代價』,她變得比我們這些騎士更加『坦率』。」

⋯⋯剛才那個是諾斯菲的『坦率』狀態?

見我因不知應不應該相信他的話而皺起眉頭,他以溫柔的表情開始說明道:

「人的心靈會隨著光的『詠唱』而被漸漸淨化。如果拯救了他人的話,自己也會手有餘香⋯⋯它的原理是在人人都因魔法而變得『坦率』的同時,使用者也會變得『坦率』。也就是說,使用光魔法會將心之壁從世界上消除,使世間充滿不存在猜忌之心的人吧。」
「格連,你等等⋯⋯你在擅自說些什麼⋯⋯」

他的說明對作為主君的諾斯菲而言似乎是意料之外的。儘管諾斯菲一副搖搖晃晃的樣子,但還是打算以瞪視制止擅自暴露出內情的騎士。
可是格連並沒有停下。他始終以溫柔的表情注視著我和諾斯菲,打算為此事收場。

「⋯⋯好了,這樣就可以了吧。那麼蕾蒂安忒小姐,我們差不多該逃走了。諾斯菲大人的『代價』比預想的要更加嚴重,已經無法隱瞞我方陣營的內情了。隨著時間的流逝,作戰計劃會從諾斯菲大人自己的口中泄露出去的吧。⋯⋯所以雖然為時尚早,但還是開始作戰吧。」

格連將手放在背負著垂頭喪氣的諾斯菲的巨狼──塞拉小姐的肩上,拜託她現在就開始行動。不滿於格連的我行我素,諾斯菲大喊大叫道:

「所以說,你憑什麼擅自⋯⋯!主君明明是我啊⋯⋯!!」
「諾斯菲大人,沒關係的。雖然在預定中,應該流血的是渦波君或者拉絲緹婭拉,而不是拉古涅小姐⋯⋯但從渦波君的性格來看,應該是不會有什麼變化的吧?不,豈止如此,說不定情況還變得更好了。您不這樣認為嗎?」

格連終於回應了諾斯菲的話。
他的語氣溫柔得如同裹了一層糖衣,與艾爾米拉德不同,的確能感受到他想要讓興奮的主人鎮定下來的意志。

或許是意識到了他正擔心著自己,諾斯菲緩緩地深呼吸,然後平靜地回答道:

「是啊⋯⋯正如你所說,結果不會改變⋯⋯比起自己,渦波大人更加重視其他人。如果是無比溫柔的渦波大人的話⋯⋯為了那裡的少女,他肯定會前來的⋯⋯肯定會的⋯⋯」

最後,諾斯菲的視線轉向了大聖都中央的弗茨亞茨城。她現露出的背影毫無防備,看來有意就此離開。

若是有意,我也能夠從她的背後發起襲擊。但是,我沒法無視視野邊緣升起的火柱。

或許是對仍然舉棋不定的我感到了惱火──現在究竟是要同諾斯菲戰鬥,還是暫且重整態勢──一旁的拉古涅催促我做出抉擇:

「渦波大哥哥~!我們到底要怎麼做啊!?我會配合大哥哥的!反正我一個人是贏不了的!」

於拉古涅自己而言,想必是迫切希望追上諾斯菲讓她治療自己的出血吧。但通過方才的對話,她已經清楚這是非常困難的了。

可是,對方是『理的盜竊者』

想要用武力強迫她就範也是十分困難的。
最關鍵的是,戰場太過有利於對方了。

如今,大聖都正處於諾斯菲的掌控之下。
縱使高處的諾斯菲的言行是如此卑鄙,聚集在市場中的人們卻仍舊痴迷地望著這位聖女。
這是所有人都受到了『魅惑』的力證。在前方等待著我的弗茨亞茨城恐怕也正處於同樣的狀態。
令我舉棋不定的原因並非只有火柱。

───

見我因諸多掣肘而駐足不前,格連斷定我沒有追擊的意向。
他從容地向我致以了稍長的告別詞。

「渦波君,在最後我希望你能得知一件事⋯⋯為了給一切做個了斷,諾斯菲大人現在難能可貴地竭力鼓起了勇氣。所以請渦波君務必也要鼓起勇氣做出選擇。我從法芙納大人口中聽說,你也與諾斯菲大人一樣,因『詠唱』而千瘡百孔了哦。末期的『理的盜竊者』們,甚至連自己的所為之事似乎都無法正確認識啊⋯⋯──即便如此,我・們仍然相信,如果是你的話,肯定是能夠做到的。」

格連的話語使我明白,他雖然與我為敵,但還是在為我加油助威。他仍舊掛心於我。──不過,他憂心的內容卻是我前所未聞的。

我因為『詠唱』而千瘡百孔⋯⋯?無法正確認識自己的所為之事⋯⋯?理所當然的,我並不覺得自己為那樣的症狀所擾。

「我們將在弗茨亞茨城等候你們的到來。希望你一定要前來。因為我的主君渴望看到你痛苦的樣子啊。⋯⋯那麼、再見了!」

以此為結,乘著格連與諾斯菲的塞拉小姐從屋頂上奔馳而去。直到最後,諾斯菲仍依依不捨地注視著我,但終究一言不發地離開了。

緊接著,地面上的魔人們也打算離開市場。
回收了諾瓦露,將她乘在背上的佩露修娜小姐對艾爾米拉德呵斥道:

「我們也走吧,希達爾克卿!」
「再做下去的話我就太過肆意妄為了吧⋯⋯沒辦法~,下次再見吧!渦波!!」

艾爾米拉德等人也逃離了我們。

看到敵人們的背影漸漸遠離,我注視起了旁邊的拉古涅。確切地說,是對她臉頰上傷口的狀態進行確認。
不知她是否察覺到了我的想法,在我詢問她傷口的狀況之前,她就做出了應答:

「⋯⋯我覺得自己大概還能撐很長時間。持續使用『Full Cure』雖然無法堵住傷口,但應該是足以應付貧血的。所以,以大小姐她們為優先就好。」
「抱歉了,拉古涅⋯⋯我想要先回宅邸。至少也要確認是否真的發生了戰鬥⋯⋯」

看來拉古涅暫時沒有生命危險。儘管無法止血,但時間還算充裕。
可是宅邸那邊則不同。火焰能夠抵達地面,這已經達到了可能出現死傷者的級别。必須速速行事。

萊納似乎做出了與我相同的判斷,他從牆壁上跳下來與我們匯合。

「⋯⋯我贊成基督的意見。只有基督和我兩個人的話,以五位魔人和兩位『理的盜竊者』為對手再怎麼說也不現實。如果前往城堡肯定是會中陷阱的。」
「快點回去吧。回到大家所在的,地下的宅邸──」

我不再注視敵人離去的背影,沿著來路返回。

「好~的!」
「了解。」

在得到兩位騎士的回答的同時,我飛奔而出。
穿過喧鬧的人群,以升上天空的火柱為目標,筆直地──目不斜視地奔向了地下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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