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0.地下街

在揭示板上發現了同伴行踪的我們想要立刻在探索者公會中收集詳細的情報，但在此之前就被拉古涅醬帶回的公會職員領出了放置委託揭示板的房間。

剛才拉古涅醬提到的特別待遇所言不虛，公會為我們準備了用來招待貴族的其他房間。在勞拉維亞的『舞闘大會』中準備的高級旅館附近，帶路的職員小姐也並非僅僅是個辦事員。而通過這位職員小姐在將我們帶往別室的過程中進行的簡單自我介紹，我們了解到她是『探索者統合工會・弗茨亞茨支部』的副主管。

我馬上就向副主管小姐打聽似乎出現了同伴行踪的『世界樹污染問題』和『聖女誘拐事件』，對自己能否參與揭示板上寫著階位『Secred Ace』，暗示「不許插手」的事情進行了確認。然後──

「──請放心，渦波大人。您已經取得了進入世界樹區域的許可。在本公會的評定中，渦波大人的階位為SA，所以⋯⋯倒不如說，我們這邊希望您能將其解決。已經做好了將『大聖都』中當前所知的情報公開給渦波大人您們，並由公會全體進行支援的準備了。」
「誒，是這樣嗎⋯⋯？」

輕易地取得了同意。
看著房間中的桌子上堆放著的『世界樹污染問題』和『聖女誘拐事件』的相關資料，我明白了副主管是真心想要將此事委託給我們

我一邊為『Secred Ace』在使用中被省略為SA和尚未怎麼冒険的時候階位就已經封頂了的事情感到些許遺憾，一邊著手閱讀桌上的資料。
在此期間，拉絲緹婭拉耿耿於懷地舉手提問。

「吶，副主管小姐。渦波的階位是SA的話，那麼我也是相同的級别嘍？順便把大家的階位也都告訴我好嗎？」
「那、那個⋯⋯非常抱歉，拉絲緹婭拉大人是不可能註冊為本公會的探索者的。那個，如果可以的話，請到弗茨亞茨的城堡中進行確認⋯⋯西斯大人和斯諾大人也是一樣。只憑借本公會的判斷是不能對三位進行評定的⋯⋯另外，剩餘的二位──身為『天上的七騎士』的萊納大人和拉古涅大人將會受到與階位Ａ同等的對待。」
「註、註冊都做不到⋯⋯！？明明渦波就是Secred・Ace⋯⋯！？」
「請您諒解。因為渦波大人以自由的迷宮探索者這一身份聲名遠揚，所以在本公會進行註冊會十分簡單。通過將渦波大人註冊在籍，大概可以使『大聖都』的全體探索者都興奮起來，這是對本公會非常有益的一次註冊。不過，三位的情況則是完全相反。直截了當地說，因為會引起国家的關注，所以非常麻煩。」

正因為她是大型公會的副主管，所以頗有膽量，將自己堅決拒絶為拉絲緹婭拉進行註冊的主張傳達了過去。

副主管小姐所說的話是非常理所當然的。
如果加以分類，拉絲緹婭拉和斯諾可以說是為国家工作的官員吧。雖說已經將後面的工作委任給了彼此信賴的人，但並不是經由正規的手續來辭職的。如果隨便地拉攏這種官員，就有點像是在挑釁国家一樣。

拉絲緹婭拉也明白這樣的事情，所以並沒有強迫她，而是不斷呻吟出聲。

「嗚嗚嗚⋯⋯」
「也許是多管閑事，但我認為在處理委託之前還是先去城中打聲招呼比較好吧？聽說您們三位都在此處，我可真是大吃了一驚。」

副主管沒有詢問詳細的情況，只是提出了建議。她似乎認為與我們的內情產生瓜葛會出現麻煩，而這種想法與事實相去不遠。
拉絲緹婭拉、斯諾和緹亞立刻回應了這個建議。

「過去的話會引起騷動，現在是不行的。」
「如果知道我也在這裡的話會很麻煩的，所以還是算了吧～？等事件的餘波稍稍消退之後再說吧。嗯，就這麼做。」
「因為很麻煩，所以不會去的。就當我是渦波的同伴吧，一直就是這樣的。」

她們做出了自己同国家間不存在屁大點關係一樣的回答。面對本国要員們缺乏責任感的樣子，副主管小姐感到有些難以接受。

「這、這樣啊⋯⋯不過，請允許在下向城裡報告大家的事情，我想這段時間內會有城中的使者因此來訪，請多加注意⋯⋯」

作為守護城市的公會的一員，應該是有著報告的義務吧。因為不能阻止她，所以我並沒有特意去封口，只是表達了謝意。

「我也經營過公會，所以很清楚，向国家報告是理所當然的事，請不要客氣。⋯⋯比起那個，今天真的非常感謝。『世界樹污染問題』和『聖女誘拐事件』這兩件事，我自當全力解決。」
「不愧是聯合国的英雄大人，這句話真是鼓舞人心。」
「那麼請允許我收下這些資料。失陪了──」

我馬上就將資料放入了『所有物』中，打算走出房間。
但是拉絲緹婭拉不肯善罷甘休，想方設法地逼問副主管有關註冊探索者的事情。

「那我就使用假名，從階位Ｅ開始吧！不是以拉絲緹婭拉，而是以無名新人的感覺來註冊！不如說這樣做好像會更加有趣！」
「使用假名、嗎⋯⋯？」

因為副主管小姐感到很為難，所以我馬上制止了拉絲緹婭拉。

「拉絲緹婭拉，不要再講不合理的事情了。好了，快走吧。」
「咕嗚⋯⋯！這明明是我在這裡最期待的事情的說⋯⋯！剛才看到的揭示板上明明有很多想要接下的事件的說⋯⋯！！」

在給副主管小姐留下了一句「承蒙關照」之後，拖著滿心懊悔的拉絲緹婭拉，全員一起走出了房間。
然後，走在探索者公會潔淨的走廊上，我和身旁走著的緹亞決定了接下來的目的地。

「吶，渦波。『世界樹污染問題』和『聖女誘拐事件』，先去哪一邊？」
「比起世界樹，還是先到瑪利亞那裡去吧。以諾斯菲為對手的話，我很擔心瑪利亞。」
「先去聖女那一邊嗎⋯⋯不過如果真的是瑪利亞那傢伙的話，我想應該沒什麼好擔心的。那個傢伙的話自己一人應該就能戰勝對手了。」
「誒⋯⋯？不不不，不存在的吧。因為集合我、萊納和『風之理的盜竊者（緹緹）』三人之力也沒能打倒諾斯菲。」
「要是這麼說的話，就算集合我、『木之理的盜竊者（艾德）』和『水之理的盜竊者（陽滝）』三人之力也沒能打倒瑪利亞啊⋯⋯」

緹亞似乎想起了什麼事情，臉色微青地講述瑪利亞的強大。
聽說在我身處迷宮期間，瑪利亞她們不斷挑戰著維艾西亞的顏面，或許她就是想起了那時的戰鬥。

走在附近的拉絲緹婭拉和斯諾並沒有否定緹亞說的話，而是同意了她的觀點。

「正如緹亞所說，如果是瑪利亞醬，或許是有可能做到的⋯⋯斯諾也是這麼想的嗎？」
「對⋯⋯我們在那場戰鬥中不過是絆腳石。很有可能⋯⋯」

她們好像認為如果是瑪利亞的話，區區一位守護者根本不在話下。

確實，這種程度的實績對瑪利亞來說並非不存在。直至今日，我仍然認為是她戰勝了『火之理的盜竊者』阿爾緹，與『暗之理的盜竊者』帕林庫洛戰鬥時也是，若非敵方擁有『世界奉還陣』的力量，她完全可以單獨取勝。即使以『理的盜竊者』們為對手，我對她也未曾有過落於人後的印象。

──不，樂觀是不好的。

說不定現在瑪利亞正身陷困境；說不定她已經落入了諾斯菲的某種策略之中；說不定她正在等待著我的救援。

只要存在這樣的可能性，就必須以『聖女誘拐事件』為優先。
如此決定的我立刻奔向了資料上所說的由誘拐犯據守的地下街。
在先前翻看資料的時候已經確認了了大體的位置，因此我沒有迷路。

而且，那時我還讀到了被稱作聖女的存在的詳細由來。我一邊前進，一邊在腦海中簡單地整理了情報。

根據資料顯示，在大約半月之前，後來成為聖女的少女出現在了大聖都。
據說那個突然出現的少女使用自身擅長的神聖魔法在城中巡回治療病人們。因為看到了她治癒不治之症的身姿，人們漸漸稱呼她為「聖女」

理所當然地，她很快就受到了国家的注意，在元老院的舉薦下成為了国家承認的正式聖女。

之後，聖女鞠躬盡瘁地為了大聖都而勞作。只要看到她神聖的魔力，人們心中就滿懷希望，儘管處於與『北方同盟』的交戰時期，人們的笑顏和明朗也從未斷絶。

這位聖女在我們到達大聖都的幾天前被人擄走了。弗茨亞茨的騎士們立刻傾巢而出，為了奪回聖女而行動起來，他們將地下街的一片區域封鎖起並來在其中進行激戰──結果卻鎩羽而歸。
因為被火焰覆蓋的封鎖地區的慘狀，街頭巷尾暗中流傳著犯人其實是從北方南下的『死神相伴的魔女』的說法。

果然，無論確認多少次，是瑪利亞的可能性都很高。
若是她與諾斯菲發生衝突的話，就必須盡快與之匯合。那個『光之理的盜竊者』是如此虛實難測，以至於贏過她也不能消除心中的不安

我們走在大聖都繁華的街道上，一邊向居民問路，一邊不斷地尋找通往地下街的入口。
然後，走在城市大街的途中，我發現了與原來的世界相似的通往車站地下站台的入口。雖然對用於瞬間移動（Wrap）的魔法陣（出入口）之類的事物抱有些許期待，但它的構造卻非常具有現實感。

剛要靠近入口，就被一位封鎖地下街的警備員攔下了。

「──請止步，前方禁止通行。現在西地下街區域中正潛伏著凶惡的犯罪者。」
「那個，我聽說出示一下這個就能通過了⋯⋯」
「⋯⋯是探索者公會的人嗎？請允許我看一下，因為此處階位受限。」

我立刻從『所有物』中取出了在探索者公會得到的臂章，將其展示給警備員。

警備員拿起臂章，進行確認工作，不過在這個過程中，他的臉色漸漸蒼白。

「⋯⋯哎？」

萊納說過，階位SA在這世上只有十人左右。
警備員理所當然地對臂章的真偽起了疑心。

珍惜時間的我馬上發動了技能『詐術』，表情絲毫不變地繼續展示自己的臂章，順便也不忘用淡淡的魔力向其施壓。

警備員無法忍受這種蠻不講理的威壓感，只好讓出了道路。

「確、確認完畢了。請通過⋯⋯不過，由此向前的責任將歸於您自己，因此請多加注意⋯⋯」
「好的。那麼，工作還請多加努力。」

雖然覺得他有些令人同情，但我還是和大家一起走下了通往地下街的樓梯。
警備員靜靜地目送著漸漸進入封鎖地區的一行人，但是他無疑會在將我們目送走之後，前往探索者公會進行確認吧。因為使用凶惡的魔力施以威壓的可疑人物持著SA階的臂章進入了封鎖區域，會這樣做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從下次開始就拜託萊納使用他所持的Ａ階的臂章吧，這個SA階的臂章比想像中更難以使用。

一邊這樣考慮著，一邊走下與迷宮中相似的樓梯。雖然被石壁包圍而略顯狹窄，但是以整齊的尺寸排列著的台階很便於走動。
走下超過千級的長階，我們終於到達了『大聖都』的地下街。

「⋯⋯這裡就是，地下街。」

來到了與迷宮的階層相似的空間，然而與那裡不同的是，這裡沒有迷宮般的回廊，非常開闊。

雖然僅靠目測，但可以判斷出舉架高度將近一千米。這個空洞很可能與地上的『大聖都』的橫向佔地面積差不多。

我們下到的是地下街中封鎖地區的東部區域。
本來在眼前展開的應當是與地上相比別具一格的神秘街區，但實際上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火海。無論看向哪裡，都是熊熊燃燒的火焰，雖然走了進來，卻找不到前進的道路。

「和阿爾緹的階層很像啊⋯⋯」

看到這種景象，我立刻想起了位於迷宮十層的阿爾緹的階層，但是我認為兩者的本質截然相反。

阿爾緹的階層中充滿了特殊的『不滅之炎』。從即使不存在可燃物也能持續燃燒的火焰中，可以感受到阿爾緹的怨念。
與其相反，地下街中的這種火焰是溫柔的。它的確是炎熱的，存在著拒人千里的嚴厲，但是它並沒有燃燒周圍的街道。是即使存在可燃物，也絶不會將其燃盡的火焰。

雖然被火焰所吞噬，地下街卻仍然照常存在，真是一種怪異的景象。
不過，這種特殊的『不燃之炎』讓我確信了瑪利亞存在於此。

「瑪利亞！聽到就回應一下！是我！大家都在！！」

感受到了『火之理的盜竊者』的力量的我對火焰如此說道。如果瑪利亞正在與火焰共享感知的話，這樣應該就能將我們的到訪傳達過去。

可是在大喊之後，過了將近一分鐘也沒有等到火焰的回應。
到底是瑪利亞不在封鎖地區之中，還是她正處於無法回答的狀況中⋯⋯我無從判斷。

在這種時候，不能使用魔法《Dimension》真的是很麻煩。無可奈何的我只好決定憑借自己的眼睛來搜索地下街。
我立刻在體內構築出次元魔術，將自己的魔力轉換為凍結屬性。雖然是頗為消耗魔力的技術，但這樣就可以使用其他屬性的魔法了。

我抬起手，嘗試以與火焰相反的屬性來滅火。

「──凍結魔法『凍結』」

回憶著以前的感覺，逐漸增大魔力。
因為知道地下街的這種火焰其實是魔法，所以感覺上像是在進行『魔法相殺（Counter Magic）』

在我的『凍結』的作用下，周圍火焰的一角出現了空洞。雖然真的很想將所有的火焰全部熄滅，但是因為火焰的魔力過於濃重，所以創造出一條隧道就已經竭盡全力了。

我們穿過這條火焰隧道，朝著地下街的深處邁進。四周滿是火焰，不過因為我時刻維持著『凍結』，所以勉強可以承受它的熱度。地下街的探索沒有受到阻礙。

如果發生萬一的話，也可以憑借萊納的風魔法來調節溫度，即使被燒傷，也有回復魔法可以使用。

我使用『凍結』強硬地製作出道路，不斷向深處邁進。就這樣繼續前進下去的話，就會接觸到這個地下街被封鎖的另一個理由。

我一邊走著，一邊回想『聖女誘拐事件』的資料上的情報。

它上面不僅寫著有關聖女的事情，似乎還有『就算解決了火焰的問題，前方還存在著來歷不明的怪物』這樣的情報。
根據之前進行挑戰的探索者們收集到的情報，大概有『操縱暗屬性的魔法』『受到不知來自何處的斬擊』『傳來了令人發自內心地感到冰冷恐怖的聲音』這樣的特徵。
探索者公會中傳言說，這是『跟隨魔女的死神』定居在了地下街裡。

關於這些特徵，我大有頭緒。
這一對探索者們而言說不定需要豁出命來的Bad事件，對我來說卻是期待已久的Good事件。因此，我並不害怕那種來歷不明的怪物，不斷前進，後方的隊員們也都帶著遠足的心情。

而後，剛才提到的怪物終於出現在了徘徊在地下街中的我們的面前。她藏身於附近一帶的火焰之中，不見其形，但聞其聲。

「──探索者們喲⋯⋯折返吧⋯⋯前面可是地獄啊。⋯⋯沒有在說謊，真正恐怖的事物就在深處啊⋯⋯」

聽到這聲音的瞬間，我感到脊背生寒。
馬上我就察覺到那個聲音正傳播著暗屬性的精神干涉魔法。恐怕是在對方難以察覺的情況下賦予其恐懼的魔法吧。

我拋開緊貼在背後的恐懼感，想像著更為恐怖的未來而搖了搖頭。

「折返是不可能的⋯⋯如果在此退卻的話，恐怕會有更加可怕的事情等待著我。」
「沒關係嗎？繼續前進的話，死神會詛咒你們哦？會被施加『最近會被異性背刺而死』之類的詛咒哦？真的沒關係嗎～？」
「不，詛咒什麼的倒是無所謂，但為什麼要選擇這麼正中靶心的詛咒呢⋯⋯」

不管她憑借怎樣的恐懼的魔法來進行這樣的演繹，她的音質也並沒有發生改變。我對少女耳熟的聲音感到安心，在談笑間向前走去。

「無視了我的忠告啊⋯⋯！那就⋯⋯！」

飽含戰意的魔力襲向不斷前行的我。
攻擊來源於我的死角。不過由於我事先就知道她一定會從死角發起襲擊，所以游刃有餘地從『所有物』中拔出了『阿雷亞斯家的宝劍諾文』進行迎擊。

──響起了令人懷念的金屬聲。

黑色巨鐮的刀鋒從我的影子裡伸出，我瞬間將其彈開。就這樣以『感應』完全接下死神出其不意的襲擊，引發了同伴加入（Good）事件。

褐色皮膚的少女從影子中滑溜溜地爬了出來，隨意地打了個招呼。

「──嗯，看起來果然是真貨啊！不是冒牌貨，也沒有施加古怪的魔法。最重要的是諾文也在。好久不見～，歐尼醬～。」

我一邊收劍一邊回答道。

「啊啊，好久不見。很抱歉讓你久等了，莉帕。」

與身姿一如往昔的莉帕重逢，我一開口便說出了道歉的話語。
但是莉帕擺動著長長的黑髮搖了搖頭，用和一年前相同的，與外表年齡不符的老成態度告誡了我。

「我可沒等得那麼苦，玩得還挺自由自在的。⋯⋯所以需要得到道歉的不是我，而是另一個人──瑪利亞歐內醬對吧？」
「⋯⋯我明白了。果然，瑪利亞就在這裡嗎？」

雖然有很多事情都想要再三道歉，但還是把想說的話咽了下去，以匯合為優先。

「嗯，⋯⋯瑪利亞歐內醬沒有多少餘力，所以我代替她監視著街區。我這就帶路，這邊這邊～。」

走在前面的莉帕招了招手，緊接著，她前方的火焰自動消失了。
現在莉帕和瑪利亞之間大概是存在著『連接』的吧。她使用這種『連接』來操縱瑪利亞放出的火焰，製作出了一條道路。

我追在莉帕的背後想要和她詳細地談一談，但在那之前同伴們就趕超了我，開始與她搭話。
拉絲緹婭拉和斯諾發出了「好久不見」的問候，拉古涅醬和萊納進行了自我介紹，最後莉帕為緹亞的回歸感到欣喜。已經打完招呼的我沒有去搶奪大家重逢的時間，在後方靜靜地等待著。

不過在談笑間，拉絲緹婭拉先一步問出了我正找尋時機想要詢問的事情。

「──吶吶，莉帕。她果真在這裡嗎？那個叫做諾斯菲・弗茨亞茨醬的聖女。」
「嗯，她在哦，現在正和瑪利亞歐內醬在一起。」

聽到這句話，我大吃一驚，不禁在她們背後出聲詢問。

「誒，她們兩個在一起⋯⋯？」
「在一起在一起。就快要到了，一會兒跟諾斯菲小姐也打個招呼吧～。」

莉帕一邊回過頭，一邊說出了難易度非常高的事情。
不了解諾斯菲性格的女性陣容似乎感覺很輕鬆，只有萊納和我一樣擺出了厭惡的表情。

「好，到了～。這裡就是我們的據點哦～。」

大概是在談笑中走出了很遠的距離吧，我們到達了地下街中一座格外龐大的建築物前。莉帕她們多半是在非法佔據著這裡，過著地下生活的樣子。

看起來像是中層貴族的宅邸。
它被火焰的結界所包圍，將來者全部拒之門外。

穿過恰如其分的廣闊庭院和玄關，進入了宅邸的深處，然後在莉帕的引導下走進了一個房間。

這是一間很寬敞的房間。牆壁中央的華美的暖爐被點亮著，上方裝飾著繪畫。中央放置著橫斷房間的長桌，十多張椅子並排擺放在其旁。這裡多半就是宅邸的餐廳吧。

這個房間中的桌子的一端，端坐著兩位少女。
黑髮的少女瑪利亞，還有栗髮的少女諾斯菲。
二人非但沒有敵對，反而將飲品置於中間，輕鬆愉快地交談著。

瑪利亞的眼睛上包裹著布條，裝束與以前相比稍有改變。
諾斯菲這一邊的服裝則是完全改變了。不對，比起說成發生了改變，說她被套上了拘束具或許才是正確的看法。
之前見過的褶邊很多的衣物之上，綳帶般的東西將她的身體層層包裹。仔細看去，綳帶上書寫著密密麻麻的小字，這種樣式讓人想起了以前『火之理的盜竊者』阿爾緹身上的『咒布』

但與阿爾緹不同的是，諾斯菲被以雙手無法使用的形式纏繞了起來。

在我確認兩人的裝束的同時，房間中的兩人也注意到了來訪者（這邊）

「渦波先生⋯⋯？」

瑪利亞比任何人都更快地反應過來，一邊呼喚著我的名字一邊站了起來。
房間之中漂浮著火球，她大概是憑借它的火焰感受到了我的來訪吧。
她面朝這邊，黑髮搖擺著，踉踉蹌蹌地走了過來。

「瑪利亞⋯⋯」

我回應了她的呼喚。
相互呼喚著彼此的名字來進行了確認。

大概是由此確信了此處的我並非幻覺，瑪利亞直接走到了我的身旁，將我緊緊抱住。

瑪利亞將雙手環繞在我腰部稍微往上的位置，臉龐貼在我的胸前，不露表情地低聲說道。

「⋯⋯對不起。見面之後雖然有很多話想要說出口⋯⋯但請允許我保持一小會兒這種姿勢⋯⋯就一小會兒⋯⋯」

我現在無法使用《Dimension》，所以也無法窺見她隱藏起來的表情。
但是，瑪利亞至今為止的戰鬥──她從中積攢而來的勞苦，我通過相互糾合的魔力理解了。

我為了慰勞她一年間的戰鬥，輕輕撫摸著她柔順的黑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