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キリスト・ユーラシアの終著點

「⋯⋯不錯嘛、基督。真不愧能殺掉那個緹達」

攜著巨大的出血量，阿爾緹卻仍然帶有餘裕地對我說道。

「吵死了，給我趕快消失吧⋯⋯！」

我從『所有物』中取出新的潮濕的外套，裹在身上往前邁進。
殘餘的HP還有２３８，從這個數字上來看，還能繼續戰鬥。現在放棄的話還太早了，我一定要像幫助拉絲緹婭拉那樣，把瑪利亞也救下來給你看，這樣想著我重新積蓄起魔力。

「不過還差得遠呢。對吧？瑪利亞？」
「是的，還差得遠呢。」

瑪利亞站到阿爾緹的身邊，重複著同樣的台詞。
阿爾緹搖搖晃晃地靠近瑪利亞，並從身後抱住她。接著，兩個人「還沒完」、「這才剛剛開始」地不停重複著。
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我絞盡力量衝上去。
不阻止她們的話就糟了，有這樣一種預感。
我順著衝刺的慣性向前刺出一劍，擊中了瑪利亞身後的阿爾緹面門。
劍像被吸收了一般刺穿了阿爾緹的臉，然而，卻沒有打中的手感。緩緩地，阿爾緹笑著看向我，其面容的輪廓則逐漸化作火焰消失。
同時，瑪利亞揮下炎之劍，我急忙躲開。
阿爾緹全身都化作了火焰，溶入到包裹在瑪利亞身上的火中。
接著，瑪利亞火焰的一部分化作了嘴的形狀，說著

「來吧，這才剛剛開始，基督。這樣就完全同化了，接下來才是真格的──」

我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身體硬直了。
現在應該以劍相向的敵人已經不在了，我停下了手中的動作。
我意識到阿爾緹已經跟瑪利亞的火焰一體化了。
這也就是說，不將現場的所有火焰全部消滅掉的話就打不倒她。還是說，既然她已經進入瑪利亞體內，那麼不將瑪利亞殺掉就不行呢？亦或是說有別的方法嗎？
搞不懂。
我因為困惑而無法行動的時候，瑪利亞架起炎之劍，大喊著朝這裡走來。

「主人，請你倒在這兒吧。倒下的話，就能重新來過了，就又能從那個時候開始重新來過了。這一次只有我們兩個人，一個礙事的人都沒有！」

因為不知道打倒阿爾緹的方法，我只能不斷地彈開從瑪利亞那兒襲來的炎之劍。
這樣被逐漸被逼入劣勢的話到最後就是我輸了。
沒有辦法現在只能把說服瑪利亞當作對抗的手段了。

「瑪利亞，振作一點！這一切都是阿爾緹的詭計！跟我戰鬥沒有任何意義、人生是無法重新來過的！」

「即使是那樣，阿爾緹到最後都是我的同伴。拼盡全力地幫助著孤身一人的我。
跟主人不一樣，就算我被同伴們排斥在外，就算我變得孤獨無依，也沒有丟下我一個人！」

試圖說服她的台詞，反而遭到了更加激烈的指責。
瑪利亞越說，她的火焰就變得更強。毫無疑問，瑪利亞的精神跟她的火焰強度有密切的關係。
我增強了魔法《次元之冬》，強行驅使著發熱的大腦挑選出台詞，叫道。

「我已經不會再讓你感到孤單了，也不會丟下你離開！這是約定！所以，把火收起來！」
「又在說謊⋯⋯⋯既然這樣，為什麼要去救拉絲緹婭拉桑呢？只要那個人在的話，我就沒法跟著你。就會被拋下。會變得孤苦伶仃。明明知道這一點，為什麼你還是要去幫助拉絲緹婭拉呢！？」
「我會說服拉絲緹婭拉的，沒關係，大家都能在一起。所以──」
「──自從那個人，拉絲緹婭拉來了之後，一切就變了。那個人太卑鄙了，生下來就那麼耀眼奪目實在是太卑鄙了！看到主人被那個人的光芒所吸引的樣子，我是多麼的不安！只要那個人在的話，總有一天又會被你拋下，主人又會對我說謊！根本無法安心！」

隨著會話的深入，瑪利亞的內心想法也逐漸流露。
然後，我認識到自己的誤會。
我少許了解到了瑪利亞根本的想法。
我本以為她是在戀愛和嫉妒的感情驅使下暴走了，但是有什麼不對。有種違和感。瑪利亞多次對『另外的事情』發泄了憤怒。
瑪利亞拼上性命的嘶喊傳到我的耳中，因此，我跟瑪利亞終於能開始互相理解了。

「⋯⋯所以，讓我們重新來過吧。請再一次變回那個心地善良，孱弱，像迷路的孩子那樣的主人。那個時候，主人能把我帶在身邊，讓我感到非常安心。我想著，如果這個人能在我身邊的話，我就終於能夠幸福了！所以，請變回拉絲緹婭拉不在的時候的主人吧！！」

瑪利亞說自己想要燒掉一切來跟那個孱弱的我在一起。如果不那樣做的話她就無法安心。
不是那時候的孱弱的我的話，就害怕我有一天會從她身邊消失而擔心得不得了。
啊啊，我終於明白了。──也就是說，瑪利亞一直都很不安。
因為我什麼都沒跟瑪利亞說。
本名、出身、目的，什麼都沒告訴她⋯⋯⋯她因為什麼都不知道，所以才非常擔心。
不管怎麼安慰她說沒關係也好，溫柔的對待也好，關愛她也好，如果一個真相都不告訴她也沒有任何意義。
不如說只能起到反效果。
瑪利亞想要的是一個保證，一個我不會從她面前消失的保證。

「所愛之人去往遠方，而我卻除了旁觀之外什麼都做不到，就算奮力追趕，也趕不上。被拉絲緹婭拉奪走所愛之人的我的心情，您能體會到嗎！？」

瑪利亞她，喜歡著我。就算字面上那樣，愛我愛到要死的地步⋯⋯

正因如此，她才無法原諒擁有那份保證的拉絲緹婭拉。對知道我的本名，出身，目的，一直待在我身邊的拉絲緹婭拉感到恐怖。而擔心沒有那份保證的自己有一天會被我捨棄。
恐怕，瑪利亞一直都在不安著。一刻不停地，不安到發狂了。
我終於明白了。
不對，應該說我是被教授了這一點。被這『第十之試練』教會了。

「主人是我的東西。是我先發現的，所以，是僅屬於我的東西！」

瑪利亞的火勢不斷增強，她那將身體全部燃盡的氣勢蓋過了我的冷氣。
甚至就連劍的對拼也在我之上，瑪利亞將我的劍大幅地彈開，接著猛地推開我無防備的身體，拉開了距離。
接著，瑪利亞誦道。

「『熾烈之炎，熔斷前敵』──」

那是一首寄宿著，她無論以什麼作交換都要將我得到手的決意之詩。不知為何，我能理解那詠唱的意思。瑪利亞那編織進詠唱中的願望，傳達給了我。
同時我也知道了瑪利亞是將怎樣的東西作為代價詠誦著魔法的。
身心、記憶、感情、甚至是過去和未來──瑪利亞為了我捨棄了一切。

「『極寒之冰，傳吾御意』──」

因此，我也吟誦著。
這段詠唱，簡直就像我以前就想好一般自然地從我口中流出。
如此同時，我明白到自己一份重要的記憶消失了。我察覺到感情遭受擺弄，然而，這樣一來我就跟瑪利亞一樣了，只有我一個人不付出代價是天理不容的。

「『我自銜尾，逡巡蹣跚，如夢似幻』──」
「『我自銜尾，逡巡蹣跚，如夢似幻』──」

構築中的似乎是製造炎蛇的魔法。
現在我的話，應該也能做得到。
在修練了凍結魔法，進一步理解、強化、賭上了性命，作出足夠的詠唱，知曉了瑪利亞火焰之源的現在的話──

「『──────璀璨星辰，無限遠泛，饕餮殄滅』、『耶夢加得之炎』！！！」
「『──────璀璨星辰，無限遠泛，饕餮殄滅』、『耶夢加得之霜』！！！」

從我和瑪利亞體內疾馳而出的兩匹巨蟒彼此相撞。
雙方都不是具有實體的真實的蛇，而是熱與冷氣。兩個相反屬性的大魔法彼此衝突、交互咬噬。對抗僅在一瞬而已，當然，最後獲得勝利的是火蛇。我的冰蛇並不具備獲勝的要素。
但是因為對抗的影響，火蛇的力量也被大幅削減了。
我朝沖至面前的火蛇的側面跳開。火蛇便墜至地面消散了。
我迅速調整態勢起身，不顧身體發出的悲鳴，逼近瑪利亞。
只要想到瑪利亞也一樣在承受這份苦痛，就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能再讓瑪利亞使用火焰魔法了。絶不能再讓她付出更多的『代價』

我如此發誓，與瑪利亞展開白刃戰。

「──『閃耀吧，炎之劍』此乃完全的炎之劍。──『炎之劍』」

與之呼應，火焰模樣的嘴詠唱了一個魔法。是阿爾緹的聲音。
頃刻間瑪利亞的火劍的熱度劇烈增加。炎之劍的密度不斷提高，顏色也由青變白。
我的寶劍與瑪利亞的炎之劍白刃相接。
傳回來的手感卻很奇怪。劍戟交錯之下，卻傳來柔軟的手感。理由很簡單。碰觸到炎之劍的我的寶劍的刃被熔解了。

「庫──、魔法『冰結劍』！」

──HP ２１９／３４５　MP ０／６５７──

──HP ２０８／３３２　MP ０／６５７──

HP還剩２０８。
給寶劍附上冰的保護膜，好歹遏制了劍的損傷。
使用了還不習慣的魔法，導致我的生命值又發生明顯的損耗。
在經歷與緹達的一戰之後，與級别的上升一同增加的HP像冰溶解一般，轉化為魔力。
炎之劍與冰劍不斷交錯，魔力的火花四處飄散
我高速地揮舞著劍，使出劍閃。然而所有的攻擊都被瑪利亞的炎之劍彈開了。現在的瑪利亞的動作跟剛才不久時相比簡直是兩個人。在跟阿爾緹同化之後她所有的能力都得到了強化。力量、速度、技巧甚至是『炯眼』的精度，都有天壤之別。
不管我使出怎樣的劍技，都只能激起火花而已。
伴隨著躍動的火花，瑪利亞叫道

「不管是在失去了故鄉的時候，還是變成了奴隷的時候，我都沒有這樣痛苦過！要是知道會變得如此痛苦如此妒火焚身如此悲傷的話，不如一開始就對我見死不救！」

聽到了瑪利亞的心意，我的動作遲緩了下來。
我明白的。
自己已經想不出什麼回覆了。
都是我的錯。
帶著半瓶不滿的覺悟對瑪利亞伸出援手，之後一直帶著一副曖昧的態度，對瑪利亞說謊，對她過度保護。一切都是我不好。

「希望什麼的，一開始就沒有的話該多好！如果我就那樣以一個奴隷的身份死掉的話，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痛苦了！想要接近卻被擱置在一旁，想要了解卻被錯開視線，簡直痛苦地要發瘋了！」

遲遲不說明，知道了瑪利亞的戀慕卻只知道逃避，一邊解釋一邊迫使瑪利亞一個人留下，而注意到這些的時候又已經太遲，這一切也全都是我的錯。
所有這些，都不停地折磨著瑪利亞。
結果，瑪利亞被名為阿爾緹的異物唆使，玩弄。
真想揍飛在無傷地救出拉絲緹婭拉後以為一切都非常順利的剛才的自己。
什麼「什麼都能順利的解決」啊。什麼「──真是太好了」啊。
跟一開始一樣，我根本什麼都沒做好。
意識到的話，現在技能『？？？』已經是箭在弦上。憑我現在的精神狀態，只要動動手肯定就會立刻發動。那樣的話肯定就會以迷宮以外的什麼東西為犧牲，把現在的問題全部解決了吧。把我現在這份混雜的困惑全部抹消，釜底抽薪般解決一切。
很甜蜜的誘惑。
但是如果發動的話，我肯定會將瑪利亞殺死的。──以那樣為結局。
最後不管如何一定都會輕鬆不少。痛苦，悲傷，憤怒，煩惱全部都會煙消雲散。
但是，不對。那種東西導演出的答案絶對不是正確的。
因此，我思考著。
用絶對稱不上冷靜地大腦收集起目前所有的情報，決定了我現在應該採取的行動。

「──已經，別無他法了」

聲帶振動著，我道出決意。

──我選擇了自己的答案。

接著，我沒有發動技能『？？？』，也沒有詠唱，僅僅使用魔力構築起魔法。
目的是像早上一樣用冷氣將瑪利亞裹起來。我竭盡全力奔跑著。

「──魔法『過密次元的真冬』！」

拚命維持著漸行漸遠的意識，削減著生命，我構築起自己現在最大的魔法。為了將瑪利亞全部包進去而拓展了領域，一邊抑制瑪利亞的熱量，一邊揮劍。
魔法的冷氣阻礙了瑪利亞的行動，降低了她的溫度。
敵人的熱源數量過千，我把握了其全貌，最合適地分配著魔力，大腦的回路過载而變得焦熱。感覺到危險的大腦，分泌出大量的麻藥。（文科生不懂大腦是不是有這種技能）在如同管道一樣的血管中，大量抑制疼痛的物質疾走著。
我撐過了這陣劇痛，用人無法具備的處理能力分析出所有的熱源。
我的魔法的精度很明顯的與之前同『天上的七騎士』戰鬥時相比上升了很多。到了現在還能保有意識是因為狀態嗎？還是虧了技能級别上升的福呢？
我的直覺告訴我自己的魔力與之前發生了質變。
通過削減最大HP而轉化出的魔力，本質很明顯的與之前不同。
我用凍結魔法將瑪利亞的火焰和動作都封住，火劍變作一張紙那樣厚，我的冰劍懸在瑪利亞頭上。
然而，我能做的也就到此為止了。
這是一開始就很明確的事，我不可能斬殺瑪利亞。
瑪利亞帶著就算被斬首也無妨的氣勢再度揮舞起炎之劍。我用空下的手抓住瑪利亞的手腕。捆住瑪利亞的手被火燒焦，但我也絶不放開。
這樣一來，我和瑪利亞就在極近的距離下四目相對。
我緩緩地開口。
從反覆失敗中得出的經驗來看，這就是我最後的機會了，如果再出什麼差錯，我們３人今天就都會死在這裡。

「瑪利亞，我沒法放棄⋯⋯⋯我絶對要堅持探索迷宮，然後以最深部為目標進發⋯⋯」
「我不想去我不想去！我討厭一個人──」
「──我也受不了自己一個人⋯⋯⋯所以，我才決定要前往最深部⋯⋯」

我壓制住打算甩開我的手的瑪利亞，對她表露我不摻雜一絲虛偽的本心。
同時，我鬆手丟開懸在瑪利亞頭上的劍。

「──誒？」

看到我丟下劍，瑪利亞掙扎的力道放緩了。
我貼近瑪利亞，一邊浸透冷氣，一邊喚起我一直隱藏在心裡的本音。
說出來的話內心就會躁動不已。考慮它的話神志則變得狂亂。意識到它的話淚水就止不住。那讓人坐臥不安，內心無法平靜的本音。這些我都懂。
但是，除此之外再沒有救瑪利亞的方法了。
因為這幾天被技能『？？？』壓抑的緣故。現在的話，我能毫無隱瞞地將這份感情表達出來。我對『家人』的思念，被再度點燃了。前幾天被技能『？？？』作為代價抹消掉的，只有對拉絲緹婭拉的感情。
我回想起了『家人』──『妹妹』以及自己的目的。
瞬間感到一陣眩暈。只要一想到這點，我就會被不安感吞噬，一股嘔吐感就壓抑不住。
可是，我絶對不會讓技能『？？？』發動的，只有這一點絶不容許。

「──瑪利亞是孤身一人的話，我也一樣。因為我是這個世界的獨一無二的異物啊。」
「你、你在說什麼──？」
「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啊。是從很遠很遠的別的世界被召喚來的，普通的學生而已。所以我想回去，想回到我的世界啊⋯⋯⋯我很討厭，討厭在這種不明所以的地方死去什麼的。在這裡的話我一個家人也沒有，是貨真價實的，在這世上絶對的孤苦無依。我很害怕，害怕在這個地方一個人死去，怕得不得了⋯⋯」
「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我剛剛闖進這個異世界時的心情──我竭力把技能『？？？』所掩蓋起來的表情重新挖掘出來，沒有隱瞞地直視著眼睛傳達給瑪利亞。
但是，重要的並不是這份恐怖。那已經在跟緹亞相處的幾日間，基本得到克服了。仍然在折磨我的噩夢，是另一份恐懼。
被我所自己隱瞞，掩蓋起來的本音。

「我想回去，和我重要的家人─和『妹妹』相見啊。雖然有感到寂寞的原因，但更重要的是，我擔心她擔心得不得了。我們是唯二人的家族⋯⋯如果我不在了的話，她也就貨真價實的變得孤苦伶仃了。明明我不在的話她連生活都很困難，但是我卻已經被這個世界囚禁了一周多了。我一個人在這個世界裡很痛苦，但是我妹妹一個人在原來的世界肯定比我還要痛苦！所以，我不回去不行啊！為了回去，我必須要將奇跡擁入手中！將迷宮最深部的奇跡得到手！！」
「主人⋯⋯的、妹妹⋯⋯？」
「啊啊，跟瑪利亞像極了的女孩子哦。所以，我才幫了跟妹妹很像的瑪利亞，關照你來安慰我自己。把瑪利亞當做妹妹的替代留在家裡，我才能安心啊。只是為了排解我的郁悶，我才救了瑪利亞而已！」
「啊、啊啊、所以⋯⋯」

看到瑪利亞特有的黑髮、容貌、年齡、態度、境遇，都讓我想起了『妹妹』的事。
不想認同。
不想考慮。
只要回想到，說出來，心就痛苦不已。就像被鉗子扭斷一般，胸口好痛。
重要的人在我無法抵達的遠方，僅僅如此就讓我如此痛苦，不安得難以忍受。
但是⋯⋯

瑪利亞卻一直在品嘗這份痛楚、一直都在。
而給予她這份痛楚的人正是我。
我一邊承受著手、腳、頭、身體被灼燒，一邊向瑪利亞道歉。
不管被燒成什麼樣都無妨。但是，作為交換，我一定要救瑪利亞！如果不把因為我的過失而忍受這種苦難的女孩子從那苦難之炎中解救出來的話，我還說什麼回去。
生命不斷地削減著。細胞一個接一個的死滅，死的味道從舌根處湧來。
就算這樣也不能停下來。說得狠一點，直到HP縮減剩１點為止，我都不會停下來。
冷氣的浸透進一步增幅。
然而，無法認同我的說法的阿爾緹開口道

「等、等一下，瑪利亞，那到底是不是真的──」
「──阿爾緹請先安靜一下！」

然而，瑪利亞卻打斷了她的話。看來是不允許有什麼打擾我吐露真實的事發生。
對於瑪利亞而言，這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通往真相的入口。
我繼續著道歉。坦白著自己的罪過，不帶一絲虛偽地繼續表白。

「抱歉，瑪利亞。我對你做了很過分的事情。察覺到你的戀慕，但還是一直把你當做妹妹對待，這對我來說是最輕鬆的做法，所以我一直那樣逃避著⋯⋯」

瑪利亞帶著認真的表情聽著我的話。
作為繼續，我表明自己的決意。

「所以我決定了哦，瑪利亞──」

對於不擅長的事，卻不得不很好的解決的話，就需要付出代價。
而那份代價，我不得不予以支付。

「──就算在這裡被燒毀四肢成為瑪利亞的所有物也行。就算會死也無妨。但是我有一個，只有一個條件，肯接受的話，現在就在這裡把我的手足千刀萬剮也無所謂。」

──這就是我的回答。
這個回答跟我的目的彼此是無法相容的──

並非如此。

「瑪利亞要跟我約定一定要到達最深部。發誓絶對要代替我幫助我的妹妹。現在的瑪利亞加上拉絲緹婭拉她們的協力的話，一定做得到⋯⋯」

並不是非由我來做不可。
只要有能繼承我的意志的人在，我變成什麼樣也無所謂。
現在的話，有取回自我的拉絲緹婭拉在，那傢伙的才能，毫無疑問稱得上是個英雄。也有作為領導者的素質。又值得信賴，何況還是對奇跡無欲無求的探索者。
蕾蒂安忒小姐、海因桑、緹亞也在。他們５人合力的話，一定能到達迷宮的最深處。只要瑪利亞一行人能繼承我的意志的話，就這麼結束也好。
與拉絲緹婭拉的『契約』也由瑪利亞來實現。
基督・歐亞這一探索者的心情並不重要。
我是否安好也不重要，我的歸還也沒有必要。
重要的只有『妹妹的幸福』

這才是相川渦波真正的願望。

「我真正的名字是相川渦波。然後，我的妹妹叫陽滝。到了我的世界的話，請找到陽滝，瑪利亞。只要能幫助陽滝的話，我就別無所求⋯⋯」

無疑是異想天開的想法。
如果技能『？？？』發動的話，這是絶對無法容許的吧。
可是，所謂沒有餘裕的人就是這副模樣。瀕死之際，還好好地留有感情，好好地帶有煩惱的話，就算是這樣的抉擇一樣能做的出來。
就算是對不合理的一縷希望也能壓上賭注。
瑪利亞重複念著我的名字。

「渦波⋯⋯⋯主人、真正的名字叫、相川渦波⋯⋯」

聽到了既不是經由技能『？？？』，也不是通過偽物的基督・歐亞，而是『僅作為相川渦波作出的回答』後，瑪利亞像仔細品味般重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