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ヴアルフウラの頂點

青年名為諾文・阿雷亞斯。

守護者『地之理的盜竊者』

如今身負『最強』與『劍聖』之名，是位於『榮光』之巔的存在。
並且，也是我的師父，和摯友。

我和諾文目光相合的同時，入場介紹也響了起來。

「──在另一側入場的就是北之『英雄』相川渦波！近日以來有關他的傳聞甚囂塵上！自成為公會『史詩探索者』的會長以來，又成為『屠龍』的騎士，大貴族沃克家千金斯諾大人的婚約者，更了不得的，就是他現在正跟弗茨亞茨的公主拉絲緹婭拉大人還有使徒西斯大人一同私奔的傳聞！現在又為什麼帶著本應是諾文隊伍成員的莉帕選手一起入場了呢！！」

莫名親近我的北區主持人，正握著決賽的麥克。明明我那麼期待到了決賽能換個人主持的，但是現實卻如此嚴峻。

我瞪了主持人一眼，走向中央。
諾文也從擁擠的警備兵中脫身，向中央前進。

走到這一步為止發生了不少事。
但是，我還是以面對一個久未謀面的好友的語氣跟諾文搭話。

「⋯⋯你看，諾文。我這不是來了麼？」
「渦波⋯⋯，你來了啊⋯⋯⋯還有莉帕⋯⋯」

諾文用很對不住我的，又有些開心的語氣說著。

我把自己編好的圍巾投給諾文。是跟諾文的髮色相襯的胭脂紅圍巾。

「給你，圍巾。咱們約好的那個」
「圍巾？啊，對了⋯⋯，說起來是有那麼個約定啊⋯⋯⋯真守約啊。渦波你真的是個守約的人⋯⋯」

諾文也回想起了那個約定。
接著，他把圍巾在右肩卷好，跟我道謝。

「昨天想起來的。──既然是約定就一定要完成啊」

我要完成跟諾文之間的所有約定。
為了向他宣示這份決意，我拔出劍。

「身心已經合二為一⋯⋯，記憶也都取回來了嗎⋯⋯」

看到我的架勢，諾文就明白了。
諾文不用憑借『腕輪』的有無，單單看到我的一舉一動就看破了一切。

「那麼，真正的『渦波』要怎麼處理我⋯⋯？」

諾文最後確認道。
我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回答他。

「不管發生什麼，相川渦波都是諾文的朋友。我不會對自己正感到痛苦的朋友坐視不管。與我一戰吧，諾文。這樣你就會得到所有的答案。──諾文將實現自己的留戀，──我們的約定也會得到踐行」

我不會再犯錯了。
阿爾緹那時候，我甚至都沒能將她看做一個『人類』。都是因為我自身的軟弱。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會將諾文以『摯友』的身份送別。

我將劍橫揮。
這一閃，比之前在迷宮中被諾文教授那時還要快。

我以完全的狀態，身兼超越以往的實力，成為了諾文所期望的強敵立於此處。
這一劍，將這一切告知諾文。

諾文見狀默默張開了嘴。

他以前期待之物，如今成長為超越了那份期待之物站在自己的面前。所以，他露出了小孩子看電視裡的英雄片兒一樣，驚訝而憧憬的表情。並且，也摻雜著大人看到了孩童時期喜歡看的英雄片兒時那樣，懷念而愛憐的神情。

在超出預料的驚喜面前諾文啞然了，接著經過了一段時間之後，他合上了嘴。然後仔細品味起這份感動。
他眯細了眼睛，微微低頭，嘀咕道。

「⋯⋯這樣啊」

接著，諾文仰起頭，對我緩緩道歉。

「全都是我杞人憂天啊⋯⋯⋯抱歉了，真的是抱歉了⋯⋯」

用認真的表情表露自己胸中的隱情。

「聽了帕林庫洛・勒伽西的事情之後，我的內心動搖了。想著渦波一旦取回記憶的話肯定會以復仇為優先什麼的⋯⋯⋯渦波就是被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但是，即使如此──」

諾文也拔出劍。
我明白自己的決意清楚地傳達給他了。

接著，伴隨著高昂的戰意──。

「──渦波還是來同我一戰了呢」

他朝我接近。
我也一樣。

但是，在我們之間插入了一道影子。
是莉帕。
聽不下去的莉帕，在我們中間搖著頭。

看到她這副模樣諾文溫柔地笑了。
雖然這是看著與自己親密的孩子的神情──，但是其中也浮現著死相。

「莉帕，請你好好看著吧。我終於，要得到答案了」
「諾文⋯⋯」

莉帕心如刀絞地說著。

「不要露出那麼悲傷的表情啊。不能笑著給我送別麼？」
「⋯⋯吶，我說，諾文就不想留在這個世界上嗎？⋯⋯不想活下去嗎？」
「⋯⋯你在說什麼？我本來就是『亡者』哦？」

諾文和莉帕之間在想法上有很深的代溝。
莉帕在說這些之前就明白這一點。所以，她顫抖著。

所以，少女才不想來到此處。想要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為他續命。
莉帕顫抖著，但即使如此還是賭上了自己最後的希望。

「但是，好不容易才來到這兒的哦？那麼，再稍微多一點欲求也行不是──」
「──我有啊。正因如此，如今，我才要從摯友那裡得到自己冀求的答案。我覺得這對一個亡者而言已經很奢侈了」
「我不是說這種事！要是得到了那個答案的話，諾文就會消失的啊！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的消失！諾文・阿雷亞斯你，真的那樣就滿足了嗎！？就以這樣的結局！！」
「沒錯。⋯⋯莉帕，不能搞錯了啊。我是知道的。這個時代的『英雄』們已經教給我了──」

莉帕終於嘶喊起來。但是諾文仍然很平靜。

這份平靜讓我也很意外。現在的諾文完全沒有幾天前的焦躁。

「──『最強的英雄』格連・沃克告訴我諾文這個笨蛋冀求的目標不過是個幻想。『劍聖的英雄』芬里爾・阿雷亞斯讓我知曉了我所知道的那個阿雷亞斯家已經不復存在──」

我，斯諾還有拉絲緹婭拉在『舞闘大會』中奔走的時候，諾文也以諾文的方式在『舞闘大會』中馳騁。
他的意思很明白。

也就是說他戰勝了格連知道了現代的『英雄』面對的是什麼，同自己的子孫（芬里爾・阿雷亞斯）戰鬥又看到了貴族的現實了吧。
正因如此，他的表情才會與我如此相似。

「──更何況這裡已經不存在名叫諾文・阿雷亞斯的男人了。那個人已經不在了，莉帕。在和你相遇的更早之前，在訂下名為『地之理的盜竊者』的契約之際，諾文・阿雷亞斯就從這個世上消失了。在這裡的只是憑借留戀驅動身體的『亡者』。──只是『地之理的盜竊者』而已」

作為朋友這是多少有些悲傷的答案。但是，這就是真實。
諾文以諾文自己的力量，接近著自己的答案。

「格連告訴了我『未來』，芬里爾告訴了我『現在』。但是，這些還不夠。作為守護者來說最重要的東西，還不夠──」

但是，答案仍未浮現。
留戀尚未完成。
諾文的視線離開莉帕，看向我。

「我相信渦波會給我的『過去』一個答案──，會告訴我自己的『留戀』是什麼」

僅剩１個。
他只剩下對我的執著。

當然，我也是這個意思。
於是我點頭回應。

然而，莉帕還是搖頭。

「不行，諾文⋯⋯，即使如此我也，我也⋯⋯！」
「然後我就會消失了。不管發生什麼，今天，在這裡，我都一定會消失」

諾文撫摸著莉帕的頭，接著，他繞過她走來。

諾文前進著。一個人，筆直地──。

為了明確自己真正的願望。

「啊，啊⋯⋯」

莉帕嗚咽著，不再搖頭。

「果然⋯⋯，果然啊⋯⋯」

諾文已經不再迷茫了。
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一定要知道自己的願望是什麼。莉帕也理解了這一點，她知道自己無法再阻止諾文了。

諾文所追求的答案，就在不遠處。只要再伸伸手就夠到了。
莉帕已經無力阻止。

「已經無可奈何了呢。已經──」
「──都結束了，莉帕。抱歉，同你一起進行的漫長的玩耍，看來也要結束了」

諾文說得太過直白。

「唔，唔⋯⋯！」

莉帕轉過身，緊握雙拳──，但立刻又鬆緩下來。雖然一瞬間爆發出了龐大的戰意，但是並沒有持續下去。
就算想要阻止比賽，那時候就會以我和諾文為對手。以兩個擁有技能『感應』的人為對手，不管有多少魔力莉帕都贏不了。

就因為明白這一點，莉帕才只能悲嘆。
莉帕雙手捂住臉，顫抖著。

我看著莉帕的戰鬥宣告結束，便對主持人說道。

「比賽開始之後，就帶著莉帕去安全的地方待著。很危險的⋯⋯」
「啊，好的⋯⋯」

在少女參賽者的悲嘆面前，主持人坦率地點頭。
雖然不知道詳情，但是她也看出了莉帕沒有了戰意這一點。

「那麼，兩位是要１對１是嗎⋯⋯⋯請決定規則⋯⋯」

這樣告訴我們之後，主持人就牽起莉帕的手拉開了距離。
只剩下我和諾文兩個人。

雖然擔心莉帕的事情，但是比賽也不能就這麼擱置。
決定一下規則吧。話是這麼說，但是這跟離別沒兩樣。

在最後我想要笑著送別諾文。
這樣想著，我用一如往常的語氣跟諾文搭話。

「⋯⋯我想要用『擊落武器』這個試試」
「⋯⋯等等，渦波。這可是決賽啊，決賽。在這種場合選一個『死鬥』的規則才靠譜吧？」
「但是跟諾文之間不來個劍術師徒對決也不行啊⋯⋯」
「唔，說來是說過那回事兒來著」
「我可是一字不差地記得哦。『在『舞闘大會』上一決雌雄的弟子和師父。阿雷亞斯流優雅的劍舞，一定會讓無數觀眾都為之傾心』什麼的呢」
「還是老樣子，你的記憶力真好用啊⋯⋯⋯那麼，規則是『死鬥』但是第一階段就是『擊落武器』怎麼樣？分階段比賽的話，氣氛也會被炒熱吧」
「就那麼定了。⋯⋯但是，跟熟人比賽的話就覺得這種規則沒什麼緊張感了啊」
「確實。因為我們參加的原因，大會最後的戰鬥完全是自家人打架了啊」

我們在一起談笑風生。
沒有什麼值得悲傷的，也不會有人後悔，我們想要把這件事傳達給在一旁哭泣的少女。

談話暫告結束，主持人插話進來。

「那個，不賭一點什麼嗎？就我個人來看，兩個人都是熟人，對於賭注是什麼真的很期待啊⋯⋯⋯諾文選手，就沒有對渦波桑的女朋友們來個橫刀奪愛的意思嗎，賭上意中人什麼的？」

主持人用特別開心的表情，說著失禮至極的話。
我一口氣把積攢至今的怨氣全發泄出來。

「別給我開玩笑了你丫的。我和諾文什麼都不賭。之前因為身體狀況不好所以一直都在忍著，但是我說你啊──」
「──不不，渦波。實際上是有要賭的東西的」

但是，我的話卻被諾文打斷了。

「誒？」
「把劍賭上吧。輸掉的一方，要把佩劍交給對方」
「劍？我倒是沒什麼意見⋯⋯」
「那麼，我要賭的是這把劍」

諾文從自己腰間掛著的兩個劍鞘中，拔出了一把。

──改壊的阿雷亞斯家的宝劍
攻擊力２──

這是之前借給諾文的緹亞的劍。
這把劍經由艾利巴茨之手得到了修繕。被熔解的刀身，由新月線形石修正，劍柄用水晶做了頗具匠心的改良。但是，因為強行修復的緣故，劍的鋒利度並沒有恢復。

「說賭什麼的⋯⋯這個本來就是我的劍嘛，不對，正確來說是緹亞的」
「這是我跟艾力巴茨的最高傑作哦。花了不少錢呢。要是你贏了我，就免費奉還」
「擅自搞些改造還敢這麼說⋯⋯⋯哈啊，我知道了啦。贏了的話可要還給我啊」

（PS：諾文已經舖好路了啊）

我賭上了『新月琉璃直劍』，諾文則賭上了『阿雷亞斯家的宝劍』

但是，主持人似乎很不滿意。

「這個賭注算什麼嘛⋯⋯，好無聊⋯⋯！」
「行了行了，感覺把這個告訴大家主持人小姐。再說什麼奇怪的話我就把你給凍起來哦？」

我展開『次元之冬・終霜』，冰凍主持人的瀏海。

「咕，沒有辦法。被渦波桑這等能耐的人威脅了的話，像咱這樣的普通人完全無法反抗啊。啊啊～好怨恨自己的實力不足呀⋯⋯」
「別廢話啦快點」

催促起不甘心的主持人。這樣下去的話我可真要放出凍結魔法了。

「──決賽的規則已經決定了！雙方都以自己的劍為賭注，規則為『死鬥』！既是摯友，又是師徒的兩人，宣誓將用各自的劍一較高下！！」

通過麥克，主持人的聲音傳遍了全場。
作為回應，觀眾的歡呼像是雷鳴般回響起來。

仔細分辨歡呼，就能明白觀眾們無比期待現『劍聖』與自己弟子之間的對決。

諾文站在這份期待的中心，滿足地笑了。

「甚好。『以自己的劍為賭注』。想聽的就是這個。不錯的前戲」

聲援像雪崩一樣爆發。
各種各樣的人種，各種各樣立場的人們，都衝我和諾文歡呼著。

在那當中，喊得最起勁的聲音傳入耳中。
也不知道是用什麼手段，拉絲緹婭拉她們坐在最前排的座位上。

斯諾和瑪利亞都拚命地給我加著油。

「加油啊，渦波！取勝然後帶我逃跑！為了我快秒殺對手！！」
「渦波先生，請你加油！就像我那時一樣，我相信這一次你也一定能打贏！！」

看到這場面主持人的表情一下子亮了起來。
接著，她用今天最大音量進行實況。

「雖然渦波桑背叛了人家的期待，但是卻在觀眾席那邊得到了回應呀！真想不到在最前排的座位上沃克家千金斯諾大人居然跟拉絲緹婭拉隊伍的一行人其樂融融地坐在一起，給渦波桑加油什麼的！在比賽的時候關係辣么險惡的她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才變成這樣的呢！這還不止，啦啦隊裡又加入了一個新的女孩子！但是，這一次的女孩兒實在太幼齒了啊，幼齒得過頭了呀渦波桑！啊啊但是為什麼呢，赫勒比勒夏因家的千金芙蘭琉萊大人的身影卻不在其中啊。難道說在那種展開下，玩過就丟了嗎這個人！真不愧是『英雄』，這份不知廉恥實在是──啊，啊，好冷！冷死辣！！」
「所，以，說，為啥你這傢伙，搞得跟我這麼熟的樣子啊⋯⋯！」

我把『次元之冬・終霜』投向主持人。
主持人把手貼在結冰的嘴唇上踉蹌起來。

觀眾席上傳來了笑聲，我感到臉紅而別過臉去。但是，不管朝哪兒都有觀眾，這行為也沒什麼意義。

即使是在這個過程中，觀眾的聲援也一刻不停。
特別是拉絲緹婭拉她們吵得很。

對於瑪利亞和斯諾的加油，緹亞尖銳地批評道。

「喂⋯⋯，話說在前面我可沒認可你們這些傢伙呢。別太得意忘形了哦⋯⋯？」
「是這樣啊。但是我並不覺得沒有得到你的認同會怎麼樣，無所謂呢」

瑪利亞冷冷地回應。
但是，斯諾則慌張了起來。

「噫。非常抱歉，西斯大人。我有點得意忘形了⋯⋯」
「別用那個名字叫我⋯⋯⋯現在我叫緹亞⋯⋯」
「遵，遵命！緹亞大人！」

看她對緹亞這副諂媚的態度，就知道目的是希望能得到緹亞的庇護。
儘管度過了危機狀態，但是感覺斯諾的性格有點惡化了。

「誒，誒嘿嘿⋯⋯⋯幫幫我，拉絲緹婭拉大人⋯⋯」

馬上就去找拉絲緹婭拉幫忙什麼的，廢柴到家了。

「唔姆唔姆⋯⋯⋯嗯─，味道不錯。這是什麼東西塞拉醬」
「是艾爾多拉琉国的特產食品，大小姐。據說很美味所以我準備了些」

但是，拉絲緹婭拉正在跟塞拉小姐一起吃點心，華麗地把斯諾無視了。

「啊，啊嘞！？拉絲緹婭拉大人不是說要做我的英雄嗎！？」
「嗯─，很遺憾那個已經過期啦。那是有時間限制的契約，所以已經不算數了捏」
「怎，怎麼這樣⋯⋯！」
「我們是同伴。已經是對等的關係了，所以不會單方面地幫助你了哦。渦波沒跟你說嗎？⋯⋯啊，還有，那個敬語。趕緊停了吧」
「⋯⋯唔，嗚嗚，明明我以為拉絲緹婭拉大人會嬌慣我的」
「啊─，那可不行。那種事已經被渦波給明言禁止了。⋯⋯再說我也很累了，得稍微休息一下才行。多虧了某些拿出真本事要殺了我的人的福現在累得不要不要的。呋呋」
「⋯⋯很，很抱歉。⋯⋯啊，啊～，已經受不了了。渦波，快回來呀～」

斯諾一下子就舉白旗了。
昨天的誓言簡直像都喂小狗吃了一樣。

「話說，我的劍⋯⋯⋯為什麼被拿在守護者手裡啊⋯⋯」
「那位守護者似乎是阿雷亞斯家出身的人。那把劍，是跟阿雷亞斯家有緣的劍吧？體諒下吧，緹亞」
「阿雷亞斯家的⋯⋯，是這樣啊⋯⋯⋯那樣的話就沒辦法了呢⋯⋯」

她們坐在一起什麼的，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
不知道為什麼每一句話都充滿了火藥味恐怖得不得了。可能的話希望她們能和諧點。
但是，就像是把火貼近導火索一樣的恐怖，卻時刻不停。

「啊嘞⋯⋯？好奇怪啊，那把劍明明被我給熔了才對的，什麼時候給修好了呢⋯⋯」
「哈，哈啊！？瑪利亞，你對我的劍做了什麼啊！！」
「誒，那是緹亞小姐的劍是嗎？那還真是太好了。不是渦波先生的劍」
「你這傢伙⋯⋯！」

喲西，趕緊完事回去吧。
隨時都是要打起來的樣子好可怕。

諾文似乎也聽到了她們的談話，笑的停不下來。我就像是自家人不成器的樣子被人看到了一樣感到很害臊。

但是，來自自家的聲援還不止這些。

『史詩探索者』的人也全員到齊了。
所有人都在激勵著身為公會會長的我。

但是，他們之中也有在宣揚毫無關係的事情的傢伙。

「看啊看啊，那個！那把劍！雙方拿著的，都是我打造的劍啊！哎呀～雖然會長的『新月琉璃』很亮眼，但是諾文的『秘銀』也不錯啊！美如畫啊！」

正是『史詩探索者』的鐵匠艾利巴茨。
我曾請他修復了許多的武器，也拜託他打造了值得信賴的佩劍。

「那個，可是我的會長哦！我的！怎麼樣，很厲害吧！『史詩探索者』的會長是無敵的！！」

成員在年紀最小的賽莉醬喊著。
在她旁邊的波魯扎克先生說著「冷靜點，太丟人了」

當然的，在他身邊還有緹莉小姐。她用溫柔的目光，沒有看向我而是看向了觀眾席的一角。她微笑地看著耷拉著腦袋的斯諾。

除此之外，觀眾席上還有很多頗具個性的人。

為了一覽這場戰鬥而雲集起來的探索者和探索者。頗具實力的人都以好戰的目光盯著我們，表情認真打算偷學些戰鬥技巧。

其中有我作為『史詩探索者』的會長時在迷宮幫助的人。在迷宮中中毒時得到我的救助的隊伍，用尊敬的目光看著我。

還有，第一天想要殺了我的探索者們也在。不知道他們還記得我嗎。看上去是領隊的人，看到我的面容一下子臉就綠了。

許多的貴族都用掂量價值幾何的眼光看著我們。雖然也有純粹想要從比賽中感到愉悅的人在，但是果然還是追求利益的貴族更多。
其中就有在舞會上遇到的貴族們。我記得是塔利亞家的康納，還有科菲爾德家的凱因。

我認識的面孔還有很多。
在聖誕祭的大聖堂參列的他国要人們，用頗具興致的眼神觀察著我。他們的護衛也都想看看曾幾何時的誘拐犯實力幾何。
當然的『天上的七騎士』也在。其中就有用非常不好意思的表情坐在位子上的芙蘭琉萊。恐怕，她也不想在沒找到萊納的情況下就來看比賽吧。

但是，萊納本人現在正在競技場的角落的陰影處潛伏著。
他身上不再能感覺得到算得上殺意的敵意了。但是，還是用危險的表情盯著我和諾文。
要是發生了什麼的話，就讓拉絲緹婭拉制止他吧。

因為這是代表聯合国的大會，所以也有很多瓦爾德的人。
不如說，酒館的店長和日樱小姐心安理得地坐在觀眾席上。震驚了。但是，她們還是來給一言不發就失踪的我加油來了。
在這轟鳴之中我的台詞肯定傳達不到他們那裡吧。即使如此，我還是對店長默默行了一禮。
總有一天，我要當面致歉才行。

『舞闘大會』的參賽者們也在觀眾席上。
艾爾米拉德就普通地坐在貴族們的座位上。兩眼放光地看著我和諾文。
還有和拉絲緹婭拉跟諾文戰鬥的猛者們，還有我的粉絲的學院生。不知為何，以前那個接待姐姐也在裡面，還組成了我的粉絲俱樂部的形式給我加著油。讓我非常不好意思。

真的是各種各樣的人，各種各樣的聲音。

到昨天為止還感到很不順眼的歡呼聲，現在卻讓我覺得心情舒暢。
如雷雨般震耳的聲音，簡直像拂過草原的春風一樣清新。

心臟加速躍動，胸口發熱。
我終於品嘗到了這『舞闘大會』的醍醐味。

開祭典很開心。而這份心情能夠跟許許多多的人一同享受的話，會更開心。
被幾乎要震破鼓膜的轟鳴包裹著，我嘴角不由放緩。

但是，我還是覺得有些遺憾。
對不在這裡的人。

如果海因和阿爾緹能夠在這裡的話，就更好了。（PS：你妹啊，阿爾緹在瑪利亞體內看著呢！泣）

我想告訴她們我變了這件事。被無數觀眾用艷羨的眼神看著，我如此想到。

看到品嘗著在場的聲援的我，諾文笑了。

「⋯⋯呼。感覺加油差的好多啊。明明我這邊只有警備兵們危險的視線看過來呢」
「⋯⋯不是的，沒有那回事。沒有那回事啊，諾文」
「姆，那是怎麼一回事呢？」

就像之前聽到的，給身為怪物的諾文的加油不多。

雖然有期待戰鬥的聲音，但是個人的應援基本上都是沖著我來的。
但是，終究還是，基本。
並不是全部──。

「你馬上就會明白了」
「⋯⋯馬上就會明白，嗎。那就好。只要有答案，就行」

那不是嘴上告訴他就行的事。
我緊握佩劍，和諾文對視。

接著，我和諾文之間的距離進一步縮短。
終於，要開始了──。

接近到劍能生效的距離時，諾文微微抬頭看向天空。

「走到這一步⋯⋯⋯我的人生，雖然短暫，卻也漫長啊⋯⋯」

一臉懷念地，似乎回想著什麼。
歷經千年的時光，諾文終於登上這個舞台。他此時的思緒若非洞察大千世界的神佛，怕是無法知曉。

諾文就像是要將這片蒼藍之空烙印於眼中一樣，念道。
那是他的決意。

是作為『地之理的盜竊者』的宣誓。

「──『今日，吾人吾身，必於此地，走向湮滅』」

接著，諾文用洗練的動作擺好架勢。
作為弟子，我也採用一樣的姿勢。

我用『表示』進行最後的確認。

──怪物─

三十守護者 地之理的盜竊者
級别 三十守護者──

與之相對的我確認起自己劍技的斤兩。

──劍術１.６２ 感應１.０１──

恐怕，這技能的數值連諾文的一半都不到吧。
但是，這樣就好。
今天我只是為了完成與諾文之間的約定而來。

就這樣，我與諾文的『舞闘大會』開幕了。

「那麼，『一之月聯合国綜合騎士團舞會』決勝戰！開始！！」

伴隨著宣言，我跟諾文都奔馳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