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洗腦生活のまとめ
跟諾文一起進行的迷宮探索結束後,我一個人前往了帕林庫洛應該在的場所。
總之,我打算先去報告『交易』的進展。
我擅自將諾文迎作『史詩探索者』的門客這件事怎麼說也得報告一下。雖然公會會長確實是我、但是實際上的領導還是從之前就一直擔任會長輔佐的帕林庫洛、雷魯先生、以及斯諾3人。對這三個人的報告是必要的。
接著,我還打算對他擅自將我報名到『舞闘大會』的事情討個說法。
再就是關於我的身與心的狀況,打算再問他一次。
雖然想著要不要找擅長精神魔法的帕林庫洛進行治療、但立刻就搖頭打消了這個想法。毫無疑問帕林庫洛如今隱藏著很多事情。只要有這個可能、就無法無條件地信賴他。
想要說的話有一大堆。
我腦中回憶著斯諾告訴我的路線走著。
目的地是勞拉維亞邊緣山地的山腳。在那裡有雷魯・桑庫斯的別墅。作為雷魯先生的好朋友的帕林庫洛借住在那裡以在勞拉維亞展開行動。
繼續沿著路線前進時,漸漸的附近的人越來越稀少。
看來、別墅是建立在邊境的樣子。
聽說是相當壯觀豪氣的別墅、我因此有些期待。
在靜寂的路上不停走著的最後、我終於抵達了那棟別墅。
不對、正確來說,是那個別墅的遺跡──。
「誒、這是啥⋯⋯⋯應該是這裡來著啊⋯⋯」
別墅崩毀了。
目之所及都是斷壁殘垣。大量的家產都損壊了,連基本的形態都沒有保住。房頂直接被掀翻、別墅的內部完全暴露在外。
別墅的周圍,有大量的人來回奔走著。
侍從呀管家之類的。還有似乎是從事建築業的體格健壯的工人。根據那些人的談話細節來看,是在講關於這個別墅的處理和再見的問題。
我接近對這些人下達指示的人。
那正是這個別墅的主人雷魯先生。
感覺到了身為實力者的我的氣息後、他轉過身來。
少許露出了警戒般的敵意之後,一看到我的面容立刻就放鬆了下來。
「啊啊、是渦波啊⋯⋯⋯遠道而來辛苦你了⋯⋯」
雷魯先生以平穩的表情表達了對我的歡迎。
看上去明明沒有餘裕,卻以笑容表達了歡迎。是個很出色的人啊。跟哪裡的某個會長輔佐完全不一樣。
「這裡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哎呀、稍微遭受了點襲擊啊⋯⋯」
「襲擊嗎⋯⋯、是被什麼襲擊才變成這種狀況啊⋯⋯?」
看到面前這副慘狀、我還以為是被龍什麼的怪物給襲擊了。
但是、他的回答在某種意義上卻比被龍襲擊還要恐怖。
「是一個女孩子幹的」
「誒、女孩子⋯⋯?」
「啊啊、就憑一個人。在一個名為迪亞波羅・西斯的女孩子的手下、這裡簡直要被夷為平地了」(PS:緹亞:把渦波從我身邊奪走的大家,不就只有去死了嗎!?)
雷魯先生一邊笑著,一邊闡述現狀。
但是,對我來說這可不是什麼好笑的話。
「迪、迪亞波羅・西斯⋯⋯」
是之前的二人組中的一個。
是被拉絲緹婭拉稱呼為緹亞的中性美少女。因為那是個精神不安定的孩子、還以漂亮的面孔在我面前大哭特哭所以記得很清楚。
「⋯⋯她到底是什麼人?」
看雷魯先生似乎知道些什麼、我詢問起她的來歷。
「怎麼說啊⋯⋯⋯應該是對帕林庫洛抱有恨意的刺客一類的人吧。畢竟帕林庫洛得罪了不少人啊。這種事也是常有的。──雖然是常有,但是把房子給掀翻了還是第一遭啊」
雷魯先生一邊笑著一邊評價她為『刺客』
「刺客⋯⋯?要是刺客的話、不是應該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下手暗殺嗎⋯⋯?為什麼、會做到這種⋯⋯」
「啊啊、一開始是那麼回事。但是、被帕林庫洛給輕易逃跑掉的迪亞波羅・西斯、為了泄憤將整棟別墅給摧毀殆盡之後就回去了」
「誒誒!?為了泄憤摧毀殆盡了⋯⋯、誒?她們之間到底是有什麼梁子啊⋯⋯?」
我沒辦法相信雷魯先生所言。
但是、回想起跟她見面那時候的樣子的話、確實那個孩子也不是做不到這個地步。
「確實、說是帕林庫洛曾經將迪亞波羅・西斯的身體狠狠地砍了一劍啊。應該是因為那個原因吧、一定」
「砍了那個孩子⋯⋯?真是做了讓人看不下去的事情啊、那傢伙⋯⋯」
明白帕林庫洛也幹了不亞於迪亞波羅・西斯一樣的事情後、我決定絲毫不同情之。
但是、糟糕了啊。這樣說來的話帕林庫洛就已經逃到了不在這裡的地方了。
「也就是說、帕林庫洛已經不在了是嗎⋯⋯?」
「啊啊、豈止是這裡、他已經離開這個聯合国了。雖然比預定要早一些、但是他前往勞拉維亞本国了。本人一邊笑著一邊離開的來著」
「一邊笑著⋯⋯⋯但是、麻煩了啊、明明我跟那傢伙還在交易中呢⋯⋯」
「那件事的話就放心好了。基本上的事情都轉交給我了。交易的事情就是說『討伐守護者』的事情對吧?」
「啊、是的、就是那麼回事」
正當我煩惱的時候,雷魯先生將我的煩惱解消了。
「已經打倒了嗎?把作為證據的魔石拿給我看看的話,我就可以告訴你了⋯⋯」
「沒沒、現在還沒有打倒。抵達了30層,雖然與其見面了⋯⋯⋯但是沒能打倒⋯⋯」
「雖然召喚成功了、卻沒有打倒⋯⋯⋯原來如此、果然、是30層的守護者同到達者結成了協作關係了是嗎⋯⋯」
雷魯先生憑借微少的情報,察覺了我現在的狀況。
看來,是預想當中的事態。
「你知道的嗎⋯⋯⋯守護者不是單純的怪物這件事⋯⋯」
「啊啊、我知道⋯⋯⋯並且,這一點也是聯合国的機密⋯⋯」
「⋯⋯⋯⋯」
聽雷魯先生的語氣、我發現他相當了解迷宮的事情。
並且,對於我的事情也是⋯⋯⋯
「雷魯先生看來是知情的啊。守護者的事⋯⋯、我的腕輪的事⋯⋯、以及拉絲緹婭拉・弗茨亞茨和迪亞波羅・西斯的事情⋯⋯」
「啊啊、那個腕輪的事情,我也是了解的⋯⋯⋯帕林庫洛真是壊心眼啊。肯定是什麼都不說,然後看著渦波焦急的樣子感到愉快呢吧。對了。在我能說明的限度內的事情,就先告訴你好了⋯⋯」
雷魯先生察覺我的意圖、緩緩地開口說道。如果現在是帕林庫洛在的話、肯定會在察覺了我的意圖後,進一步煽動我的不安吧。沒准帕林庫洛被勞拉維亞召回這件事,反過來是件好事。
「那就拜託你了⋯⋯」
「一個一個說吧⋯⋯⋯首先、那個腕輪是『守護渦波在異世界的生活』的作用這一點是真的。如果失去了那個東西、你目前的所有的幸福都會消逝。毫無疑問。所以說,守護住那個腕輪,也是為你好」
緩慢但又容易理解地、雷魯先生繼續道來。
「接著、之前的那些少女們、──拉絲緹婭拉・弗茨亞茨和迪亞波羅・西斯。有關於她們的事情,為了你好,我不能告訴你。你知道了的話、那兩個人肯定會成為你身上的重負。知道了的話、你肯定會遭受痛苦。就會失去幸福、在充滿苦難的道路上前進。雖然帕林庫洛認為那樣也是件好事、但是我絶對不會勸你那樣做。那條路,不是你這樣善良的孩子該走的⋯⋯」
「你沒有否定那兩個人、跟我有關聯這件事呢⋯⋯」
「⋯⋯啊啊、既不否定但也不肯定。就是那樣的規矩」
「那這個腕輪扭曲了我和瑪利亞的記憶這件事──」
「──也不置可否。但是沒希望你不要誤會。被封印的記憶都是『不幸』的記憶。為了讓你們幸福的生活,將不必要的記憶進行了曖昧處理。要說的話,都是為了治療啊。那樣做的話,你們就能夠幸福了。不會被任何東西追逼、不會有任何恐怖的事情⋯⋯、真的是跟之前相比脫胎換骨一般的、幸福⋯⋯⋯人不應該得不到幸福、必須得到幸福不可,尤其是像你和瑪利亞醬這樣的孩子⋯⋯」
「⋯⋯⋯⋯」
雷魯先生以誠懇的表情、吐露出他代入自己情感的事情。
我覺得他沒有在說謊。
雖然失禮、但是我展開了『Dimension・多重展開』進行了確認。看他的身體的狀態、絲毫沒有說謊的跡象。
「你或多或少也察覺到了吧?『之前的大火災』是非常悲慘的事件。是對你的妹妹而言極其痛苦的事情。如果回憶起那件事的話、你的妹妹就不得不再一次面對那痛苦難耐的現實了」
「瑪利亞會不幸⋯⋯」
「只要戴著那個腕輪,你和妹妹就能夠幸福。我能保證。為了實現那一點我確立了完美的計劃。將你送上成為勞拉維亞的英雄這一沒有不足的人生、以及讓你的妹妹得到幸福的道路」
從雷魯先生的口氣中,我明白他是發自內心地在為我的事情考慮。他為了我和瑪利亞能夠幸福,盡了自己的全力。
只是、對於雷魯先生為什麼要為了我們的事情盡心到這種地步的理由、我並不清楚。要我投身於不明白理由的其他人的計劃中讓我感到不安。
但是、把妹妹給牽扯出來的話就沒辦法了。
我對於自己的事情怎麼樣都能妥協,但是對於最愛的妹妹則不然。如果那是對妹妹來說最好的方法的話、我就會接受它的吧。
「────但是、即使如此、你也想要知道所有的真相的話、就是兩碼事了。就放棄計劃好了」
接著、雷魯先生提出了第二個選項。
正因其易於理解,也因而顯得困難的選項。
「對於我們而言、對30層守護者的討伐是其中一個目標。如果渦波的身心強大到能夠打倒那個存在的話──、就將之打倒、然後即便那樣也想要改變現狀的話──、我們對於告訴你真相的事情就不會有異議了。會將一切告訴你。這個『交易』、就是那樣的一個『交易』啊」
不僅僅是對狀況進行說明、連『交易』的真意雷魯先生也告訴了我。其中一切都感覺不到虛假與惡意。看上去值得信任。
但是、如果這是帕林庫洛說的話、我又會怎麼判斷呢。
接著、雷魯先生不再露出硬朗的表情。
「我能跟你說的、就只有這些了⋯⋯」
「哪裡⋯⋯、幫大忙了。抵得上那傢伙100倍的說明了⋯⋯」
「帕林庫洛連剛才的100分之1都沒有說嗎、還真是老樣子啊⋯⋯」
雖然只是大致上、但是我明白自己目前的狀況了。真是非常感謝雷魯先生。
在那之後,關於『舞闘大會』的說法也得到了。看來、在那裡炒熱名聲也是計劃的一環。
接著、關於諾文和莉帕滯留在『史詩探索者』一事也得到了肯定。
只是因為雷魯先生要忙著別墅的修建工作,所以沒有聊太多。我道謝後就離開了那裡。
於是、我一邊返回一邊整理情報。
概括來說,就是我和瑪利亞有一段不幸的過去、而帕林庫洛則將之隱藏下來。只是、不清楚帕林庫洛隱藏下來的理由。
斯諾也知道那件事。但是、因為她的性格、除了曖昧的助言之外也了解不到什麼了吧。
雷魯先生則相信著隱藏下來的事情跟我們的幸福緊密相連。
只是、根據他的打算確立起了『史詩探索者』創造英雄的計劃。反過來說、如果我的記憶找回來的話、我可能就不會成為『史詩探索者』的英雄了。
無法查清我和瑪利亞的『不行的過去』的全貌。單純地,情報太少了。
並且,跟那『不幸的過去』相關聯的是兩名少女。
拉絲緹婭拉稱呼瑪利亞為同伴。那麼過去,我和瑪利亞可能是那兩個人的同伴也說不定。看迪亞波羅・西斯的樣子,能夠那麼推測。只是,雷魯先生反對我重新找回和她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將她們稱作『負擔』,將和解稱為『苦難的道路』。從這一點來看,她們兩人可能是導致我不幸的原因。
能夠推測出一種流向了。
首先、我和瑪利亞在異世界中感到了迷惘、然後我以『基督』這一假名開始進行迷宮探索。那時候的同伴則是拉絲緹婭拉和緹亞。但是、多重的不幸復合在一起,引發了『那天的大火災』。然後在那一天、隊伍支零破碎、我和,瑪利亞被『史詩探索者』撿到。瑪利亞的眼睛很可能就是那個時候負傷的。
⋯⋯⋯⋯⋯
很奇怪。
為何、只有我報上了『基督』這一假名?明明我報上了假名,瑪利亞卻沒有這很不自然。
⋯⋯⋯⋯⋯
⋯⋯不對,並非不自然?
瑪利亞的名字也是假名、只是我沒有注意到那一點?因為這個腕輪的緣故?
『基督』和『瑪利亞』都是假名的話、就說得通了。一定是,打算在異世界的人當中尋找我的世界的人吧。那樣的話,這樣開玩笑的名字就能說得通了。
也就是說、瑪利亞真正的名字不是這個的意思嗎?
妹妹的名字是錯誤的⋯⋯⋯
這很好地回答了我的疑問。
再有,讓我感到不對勁的就是關於『迷宮探索的事情』了。
如今,我之所以進行迷宮探索是為了償還瑪利亞的治療費和身為『史詩探索者』公會會長應有的實力。
但是從異世界過來的兄妹兩人,需要冒著風險潛入迷宮嗎?
進行迷宮探索的理由是什麼⋯⋯?
沒有辦法認為是為了獲得守護人身安全的實力。迷宮才是、這個大陸最為危險的場所。為了回避危險而一頭扎進危險的地方是說不通的。
那麼、是為了錢?但是、只是為了生活的話、沒有執著於迷宮的必要。別的工作要多少有多少。
剩下的就是、為了治療費了嗎⋯⋯?
為了救治病弱的妹妹的醫療費、短時間內需要大量的金錢。因此,潛入進了迷宮。那樣的話還講得通。
但是、那樣的話就沒有辦法說明『那場大火災』以及『不幸的過去』的事情了。我明白在『那場大火災』中瑪利亞失去了雙目、而為了將之隱藏改變了記憶。並且、為了是我們遠離會招致危險的拉絲緹婭拉和迪亞波羅・西斯、帕林庫洛和雷魯先生將記憶封印了。
不過、這也很奇怪。
那樣的話、需要封住記憶的只有瑪利亞一個人就可以。將我的記憶也封印住的理由是──。
──難道說,我也有那樣的理由嗎?
──我也有堪比瑪利亞失去視力那樣的不幸的記憶嗎?
我覺得雷魯先生不會沒有理由地就進行操縱記憶的事情。
應該是有理由的⋯⋯、但是我卻看不到⋯⋯⋯
不行。
不管怎麼思考,都得不出結論。
帕林庫洛、雷魯先生、斯諾、拉絲緹婭拉、迪亞波羅・西斯、他們所有人都不對我抱有惡意。所有人都在做他們認為更好的事情。
他們所有人、都在為了我行動著。也因此才難以理解。
我一邊嘆氣、感到一陣溫暖的痛感。
是的。
正是、──溫暖。
無論誰都沒有對我抱有敵意。沒有很大的危險。
這個配置、這個狀況、過於安全了。
──這樣的話,就只能先維持現狀了。
對於那個少女二人組的警戒也是杞人憂天。拉絲緹婭拉十分理性、不是會採取強硬手段的人。迪亞波羅・西斯身上明顯帶有對我的好意。但是、最後,她釋放敵意的對象只有帕林庫洛。
能感覺有人在對我說著這樣就好。
這樣繼續前進下去的話、就能安全地獲得幸福、這樣囁嚅著。
就像是身後被一隻看不見的手推著一樣,我邁步走著。
接著、我回到『史詩探索者』、得到了同伴們的迎接。
在走廊走著的時候,跟信賴著我的成員們談笑風生。
在辦公室裡身為搭檔的斯諾在等著我。
豎起耳朵還能聽到莉帕和諾文嬉鬧的聲音。
走上一層樓的話,就能看到最心愛的妹妹安全而幸福的生活著。
除此以外沒有什麼應該奢求的東西了。
──但是、鮮血流淌著。
我緊緊攥住的拳頭、一直在滴落鮮血。
不能允許、我體內所有的細胞都在如此嘶吼著。
將記憶──、絶不能玩弄人的內心、我的身體拚命訴說著。
「怎麼了嗎、哥哥⋯⋯?」
在床上坐著的妹妹,詢問我。
「沒事、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不對、不能有什麼。
在什麼地方出了岔子,偏離了舖設好的軌道的話、我面前的最心愛的妹妹就會變得不幸。
但是──。
我的本能確實在訴說著要把『腕輪』拿掉。
這股頭痛、這股違和感、不明緣由的劇烈憤怒、『詛咒』、想要把這些消除的話、就要拿掉這個『腕輪』
有一點點、真的只有一點點⋯⋯,我的手伸向了腕輪。
然而,就在伸過去的手即將觸碰到腕輪的一瞬間、──全身的血液一口氣倒流。
寒冷刺骨的惡寒。對即將喪失比生命都要重要的東西的恐懼。
全身都僵住,沒有辦法再往下伸手了。
「沒、沒事吧、哥哥⋯⋯⋯你的樣子不大對勁哦⋯⋯」
「啊、啊啊⋯⋯沒事的。⋯⋯只是有點困了罷了」
我栽倒一樣地,躺在床上。
腦袋好熱。
明明沒有過於深思熟慮,腦袋卻重的不得了。
簡直就像,自己的思考被鎖住了一樣。
連思考都喪失了自由、只要想要前進的話就會被那個鎖給妨礙住。
「⋯⋯好、想、睡啊」
接著、眼前染滿了黑色。
我伸出的手沒有碰到腕輪、就失去了力氣、落到了床上。
與此同時、我的意識沉入了黑暗的深處。
◆◆◆
看到了⋯⋯、夢⋯⋯?
手像灌了鉛一樣重。沒法抬起手臂。
腳像被什麼拴住了一樣沒法移動、身體的自由遭到了剝奪。
簡直就像陷入了泥沼當中一樣。連眼睛都睜不開。
連動動身都做不到。我在那深邃的黑暗中漂浮著。
接著、在黑暗中聽到了聲音。
「──啊啊、在何處被破壊的話對我來說都無所謂。⋯⋯雖然無所謂、但是,要是太容易就被破壊的話還是不大好啊」
在視線外浮現出一個人影。那個人影用難以聽清的聲音說著話。
但是、那個聲音的主人我是絶對不會搞錯的。
帕林庫洛・勒伽西──。
然後,我確信了現在的狀況確實是在做夢。
這是關於過去的夢。是我曾經敗北的記憶。
我回想起了在沉睡前被動了什麼手腳。
帕林庫洛對我說的言辭、『詛咒』
在黑暗之中、輕輕搖動的人影繼續說道。
「將那個『腕輪』設定為比生命還重要、──就這樣做好了。因為不把這個當成比任何東西都要優先守護的話我就困擾了啊。我就把它刻進深層心理中去了哦」
是關於『腕輪』的答案。
是如今,我感到最不安的問題的答案。
「──唔嗯、是啊。優先順位就設定為跟『身為妹妹的相川陽滝』一樣的程度好了。那樣的位置的話就能放心了」
人影一邊對我釋放邪惡的魔力、一邊輕描淡寫地說著邪魔外道的話。
魔力在我的體內來回湧動、修改著內心的各種東西。
接著、人影將什麼轉給了我。
「好了、戴上吧。渦波小哥」
我接過了那個東西。
是輕便結實的腕輪。但是、卻感覺到了比手上感覺到的更重的重量。
簡直就像是、拿著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的重量。
「──這個『腕輪』正是、接下來渦波小哥要守護的對象。帶著它、完成『第二十之試練』和『第三十之試練』吧。我相信是渦波小哥的話肯定是能做到的哦?」
人影一邊笑著,一邊激勵我。
說什麼「只是稍微會錯意的程度」啊、什麼「不會碰觸到根本的地方」啊。
將我比什麼都要重要的東西肆意地玩弄著。
不可饒恕。
就算這是勝利者權力、就算這是帕林庫洛的話會理所當然地做出的事情──
──我都絶對無法饒恕。
我對於改竄自己的內心的行為、帶著劇烈的憤怒承受著。
雖然身體完全無法行動、但是緊攥的拳頭處不停地流著鮮血。
這股疼痛、使我牢記。
這種肆意妄為的行為絶對不可饒恕。
這個男人。
帕林庫洛・勒伽西、總有一天我絶對要──
但是、這是過去的記憶。
只能旁觀而已。這是,除了旁觀之外什麼也做不到的、遙遠的夢⋯⋯⋯
我知道的,自己每一天晚上都在看著這段『曾經的記憶』
所以,我明白。
一旦醒來、就會把這一切都忘掉。就會變成那樣的。
一旦醒來、看到手上的血的話、我也許就能夠回想起關於那一天的夢了吧。
然而、卻沒能想起。
絶對不會、想起任何事⋯⋯⋯
因此,我只能寄期待於他人。
不是期待我,而是不同於我的其他人。
現在的話、終於可以不用浪費這股意志了。
我能夠將這股劇烈的憤怒、傳達給跟我緊緊聯繫在一起的少女。雖然是個有點靠不住的小傢伙,但是要比這樣下去無法傳達給任何人要好。
咚的、一聲。
──通過脖子上的『線』、我的意志流入了少女那邊。
不許玩弄別人的命運。不能饒恕這種不人道的行為。質疑帕林庫洛・勒伽西。
一定要聽到我的嘶喊啊。
然後,將這份意志──
重新傳達給我。
莉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