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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界迷宮最深部為目標》第186章
176.真の闇の理を盜む戰い

『火之理的盜竊者』與『暗之理的盜竊者』的全力激戰。
其結果無比慘烈。
激烈交鋒的最後,只留下一片杳無生息的赤色荒原。儘管綠色草原一時代以赤色荒原,但是在傾盆而下的暴雨擊打下,火焰終被澆滅,大地失去了最後的色彩。
儘管『世界奉還陣』的光芒尚在,但亮度已大不如前。用於轉換的對象、亦即生命的存在已經被從地上完全抹去。會衰弱也是自然。
僅僅幾分過去,戰爭就迎來了終焉。
投身戰爭的數萬士兵已經灰飛煙滅,整個戰場也被摧毀到一大堆地圖要作廢的程度。
最後剩下的只有三人。
瑪利亞從始至終都在注意不讓火焰波及到我。拜她所賜,我目前毫髮無損。MP也很充裕。
相對地,瑪利亞此時已是汗流不止,呼吸也十分困難。用盡了所有MP的她跪倒在地:

「⋯⋯沒能、打倒嗎─」

在她視線前方的,是一樣上氣不接下氣的帕林庫洛。但是對方至少還維持著站立的狀態。
沒能打倒仇敵的瑪利亞十分不甘。
看了下瑪利亞的狀態,發現她不僅MP已經枯竭,連最大HP也削減了。
定是跟曾幾何時的我一樣,絞盡了死力吧。不顧自我的安危超過限度的使用魔法的代價便是這樣。看上去瑪利亞已經連保持意識都很困難了。
即使如此,瑪利亞還是拚命地維持清醒,向我訴說著:

「──渦波先生。你千萬不要、認為自己對這個世界來說是不必要的。對我們來說,你是不可或缺、不可替代的人啊。你是無可替代的。請你一定要明白⋯⋯」

她的樣子就跟曾經努力說服海莉的我一模一樣。
但是──太遙遠了。
事到如今我才有些了解到海莉當時的心境。
即使被喚作『渦波』,我都不覺得是在跟我說話。就像是在聽與自己不想幹的別人的事一般。海莉那時候也是這樣的感覺吧。
在迷宮第一次見到海莉的時候,她笑了。接著,帶著「為了朋友用盡自己的生命」這樣的理由,她削減著自己的生命戰鬥著。看到她那樣的姿態讓我十分不滿。
然而,我卻做出了一樣的行徑。見到帕林庫洛,我也笑了出來。也感覺到為了什麼人而削減生命是件輕鬆──甚至讓我欣喜的事情。
不管實力有多強,結果做的事還是如出一轍。從瑪利亞的傾訴中,我深痛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請你去和帕林庫洛戰鬥,並戰勝他⋯⋯─」

以這句話為最後,瑪利亞失去了意識。

「⋯⋯我知道了」

我口頭上予以了回應。
她那正所謂拼上性命地──置生死於度外的傾訴,能給予我的,卻僅僅只有失落感。
我想聽的並不是這樣的『激勵』。因此直到最後,我都沒能跟瑪利亞的熱情有所共鳴。
不知不覺之間,我跟同伴間已經產生了這樣深的隔閡。
瑪利亞越是激情,我的情緒越是以反比例冷卻。
本以為那樣親密的同伴,現在卻覺得距離我如此遙遠。
感覺內心滿是瘡痍。
在城堡的戰鬥中,同伴們的『楔子』被一個接一個地拔掉了。接著,這個『世界奉還陣』又將戰場上的『楔子』全部溶解,到現在,終於就連固定住我的最後一根『楔子』也被拔除。
到此為止,我的身邊終於再也沒有值得讓我去故作堅強的人了。我此時的感想,就僅此而已。
瑪利亞實際上說的正中靶心。她將我的心思全都看透了。
但是,就像我的話語無法傳達給海莉一樣,瑪利亞的傾訴也傳不到我的心中。
我知道你們的心意。我知道你說的在理。我知道你是對的。
但是,僅僅這樣還不夠啊──

「⋯⋯啊~,真心嚇到了。想不到彼此之間差了一場戰爭那麼多分量的魔力,居然還會被壓倒啊」

歸於靜寂的戰場上,傳來了帕林庫洛的聲音。
相對於瑪利亞的昏迷,此時的帕林庫洛還有些從容。雖說都使用了『理的盜竊者』的力量,但兩者之間畢竟有『世界奉還陣』帶來的龐大魔力差。
然而,這絶對不意味著他平安無事。因為瑪利亞的魔法,他的身體慘遭痛擊,黑色液體的體積大幅減少。由液體構成的身體現在也在劇烈沸騰著,散發著白色的蒸汽。所剩不多的人類部分的肉體也基本炭化了。
更重要的是,他這副傷勢完全沒有恢復的勢頭。
那也是理所當然的。
畢竟在方才的極大魔法對拼中,勝利者是瑪利亞啊。
帕林庫洛現在的HP是──
──狀態

名字:帕林庫洛・勒伽西 HP 0/512 MP 392/392 職業──無

──0點。

用《Dimension》聽去,帕林庫洛的心臟已經完全停止跳動了。
瑪利亞的火焰魔法漂亮地擊破了『暗之理的盜竊者』的魔法。這點毋庸置疑。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縱使決出了勝負,但戰鬥本身還是讓帕林庫洛攛掇了勝利果實。
如果這是一對一的戰鬥的話,結果就是帕林庫洛了結掉昏倒的瑪利亞吧。
HP變為0的帕林庫洛動了。
伴隨著令人不快的腳步聲,他緩緩地接近過來。
接著,環顧著被肆意糟蹋的大地,他衝我說道:

「不過算了。只要不是將整個大陸都斬斷,就還有我挽回的餘地。不如說,僅僅以三萬人的犧牲,就能讓小妹妹退場的話還是賺了的。雖然跟計劃有不少偏離,不過如果能就這樣順利回收大姐的『魔石』的話那就再好不過──話是這麼說,嘛啊,一時半會兒還是夠嗆的吧」

我擋住了接近瑪利亞的帕林庫洛的腳步。

「我知道的,瑪利亞⋯⋯⋯我會戰鬥⋯⋯」

如瑪利亞所願,我接下來會繼續與帕林庫洛戰鬥。
但是,我不能保證一定會取得勝利。
在失去了所有讓我堅持逞強的人之後,我的內心開始不停泄氣。
我拿不出取勝的意志。準確來說,是我沒有不得不去戰勝他的理由。
可能的話雖然想用『連接』將瑪利亞送到安全的地方。但是在這『世界奉還陣』之中,要想讓『連接』維持穩定化似乎很難辦到。
更要緊的是,我面前的敵人也不會允許我那樣做。

「好了,少年。戰鬥再開了哦。⋯⋯話雖如此,也差不多將軍了吧」

看到擋住他去路的我,帕林庫洛擺出了戰鬥架勢。
接著,他用化作黑色液體的手腕刺穿了自己的胸口。這已經超越了自殘行為,是徹底的自殺了。
親手捏碎了自己心臟的帕林庫洛緩緩地說:

「已經沒有能幫你的同伴了哦?沒有了能讓你保持堅強的對象的話,你也就不需要再逞強了。現在少年你是貨真價實的孤獨一人。那麼你還能戰鬥到何時呢?」

帕林庫洛對我的了解甚至超過瑪利亞。
如果瑪利亞真的能完全正確地理解我的心情的話,那麼她是絶對不會像這樣留下我一個人的吧。
在只剩下敵我兩人的這個狀況下,帕林庫洛確信了自己的勝利。
只因為帕林庫洛跟瑪利亞不同,他了解一個人做探索者時的我。差距就在這裡。
捏碎了自己心臟的帕林庫洛已經算不上死了一半(Half)了。
而是『徹底的屍體』

「接下來就是真本事了哦。『暗之理的盜竊者』的」

他的姿態在接近著曾經的緹達。
身體漸漸完全轉化為黑色液體,僅剩不多的人類的味道越來越少。要是腦袋上再戴個能樂面具的話,那就是徹頭徹尾的二十層守護者再臨了。
這副模樣可以稱得上是『完死體(怪物)』了。

──Stat■S──

Na■Nk 帕林■理的■伽西 HP■/5■2 MP───/39- 職Lass
守護者──

『表示』上的狀態開始模糊不清。『表示』無法處理,產生了類似亂碼的現象。
接著,數據漸漸地變換,

──怪物─

二十守護者(Twenty Guardian)暗之理的盜竊者
級别 二十守護者──

『表示』也將帕林庫洛確認為怪物。
就這樣我開始面對化為怪物的『暗之理的盜竊者』

為了守護倒下的同伴,我對帕林庫洛以劍相向。
但是,握著劍的手腕卻微微顫抖著。

「來吧,讓我們兩個人玩個痛快,少年!」

帕林庫洛的肢體開始不詳地變形。雙腳化作了獸足,雙臂則化為了兩把野太刀。
接著,他俯下身子,獸足開始膨脹,作勢欲衝。在跟緹達的戰鬥中,我就見識過一樣的準備動作。
因此我也猜得到他接下來的行動。
帕林庫洛像野獸一般躍起。
以人類的軀體無法實現的加速度奔馳而出的帕林庫洛攜兩柄凶刃向我襲來。
帕林庫洛將化作兩把凶器的雙臂交叉成剪刀狀,瞄準我的首級切出。
我側身避開這一擊。
然後反手擊出足以將帕林庫洛的胴體一刀兩斷的一閃。
劍閃確確實實地命中了帕林庫洛的胴體。但是,卻沒有得手的手感。
帕林庫洛的身體被斬斷了不假──但是斷面瞬間就實現了接合。這一幕就跟我用劍斬過瀑布一樣,我的反擊沒有效果。
我再次明確到物理攻擊對『暗之理的盜竊者』無效這一事實。
帕林庫洛順著突進的慣性從我身邊疾馳而過。在掀起了大量的沙塵之後急刹車,旋即又以進裂性地超加速回身襲來,絲毫不給我喘息的時間。
當我正打算迎擊時,卻注意到他這一擊跟方才有所不同。
他解除了一隻手臂的刀刃化。儘管速度等同於野獸,但是架勢是貨真價實的騎士。
驚訝於從野獸般的一擊到洗練的一擊的突然轉換,我錯過了反擊的機會。
當然,敵人的攻擊卻從不間斷。
帕林庫洛在我身邊來回折返,不斷地從四面八方發動攻擊。我則陷入守勢。
他這不需要顧及防御的捨身攻擊實在是棘手。再加上與緹達不同的,他獨有的『技術』和『策略』。因為這二者的緣故,使我無法輕鬆反擊。
不過,這種程度倒也不會讓我陷入危機。
我一邊防御,一邊構築對『暗之理的盜竊者』有效的凍結魔法。
現在必須要把瑪利亞通過『連接』送到安全的場所。為此,最好是利用凍結封住帕林庫洛的行動。
然而,帕林庫洛就像是看透了我的想法一樣出聲道:

「──吶啊,少年。我能問一下嗎?」

在超高速的劍闘中,他刻意以從容不迫地語氣說著。
在我聽來,這聲音卻是那樣地黏稠和令人厭惡。

「回答你才怪⋯⋯!」

我搖頭否決道。

「但是我可是告訴了你我想做的事情了不是嗎?那麼少年你要是不回答不就不公平了嗎?回答我嘛。⋯⋯我說,少年,你到底想做什麼呢?」

不管我的拒絶,帕林庫洛堅持問道。
那你一開始就別要什麼許可啊!
我一邊腹諱一邊揮劍。但是怎麼都堵不住帕林庫洛的嘴。在風險叢生的劍闘中,帕林庫洛不停地煽動我:

「嗯?你什麼都不說,那意思就是你的戰鬥沒有任何目的?沒有任何意義?」

本來是應該當做耳旁風的胡言亂語。
但是現在的我卻做不到。
不過還不能喪失戰意,在將瑪利亞送到安全區域之前,絶對不行。
像是確認一樣,我回想著自己的目的。
我將自己為了逞強而設置的戰意化為方針說出口:

「我要去救陽滝!我要去幫助我的同伴!僅此而已!」
「就是這個」

像是野獸咬住獵物一樣,帕林庫洛揪住了我的回答。
在青色和黑色兩種劍刃交錯出的火花中,話語也成為了武器交錯起來。

「那真的是少年想做的事嗎?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那是千年前作為始祖的渦波那傢伙的願望,不是少年你的。也就是說,你的那個想法不過是假貨而已。你這樣難道不是搞錯了自己的願望了嗎。你不是說過絶對不能容許自己搞錯真正的願望嗎?」

帕林庫洛一副竊喜的樣子說道。
他越說下去,我的心越痛。
啊啊,確實如他所言,我差不多要被將死了。
帕林庫洛繼續追擊產生了動搖的我。

「吶啊,你現在心情如何啊!?你慷慨激昂地喊著什麼不能搞錯自己的願望!結果卻發現自己好不容易取回的願望和誓言都不是自己的東西!你作何感想啊!!」

已經沒有餘力構築什麼魔法了。
不回答什麼的話,我會被吞噬掉的。
這樣想到,我歇斯底里地吼道。
吼出之前跟海莉說過一遍的主張:

「不對⋯⋯,我沒有搞錯⋯⋯!確實原本是別人的東西,確實可能是把它錯當成了自己的願望!但是,事到如今這份願望已經被我接受了!我發自真心地想要予『陽滝』這一存在以救贖!這份願望,已經變成真實的了!」
「是這樣嗎!?在我看來,不過是因為你不這麼想就堅持不下去,所以你才不得不這樣想罷了!!」

儘管重複了一樣的主張,但是立馬就遭到了帕林庫洛的反駁。
跟海莉不同,帕林庫洛並不溫柔。海莉沒能指出的弱點,一下子就遭到了帕林庫洛的攻擊。
如果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我會因為被駁倒而連保護瑪利亞都做不到的。
因此,就算渾身顫栗,我也堅持辯駁:

「才不是那樣⋯⋯!我心中這份想要拯救『誰』的想法,毫無疑問是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我所知道的『陽滝』是一個無比可憐的女孩子!我想要救她!這份願望之中絶無任何虛假!!」
「嘿~,那樣啊~。你就那樣相信了連是不是自己的都不確定的想法,而堅持著要去拯救那麼個叫陽滝的,連存不存在都不清楚的人嗎?」

我勉強張開的防御輕而易舉地就被撕裂了。
帕林庫洛的這一擊效果顯著。

「但是啊,少年你也看到了不是嗎?相川陽滝她啊,在千年前就死了。沒錯,她已經死了啊。說實話,不管你怎麼掙扎,不是都救不了她了嗎?」
「那是你給我看的不是嗎⋯⋯⋯我還沒蠢到完全相信你展示給我的記憶的地步!」
「嘛啊,說來也是。你說的有道理。正如你所說。記憶什麼的,不過是曖昧的東西,不值得信任對吧?那麼啊,我說,難道不能這樣去想嗎?說到底,根本就不存在什麼叫陽滝的少女?這樣的」
「你、你說陽滝,不、不存在⋯⋯?」

感覺到精神的動搖,我聲音顫抖著重複。
帕林庫洛在直接刨除我存在價值的根基。
為了打倒尚存戰意的我,他以『你的存在毫無價值』為武器無情地向我發動攻擊。
明明都為自己準備好了這樣堅如磐石的戰場,他還是不敢大意地反覆使用精神攻擊。
帕林庫洛確實是認真地在玩。不過那對我來說已經是十分可怕的過剩攻擊了。
魔法跟精神狀態是緊密相連的。至此,我已經完全喪失了構築精密魔法的餘裕。就連作為次元魔術基礎的《Dimension》都要保不住了。

「『相川陽滝』。說實話我見到沒見過有點不信啊。聽上去感覺就是少年和『始祖渦波』的妄想──是幻想出來的妹妹吧。我也是有家人的來著,妹妹呀姐姐呀什麼的,說實話那是相當苦澀的關係哦?講道理,甚至互相仇視得不行。兄妹對彼此抱有接近愛意的感情啥的,不覺得腦子有毛病嗎?」
「那,那是因為你的家庭關係搞得不好!關係親密的兄妹是存在的啊,一定!我相信著,陽滝這個女孩子一定是存在的!」
「被技能肆意地玩弄自己的大腦,還被我奪取了記憶,甚至還存在著完全不知的千年前的自己。即使是這個時候,依舊有不屬於你的記憶源源不斷地流入腦中。哎呀,真是苦了你啊,少年。──即使如此嗎?即使如此你還是相信嗎?記憶什麼的是相當脆弱的玩應兒。很簡單就能改變。即使如此,你還要主張『只存在於記憶中的妹妹』是存在的嗎?不覺得有點牽強嗎?」

折磨的我的內心還不足以讓他滿足,帕林庫洛繼續精心地打擊著,試圖將我徹底擊潰。
在他徹底的精神攻擊下,我的心臟因為不安而開始劇烈跳動。
不同於平時的噗通噗通聲,而是激烈的咚咚咚的聲音。勢頭就像是要從嗓子裡蹦出來一般,一股千刀萬剮的痛楚開始在體內擴散。身體好熱。心臟隨時就像要爆炸一樣,好恐怖。
我引以為傲的思考能力已經剩不到十分之一。但是,明明什麼都沒法好好去想,時間的流逝卻如此緩慢。都是因為高到離譜幾乎跟『怪物』一樣的狀態的緣故吧。
我還有戰鬥的餘裕。
但是內心卻喪失了一切從容。
在渾濁的思考中,只剩下了帕林庫洛話語的回聲。

──啊啊,沒錯。

說不定,相川陽滝什麼的原本就不存在。
說到底,從我明白自己不是『我(渦波)』的時候開始,相川兄妹的存在就變得曖昧了。我明白的。那種事。
所以,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再聽。我不要再確認一遍了。
不然的話,『並列思考』又要擅自發動了。
我越是囑咐自己不要去想,越無法阻止。
一旦開始,就停不下來了。
我已經不想再要那種痛苦了──

「但是,就算那樣!!我也有回憶!我也能想起來,我們兄妹在原來的世界的生活!我能想起來啊!!就算這是被給予的記憶,但是我也願意相信!因為只有那份記憶,只有那在原來的世界生活的記憶,才能給我一絲溫暖啊!!」
「明明都不是你自己的記憶,真好意思說啊!但是,那也包括在內!包括在少年記憶之中的那東西!那個什麼『原來的世界』,那玩應也是個相當扯淡的說辭啊!那種『世界』,真的存在嗎!?太扯了吧,異世界啥的!這個年頭就連演戲都不會拿出那個詞兒了啊!?誰能保證那種天馬行空的世界真的存在啊!?居無定所的少年你能保證嗎!?」

在劍與劍交錯的一瞬間──在那一刹那之際,我不由地思考了下去。
啊,啊啊⋯⋯⋯

是可能不存在啊⋯⋯⋯異世界什麼的。
因為,包含我在內──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曾去過『原來的世界』。只有我一個人像個傻孩子一樣說來說去。
所以確實存在著只有『這個世界』,而不存在『原來的世界』那種幻想般的異世界的場合。
就算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取代魔法,科學技術很發達的世界?從這個世界的常識來看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現在的我拿不出任何證據證明那樣的世界是存在的。作為『魔石人類』的我,並沒有在那個世界生活過。有的只是一種感覺罷了。
在船上聽我說什麼原來的世界的同伴們,沒准心裡還在笑話我呢。
那樣溫柔完美的如同童話故事一樣的世界,就算是被當成妄言也不為過。
我拚命絞出的回答越來越脆弱不堪。

「啊、啊啊!是啊,我知道的⋯⋯⋯我知道啊!沒有什麼保證!就是因為沒有,我才想去確認啊!所以我才決定要親眼去確認啊!」

沒錯。為了確認。
所以,我才一直堅持以迷宮的最深部為目標。
不管是『存在』,還是『不存在』。無論如何,我都不得不以其為目標。
當我第一次用『並列思考』對這個問題展開思考的時候就受到過打擊⋯⋯⋯打擊嚴重到幾乎胃穿孔的地步。那個時候,我確實懷疑著這個『異世界』,不成是所謂『原來的世界』的遙遠的未來的世界嗎之類的。因為狀態的提高,強到浪費的思考能力擅自探究著各種各樣的可能性。在那當中自然有妹妹不存在,我也不存在之類的推測。
所以,我才刻意不去想的⋯⋯⋯
明明用去想也沒有意義的藉口安撫了自己的⋯⋯⋯

「親眼確認,嗎。嘿誒~,那還真是了不起。那麼,就算你說的那個異世界真的存在了,就算陽滝也是存在的。然後你終於得償所願回到原來的世界了──結果陽滝卻不在那個世界的話,你又要怎麼辦?等確認了想要幫助的對象已經不存在了的時候,少年又想怎麼辦?」

用不著你追問到這個地步,用不著你說,我也知道的啊。
全部,都不過是我在逞強而已。我早就想到了。
其實陽滝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了什麼的,我早就知道了。失去了使命,我這個『魔石人類』已經瀕臨崩壊的事情,我也早就知道了。
極限什麼的,早就在很久之前便超過了。
理所當然的啊。
原因有的是。

──『並列思考』已經開始運作。

多虧如此,世界的流逝變得更慢了。
所以要回想起來容易得很。
說到底,一開始我就已經被逼入死路了。
因為我沒能察覺到『魔力』其實是『毒』這一點,所以沒能阻止使徒西斯的復活和記憶的復甦。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了這一點。沒有任何人給予了我援手。積攢太多『魔力(毒)』的話就會變成『怪物』這件事,等注意到的時候已經遲了。雪上加霜的是『並列思考』成天擅自做些不好的預測,將我越逼越緊。此外還有一堆的麻煩事。那每天都幾乎要胃潰瘍的日子。因為技能『???』的緣故而亂七八糟的人際關係。對『始祖渦波』的『記憶』會不會影響到自己的『人格』的不安。在與海莉邂逅的時間點附近崩壊的預兆就已經出現了,吃下艾德的魔法則是決定性的。在那個時候,毫無疑問我就已經壊掉了。正如海莉的預言,貨真價實的崩壊。順帶著緹亞和拉絲緹婭拉也崩壊了。那兩個人大概也對自己施加了各種各樣的魔法吧。結果卻被艾德那回復狀態異常的魔法給解除了。緹亞抑制西斯的魔法被解除,拉絲緹婭拉抑制自己的戀心的魔法也一樣。拉絲緹婭拉那邊,搞不好被解除的還有其他類的魔法。因為當時早已沒有了餘裕所以我沒有打聽,不過估計跟聖人緹婭拉有關聯。就這樣我重要的伙伴變成了『使徒』,而我就連哭訴的閑暇都沒有。一追上去海莉還來添油加醋地指出『我』不是『相川渦波』什麼的。那種事我知道的啊。因為事先預測過了,所以我最後很好地掩飾過去了。好不容易是在海莉──不對是在海因的面前拿出演技虛張聲勢地糊弄完事了。但是,在故作堅強的我之前等著的,就是帕林庫洛的『世界奉還陣』。那東西是跟千年前的『什麼東西』緊密相連的吧。於是我在那裡被展示了比自己生命還重要的陽滝死去的一幕。更甚之,還被展示了自己不是『相川渦波』的根據。可能是帕林庫洛給我展示了假的記憶啊──然而很可惜,那份記憶確實是真貨。從魔法陣的效用就看得出來。『世界奉還陣』是將我過去的記憶進行了『回想收束』,那是貨真價實的事實。也就是說,對我而言的最重要的前提,『相川陽滝』的死已經是不可動搖的事實。就這樣,支撐著我的根基徹底崩潰。所有勉強支撐著我走下去的東西全部喪失了。就連我自己都已經不存在,最後什麼都不剩了。那麼我會想死也是當然的啊。是當然的啊。
啊啊,沒錯。
我還認真的什麼勁啊。
怎麼可能繼續堅持下去啊。

「陽滝不存在於任何地方的話⋯⋯,要怎麼辦⋯⋯?」
「──沒錯,就是如此,少年!她已經不存在於任何地方!能夠證明你生存的意義的她,不管找遍哪個世界,最後都找不到的話,你要怎麼做!?什麼都得不到,什麼都不剩,什麼意義都沒有,就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的結局──如果是那樣你怎麼辦!?」

啊啊,吵死了。
什麼都不想聽了。
反正不管怎樣,要做的事情都不會變。
所以給我閉嘴──!帕林庫洛、還有我,都閉嘴啊──!

「──你他媽吵死了啊!那種事我早就有覺悟了!就算這裡沒有,就算千年前沒有,就算原來的世界沒有,就算哪裡都沒有陽滝了,我也要一直找下去──我不得不找下去啊!不管怎樣都必須這麼做啊!必須做出這樣的覺悟不是嗎!可惡啊!!」
「就算知道沒意義也要找下去嗎!?用不得不做出那樣的覺悟為理由而做出覺悟!?你這樣不過是自暴自棄罷了,少年!」

自暴自棄有什麼不好⋯⋯!

用不著你說,你以為我自己不知道嘛!
明明已經什麼都搞不懂了!明明已經連什麼是對的,我該做什麼都不知道了!明明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不自暴自棄才不正常好不好!

「是啊!!所以,我現在,才在跟你個狗日的戰鬥不是嗎!!」

已經沒啥能出口反駁的了。
我終於認同了帕林庫洛的說辭,一邊吼著一邊全力揮出一劍。
以發泄的情緒揮出的一閃被帕林庫洛的手刀接下了。
但是因為這一劍的衝擊,帕林庫洛被震得大幅後退。
來開了較大的距離後,我顫抖著穩定呼吸。
好難受。
明明體力還很充沛,呼吸卻如此困難。肺根本儲存不了氧氣。不管我重複幾次深呼吸,都調整不過來。
我用沒握劍的手緊緊地揪住胸口。
因為難以言喻的不安,我的力度幾乎要將胸口抓出血。
帕林庫洛指著這樣的我的臉龐說道:

「少年,你在流淚哦⋯⋯?」

如此,我往下一看,才注意到大顆大顆的淚珠。
還以為是淋在臉上的雨水。
看著不斷溢出的淚水,我一邊顫抖著一邊叫罵:

「那又怎樣啊⋯⋯!」
「⋯⋯不,沒事。只是想說已經結束了而已。⋯⋯是啊,讓我們結束吧──」

帕林庫洛的低語,感覺是那樣的遙遠。
明明還在使用《Dimension》,卻那樣模糊。
隨著溢出的淚水,我的身體也漸漸脫力。
知道自己在流淚的事實後,勉強維繫的緊張感也遭到解除。
腦袋一片空白。
因為帕林庫洛的質問,我的逞強徹底崩壊了。
此時此刻,身邊沒有一個在看著我的同伴,所以我無法逞強去止住淚水。也無法故作堅強繼續戰鬥。因為沒有需要拚命的理由,所以連動也動不了⋯⋯⋯
啊啊,我到底是要做什麼來著⋯⋯⋯
就連目的也變得曖昧了起來,我連忙試圖回想起來⋯⋯⋯

首先⋯⋯,

──絶對不能使用的兩個技能『???』和『並列思考』

對了。
必須要抑制『並列思考』才可以。
現在已經有些暴走了。不趕緊抑制住就麻煩了⋯⋯⋯
要是使用這種技能的話,會越來越偏離人類的範疇的⋯⋯⋯
不,已經遲了嗎⋯⋯⋯

那就下一個⋯⋯,

──第一個目的,打倒帕林庫洛這事。

嗯。目前正在戰鬥中。
但是,就算知道要跟他戰鬥,但是想不出不得不打倒他的理由⋯⋯⋯

我是因為什麼,才會如此恨他來著?
事情太多,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有點感覺不到了⋯⋯⋯

──第二個目的,救出提亞的事。

換句話說就是幫助同伴的事。現在也在做。
我正站在瑪利亞的前面,賭上性命戰鬥著。必須盡快把她送進『連接』才行。
能幫到的還是相幫。
但是,事實上,真正想得到幫助的是我自己啊⋯⋯⋯

──第三個目的,妹妹相川陽滝的救助。
妹妹⋯⋯,陽滝⋯⋯⋯

啊啊,果然,這個是最重要的。
雖然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但是果然這才是最重要的願望。不會有錯。
不,準確來說就算是知道搞錯了,也要將錯就錯的願望。
啊啊,好想見她。
我好想見到陽滝。
不管是跟我沒有關係的外人也好,是被植入的感情也好,都無所謂。
只要見到她就『結束』了啊。我就到『終點』了啊。就能從這份痛苦中解放出來了啊。
我好想回到原來的世界,跟陽滝重逢,跟她一起生活。回到我的日常。離開這奇幻的異世界,回到現代的溫室中去。
我就是為了這個才堅持著活下來的,我就是為了這個希望才戰鬥至今的。
這份努力的報酬,我現在就想得到。
但是,我已經知道了。
不管我再怎樣努力,那份報酬都永遠不會入手。永遠。
我被告知了自己不是『相川渦波』。就算去救她,也無法以兄妹的身份一起生活。
對此我好不容易算是反駁成功忍耐下來了。
緊接著,這次又告訴我『相川陽滝』已經死了。我想要救的對象,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儘管我也試圖去忍耐⋯⋯,但是還是做不到。
說到底,接受不是兄妹的事情就已經到極限了。何況是更嚴重的事實,要接受它根本不可能。

『相川陽滝』的存在。如果其被顛覆。那我就完了⋯⋯⋯
只要沒有她,那我做什麼都沒有意義⋯⋯⋯

更甚之,我自己也什麼都不是。
我自己是什麼東西,我在做什麼,我要說什麼,全都搞不懂。
真是慘得可以。
沒有終點的話,就意味著要在沒有意義的戰鬥中,在無盡漫長的道路上永遠走下去⋯⋯⋯

戰鬥戰鬥戰鬥一直到最後等著我的只有『虛無』,這實在太過分了吧。
要打贏這樣的戰鬥除了痛苦之外還有什麼呢⋯⋯⋯
我不要這樣啊⋯⋯⋯
不要不要不要⋯⋯⋯

已經沒法繼續逞強了。
我不想堅持了。
沒錯。
我想要就這樣輸掉,結束這一切。
既然一切都沒有意義,那我也不要繼續活下去了。我想要休息。但是,因為技能『???』的緣故,我就連死都不被允許。
瑪利亞的猜測是對的。就因為沒有人來幫我,所以我才希望帕林庫洛給予我救助。因為感覺不到勝利的意義,我才會手下留情。才會認為輸掉也好。
在沒有了想讓我在她們面前故作堅強的同伴們之後,我現在越發清楚。
自己原本就是這樣的性格。沒有了想在其面前逞強的對象的話,馬上就會泄氣。在剛開始迷宮探索的時候,在與緹亞相會之前的瓦爾德的酒館,我每天晚上都在心中默默地說著喪氣話。我現在還記得自己在睡覺之前都想了些什麼。
我想要的不是『加油』之類的激勵。而是『已經夠了』這樣的撫慰。
而能夠為我準備出這樣的撫慰的,在這個世界上恐怕只有一個人。
那個人並不是我的同伴,而是身為我敵人的帕林庫洛。
因為他在這方面有確實的成績。
回想起來,來到異世界之後,只有帕林庫洛給予了我『幸福』『安寧』『救贖』。從來沒有一個同伴能夠給予我的這些東西,他全都賜予我了。就算是假貨,也確實給了我。
所以,我才來到了這裡。
想著只要輸給帕林庫洛的話,那麼即使是身為『魔石人類』的我,也能得到『幸福』

抱著這樣的希望,我才來到這個『中心』

我想要得到幫助。
我好痛苦。
我痛苦得難以忍受。所以,就算是以一切結束的形式也好,救救我吧。
無論是誰都無所謂。是敵人也好同伴也罷誰都可以。
只要能給我這毫無意義的人生以救贖,什麼都無妨。
我不想再這樣痛苦下去了。所以,拜託了,救救我。
誰來,誰快來救救我。
救救我。

救救我救救我救救我⋯⋯⋯

──救救我吧⋯⋯」

「──啊啊,我來救你」

聲音從身邊傳來。
簡直就像驅散黑暗的光一樣,無比溫柔悅耳的聲音。
僅僅四個字。在聽到『我來救你』四個字的瞬間,我的身體就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失去了力氣。
就這樣,我跪倒在地,雙手掩面,像孩子一樣哭了起來。

「嗚、嗚、嗚嗚⋯⋯,嗚啊啊啊⋯⋯」
「所以,你不用再逞強了」

帕林庫洛的聲音如此溫柔,如此體貼。
即使知道不能不戰鬥,我也無法反抗。
帕林庫洛囁嚅道。
就像一個在安慰弟弟的兄長一般。

「少年並沒有周圍人眼中那麼強。狀態的強大不過是假貨而已。更算不上成長。人並不會那麼容易就改變。只能在寄宿於身上的魂的限度之內生存罷了。而這一點卻只有我知道。只有我,能明白少年的痛苦──」

和藹地撫慰過後,帕林庫洛道出結語:

「──努力到現在,真的是辛苦你了,做得很好,少年。已經足夠了。是你輸了。然後,一切都結束了」

這是只有作為我的敵人的帕林庫洛才能說給我聽的台詞。
在被宣告了結束之後,安心感和空虛感一齊襲來。
終於輸了。結束了。
雖然對我接下來會怎樣感到不安。
但那也無所謂了。我已經什麼都不想去思考了。
Happy End之類的報酬,也早就不想要了。
Bad也好Dead也罷,只要能給我一個結束就行。
因為『技能』和『同伴』,我無法自殺。那麼在以互相廝殺為形式的遊戲最後,讓帕林庫洛殺了我的話,那也可以。死亡這一救贖,對現在的我來說很足夠了。當然,要殺掉這樣的狀態下的我應該也不容易吧。如果做不到的話,那再抹消一次我的記憶也可以。只要能讓我從這樣的痛苦中解脫的話,就算是洗腦也行。什麼都行──!

什麼都行的,所以快給我一個了結吧。
帕林庫洛。只有你能做到。
求求你了。
就像那一天一樣,再一次戰勝我吧,這樣祈求道──

「──不過少年也充分戰鬥過來了。雖然算不上全部,但是我們的願望也算是有所實現。所以,我也得給少年相應的回禮才可以啊⋯⋯⋯對了⋯⋯⋯──就讓你見到『相川陽滝』怎樣?」
「──誒?」

這話說的太過突然,即使是『並列思考』都沒有預料到。
所以,我因為無法理解他的意思而張著嘴呆住了。

「哈哈。你這是什麼表情。我可是說了接下來要幫你復活相川陽滝了哦?」

看到我的動搖,帕林庫洛重複了一遍。
他要做的事本質上就相當於為我在異世界的所有戰鬥畫上句號。
這是完全超越了死這一救贖的,可謂是實現我夙願的無上救贖──

是最棒的Happy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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