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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界迷宮最深部為目標》第135章
諾文の1

我最為久遠的記憶──

存在於在那份記憶中的,是一棟明明沒有什麼人住,但偏偏很寬廣的宅邸。

不僅滿是塵埃,天花板的角落還結著蜘蛛網。在走廊邁步時地板吱呀作響的聲音,總是會讓你擔心會不會一腳踩漏。味道也相當糟糕,野獸的氣味很重,簡直不像人住的場所。
房子的背光處長滿了苔蘚,有的牆壁還掉泥露磚。

一棟算不上可以讓人居住的宅邸──

那裡就是我人生的原點。

在我懂事的時候,我手中就握著一柄跟我的身高差不多的直劍。
而我就拖著那柄直劍,在宅邸裡走來走去。

我為什麼會在那裡漫步呢。其中的理由我已經回想不起來了。
也不記得究竟是經過了怎樣的歷程,才讓我抵達了那個地方。

記憶中的所有一切都模糊不清。
能想起來的東西真的不多。

但即使如此,我還是能夠確信。

這裡──這棟宅邸才是我・的・家。

所以我希望能夠在這裡招待些什麼人。
想要孩子氣地用這棟破舊的宅邸炫耀一番。

儘管不知道為什麼⋯⋯
但我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家⋯⋯

說不定,對連與家人相見都做不到的我而言,這個家才是我真正的家人吧。

然而,到頭來,我還是沒能在這棟宅邸招待任何人。
至於死後就更是連回到這裡都沒能做到。

⋯⋯⋯⋯

啊啊,不知道那棟宅邸現在可還留存於世嗎⋯⋯?

雖然我知道它根本不可能還留在這世上,但心中的留戀還是促使我去遐想。

哪怕那個家並不喜歡我,但對我來說唯有它才是自己的家人。
對於被世界拒絶,沒能和任何人結下牽絆的我來說,家人是無比重要的存在。

存在於我(諾文)之中的、唯有『劍』和『家名』

正因如此,我對這二者視若珍寶。
已經淪為怪物的我,如果再不去緊緊抓住這兩者的話,那就真的不能再為人了。

事到如今,我已經知道這樣的自己實在愚不可及。
但與此同時,我仍然覺得自己可以對此引以為傲。

就是這樣的記憶的碎片──

◆◆◆

我經常做與過去有關的夢。
我能感覺到這些都是十分令人懷念的夢。可一旦睜開雙眼,夢的內容就會變得曖昧不清。總是會做這樣的夢。

我知道這些都是有關生前的後悔的夢。如果可能的話,自己並不想做這些夢。但是沒用的,我已經死心了。
因為做過去的夢是『我們』的本質。想要逃避是不可能的。

──我的名字叫諾文・阿雷亞斯。

是迷宮第三十層守護者。在現代甦醒的名為『地之理的盜竊者』的怪物。
使命是將人類誘至迷宮的最深部。作為交換,會被賦予解決生前留戀的時間。這就是契約的內容。

實在是個漏洞百出的契約。

既然沒有監督守護者的存在,那守護者當然不會認真地去鍛鍊人類抵達最深部。肯定都會以自己留戀的解決為優先。
果不其然,第十層和第二十層的守護者都已經消失了。

想出這個契約的應該是個更加慎重合理的人才對。但契約內容居然會有這麼大的漏洞,實在是不・合・他・的・風・格。可能是發生了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故吧。

但那些跟我沒關係。我打算和『將我喚醒的相川渦波一起』解決自己的留戀。
我也和其它的守護者一樣,將留戀的解決放在了首位。

不過,還是老樣子,相川渦波的狀態令人感到莫名其妙。似乎是記憶遭到了封印的緣故。

經過仔細調查之後,我得知那是二十層守護者『暗之理的盜竊者』留下的試練。
那傢伙也還是老樣子。用些不知所謂的試練,不講道理地測試他人。

我決定不和渦波的記憶扯上關係,把精力集中到自己留戀的解決上。渦波有渦波自己的人生,緹達有緹達自己的考量,我有我自己的目的。這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好日無多。

一切都始於莉帕捨身保護我的那一刻。

在斯諾的邀請下,我滿心輕鬆地前往討伐黯淡之龍的那一天便是一切的開始。

在此之前我自己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留戀。因為這個緣故,我的存在開始稀薄起來。這導致我的力量被弱化到超乎想像的程度。

我自負地認為諾文・阿雷亞斯在任何戰鬥中都不可能落於人後。結果便是咎由自取。
因為這份傲慢,我犯下了大錯。

當時我的心中充滿了焦躁和恐懼。

那一天,和我一起被『魔法陣』吞沒的少女莉帕。
她對我很執著。我很理解她的心情。這個沒有家人的少女,將和她在一起時間最久的我當做了家人而思慕著。──沒法不如此。
因為我也跟她一樣,所以深諳此理。

恐怕如果是為了我的話,那莉帕甚至願意犧牲自己的性命吧。
但我絶對不會容許那種事的發生。

如果我不趕緊實現留戀消失掉,那莉帕就會為我這樣一個愚不可及的人搭上性命。
不,不只是莉帕。只要我還以半吊子的狀態留在現實就必然伴隨著各種各樣的危險。
搞不好又會招致眾多国家的毀滅。

『理的盜竊者』就是如此危險。

為了不重蹈歷史的覆轍,我必須要盡快、完全、徹底地解決留戀消失。
儘管做出了這番決定──

但我的留戀是什麼,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不,應該說是太多東西糾纏在一起所以無法斷定才對吧。

所以我只好將手伸向孩童時期的願望這簡單易懂的東西,只能如此。因為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具有自信的願望了。

我是一個被迫背負阿雷亞斯家的一切,只為了將阿雷亞斯之名銘刻於世而苟活至今的存在。要我作為一個人類正經百八地實現自己的願望,難度未免有些高。

所以我向同伴請求幫助自己實現留戀。
但莉帕笑著拒絶了我的請求,渦波則決定先取回自己的記憶。

但他們兩人這樣也無可厚非。因為我們彼此的目的無法相容。
無可奈何之下,我只能去拜託斯諾。

然而──

「──絶對不要」
「誒?這麼堅決嗎?」

但斯諾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絶。
可這不是因為斯諾和我的目的不能相容。而是『她』和『我』這兩個人無法相容的緣故。

「我討厭諾文・阿雷亞斯的生存方式。你的人生、你的願望、你的戰鬥方式全部都看不過眼。所以我不要」
「說到這個份上了嗎⋯⋯我有對你做過什麼不好的事嗎?我本來覺得都是追求『英雄』之人,應該能互相理解的來著」
「從互相理解開始就不行。就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一樣,讓我很煩」
「以前的斯諾⋯⋯?」
「像孩子一樣憧憬著『英雄』、純真地追尋著『榮光』。你這樣子就跟以前的我一模一樣。那個愚蠢的以前的我⋯⋯」

斯諾一臉淒涼地說起了自己的過去。
雖然只有大概,不過她還是告訴了我自己是如何因為對『榮光』的追求而失去了一切的。

「也就是說,你最討厭英雄了是嗎?」
「不對,最喜歡了。但是我是絶對不可能成為英雄的就是了」
「哈哈、明明自己不想當,卻非要讓渦波成為『英雄』是嗎?」
「因為、渦波很強嘛。我絶對做不到的事情,他都能替我做。從他成為了會長之後就一直如此。所以當然的,以後我想要他一直這樣對我──」

斯諾扭曲了。

即使是對人情世故不算熟絡的我也看得出來。
這點必須要傳達給她。

「⋯⋯如果、只是如果,如果我不是守護者而是人類的話,斯諾會想要跟成為『英雄』的我結婚嗎?」
「跟諾文・阿雷亞斯結婚?」
「斯諾一定不會想要跟我結婚的。就算是撕裂嘴巴你也說不出那種話。我是這麼想的」
「你在說些什麼──?」

說來有些不好意思,所以我沒有把話說全。
剩下的希望她能自己意識到,畢竟此時的我也算不上那麼從容。

結果我和斯諾的同盟並沒有結成,僅僅定下了不妨礙對方的目的的約定。
我和斯諾最後互相確認道。

「──也許我們就跟渦波說的一樣,都搞錯了自己的願望是什麼了啊」
「可能真是那樣」
「但是,我們對此卻無法認同、絶對無法認同⋯⋯」
「沒錯、無法認同」

隱隱約約有那種感覺。
但是要我們去認同的話是不可能的。

要是真能那麼簡單,那貴族也不會如此光鮮豔麗。
就是因為有無論如何也不能捨棄之物,所以貴族這種存在才會留存至今。
貴族──無論是『千年前的阿雷亞斯家』還是『現代的沃克家』,在束縛人這一點上做得都是同樣一流。

「諾文・阿雷亞斯。要我來說的話『榮光』這東西,並不是什麼好玩應兒」
「我知道。但是就因為這樣才必須要確認一下。⋯⋯說到底被家族放進囚籠的你說這話也沒有什麼說服力啊」
「⋯⋯也是啊」

我們各自走上了不同的道路。

結果原本的四名同伴支離破碎,沒有任何人彼此協助。
四個人都在不同的道路上,獨自前行。

就這樣迎來了『舞闘大會』
我的留戀就是在『舞闘大會』中取勝,斬獲『榮光』

這是我自人生的原點以來就一直渴望的東西。只要能得到它,那我應該就可以消失了。儘管所有人都告訴我說不對,但我還是不得不加以確認。

可是如果想得到『榮光』,那僅僅是取勝還不夠。

如果不是擊敗強敵,讓所有的觀眾都為之傾倒的優勝就沒有意義。那就跟在一個邊境的小型比賽獲得了勝利一樣毫無意義。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渦波就很合適。他不僅實力強悍,同時也是我劍術的徒弟,立場可以說完美。

使用阿雷亞斯流劍術的弟子渦波,和作為他師父的我。
兩人在決賽中反覆激戰,最後由我取勝。這是最理想的結果。

如此一來,諾文・阿雷亞斯的存在便可以化作不朽了吧。
並且作為我生涯之見證的『阿雷亞斯家的劍』亦將永遠留存。
在觀眾的歡呼和喝彩中,我獲得『榮光』,成為被所有人認可的『英雄』,然後消失。
簡直完美。

──沒錯。這樣應該就是最完美的了。

而對這最完美的計劃而言,渦波的存在是必須的。
如果沒有渦波,那就是不行的啊⋯⋯

⋯⋯⋯⋯

啊啊,我明白的。

我・也・扭・曲・了。
或多或少察覺得出來,我跟斯諾是一樣的。

就因為一樣所以才停不下來。因為它就是這種東西。
斯諾也是如此。

所以,我也在等待著『真正的英雄』──
我在渴求著渦波──

我要為了得到渦波而繼續戰鬥。

於是,在『舞闘大會』第一天夜裡,我與想要奪走渦波的拉絲緹婭拉・弗茨亞茨拔劍相爭。

我的戰鬥還沒有結束。
縱使已歷經千年的歳月,我的戰鬥也還不能結束。

為了不讓至今為止的一切付之東流,我絶對不可以止足。
在心中反覆默唸著這句話的我,今天也依舊拔劍出鞘。

我不許任何人奪走渦波。

渦波是我的東西。

◆◆◆

我傾盡心力與拉絲緹婭拉・弗茨亞茨相戰。
但結果卻是無疾而終。

最後我只能將少年撿回自己的房間。
失敗的原因想必是對賽程表的安排產生的焦躁感吧。
若論劍技當然是我遠在她之上。但自己的焦慮卻被拉絲緹婭拉・弗茨亞茨利用了。

就這樣,『舞闘大會』的第二天一早。
在床上睡了一夜的少年睜開了雙眼。

「⋯⋯a、你是⋯⋯我記得叫、諾文?」

從昏厥中恢復過來的少年名字叫萊納・赫勒比勒夏因。
這名少年居然是那個『赫勒比勒夏因』的末裔真是讓我吃了一驚。他們完全不相像。

「你認得我嗎?」
「參賽選手的信息我姑且都有掌握⋯⋯」
「這樣啊⋯⋯你是叫萊納・赫勒比勒夏因沒錯吧?」
「啊,是的。這次承蒙你相助實在非常感謝⋯⋯」

一反戰鬥時的模樣,萊納的禮節非常端正。
可能這才是他原本的性格吧。

萊納在整理好自己睡過的床舖之後,向我深深地行了一禮,接著便打算離開房間。

「等、等一等。你要去哪兒,萊納」
「不用說,當然是去找基督・歐亞」

萊納心中的戰意重新燃起,並忿忿地念出渦波過去使用的名字。
聽說他是因為將兄長的死因歸結於渦波和拉絲緹婭拉・弗茨亞茨而憎恨著兩人,這讓我不由地有些同情渦波。他現在因為憑空而來的恨意被人盯上了性命。

「⋯⋯你去也是沒用的。憑你贏不了渦波」
「這、這種事我也明白啊!可是,就算贏不了也不能就這麼算了不是嗎!」
「這就是你的願望嗎?」
「願望?沒錯,這就是我的願望。我不會讓任何人妨礙我的」

看上去連我也不例外。
萊納帶著滿身的殺氣狠狠地瞪著我。
我聳了聳肩否定道。

「⋯⋯我沒有要妨礙你的意思。一開始就說了,我和你的利害一致。我們可以互相協助。所以我是為了幫你才叫住你的。你就算現在去尋仇也沒用。只會被擊敗然後反過來被抓住而已。⋯⋯所以還是選個更聰明的做法吧,萊納」
「⋯⋯你的意思是?」
「在你面前的是比你更強的劍士。那為何不讓我教你幾招,等變得更強了之後再去挑戰呢?這樣做成功率更高。你不這麼想麼?」
「確實,你的確很強⋯⋯但是,即使如此,我還是必須現在就去戰鬥才行⋯⋯」

看萊納的樣子,似乎比起勝負,去戰鬥本身對他更具意義。
不過雖然我察覺到了這一點,但還是裝出沒察覺到的樣子。

因為我有我的考量。

現在我的身邊一個同伴都沒有。
渦波身邊有『緹婭拉小姐』和『西斯』。斯諾則有『史詩探索者』和『沃克家』

與之相對,我卻是孤身一人。
所以我想讓萊納成為我的同伴。

和昨天的戰鬥不一樣,這次我想穩穩當當地鍛鍊萊納並加以利用。
當然,我也會好好地給付酬勞。我會將最高級别的劍術傳授給他,賦予他比復仇更重要的東西。

「這可真遺憾。你素質挺不錯。也有能向更高的水平攀登的才能。要是能跟我學習劍術的話,應該能變得更強的⋯⋯」
「哈、哈哈,那怎麼可能。我根本沒有什麼才能。只是個凡人罷了」
「我倒是不這麼想。只要不急於求成的話,你應・該・是・能・到・達・的人類」
「能到達⋯⋯?」

這是『理的盜竊者』所特有的表達方式,萊納聽後眉頭一皺。

「就是說能贏過像渦波他們那種強得莫名其妙的人的意思。如果你能變強到能戰勝渦波的話,對我來說感覺也不錯。拜託了,要不要來接受我的指導呢?」
「⋯⋯要是真能變強的話,那我當然是願意的」

看來總算打動他了。
我謹慎地揀選措辭繼續勸說。

「能變強的。雖然一朝一夕間能做到的終究有限,但不足的地方用武器來彌補就好。我給你的那把劍相當不錯。用這個時代的詞來形容的話,就是傳說中的『聖遺物』了吧?」
「誒、誒?這個是『聖遺物』?明明氛圍如此不詳,而且握著的時候心裡還會覺得不舒服的說⋯⋯?」
「還真了不起啊。這把劍給你的影響居然僅限於心裡不舒服的程度。明明我都要利用『感應』無視它的精神干擾才能使用⋯⋯看來你的精神力要遠在我和渦波之上。不,難道是相性的緣故?」
「這東西、明顯就是被詛咒的魔劍那類玩意兒哦?」
「嗯,確實可以這麼說,要用『聖』來形容它確實有些不妥。但它的使用者確實是緹婭拉來著⋯⋯說起來,最後使用它的是緹達啊⋯⋯說不定是因為這個原因?」
「──緹婭拉?你說的是聖人緹婭拉大人嗎?」
「沒錯。我剛才說的就是這個国家所信仰的萊文教的聖人。你手中的這個就是她曾使用的劍中的一把哦」
「誒、誒誒?居然是和聖人有緣之物!?啊哇、哇哇哇」

語畢萊納用雙手握著那把劍,不知該如何處理。

看到他這個反應還蠻有意思的。對我來說緹婭拉就只是個活力四射的小姐姐罷了。可是在這個時代,她在世人眼中卻宛若神明。這其間的差異不免令我揚起了嘴角。

大感緊張的萊納連忙將劍捧到我面前。

「請、請容我歸還。我沒想到這是那麼不得了的東西」
「不用,你就拿著吧。這把劍還是由你來使用更好。還是給你用感覺──感覺劍也願意如此」

──「感覺總能為渦波派上用場」

我本是這樣想的,但沒有把這話說出口。

「請問真的可以嗎⋯⋯?這可是『聖遺物』啊」
「沒關係。它對我來說並沒有多大魅力」

在我看來,這個世界的傳說基本都是身邊的人和事所以打不起什麼特別的興趣。
這把劍(墮落使徒)對我的意義也就僅限於熟人打造的劍而已。

「非常感謝。這把劍確實能派上大用,那我就不客氣地收下了」
「就是這樣。年輕人不用太客氣」
「年輕人⋯⋯可是我覺得諾文你也還在年輕人的範疇之內哦?」
「誒?啊、啊啊,也是也是。你這麼一說還真是」

因為活在遙遠的過去的緣故,不知不覺間總有自己是長者的錯覺。
不過,要真數一數年紀,現在的我已經有一千多歳了啊⋯⋯

「跑題了啊。現在比起我還是談談你的事吧。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劍術指導。如果是你的話是能變得更強的」
「⋯⋯都收下你贈的劍了,我當然不能拒絶」
「呼。這可太好了」

戰力得到了確保,我姑且放心了。
在決賽之前將他鍛鍊得能夠獨當一面的話,在排除障礙的問題上他就可以派的上用場了。

我從座位上起身,並叫萊納跟我一起離開房間。
雖然萊納有些不解,但他還是跟上了我。

我要去的地方是競技場。
雖然現在正是『舞闘大會』舉辦的期間,但也不是說所有的競技場都被佔用。我作為參賽者順利借來了空閒的一座。

我和萊納在競技場的中央相向而立,並拔出了彼此手中的劍。

「好了,事不宜遲就趕緊開始吧。我也好你也好,都沒有太多空暇。我就把最低限度所必須的傳授給你好了」
「請、請多指教」

在這之後,我在比賽之外的時間基本都是陪他訓練度過的。我對萊納的鍛鍊可以說到了夙夜匪懈的程度。

他也努力地給予了回應。

意識到自己的技量確實在短時間內得到了提高之後,他也誠心將我視作了自己的師父。

在『瓦爾法拉』裡的這座少有人跡的競技場中,劍與劍不斷交錯。
這讓我回想起了在迷宮傳授渦波劍術的事。

雖然與渦波相比進步的速度到底是有所不如,但萊納的才能也是破格的。恐怕找遍聯合国也沒有幾個能比他還優秀的人了吧。

如果能多加培育,那他是真的能・到・得・了。

不愧是赫勒比勒夏因的血脈。如果他的名字不是赫勒比勒夏因的話那實在令人驚訝,不過既然是繼承了赫勒比勒夏因的血,我也不難接受。

在指導過程中,萊納問我說。

「──諾文你的劍術、難道說是『阿雷亞斯』的劍技?」
「你很清楚啊。明明我是在使用雙劍,是使劍的習慣暴露了嗎?」

為了配合萊納,我也使用雙劍進行指導。
但明明是這樣,他居然能看出我的流派。

「不,不是因為那個。只是,隱隱約約有那種感覺⋯⋯」

直覺實在敏銳。
而在這個世界,直覺的敏銳與對『理』的理解力相聯繫。果然,萊納・赫勒比勒夏因是個逸材。

但如此一來,萊納便有些躊躇。
畢竟自己的師父流派和自己完全不同。他自然會猶豫要不要學下去。

「你不用在意。就算是雙劍我也一樣精通。雖然使一把劍才是我的真本事,但就算用雙劍我也一樣是最強的所以沒有任何問題」
「好、好強的自信⋯⋯」
「那當然,也就只有論及用劍的時候我才會如此自信。因為我生來就一直與劍相伴啊。不可能沒有自信」
「⋯⋯你是最強這點我承認。我曾經和『劍聖芬里爾・阿雷亞斯』以劍相交,那個時候我還能感覺到些許的勝算。但諾文你跟那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我絲毫不覺得能贏得了你。⋯⋯你毫無疑問比『劍聖』還要強」
「啊啊,應該是吧。所以你不用擔心。而且我教你的也不是細枝末節的劍技而是通用的技巧和心法。你的雙劍術肯定也能得到提高」
「是啊,這個我知道的。所以我才會老老實實地跟你學習啊,不然我早就無視你跑路了」

萊納一邊調侃一邊重新用力揮劍。
我則回以苦笑。

隨著教授的深入,萊納吸收得也越來越透徹。
除去像明鏡一般全盤掌握的渦波,他在弟子中的天賦可以說是首屈一指。

傳授別人劍技這一行為,讓我感到十分快樂。
而且與之而來的還有力量的流失。

我越是進行指導,身體的力量就流失的越多。
但是,我不可以認同這個事實。

如果要對它予以認同,那就等於是否定我的人生。所以我對它視若無睹,繼續教導萊納。

對萊納的訓練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早上。

就這樣,又過了一天。
我迎來了和『最強』的『英雄』格連・沃克比賽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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