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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世界迷宮最深部為目標》第134章
斯諾の2

說來慚愧,我實在不懂得如何去求婚,而且是到了致命的程度。
這也難怪,畢竟我就連喜歡的人都不曾有過。這樣的我又談何向人求婚呢。

所謂妙齡女孩子的青春,我連一秒都不曾擁有。
要麼是以血洗血不停戰鬥的日日夜夜。要麼就是如同死人一般千篇一律的學院生活。

即使如此,我還是一步一步摸索著進行嘗試。我相信由那個老奸巨猾的帕林庫洛準備的計劃最後一定會成功,所以不斷努力去讓渦波成為我的東西。

渦波對我來說是必要的。
只要有渦波在我身邊的話,我就能活得很輕鬆。不會有任何痛苦。

必要。
渦波之於我,就像空氣和水之於人類一樣必要。如果沒有渦波,那我的心就與死無異。所以我很拚命地在努力。

然而,就像是在宣示我的努力只是徒勞一樣,時限很快就到了。

「──希望斯諾能夠全力破壊我的『腕輪』」

渦波以極其認真的表情向我如此懇求。

簡直不明所以。
這個『腕輪』可是束縛渦波記憶的重要的東西。
可他居然要破壊它。

我拚命地搖頭,求他和我結婚。
我哭喊著求他幫幫我。
可是渦波卻──

「──斯諾。不管你怎麼喊也永遠不會有那種漂亮的『英雄』出現的。⋯⋯不會有的」

他卻搖頭拒絶了我。
這還不止,他甚至還拋下了讓我「自己去做決定」這等可怕的話。

渦波丟下哭泣的我不管,就那樣離開了。

本以為好不容易才尋到了光明,可通往光明的道路卻被阻截得如此突然。
我那脆弱的心立時被絶望侵染。

好過分。
帕林庫洛也好、渦波也好、都迫使我不得不認真起來,好過分。

如今的我,腦袋裡已經只剩下讓渦波替自己背負那可恨的沃克家的一切這一個念頭,唯一的念頭,除此之外我再無他想。
既然已經認真了起來,那就不允許我輕易放棄。

不甘放棄的我在執念的驅使下決定繼續掙扎。

「⋯⋯還沒⋯⋯我還沒有失敗。渦波還沒有取回記憶。只要不取回記憶,他就還能作為我的渦波留在我身邊」

我立刻傾盡全力使出振動魔法。

目的是聽取渦波的聲音。
到底是因為什麼,讓那樣溫柔的渦波說出了如此殘酷的話語,我要查清這一點。

於是我發現渦波和拉絲緹婭拉・弗茨亞茨再會了。

就是這幫傢伙想要將我的渦波變回『基督』,就是這幫人想要將渦波從我身邊奪走。

何等可惡。
拉絲緹婭拉・弗茨亞茨明明就已經被救過一次了,現在居然又想來將渦波據為己有。可惡可惡,簡直厚顏無恥。

我無法克制自己對她的不滿,於是出聲說道。

──『⋯⋯萊文教的現人神。我要超越你』

我許下了宣言。
我絶對不會讓『腕輪』被破壊。而且那是帕林庫洛準備的枷鎖。想必破壊起來本就並非易事。

只要我一直從中作梗,那渦波就永遠都無法恢復記憶。
我擁有將這付諸現實的力量。

我要讓渦波這一生都是我的渦波──

我決定無時無刻都保持對渦波的監聽,一旦他們想要取下『腕輪』,我就會動用一切手段進行妨礙。『史詩探索者』、沃克家、還有格連哥哥都會不遺餘力地協助我。希望將渦波打造為『英雄』的整個勞拉維亞国都是我的友軍。

無論何時、無論何處、我都會將『腕輪』守護好。

⋯⋯只是,唯有一種情形是例外。

那就是『舞闘大會』。它是一個在自古以來的傳統和法則支配之下的特殊空間。即使勞拉維亞国站在我這一邊,但另外四国的立場則難以掌握。想必只有『舞闘大會』的比賽是我的手無法觸及的吧。

因此我絶對不能讓拉絲緹婭拉的隊伍和渦波同場競技。

所幸,比賽的賽程於我有利。
儘管未能受到賽程照顧的諾文・阿雷亞斯來找我請求協助,但被我一口回絶。我沒有閑情逸致去和這個跟過去的我如出一轍的傢伙合作。所以我們只是定下了不妨礙彼此的目的的約定而已。

分水嶺就是四分之一決賽,只要我在那裡戰勝了拉絲緹婭拉隊伍就足夠了。
如此一來渦波的計劃便會付之東流。

面對拉絲緹婭拉在那之後一手導演的專程向我炫耀的煽動戲碼,我堅持保持克制,等待時機的到來。那很明顯是針對我的挑釁。但我不能出手,否則就會因為其它四国的干涉而喪失比賽的資格。

所以,無論發生什麼我都只能忍耐。就算是那個使徒西斯一直牽著我的渦波的手、亦或是芙蘭琉萊這個過去的女人跑來橫插一腳、又或是拉絲緹婭拉滿心歡喜地講著『基督』的事情等等等等──我也只能作壁上觀。

接著,在『舞闘大會』正式舉辦的第一天夜裡,諾文・阿雷亞斯採取了行動。這是因為在賽程的安排上感到不妙的他非常焦躁。
而他焦躁難耐的結果,就是選擇和萊納・赫勒比勒夏因一起襲擊渦波他們。

我很猶豫。
如果能在這裡重創拉絲緹婭拉・弗茨亞茨的話,那麼四分之一決賽就會變得對我有利。不知為何,在他們戰鬥的地方『魔石線』此時沒有發揮應有的機能,所以可以出手。但我實在不願意協助諾文・阿雷亞斯。本來因為二十層守護者緹達的緣故就讓我對守護者這一存在心存芥蒂,再加上看到諾文・阿雷亞斯便讓我想起曾經的自己而十分不快。

但我知道此時應當摒棄私情去協助諾文・阿雷亞斯才是正確的做法。逼退拉絲緹婭拉・弗茨亞茨讓她無法參賽的價值就是有這麼大。
雖然有些遲,但我還是下定決心打算加入戰局──

「──人家不會放你過去的喲,斯諾姐姐」

但卻因這道女孩子的聲音而止步。
在深夜中,莉帕從一片黑暗中現出身影。

「⋯⋯莉、莉帕?」
「能不能不要太欺負拉絲緹婭拉姐姐呢。就算是她要同時對付你們兩個人也太勉強了」

浮於空中,背對月光,手扶漆黑的大鐮,死神如是笑道。
她擺出的架勢宣示:如果我再敢前進一步,那她就會與我為敵,在此開戰。

我對她的介入大感意外。

「⋯⋯那個、莉帕不是要保護諾文麼?我現在可是要去幫助諾文・阿雷亞斯哦?」
「人家當然要保護諾文。但是,不需要別人幫忙。諾文只要有人家在就足夠了。別來礙事。──斯諾姐姐你的話,應該是懂得我的意思的吧?」

從這話聽來,她似乎是將我的心思全都看破了。
而且也透露出她自己和我是一樣的意思。我們的說話方式非常相似。

「確實,我懂。但是,對我來說現在去結果掉拉絲緹婭拉・弗茨亞茨更加重要。把路讓開,莉帕」
「嗯~,不行嗎⋯⋯果然,我還是不太擅長『交涉』呢。──不過,如果是『戰鬥』的話就不一定了呢。吶,斯諾姐姐。雖然諾文那邊的『魔石線』喪失了機能,但是這裡可不一樣哦?如果你在這裡跟我打的話,可就沒辦法參加『舞闘大會』了喲?姐姐你覺得那樣可以嗎?」

莉帕將鐮刀朝向這邊,露出了無垢的笑容。
話說到這一步那我也沒法行動了。正如莉帕所言,如果不能參賽的話事情可就麻煩了。

而且我也無法甩掉可以瞬間移動的莉帕直接切入那邊的戰場。

所以我只好放棄。
畢竟原本對幫助諾文・阿雷亞斯這件事就有所抵觸,所以做決斷來得也快。

「⋯⋯那可就難辦了。我知道了,我不會去幫忙的。所以把你那危險的鐮刀收起來吧」
「謝啦~,斯諾姐姐」

莉帕讓手中的鐮刀煙消雲散,接著在船上落腳。

「⋯⋯所以呢,莉帕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你不去幫諾文呢?」
「哼哼~。這個是秘密唷。⋯⋯話是這麼說,不過其實已經暴露了吧?斯諾姐姐你那時候也看到了我不惜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救諾文了不是麼」

這個絶對不假。
如果諾文・阿雷亞斯處於生死關頭,那麼莉帕就算犧牲自己也會去救他。唯有這份感情絶對不假。

也就是說──

「這樣啊。莉帕雖然是諾文的同伴,但並不希望諾文消失。所以,你要妨礙諾文實現留戀對吧?」
「⋯⋯沒錯,就是這樣。所以,我不會讓任何人幫助諾文。諾文在決賽的時候必須是孤身一人不可」
「既然如此,那我跟你約好結果了拉絲緹婭拉・弗茨亞茨之後,我不會讓渦波參加和諾文的決勝戰如何?當然我也不想和諾文・阿雷亞斯戰鬥。這樣不行嗎?」
「不行。因為斯諾姐姐你不一定能贏大哥哥呢。考慮到這一點,還是交給拉絲緹婭拉姐姐更讓人放心。因為大哥哥他本來就打算在與拉絲緹婭拉姐姐的戰鬥中打輸的」

那麼這樣說來,對莉帕而言反而是我不能參戰的話更符合她的利益。
莉帕心中最理想的結果就是渦波在準決賽中敗給拉絲緹婭拉・弗茨亞茨,從而讓諾文在決賽中不戰而勝。所以斯諾・沃克便是一個應當排除的不確定因素。

「⋯⋯這樣的話莉帕就是我的敵人了呢。你是想襲擊不能反擊的我,讓我受重傷不能參賽?你要是動手的話,那我立刻就會叫人趕過來哦?」

我不敢放鬆警惕,並使用振動魔法確認周遭的聲音和人的方位。
只要我想,那隨時都可以喊人過來。

「不會做到那一步啦。斯諾姐姐你可是『最強』啊。雖然能夠擋住你前進,不過能不能贏就難說了」

莉帕笑著否定道。
但是不可全信。首先,剛剛來到聯合国沒多久的莉帕居然稱呼我為『最強』,光這點就很可疑。

另外很明顯的是,今天的莉帕比以往要強不少。
纏繞在她身上的黑暗異常深邃。

「⋯⋯這樣啊。所以呢,你將我擋下的意圖成功了。接下來你又有何打算?」
「總而言之,為了不讓姐姐你去襲擊任何人,我要在你身邊進行監視哦!」
「⋯⋯這就隨你喜歡吧。反正我本來就沒有那個打算」
「太好咯!我正愁找不到地方住呢。真是幫大忙了呢」
「誒?你要監視就是為了這個?」

莉帕一副高高興興的模樣牽起了我的手。似乎是用次元魔術找到了我的房間的位置。
這敵我不明的態度令我大感疑惑。

「你是想伺機暗算我?」
「不會啦。畢竟還有『史詩探索者』的人在呢,做不到的不是麼」
「話是這麼說⋯⋯」

我的確是和緹莉小姐還有波魯扎克先生一起組隊登記參賽的。晚上我們三人會輪流值班放哨所以不可能被人偷襲。

但是還沒到地方就被莉帕探明了這些的感覺還真有些奇妙。
渦波並不會過度地使用《Dimension》搜集別人的信息,但莉帕完全沒有這個顧慮,她無時無刻不充分地活用著《Dimension》。而這兩種行事風格帶來的結果差距甚大。

「好啦好啦,姐姐。我們快出發吧」

完全感覺不到敵意。豈止如此,甚至連緊張感都沒有。
豈止是想暗算我,這坦然的態度搞不好會反過來被我暗算。

這樣的從容就好像根本沒把我放在眼裏一樣。
不,搞不好──

「哦~,那邊的戰鬥也分出勝負了呢。是大哥哥他們更勝一籌的樣子喲。諾文真可惜~」

──就連拉絲緹婭拉・弗茨亞茨和迪亞波羅・西斯、──甚至是『舞闘大會』都沒有被她放在眼中?

她的態度中潛藏著深不可測的自信。
大有一種就算所有人都失敗,她也可以靠自己一個人結束這一切的氣魄。

「這樣啊,確實可惜⋯⋯」

我和莉帕的目的沒有直接的衝突。這讓我鬆了口氣。
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

結果那天晚上我就和莉帕一起度過了。
雖然我沒有放鬆警惕,但結果莉帕一直都很老實。

看來『舞闘大會』只要能按照正常的程序舉辦莉帕就不會有異議。不如說,她的角色就是為了能讓『舞闘大會』正常舉辦而存在的調節者。

就這樣,夜晚結束,到了第二天。
我前往參加了西區的第三場比賽。

對手是瓦爾德国的公會隊伍。雖然有點難對付,不過還是不消使用魔法就解決了。不過與之相應地,比賽時間也被拉長。

從競技場回來之後,莉帕鼓掌向我祝賀。

「恭喜獲勝,斯諾姐姐」
「謝了」

我冷冷地謝道。

「順帶一說,大哥哥和拉絲緹婭拉的隊伍也贏了哦。跟預定的一樣」
「要是可能的話還真希望拉絲緹婭拉那邊敗下陣來就是了⋯⋯」
「不不,這個實在不太可能吧。比賽只用了幾秒鐘就結束了哦。雖然大哥哥也很快了,但是她們要遠在那之上呢。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比賽就結束了,觀眾們全都呆掉了的說」
「留到這個階段的對手只在幾秒之內就⋯⋯?」

何等可怕的速度。
果然,她們遠非常人。

再次認識到敵人的異常之後,我向莉帕確認那邊的動向。

「那麼渦波他現在在哪裡?因為比賽的時候不能分神所以我將他跟丟了」
「呼姆呼姆,那人家幫你找找看~」

莉帕莫名地願意提供協助。
儘管一直保持非敵非友的立場,但或許是因為提供了一飯一宿的人情,她願意使用《Dimension》給予我一些幫助。

「房間跟昨天不一樣了呢。是在北區提供給選手使用的住宿船,房間的號碼是──」
「──謝了,這樣就可以了」

只要知道了區域和船只的話,剩下的就簡單了。

「那邊在說些什麼?」

聽不到聲音的莉帕向我打聽對面的談話內容。

「似乎是在把萊納・赫勒比勒夏因的問題拜託給他姐姐處理。哈啊⋯⋯芙蘭還是老樣子,真不知道她的腦回路怎麼長的。作為她的同班同學我真是感到羞恥」
「哎~,人家挺喜歡的哦,那位姐姐。看著她總覺得很有趣。嘿嘿」
「⋯⋯另外,使徒又在握著渦波的手」
「從昨天開始就一直這樣呢。哇~,總覺得這已經是病了呀」
「芙蘭在那裡『基督』『基督』地喊太多了。那個使徒也是像個幼犬一樣黏著渦波」
「呵呵,怎麼,姐姐你嫉妒了?」
「⋯⋯嫉妒什麼?」
「誒、誒?」

聽到這不知所謂的話,我歪了歪頭。
然而跟我一樣,莉帕也歪了歪頭。

「雖然她們要將『渦波』變回『基督』讓我感到很困擾。但我並沒有她們那種執烈的感情哦」
「誒、咦?不不,那怎麼可能⋯⋯」
「⋯⋯⋯⋯?」

莉帕看上去並不相信。
可是我實在不懂她為什麼不相信。
確實渦波對我來說是必要的。但是那是跟水和空氣一樣的『必要』。沒有人會嫉妒想要奪走自己的水和空氣的人。只會將她們視作敵人罷了。

「誒、你真的什麼都感覺都沒有?」
「⋯⋯嗯─,被你這麼一說的話,確實是感覺有點不爽。對我來說要是渦波變回了『基督』可就麻煩了,但是她們倒是無所顧忌」
「這樣看來果然⋯⋯難道說斯諾姐姐你比人家還要──」
「莉帕,你從剛剛開始就在說些什麼?」

從剛才開始莉帕的話就極盡曖昧之能事。
受不了這種感覺,我出言質問。

「不,不對嗎⋯⋯是・人・家・操・之・過・急・了⋯⋯」

但莉帕沒有正面回答,反而自嘲起來。
她這番舉止中帶有與年紀不相應的妖艷的魅力。

我不由噤聲。因為這樣的莉帕實在是偏離我對她抱有的印象太遠了。
察覺到我心中的疑惑,莉帕立即露出了天真無邪的笑容,她搖了搖頭說道。

「⋯⋯沒什麼,斯諾姐姐。啊,渦波大哥哥好像開始移動了呢。他有說要去哪兒嗎?」

將渦波當做擋箭牌拿出來的話,我的疑惑也就戛然而止。

「⋯⋯說是要到另一個房間,然後在那裡一直待機來著」

我的振動魔法『Vibration』探聽到了渦波的動向。
聽到我的回答,莉帕露出「什麼嘛,好沒勁」的表情,接著她一邊在空中晃來晃去一邊提議。

「嗯~,既然他們不行動的話,那我們乾脆利用這個機會去吃點什麼吧?」

莉帕就像個毫不見外的好朋友一般用一副邀請我打發時間的口氣提議道。
如此親密的態度讓我不免一驚。

「──啊,不過人家沒有錢,所以就拜託斯諾姐姐請客了呢!」

而且對要我破費這件事也沒什麼顧忌。
這純真的模樣倒是讓我徹底打消了心中的疑惑。

「唉、沒辦法⋯⋯」

我嘆了口氣並露出一抹微笑。
因為這讓我略微回想起了過去。一個少有的、不會讓我感到厭惡的過去。

我最初交到的朋友也是個像莉帕一樣純真的人。能夠回想起這件事,總覺得有些開心。

我就這樣帶著莉帕前往餐廳。
在『瓦爾法拉』上的餐廳全都相當高級。挑了一個窗邊風景不錯的位置坐下之後,我們就開始點菜。
莉帕點起料理來真是毫不客氣。恐怕這個剛從迷宮來到地上的少女還從來沒有來過餐廳這種地方吧。她對什麼都感到特別新奇。

但我不能一直看著莉帕沉湎於懷舊中。,我閉上眼睛集中注意力,去聽取渦波周圍的聲音。

繼昨天的約會之後,今天似乎要搞什麼睡衣派對。
在拉絲緹婭拉露骨的挑釁面前,我實在氣得不行。

「嗚、嗚⋯⋯囉囉嗦嗦嘮嘮叨叨的,全都是和『基督』有關的話題⋯⋯!」

一股莫名的不忿讓我的心情不爽到了極點。
看到我的臉色越來越差,莉帕建議道。

「那啥⋯⋯反正我會用魔法監視的,斯諾姐姐你不聽也可以哦?」
「⋯⋯很在意,我要聽」

我不假思索地答道。
反正都聽到這時候了,聽和不聽也沒什麼兩樣。既然如此,那我還是要聽。

「這麼看來,斯諾姐姐你可真是個有意思的人呢⋯⋯」
「別管我」

莉帕在一旁微笑著看著這一幕。
總覺得有些害羞的我一邊一口一口地嚼著麵包,並合上雙眼將意識集中到振動魔法那邊。

在此期間莉帕一直在大快朵頤。
僅在幾十分鐘的時間裡,莉帕就用她那小巧的身體消滅了足足有十個大人份量的料理。明明要是被人看到就會失去實體,她卻能很好地把握著餐廳內所有人的視線用餐。

這既犯規又不自由的魔法特性讓我有些好奇。

「吶,只是有點在意⋯⋯莉帕你的身體、是魔法對吧⋯⋯?」
「⋯⋯嗯,是啊」

現場的氛圍為之一變。或許這是為莉帕所忌諱的話題吧。
但是,我無論如何都想問。

「那麼、既然不是人類的話⋯⋯是不是就不會死了呢⋯⋯?」

因為對我而言,這是非常重要的問題。

「不是哦,這身體可沒有那麼方便。雖然沒試過腦部受損能不能恢復的了,但我估計不行吧。因為我似乎是對某個人類的再現,所以如果受到能導致該名人類死亡的重傷的話,也是會死的」
「⋯⋯這樣啊,原來會死啊」

看到莉帕搖頭,我有些失望。
如果莉帕是不會死亡的存在的話,那我的一件煩惱就能解決了。

但是現實沒有那麼簡單。

「這又怎麼了嗎?」
「⋯⋯只是有點在意而已」
「姆姆。難道說是想找機會殺掉人家?」
「怎麼會。我可不會做那麼麻煩的事」
「呵呵,要是人家沒有這個麻煩的能力的話,感覺現在的斯諾姐姐會毫不猶豫地襲擊過來呢。真恐怖」
「⋯⋯沒那回事」

這評價真有點意外。
就算我真的能輕而易舉地殺死莉帕,那我也絶對不會對她出手的。

因為我對莉帕討厭不起來。
且不說她那卓越的生存能力和戰鬥能力於我而言很具魅力這點。最重要的是她總能讓我回想起自己曾經的朋友。
所以我根本不可能對她下手。

我已經沒法再否定下去了。
我的確很想和莉帕成為朋友。

但是,我和她的關係也就只能到朋友為止了吧。
莉帕很強。但是她既不是不死之身,也不能成為拯救我的『英雄』

果然,我還是需要渦波,渦波對我是必須的。

渦波是我的東西。

無論現人神和使徒喊『基督』喊得有多響,只要渦波不取回記憶就沒有意義。我一邊這樣安撫自己,一邊繼續用振動魔法監聽。

「噗哈~。呼~,吃飽了吃飽了。多謝啦,斯諾姐姐。非常美味的說」

在我的注意力集中於振動魔法的時候,吃了個痛快的莉帕終於滿足了。

「⋯⋯我也一樣。那就走吧」
「人家一分錢都沒有,所以結賬就拜託了呢」
「我知道」

明明知道是花別人的錢,不過莉帕還是照樣大吃大喝了一通。被她送進肚子的料理的金額大概有一般的成年男性一個月的伙食費那麼多。

我把賬結完,在船上的長廊中邁步。
接下來只要回到自己的房間繼續監視渦波就好。

正當我加快步伐打算趕回房間的時候,身後的莉帕出聲叫住了我。

「啊,等一下等一下。斯諾姐姐」
「⋯⋯怎麼了?」

我・回・過・頭。
轉過身看到的,是一臉滿足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莉帕。

「⋯⋯⋯嗯⋯今天晚上人家要去大哥哥那裡住。不然老是蹭斯諾姐姐的房間總覺得很不好意思呢」

她這番話真假難辨。
但我至少能聽出她確實不打算回到我的房間的意思。

「你又說些矯揉造作的話⋯⋯」

想必什麼「總覺得很不好意思」都是假的吧。
要是她真是能有這種想法的孩子,那可不會花我的錢胡吃海塞。

被我緊緊盯著看的莉帕像是表示投降一般舉起了手。

「哈哈。其實是為了明天比賽的進展啦,我今天必須得守在那兩只隊伍身邊才行」

莉帕將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
事到如今她已經清楚討厭諾文的我無論在何種狀況下都不會參加決賽。那麼比起在我身邊監視,還是在渦波和拉絲緹婭拉・弗茨亞茨身邊監視來得更重要。

莉帕最後向我拜託道。

「如果,如果是斯諾姐姐你贏了,記得絶對不要參加決賽哦」
「這我可以向你保證。我很討厭諾文,那幫你個忙讓他難受沒什麼不好」

這一點可以說是絶對的。
看到我回答得如此果斷,莉帕露出了苦笑。

我和莉帕於是前往渦波所在的船。
就權當是送小孩子出門陪她這一程吧。但在我們即將到達目的地之前,莉帕的身體突然一顫。看來是被渦波的《Dimension》探測到了。

對向著空中招手邀他過來的莉帕感到無奈,我用魔法向渦波說道。

『──不用那麼警戒。我馬上就會離開這裡』

但是渦波還是那樣困惑,他並沒有因為我的話而感到放心。
畢竟我和他在昨天以相當於大吵一架的形式分別。所以他會有這種反應也是當然的。
我也一樣,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因為莉帕想要知道渦波所在的場所,所以我就告訴她而已。除了第四回合的戰鬥之外我對別的都沒有興趣⋯⋯』

所以,請你放心。
但最後這句話並沒有說出口。

根本不可能放心的吧。我可是說了要監聽渦波所有的聲音的啊。在這樣的狀況下,我說的話根本不值得相信。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斯諾」

但渦波卻說他「相信我」

無論這話是真情還是假意,對我而言都只意味著苦痛。

僅僅因為這一句話,就讓我的心趨於潰崩。好想去依賴他。
我想要接近渦波想得不得了,結果不由自主地把話說出了口。

『渦波、那個、我──』

我想和渦波說話。我希望他能理解我。
我想要將心中的脆弱和不堪統統說出口,變得輕鬆下來。

但我還是咬緊牙關忍了下來。
光是用這些話是得不到渦波的,在『舞闘大會』開始的前一天我就明白了。

僅僅是去依賴他是沒用的。如果我不認真起來,就無法得到渦波。
所以,我俯下臉。

『那、那就再見了⋯⋯⋯渦波⋯⋯』

我道出了告別的話語。
接著,莉帕也同我告別。

「那我們就在這裡告別咯。──斯諾姐姐你還是變得再坦率一點比較好唷?」
「坦率⋯⋯?」

我反問道。
但是莉帕沒有回答。相對地,她只是用奶奶看著孫女一樣溫柔的表情看著我。

接著,她就那樣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應該是利用莉帕的能力移動到渦波身邊了吧。

她最後几抹黑暗的殘痕逐漸溶入了夜空。

我抬頭目送這些餘韻的消失。
此時在自己頭頂的,是漆黑的天幕。

總覺得如果是現在的話,自己或許可以稍微飛翔一番。
儘管在晴朗的藍天下做不到,但搞不好可以混雜在夜空中飛翔。

「我很坦率啊。──我很坦率地、想得到渦波」

這話沒有傳入任何人的耳中,僅僅溶入了黑暗。
就這樣只剩下我一個人。

只剩我一個人。在昏黑陰暗的世界中獨步。

四下無人的黑夜。但黑暗卻在向我低語。
只因莉帕的話仍然殘留在心中。

──「呵呵,怎麼,姐姐你嫉妒了?」「難道說斯諾姐姐你比人家還要──」「斯諾姐姐你還是變得再坦率一點比較好唷?」──

腦海中不僅回響著莉帕的聲音,同時還混入了諾文的話語。

我回想起了那想要忘卻的話語。
明明就跟以前的我一模一樣,真虧諾文敢擺出一副若有所悟的模樣說些裝模作樣的話。想到這裡總覺得特別火大。
我一邊將在腦海中回響的諾文的話語甩到一旁,一邊趕回自己的房間。

我知道自己這股怒氣的源頭。諾文雖然和我很像,但我和他還是有著決定性的不同。
諾文肯定是無法變成我這樣的。不,準確來說,是他『沒能變成我這樣』

所以我才覺得討厭。

我沒有過多理會房間裡的緹莉小姐便一頭扎到了床上。用被子將自己蒙起來後,我將所有的意識都投入到了振動魔法上。

不這樣做的話總覺得自己會壊掉。
不去憎恨拉絲緹婭拉・弗茨亞茨的話身體就會動彈不得。所以我要繼續探聽渦波周圍的聲音。

這溫柔的世界終於還是將真實擺在了我的面前。
但我會永遠逃避這份真實。

就這樣,迎來了『舞闘大會』的四分之一決賽。
也就是我和拉絲緹婭的決戰之日。

一個晴朗無比的日子。
萬里無雲的碧空延展無垠、和煦溫暖的日光傾注而下。

天空本身是無邊無際的。
可是,心中的羈縻卻總是縈繞不絶,讓我感到束手束腳。這充滿羈縛的原因,如今也流於曖昧。

我以為指向的場所究竟是哪裡。我心中憎恨的到底是何人。
我所失之物究竟是什麼。我所欲之物又是什麼。
全都模糊不清。

已經分辨不出謊言和真實的界限,也不清楚自己心中所願。
這就是如今的我。

「好狹窄的天空⋯⋯」

所以,我這樣嘀咕了一聲。
出言慨嘆──隨後,戰鬥開始了。

撕裂大地、震撼大海,我和拉絲緹婭拉・弗茨亞茨展開了激戰、但拉絲緹婭拉・弗茨亞茨她們並沒有拿出全力。在戰鬥的期間她將真實擺到我面前,拚命地想要伸手幫我認清事實。

所有人都閃爍其詞不肯言明的真實,被拉絲緹婭拉大喊出口。

那由沃克家持續掩藏,『史詩探索者』的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的真相。
那讓莉帕和諾文都只能保持距離沒有言明的我心底的想法。

我真正的願望──

而拉絲緹婭拉大人則宛如『英雄』一般將它清楚地告知與我。
在數度的敲擊之後,包裹在我內心之上的外殻產生了龜裂。

是她鑄就了這道裂縫。
是她賜予了我這道龜裂。

從這道縫隙中我得以窺伺自己的真心。
得以窺伺真心,並且察覺到。

「──我喜歡渦波?」

察覺到我的初戀和失戀、都已經結束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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