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愛情和依賴是兩回事

　扶著展欣瞳的手臂微微一僵，男人的聲音破天荒出現一絲裂痕，連帶著他臉上那溫和的笑意，「曈曈，這是……什麼？」

　原諒江子軒此刻有些語無倫次。

　只是不遠處那個一手抓著門把，探出一個小小的腦袋，童聲朗朗情緒無比地叫著「媽咪」的小女娃，到底是誰？

　他上前，把門口那個長著一張可愛臉蛋的小女娃抱起來，舉到面對面平視著，這麼近距離的對視，小女娃一張標準的縮小告曈曈的臉，他的心咯　一下，彷彿是極其重要的防線瞬間被悉數攻破。

　他有想過，七年，改變一定會是很多很大。

　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曈曈她會有……一個孩子……

　妞妞今天一回家就聽說家裡來了一個男的，跑去問外公，外公正在忙著做菜，笑眯眯的樣子顯得格外地奮亢，說是他最得意的徒弟回來了。

　妞妞向來對那些身手比較厲害的人格外崇拜，一聽說是外公最得意的弟子，她更是興致勃勃，結果還真是沒讓她失望，在練武場地的角落躲著看他和媽咪交手，這傢伙果然有兩把刷子啊，把媽咪連續撂倒了五次！

　不過厲害歸厲害，老是這麼摔她媽咪哪行啊？

　「叔叔，我長得有那麼奇怪麼？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妞妞嘴角揚起標準的無害笑容，再配上她那可愛天真的大眼楮，忽閃忽閃，讓江子軒一陣手軟。

　如果她不是曈曈的孩子，他都不會相信。他是從小看著曈曈長大的，曈曈跟她那麼大的時候也是這樣。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得有點吃力，將妞妞放下來，自己也跟著蹲下身子，揉了揉她的頭髮。

　「大師兄，這是我的女兒，她叫展妞妞。」展欣瞳終於站出來介紹，其實她倒是沒有多想什麼，畢竟七年那麼久，很多事情都已經改變，「妞妞，叫舅舅。這是媽咪從小到大的大師兄，也等於是親哥哥一樣，所以你要叫舅舅。」

　江子軒的心噗通一聲，跌落谷底。

　舅舅……

　原本唇角那一絲僵硬的笑容染上了些苦澀的味道。

　這個稱呼還真是……該死的好！

　「舅舅，外公叫你們去吃飯了，一會兒吃完飯我可以和你單挑切磋一下麼？」江子軒還沒有從一系列的震驚之中回過神來，妞妞又眨了眨純真的眼眸，一臉期盼地望著他。

　他的舌頭有些打結，瞥向展欣瞳的眼神何止是驚愕，「……曈曈，她、她會功夫？」

　展欣瞳倒是有點不太好意思地繞繞頭，笑了笑，「……其實，比我還厲害一點點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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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飯的時候人比較多。那些小徒弟一直都住在這個武館裡面，難得這麼熱鬧，一個一個都顯得很興奮。當然江子軒離開這麼久了，他們都不認識，於是光是介紹就花了不少時間，等到吃晚飯已經比平時超過了兩個小時。

　展日召今天的心情很好，多喝了幾杯，雖然沒有醉，不過神智到底比平時迷糊了一點。幾個小徒弟自告奮勇地舉手說收拾碗筷，展欣瞳怕妞妞要拉著江子軒沒完沒了，索性用明天你要上學不能遲到的藉口把妞妞趕上了床，自己拉著江子軒去散步。

　冬日的夜晚，冷風陣陣，不過對於今天一天都出於興奮狀態之中的展欣瞳來說，顯然這麼點冷完全不是問題。

　兩人原本打算騎自行車，不過到底有些晚了，而且冬天的晚上也顯得冷，於是兩人改為散步。

　走在這條他們曾經一起走過無數次的小胡同上，江子軒覺得心裡酸酸澀澀，真的是什麼味道都有。

　倒是展欣瞳，偶爾遇上附近的熟人，都會主動跟對方打招呼，拉著身邊的江子軒獻寶似得表示自己大師兄從國外回來了。

　聽到對方恭喜之類的話，便笑得愈發燦爛。

　一直都沉默不語的江子軒到底是忍不住，「真的那麼開心麼？」

　「那當然拉，大師兄，我真的很開心，你終於回來了！」她眨眨眼，歪著頭拉著他的手晃啊晃，「這次回來不走了吧？」

　江子軒環顧四周，這一帶基本沒有什麼改變，除了他走的那一年，樹沒有這麼高，胡同的牆也沒有這麼舊，那邊不遠處的小賣部生意還很好，而如今卻已經關閉之外，好像真的沒有什麼改變。

　只是他最在意的到底還是改變了。

　「真的那麼想我，為什麼這七年都沒有和我聯繫呢？」他露齒一笑，隨手揉亂她的發，「而且你結婚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告訴我，現在女兒都這麼大了，如果我不回來，我不是這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了麼？」

　「可是你這麼多年也沒有聯繫過我啊。」她有些不太高興似地撅了撅嘴巴。

　七年前的春天，大師兄忽然對自己說，他要離開這裡，去尋找他的夢想。武術不能夠給他想要的一切，那時候的她驚慌失措。從小到大都是大師兄保護著她，不管是在學校，還是在家裡，只要大師兄在，她就永遠都可以無法無天，什麼都不用擔心。可是他忽然說要走了，去找他的夢想。

　那時候她只覺得天地都轟然倒塌了。

　她生氣、怨恨，所以連他離開的那一天她都只是躲在自己的房間裡面對著兩人的合照又是戳又是打，根本就沒有去送他。

　而如今，七年過去了，那時候的那種怨恨早就已經煙消雲散。有的不過是釋然和那種一種久違重逢的喜悅。

　如今想來，那時候會那樣在意，不過是因為她一直都把眼前的這個大師兄當成了自己的一片天，能夠給她帶來無限的溫暖，忽然的失去讓她措手不及。而這七年，她所經歷的事情早就已經讓她學會如何去堅強。

　現在才會明白，愛情和依賴完全是兩回事情。

　「怎麼沒有想過呢，只是怕曈曈你一直在生氣……」

　他當然想過要聯繫他們，師傅對於他來說等於是自己的父親一樣。而曈曈，或許她不會知道，當年他那麼義無反顧地要出去闖天下，不過是想要有一個更好的身份，優越的生活條件。然後給予她更好的，讓她幸福像是公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