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聖獸宮 上卷

第十三章 獒之殤

　“大叔……我覺得，我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

　世界的中心，原來就在自己的胸口，心安定了，在哪都不是漂泊。

　就在白之獒的身後，突然出現了一扇透明門，它如固態的水般微微顫抖。

　“白之獒，那是……”

　“是出口。”白之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不穩。

　顧聽語不忍看到白之獒的落寞，他輕輕問：“你願意和我一起離開嗎？”

　白之獒慘然的笑了：“大叔……我們十二宮的聖獸在進入管轄區域前，便已立下契約，我們一生一世都不能離開聖獸宮……大叔，求求你，不要走，你不知道後面的聖獸有多麼兇殘，我不希望你受到傷害，求求你……”

　“白之獒，十二宮的盡頭有我要尋覓的答案，那也是我之所以闖進宮的目的，我不能就這麼放棄……”

　“……”很長一段時間白之獒沒有說話，他深深凝望著顧聽語，彷彿要把面前人的樣子雕刻在骨髓、烙印在心間。

　“那麼……”白之獒突然摟住顧聽語，他將犬牙深深插進顧聽語的脖頸。

　“唔？！”嘴唇相連的地方，突然閃出隱秘的金色光芒，一閃而過，消失在顧聽語的身體裡。

　“那麼……答應我，不要死。”白之獒舔著嘴間的鮮血。

　儘管心如刀絞，白之獒第一次推開了顧聽語。

　“走吧……結界之門是有時間限制的，大叔……永別了。”

　顧聽語心底突然泛起不安，說不清是哪裡不對，他有種不祥的預感，彷彿這一別，就再也見不到白之獒了……

　“我會來……接你。”

　“恩？？你說什麼……”

　顧聽語摘下摩彝族長老送給自己的翁戎螺，把它戴在白之獒的脖子上：“這是護身符，你帶著，等我消滅源惡，破除契約，我一定會回來找你，所以白之獒，你要等我……”

　顧聽語很少給別人承諾，然而但凡是他許下的承諾，他就一定會做到。

　“大叔……”

　好捨不得你。

　好恨自己沒辦法繼續保護你。

　擦乾眼淚，白之獒露出一個足以讓顧聽語放心的笑容，“我一定會等你回來！”

　顧聽語走了。

　世界安靜的彷彿只剩下顧聽語一個人。

　無數槐樹花如雨般降落，如果樹木會哭泣，那些散落的花瓣是它們心中的悲涼麼……

　然而，槐樹下的少年卻嘴角含笑，他背靠著槐樹，像是在等什麼人。

　少年閉著眼睛，他的手緊緊握著胸前的翁戎螺，表情安寧而幸福。

　花雨微風。

　一切如常。

　除了鮮血從他的嘴角緩緩溢出……

　*

　這是一處完全黑暗詭異的世界。

　一輪血紅的蒼月懸掛在漆黑的夜幕上。

　空氣中漂浮著濃重的血腥氣，四下隨處可見七零八落的動物骨架，顧聽語摀住嘴巴緩步向前，在他的正前方，幾隻巨獸被硬生生撕扯兩半，腐臭的污血還沒有干……

　這裡……簡直就像地獄……

　夜幕中，依稀可以辨認遠處有一座古堡，顧聽語知道他要尋找的聖獸就在裡面，但是腳下卻無論如何都使不出力氣往前。

　就在這時——“嗷嗷嗷嗷！！！！！！”

　樹木殘影間，一只有著成年棕熊身軀的野獸拚命從黑暗中竄出！但它甚至看也不看顧聽語一直往前狂奔，緊隨其後的有一個快的讓顧聽語無法辨認的黑影“唰”地跳起，只用一剎那，棕熊的胸口處多一個血窟窿，鮮血噴濺在顧聽語的臉上，他看清了——那個暗影直接把熊的心掏了出來！！！

　熊已經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而那個高大的暗影卻伏在熊的屍體上，伸出利爪硬生生將熊的頭顱撕扯下來！

　顧聽語癱軟在地上。

　“人類？”暗處那個有著人的姿態的身影回過頭來，用它冰冷的瞳孔注視著顧聽語。

　“！！！”顧聽語看到了這輩子見過的最恐怖的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