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聖獸宮 下卷

第七十章 殘缺之宮的結界

　雨，終於停了。

　空氣中漂浮著鹹鹹的味道，海浪聲低緩平和，顧聽語望著天邊即將破曉的夜幕，忽然覺得潮汐如一批一批蓄勢待發的戰士等待聖戰來臨的那一刻。

　顧聽語呼出的白霧朦朧了視線，他沖了兩杯海藻茶打開房間的門。

　海藻茶更像是海苔碾碎熬成的一鍋粥，念行很喜歡喝，但顧聽語經常抱著杯子只當是暖手用。

　當顧聽語悄無聲息的走出房間時，角落裡的濁陰忽然睜開了眼睛。

　他低頭看著破舊的毯子，抬手把毯子揉進懷裡，濁陰躲在清晨露出一絲慵懶的笑容——儘管他的體溫會隨著周圍環境的變化而變化，根本不會怕冷。

　燈塔最頂尖是一片瞭望台，青雀站在頂上已經駐足一整夜。顧聽語沿著梯子向上爬，他一手端著一個杯子，眼看就要碰到天台的小門，忽然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了顧聽語的腳腕。

　——“噓~~”

　茶杯滾落，顧聽語栽在一個熟悉的懷抱裡。

　濁陰自顧聽語走出門後便一直尾隨著他，現在，他一邊摀住顧聽語的嘴巴，一邊快速解開他的襯衣。

　兩人橫躺在樓梯上，顧聽語修長白皙的**很快暴露在濁陰的視線裡。

　“濁……恩……”他瘋了麼……在往上一點就是青雀所在的地方，隔著門板他隱約能聽到念行的鼾聲……濁陰不會現在就要和他……“啊……”

　樓梯的階層迫使顧聽語挺起胸膛，而胸口兩粒**的肉粉色凸起被濁陰咬緊，細細品味。

　破碎的低吟被堵在濁陰狂熱的親吻中，鼻息噴出白色的霧氣，隨著濁陰瘋狂的舔吮，他在顧聽語身體上留下一道道濕漉漉的水漬。

　顧聽語極力壓制著喘息和低吟，幽藍的壁畫倒影在他漆黑的瞳孔中……他快要窒息投降，任濁陰為所欲為了。

　“夠……了，他們隨時都可能看到……”

　“又說謊……你明明想要我。”事實上濁陰等這個機會已經很久了，有念行這個禍害搗亂以後都別想痛快的和顧聽語纏綿了。

　離開情欲之宮後顧聽語就沒有再經歷這種情況，而清晨正是男人**分泌旺盛的時候，突如其來的熱烈**另顧聽語一下子失去了方向，隨著濁陰越來越粗重的探索捉弄，顧聽語有些招架不住了。

　“是不是想要我……恩？”濁陰挑起顧聽語的欲望，握在手中。

　顧聽語羞赧到連跳樓的心思都有了。

　他只靠雙臂觸碰到地面，濁陰抱著他的腿，其餘的身體部位都架空了，顧聽語難耐的昂起脖子，發出連自己難以接受的綿長聲音。

　忽然，顧聽語感覺血液凝固了，當他睜開眼睛時，倒過來的世界中間站著一個人。

　那是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後的青雀。

　顧聽語從未見過如此冷漠的青雀，他走下樓梯，一言不發的繞過他們，徑直走入念行所在的房間。

　從頭到尾，青雀當他們不存在。

　有一股冷風瞬間刺入顧聽語的心中……他想問自己到底在做什麼……

　白之獒他們下落不明，千律不顧自身安危奔忙救治，昨夜青雀一整夜沒睡就為了保護他們的安全……而自己呢……大清早只知道尋歡作樂麼……

　他原本……原本想走上天台，遞給青雀一杯熱茶，告訴青雀自己有多麼慶幸能夠再見到他……他想和他說說話，因為只有青雀不會撒嬌也不會蠻橫，他只會默默的守護自己。

　然而現在全毀了。

　“你……”察覺到顧聽語的低落，濁陰隱隱有些不安，聯想起之前探入顧聽語大腦時看到的那些畫面，濁陰忽然覺得很不舒服，就像食物在胃裡發霉變質的感覺。

　顧聽語搖了搖頭，他狼狽的穿上衣服，與濁陰一起回到房間。

　天已大亮，房間裡念行已經醒了，他從貝殼裡歪歪扭扭的爬起來，一看到顧聽語張口喊道：“小語……你去哪了~~~”

　顧聽語沒有理會念行，他悄悄打量坐在窗邊的青雀。

　青雀精緻的面孔明顯帶著一絲疲憊，忽然彷彿感應到顧聽語的注視，青雀抬起頭對上了他的視線。

　沒有責怪……也沒有失望……那雙湛青色的雙瞳中，只蘊含著簡單的哀傷。

　“青……”

　“好了，”青雀打斷顧聽語：“念行起床了，我們準備一下，該啟程了。”

　“去哪啊。”念行問。

　“下一宮。”

　“可是，”濁陰皺眉：“我們的實力都不在最鼎盛，你不覺得在這裡等千律回來比較妥善嗎？”

　“等不了了，我們唯一的勝算就是源惡復活前的這一點時間，”千律說道：“十二宮深處的源惡消散之地，排行前三的聖獸宮呈倒三角狀圍繞著它，因此，在這麼關鍵的時刻，決他們三個會一直寸步不離守護源惡的。”

　“也就是說，目前我們的對手，只有第八宮和第九宮的聖獸麼。”濁陰問。

　“是的。”

　眾人沉默半晌，念行拉著顧聽語的手搖來晃去，濁陰抱著手臂靠在牆上沉思，而青雀望著東方愈見混濁的天幕道：“出發吧。”

　“走吧。恩。”念行笑**的拿了幾隻畫筆和畫卷附和道，等了半天才發現他們都在看自己，於是念行皺眉道：“走啊。”

　“去哪啊，結界的位置，只有你知道吧。”濁陰無奈。

　“我？！”瞪大眼睛，念行驚訝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啊，當初我被大浪捲到這裡，我連源惡的影子都沒見著……你們別激動……不過是有一個綠眼睛的人問我願不願意守在燈塔裡，我覺得挺好啊，就答應了。”

　“搞了半天你真的是充數用的！”濁陰的話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那現在怎麼辦？結界在哪？！”

　“你才是充數！充喜歡小語的數……”

　“……別吵，”青雀阻止念行蓄勢待發的鬥志：“我觀察過周圍，除了幾海里外有一個島嶼，其他四面環海，根本沒有別的去處。”

　青雀的話提醒了顧聽語：“我就是在那個島嶼上醒來的……不過，那是個孤島，島上什麼都沒有。”

　“不管怎麼說，先游過去吧。”青雀說。

　忽然，牽住顧聽語的那隻手握緊了，念行咬了咬牙道：“……小語……”

　——念行還未學會游泳。

　再次使用凍結術，那要耗損相當大的能量，如果下一宮遇到危險，念行不確定能不能存有餘力保護小語。

　念行隱隱覺得，那結界好像與自己有關。千年前的一次海嘯，令他與魚群失散，他靠在燈塔邊，殘缺的雙腳令他膽怯，如果當時他能及時游到島上，他仍是身處海底的一條人魚。

　游過去……游過去……

　現在，這是自己唯一能幫到小語的事情。

　“可以麼，念行？”顧聽語低聲詢問。

　“哼。就算大爺變成鹹魚乾，那也比陸地上的旱蛇強！”

　從燈塔到島嶼，顧聽語感到這段短短的距離遠遠比來時要長。他和青雀把念行架在中間，防止他突然沉下去，然而隨著體力消耗和體溫下降，顧聽語只覺得四肢越來越重，念行也在起起伏伏中不斷嗆水……

　眼看念行就要拖著顧聽語和青雀沉入海中，情急之下念行掙扎著想要推開顧聽語，冰冷的海水灌入鼻喉，念行聽到有人冷冷的哼道：“蠢貨，身為魚類竟然連游泳都不會……”

　然後海底忽然冒出一條長長的黑色影子，念行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雙燈泡般的雙眼嚇得當場鎮住……接下來的距離，三人騎在化作蛇身的濁陰身上游向岸邊。

　沙灘上濁陰居高臨下的衝著念行嘲諷道：“是誰說就算你變成鹹魚乾，也比陸地上的我強？”

　話音未落……突然一陣天旋地轉，小小的島嶼如地震般轟隆作響……

　眾人驚異的目光中，孤島緩緩崩裂下沉，念行拉緊顧聽語的手，濁陰和青雀衝過來擋住砸落在顧聽語身上的碎石，他們屏息等待海水倒灌的衝擊，然而——

　片刻後，風平浪靜。燈塔在遠處聳立，雲層低垂滾動，一切如常。

　唯獨海平面上，原本存在千年的島嶼消失的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