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
上官印想了一下道:“就算現在空著,只怕也已有人預佔了。”
龍筆接著問道:“此人會是誰,少俠想得出來嗎?”
上官印搖搖頭道:“想不出來,但有一點卻可以斷定,那就是此人之身份,必在四大天魔和八荒四凶之上。”
雙英點點頭,上官印覺得已無甚可看,正擬招呼雙英退出,身後突然有人沉聲喝道:“站開點!”
上官印伸手,將雙英往前一帶,霍地旋轉身軀。
發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剛才送書給藍衣秀士的那兩名青年勁裝漢子,漢子身後跟著兩名紅衣女子。
兩女雖然各在面部罩著一幅面紗,但上官印仍然很快就認了出來,其中一名正是日前跟藍衣秀士走在一起的那個嫵媚女人,另外一個,不消說得,自是妙手紅娘,人怪柳聞鶯無疑了。
上官印本待還以顏色,一見是這兩個下流女人,不禁改哼為嗤,退出一步,仰臉向上,沒有開口。
前導的勁裝漢子自三人身邊大步走過,兩女卻互望著在三人面前停了下來。
妙手紅娘側目一笑,方說了句:“牡丹姑娘——”那被喊做牡丹姑娘的紅衣女子已然盈盈跨出半步,目註上官印,嬌笑道:“咦,這不是上官少俠麼?”
妙手紅娘一怔道:“哦,姑娘認識他們?”
紅衣牡丹睨視而笑道:“不知道嗎?這位就是千面俠,上官大俠的公子,終南上官少俠呀!”
妙手紅娘又是一怔,立即秋波流轉,重新朝上官印打量起來。
上官印臉一偏,向雙英大聲道:“李兄,英妹,咱們該走了吧。”
他這樣問,只不過做做樣子而已,事實上話沒說完,人已護著雙英倒退而出。
妙手紅娘向紅衣牡丹目光一注,投出一道問詢,被稱作牡丹姑娘的那名紅衣女子隨即掩口吃吃而笑說道:“留不留得下這等貴客,全看你大姐的了,問我做什麼?”
在這位牡丹姑娘面前,妙手紅娘於詞色之間,所流露的,全是一副得寵的奴婢神態,牡丹姑娘這一聲大姐,似乎令她有點受寵若驚,寵驚之餘,竟然大為忘形,也不管身前身後都是人,蛇腰一扭,便閃身擋住三人去路。
上官印腳下一頓,冷冷注目道:“這算什麼意思?”
妙手紅娘向中央上房一指,蕩笑道:“那邊席已擺好,難得我們公主垂青,彼此都是年青人,一道過去敘敘豈不甚佳?”
上官印忍著一股怒火,側目冷笑道:“可惜我們並沒有這份情趣,奈何?”
妙手紅娘咯咯一笑,細聲說道:“站在這裡當然沒有,情趣是要慢慢培養出來的呀,到了裡面,布幔一放……”
皓腕展處,擺出請的姿態,竟往上官印腰間攏來。
上官印退後一步,沉聲道:“知道少俠姓上官,就該識相點,如嫌話不中聽,明天午時以後,仰天坪上,有的是機會。”
輕輕一哼接道:“否則可就大家難看了。”
妙手紅娘聽如不聞,輕笑笑道:“今日有酒今日醉,明天的事,明天再說也不遲,少俠這麼客氣,叫奴家有什麼辦法?”
口中說著,媚眼飄飛,仍然向前逼近。
上官印牙一咬,已將全身真氣運聚右掌。
冷笑一聲:“女俠也是少客氣的好。”展肘虛格,五指微拂,五道天罡真氣,已如電射出。
妙手紅娘臉色蒼白,手臂廢然垂下。
杏眼圓睜,正待叱喝,一旁的紅衣牡丹突以眼光止住,笑喊道:“大姐應對欠佳,還是讓小妹來吧。”柳腰一扭,閃到妙手紅娘身前。
玉手一伸,嬌笑道:“少俠架子好大呀。”
隨著輕描淡寫的手勢,一股陰柔的森寒的勁氣,直射上官印左肩天泉大穴。
上官印暗呼一聲:“化骨掌!”
翻掌一托,發出五成天罡真氣,迎頭接去。
兩掌相隔有半尺之遙,兩股無形掌風已然完全接實,紅衣牡丹雙肩微晃,上官印卻退出小半步。
二人看上去似在含笑揖讓,事實上已交換了一招。
一招之下,上官印大為震駭,他驚異的,並不是當前那位紅衣牡丹居然會展出天魔女當年威震武林的化骨掌,而是對方年僅雙十上下,竟有此等深厚之功力,怪不得她在天魔教中的身份,要在四大天魔之上了!
紅衣牡丹雖然略佔上風,卻也頗感意外地微微一怔。
一聲輕哦,笑道:“怪不得,原來少俠還真難請呢。”
左足微一前探,右手已然伸向上官印腰際,五指分襲腰間陽綱、意舍、胃倉、次膠、中膠五大要穴。
上官印見對方公然出手,橫蠻險詐,兼而有之,不禁勃然大怒。
丹田一吸,雙目英光迸射,正待以天罡三六式中的少陽六手以還擊之際,突然有人嚷道:‘啊啊,原來在這裡,找得老夫好苦!”
紅衣牡丹經此一嚷,本能地收式閃身,上官印抬頭望去,從館門日飛跑而來的,竟是一名從未見過的灰衣小老頭子。
他尚以為灰衣老者招呼的是別人,誰知那灰衣老者在丈許之外,已然高聲又喊道:“你開什麼玩笑,上官大俠?”
上官印注目道:“閣下找誰?”
灰衣老者不悅地道:“找誰?找你!”
上官印訝道:“找我什麼事?”
灰衣老者瞪眼道:“好漢行宮中,鬼谷先生已將棋盤棋子擺好多時,難道是我答應人家的不成?”
上官印大奇,暗忖道:“鬼谷先生找我下棋,他什麼時候到的好漢行宮?”
灰衣老者沒等他開口,哼著接道:“老夫信已帶到,去不去聽便。”忿忿一抱拳,轉身大步而去。
上官印劍眉一皺,正待要說什麼時,身後鳳簫吳玉忽然輕聲說道:“你既然答應了人家,不去怎麼可以?”
上官印星目一滾,忽然領悟過來,故意皺眉道:“現在才申末西初光景,我跟他約的是初更以後呀。”
鳳簫接口道:“話雖不錯他老人家的脾氣你難道不知道嗎?”
上官印點點頭,旋即臉一抬,沉著臉向紅衣牡丹道:“假如在下這就前去赴會,姑娘有無意見?”
紅衣牡丹似甚驚疑地道:“鬼谷先生?就是那中間上房住著的黑衣叟?”
上官印臉一仰,未予置理,紅衣牡丹秋波閃動,忽然笑道:“既然這樣,少俠請便也就是了。”
很顯然的,這丫頭雖狂佻,卻也惹鬼谷先生不起。
上官印輕輕一哼,立即領著雙英大步走出館外。
直到上了浮橋,龍筆這才惑然地悄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鳳簫撇嘴笑道:“棋約系人家少俠所訂,問我怎知道?”
上官印笑道:“姑娘連鬼谷先生的脾氣都清楚,怎說不知道?”
龍筆立即接道:“是呀,鬼谷先生是什麼樣子,連師父都說沒有見過,師妹又怎知道得這麼清楚?”
鳳簫扮著鬼臉道:“真笨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