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一個可笑又荒唐的夢麼?
“她和我說……她說婉之她……當年就在我們出事之後……被人給……被人給……”
有些話,之前徐長風就已經和周祁銘說過,只不過時間太短,他想要翻找出20幾年前被人刻意想要掩蓋的事,並不是那麼容易的。那樣的事,周祁銘得承認自己心中還是存著一份僥倖的心理,如果不是真的……
他當然希望自己聽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他的婉之不可能有經歷過那樣的事。
可越是想要否認,總是會跳出讓自己無法否認的事,比如說婉之突然就這樣進了醫院,突然就有了精神上的問題,又比如說現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唐抒丹,她對自己說的這些話……
周祁銘的氣血一陣陣的衝上來,都像是衝到了他的太陽穴裡,左右兩邊的地方,重重的跳著,他的瞳仁猩紅,手正好捏住了一旁的樓梯扶手,臉上的表情,已是隱忍到了極致,在唐抒丹斷斷續續的話中,他聽不下去,僵硬的打斷,“你是從哪裡聽來的這些事?”
唐抒丹一愣,本以為周祁銘會追問自己,婉之到底是發生過什麼事,可他卻是直接避開了那個話題,只是問自己,哪裡聽說來的。
這麼說來……
他難道是知道了那件事的麼?
那麼就是說,白娟沒有欺騙自己,婉之遭遇的一切,都是真的?
唐抒丹身體晃了晃,事到如今,她已經不敢再有絲毫的隱瞞,只能一五一十的說:“……白娟和我說的,祁銘,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原來婉之遭遇了這樣的事,我真的一無所知,我真的不知道……”
周祁銘深吸了一口氣,“那你都知道什麼?”
“……我只是……只是聽了白娟的話,祁銘,其實當年的事,我……對不起……”還是沒有勇氣對周祁銘承認,當年的事,她多少還是個知*,可心甘情願的被人下.藥,心甘情願的和他尚了*,心甘情願的背叛了自己最好的姐妹,她才是那個最可惡的人吧?
原來想要撕開自己偽裝了那麼多年的假面具,是真的需要勇氣的,她還不如白娟呢,因為這麼多年來,她一直都在裝好人。
“我不知道白娟和你說過多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麼知道的這些事,這事我自己會調查清楚,不過抒丹,我只對你說一句,這事,你對我說過就行了,我不希望你再傳到第三個人的耳中去!你明白我的意思麼?”不管是不是真的,對於周祁銘來說,他現在最想做的,就是守護好婉之,不讓她再受到絲毫的傷害,這也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
“那桃之她……”
“這些事,你別再插手,桃之也好,婉之也罷,這都是我的事,離婚協議我還是希望你能夠簽了,之後我會提交法院,小晟的撫養權歸你。”
“祁銘。”
“婉之應該快要醒了,你沒事的話,別過來了,她現在情緒不太穩定。”
…………
周祁衍聽到周祁銘上來的腳步聲,他捏著門把的手輕輕轉動了一下,然後側了側身,閃身走出了後樓梯口。
他一刻沒有停留,在出了後樓梯口的第一時間,馬上就轉身進了桃之休息的那個病房裡,關上門的一瞬間,他才吐出一口濁氣。
唐抒丹和周祁銘的交談聲,還近在耳畔,每一個字都是那麼的清晰,周祁衍伸手重重的摁住了自己的唇角,胸口處跳動著的節奏卻是越來越快,他撐開了五指,大掌覆上了自己的臉頰,那句話,就如同是魔咒一樣,37年來,他從未有過如此心驚肉跳的時刻,可現在還是不願意相信,自己聽到的事,是真的,而並非是一個可笑又荒唐的夢。
——姜桃之,到底是誰的孩子?
…………
怎麼可能?
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
周祁衍走到了窗口,給自己點了一根菸,他快速的抽了兩口,菸草味兒在他的唇齒間亂竄,熟悉的味道,也讓他慢慢的冷靜下來,5分鐘之後,男人拿出手機,很快就給遠東打了個電話,沉聲吩咐,“我要知道白娟的身份背景,還有,當年白娟和姜婉之、唐抒丹之間的關係,包括當年我大哥他……和姜婉之的關係,這些事,我都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徐遠東在手機那邊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周祁衍會突然要知道這些事,他想到大周先生剛回國的那幾天裡,他的確是有見過,他私下去找姜婉之,不過那一幕,自己從未和周先生提過,這會兒周先生既然問了,徐遠東斟酌了一下,終於說:“周先生,其實之前我也見過大周先生和姜婉之見面,因為當時情況也比較特殊,我本來是應該在第一時間和您說的,只是後來發生了不少的事,我就給忘記了,抱歉。”
這都已經不算是多麼新鮮的事了,周祁衍現在已經知道了,自己的大哥和姜婉之以前絕對是戀人的關係,他念頭一轉,很快又說:“再派人調查一下,關於陵城的香園。”
“是。”
徐遠東等著周祁衍掛了電話,可一直等了有一分鐘,這頭始終都沒有斷線,他正猶豫著,是不是還有別的事,周祁衍才開口,“遠東……”
“周先生?”
“……沒什麼,你暫時把這些事調查清楚了。”
掛了電話,將手機丟在了一旁,周祁衍夾著煙的手,直接撐在了窗口,他低下了頭,感覺到了命運的捉弄,如果自己所聽到的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他的小桃子真的是……和他的大哥有著那樣一層關係的話……
他蹙眉,心驚肉跳這4個字,已經不足以形容他此刻的心情,有些無力的閉上了眼睛,是真的感覺到了命運的捉弄,以為是觸手可及的人和事,卻原來在眨眼間,真的已經是翻天覆地一樣的,難以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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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之紅著眼眶,坐在*頭,姜婉之是在護士進來之後,給她注射了鎮定劑,才入睡的。
有十幾分鐘的時間,她始終都坐在病*邊上,一抽一抽的掉眼淚,周祁銘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幅畫面。
桃之緊緊的握著姜婉之的手,*上的女人,面容依舊是蒼白的,雖是睡著,不過秀眉緊緊的擰著,臉上的表情絲毫不見的輕鬆。
桃之聽到腳步聲,轉過身去就見到周祁銘,她伸手抹了一把臉頰,叫了一聲,“周先生。”
周祁銘的腦海裡,馬上就跳出了那麼一句話來——
“……那你知道,姜桃之到底是誰的孩子麼?”
…………
他眸光一顫,一時看著桃之的眼神變得極度複雜,唐抒丹的聲音,依舊是無比清晰的在自己的耳邊——
“祁銘,你到底明白不明白?我和你說的不是這些,你聽不清楚麼?……你為什麼不懷疑,為什麼婉之她45歲了,自己的妹妹才24歲?你推算一下姜桃之的出生年月,難道你真的覺得一點問題都沒有?”
…………
不,有問題,他在問她生日的那一刻,心中就已經有所懷疑了,只不過有些事,不是他不願意去承認,不願意去想,只是自己始終都不敢。
可是……如果是真的呢?
到底他當年是有多麼的混賬,才能夠在那樣的情況之下,拍拍屁股就走人,她說一輩子都不想見到自己,他就真的走了20幾年,如果不是一時動了回來的念頭,就真的回來了,是不是真的一輩子都不會回來a市?
婉之對他說過,走了就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那時候多少還覺得她有些狠心,現在想想,自己才是最失敗的那個人,走了就走了,何必還要回來?走的時候攪亂了她的人生,回來之後,重新將她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人生,再度攪得翻天覆地,就算不是他的意願,可他才是那個罪魁禍首吧?
…………
桃之見周祁銘始終都凝視著自己,那幽深的眸光,讓人看不清楚裡面包含著的太多複雜情緒,可他現在就這麼看著自己,彷彿是要將自己給看透了,她心頭一顫,又出聲叫了一聲,“……周先生……”
“你姐姐她怎麼樣了?”周祁銘倉促的回過神來,伸手抹了一把臉頰。
桃之想了想,說:“剛剛醒了,不知道為什麼,情緒好像不太對勁。”她頓了頓,轉了一下自己的輪椅,說:“周先生,麻煩您先幫我照顧一下姐姐,我出去有點事。”
“桃子……”
周祁銘忽然伸出手來,摁在了她的肩上,桃之愣了一下,就見男人蹲在了她的面前,他身材沒有周祁衍那麼高,不過相差不大,蹲在她的面前,就正好是和她平視,桃之看著他的眼睛,那雙和周祁衍完全不一樣的眸子裡,她不知道是看到了什麼,層層掩蓋的情緒下,彷彿是有一種,叫做——內疚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