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上添畫-104,把你弄死,能有多難?
蘇畫畫搖頭,蓄滿淚水的眼睛,像是兔子一樣,紅紅的,她一字一句的說:“我最恨動手打女人的男人,你打我,我不可能原諒你!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我不要你了!”
喬景蓮覺得,自己的心臟就像是被人給挖了一塊似的,空蕩蕩的,缺失了一大塊,然後就有一種叫做“恐懼”的情緒,迅速的填滿了那個空洞。
喬景蓮俊容僵硬,本就擠著畫畫在病*.上,並不是很寬敞的*,顯得很是擁擠,蘇畫畫說話的時候,瞳仁裡分明是蓄著眼淚的,可是她每一個字都是清晰無比,眼神亦是冷的。他不喜歡看到這樣的蘇畫畫,哪怕她對著自己胡攪蠻纏都好,也好比現在這樣。
原來,她冷靜下來的時候,竟也會讓人覺得心慌。
喬景蓮用力摁著她的肩膀,語氣堅定,分明是帶著不容反駁的霸氣,卻又有著幾絲底氣不足,“不要我?你都已經不知道要了我多少次了,現在才說不要?蘇畫畫,你去吃飯,難不成吃進了肚子,都消化了,還能再吐出來麼?”
“…………”
蘇畫畫知道,喬景蓮的思維,有時候有多奇葩,要是換做以前,她肯定會伶牙俐齒的反駁,可是現在,她一個字都不想多說,她討厭他,就是討厭他,她不能想像,當時他的那個耳光是如何落下來的,一想到,就覺得不甘心,從小到大,也沒有人動手打過她,她覺得那是太傷自尊的事,不管她做的有多錯,說的有多離譜,他還是動手了。
有過一次,那麼會不會有第二次?
“我不想和你說話,你放開我!喬景蓮,你到底知不知道我現在根本就不想和你說話?我討厭你啊,你明白麼?你以為很多事情,你做了之後,說一句sorry,然後就這樣,抱著我,哄哄我,就沒事了麼?我不是你的*物,你打我幾下,我還會犯賤的衝你搖尾巴,我是一個人,我就是一個難搞的女人,我不能原諒你!”
她伸手,也顧不上自己受傷的手,用力的去推他,喬景蓮本來還想要抓她的手,可是一看她都受傷了,弄得如此狼狽,也是因為自己,他動作頓了頓,順勢就鬆開了對她的箝制。
蘇畫畫推開了喬景蓮,就冷著臉下了*,她穿上了自己的鞋子,繞過了站在邊上的男人,直接走出了病房。
…………
她要知道自己的養父養母是什麼情況,她一出病房,就找了護士,知道喬景蓮一直都跟在自己的身後,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兒,嘴裡嚷嚷著討厭,可是此刻膨脹在她胸腔的那些情緒,卻又明明不是討厭。
她不知道怎麼樣去形容,酸酸麻麻的,很想讓他離自己遠一點,心底深處卻又有一個聲音,在告訴她——蘇畫畫,你根本就是想要讓他靠你再近一點。
這種折磨,叫做什麼?
她就是在矯.情,可是這種矯.情,是尊嚴在作祟,哪怕知道自己的語氣一樣很過分,但是一個女人挨了打,任何人都不可能輕鬆當做沒有事發生。
…………
最後打聽出來,蘇畫畫的養父養母現在是在病房,因為她的養母手術情況還算是不錯,但是是腦部動手術,這會兒還需要在icu躺上幾天,只不過她的養父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希望,醫院這邊,還是那個表示,如果你想要讓他繼續,那麼就用藥物和機器控制著,但是病人是肯定會痛苦的,而且他一輩子都不可能醒過來,倒是不如讓他輕輕鬆鬆的走,家屬簽字,放棄治療,就可以了。
…………
蘇畫畫去看了她的養母之後,又到了普通的病房,看著那個憨憨厚厚的養父,從小到大,看著自己的眼神都是帶著*溺卻又敬畏的,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從來不敢和自己太過親近,可是他對自己是那麼的好,那種親情,哪怕是血緣,也無法企及。
蘇畫畫坐在病*邊,聽著儀器滴滴的聲音,躺在*上的人,呼吸都是幾不可聞,她心裡就更是難受,斷斷續續的,和一個不會醒來的人,說了一會兒話,在她沒有做好決定之前,不管養父躺在這裡願意與否,她都不會放棄治療。
蘇畫畫伸手擦了擦眼淚,剛要站起身來,就聽到身後一陣腳步聲,女人高跟鞋踩在地面上的聲音,還是和男人有區別的,她知道來人不是喬景蓮,一轉身,果然,來的人,竟是曲婉。
她竟然好意思走進這個病房?
曲婉臉色有些異樣,看了一眼*上幾乎是昏死的男人,又看了一眼蘇畫畫,她擰著秀眉,開門見山就說:“畫畫,你怎麼可以把這兩人弄來c市?你知不知道,這樣的話,萬一讓那些媒體記者知道了,到時候肯定會大肆渲染的,我本來以為是在你老家那個地方給他們動手術,沒想到你們竟然把人弄來了c市,這樣影響很不好你知道麼?你父親他馬上就……”
“蘇夫人,你在說什麼?”
畫畫打斷曲婉的話,不敢置信的看著她,“我做什麼事,還輪得到你來指手畫腳麼?我想帶人來哪裡就哪裡,你過來做什麼?還有,你現在站在這裡,也不會怕良知受到譴責麼?我以為你都沒有勇氣來見他們,沒想到你竟然還好意思當著他們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你知道不知道,人雖然是昏迷了,但是還是能夠聽到周圍的聲音的。”
曲婉面色一白,又是看了一眼,*上那個已經骨瘦如柴的男人,她有些後怕的避開了視線,深吸了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繼續說:“畫畫,你自己的父親馬上就要競選證卷會的主席,你知道這個位置對於他而言有多重要麼?所以現在是很關鍵的時候,我知道你心裡怨恨我們,蘇家對不起你,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你,就是現在,他們不能在c市,這樣吧,我安排人,把他們送到美國或者日本……”
“你給我滾出去!”
蘇畫畫指著病房的門口,冷冷的說:“誰要你的東西了?誰要你的彌補了?曲婉,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為什麼可以這麼自私?我管你們蘇家的人要做什麼,和我有半毛錢的關係?我就是要讓他們留在c市,你要是再招惹我,你信不信明天我就召開記者招待會,我以前是做什麼的?我有的是記者朋友幫我渲染,到時候你別說我沒有提醒你,蘇文要做什麼證卷會主席的美夢泡湯了,你別後悔!”
“畫畫!”
“我不想見到你,你別叫我這兩字,讓人覺得噁心。”
“畫畫,你再不願意承認,你都是蘇家的女兒,任性也要有個度,你平常做什麼,我們誰說過你什麼,你爸已經知道了這個事,他不高興,難道等著他親自來找你麼?你、你爸說了,上次林燁的事情,他就很不滿,現在人都沒有找到,畫畫,我也不喜歡那個林燁,但是你不能這樣,要真弄出什麼人命來,到時候吃虧的還是我們。”
蘇畫畫只覺得,自己的就像是沉入了一個冰冷的深潭裡,撲面而來的都是那些刺骨的水,兇猛的擠壓著她的神經,進入了她的鼻腔,胸腔,口腔,她難以呼吸,又像是有蔓藤纏繞著她的四肢百骸,痛的她真的很想,拿著一把刀,就將這些蔓藤給割斷了。
“你是不是有病?你有病記得回家吃藥。”
蘇畫畫怒極反笑,語氣越發的冰冷,“我真不知道,原來你是這麼自以為是的人,誰他媽和你是我們了?你用這兩個字的時候,我都覺得噁心,你侮辱了我們,誰和你有關係了?如果可以選擇,我當年在你肚子裡的時候,我就不會選擇來到這個世界上,讓我看著你們這一張張噁心,自私,唯利是圖的嘴臉!”
“畫畫,你——”
“夠了,蘇夫人,你說話做事,是不是應該過過腦子?”
這次,打斷曲婉的話,不是蘇畫畫,而是剛剛從醫生那邊過來的喬景蓮。
他不過就是去打聽了一下,蘇畫畫養父養母的具體情況,回來的時候,就見到曲婉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來了這裡,前面她說了什麼,他沒有聽到,但是曲婉說的最後幾句話,他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本來心情就不太好的男人,這會兒臉色就更難看了。
他一直都覺得,自己的家庭算是扭曲了,他的父母也算是自私了,可是現在對比曲婉,那麼至少,他的母親,當年雖是荒唐了一些,可她也給予了自己一份母愛,不會做出恨不得要了自己命的事。
可她現在對蘇畫畫說的話,做的事,那算是一個母親的所作所為麼?
他知道,蘇文最近動作挺多的,就是在競選證券會主席的位置,其實這種事情,本來和他是沒有多少關係的,不管是誰當上了證卷會的主席都好,對於他喬景蓮來說,都是沒有任何的關係。
可,蘇畫畫和他的關係就大了。
整個曲婉,說的話,沒有一個字,是他可以聽得下去的,更別說是畫畫了,他現在終於可以理解,為什麼這個丫頭,有時候遇到了事情,會那樣的極端,難以想像,當她面對自己的至親,是如此的面目可憎,她到底是需要多大的勇氣,多堅韌的心,才可以讓自己過的陽光?
喬景蓮可沒有受傷,他對於自己不喜歡的人和事,也不會區分什麼男女老少的,走過來,就一把推開了曲婉。
曲婉沒有想到,喬景蓮會動手推自己,一個踉蹌,腳上的高跟鞋一歪,差點摔倒,她狼狽的扶著門沿,又需要顧及一下自己的形象,卻還是忍不住低聲呵斥——
“喬景蓮,你怎麼說都是個後背,你這麼對我你覺得合適?”
喬景蓮站在蘇畫畫面前,雙手插著褲兜,一臉的痞子樣,他嗤笑了一聲,挑起一邊的眉毛,“我又沒有把你當成我的前輩,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我這人就是這麼直接,對人做人事,對鬼,那肯定是做點鬼事。”
“你——”
曲婉不至於聽不出來,喬景蓮是在含沙射影的罵自己,她的臉色簡直就像是刷了牆一樣,無比慘白,本來是在蘇文那邊受了氣的,才不問三七二十一,就跑來蘇畫畫這裡,想要讓人安排著,把這兩個礙事的人給弄走,沒想到還碰到了一個喬景蓮,這下壓抑著的怒火燃燒的更旺盛了,她指著喬景蓮,努力維持著的形象,也都蕩然無存,“喬景蓮,想當年你母親見到我,也是需要客客氣氣的,我知道你們喬家變動挺大的,你父親坐牢,你母親又做了那麼不知羞恥的事,現在都不能在c市待下去了,他們教育出來你這種絲毫不懂禮貌的孩子來,我實在是感到痛心,你媽要是真沒有時間教育你,我倒是樂意效勞!我告訴你,天變地變,蘇畫畫就是我的女兒,你現在不就是想要和她在一起麼?你還敢這麼對我,我看你真是——”
“你說什麼?”
曲婉這幾句話說得有些過,身後的蘇畫畫已經擰起了眉頭,她是瞭解喬景蓮的,這人什麼事幹不出來?
其實他從來都是叛逆的,雖然她不知道,他以前到底是怎麼過日子的,但是外面的傳言,也不是完全不可信,他年輕的時候,做過很多越界的事,也許說的難聽點,就是典型的紈袴少爺,現在稍微穩重了一些,但是這個男人的骨子裡,就是有一股邪氣,他真的衝動了,上了火,絕對是沒有辦法壓制自己的火氣。
比如說,之前他失手一個耳光落下來。
蘇畫畫知道,他已經克制著自己了,那個耳光最後也是打偏了不少,那是因為,那個對象是她蘇畫畫,女人的感覺還是很準的,她不是自作多情的認為,喬景蓮對自己有多特別,可他們真真實實相處過,她之前對他的瞭解,都是負面的,相處之中,他在自己面前展現的,是別人看不到的一面,這些,就是他給予自己的特別。
可曲婉對於他而言,算什麼?
她剛剛當著喬景蓮不知死活說的那些話,她都聽不下去,更別說是喬景蓮了。
…………
果然,面前的男人,周身足見散發出來一種陰鶩,蘇畫畫只覺得冷,她只能看到他的脊背,無比的挺拔,卻也無比的僵硬,那種氣場,哪怕看不到那雙代表著人類心靈窗戶的眼睛,她都可以猜的出來,他現在的眸子,有多麼的森冷。
“我給你一次機會,你把你剛剛說的話給我收回去。”
喬景蓮,一字一句的說,男人低沉的嗓音,平靜的嚇人,曲婉也不是傻瓜,光是看著他那雙猩紅的眸子,就只覺得心尖顫了顫,但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她哪裡還會收回?
況且,一個喬景蓮,她難不成還真怕了他不是?
或者,他這種*一樣的人,還真敢對自己動手?她身後還有一個蘇家,還有2個兒子,她憑什麼要怕他?
曲婉挺直了脊背,將心頭的恐懼壓了回去,大聲的說:“我一句話都沒有說錯,我為什麼要收回?喬景蓮,我告訴你,我就是不同意你和畫畫在一起!你這種沒有教養的人——啊——你幹什麼?”
曲婉的話還沒有說完,喬景蓮就迅速上前,陡然伸手,就像是老鷹拎著老母雞一樣,將曲婉整個人提起來,一把摔在了門板上,聲音還挺大的,蘇畫畫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到曲婉大吼大叫,“幹什麼?喬景蓮你放開我,你這個野蠻的人,你竟然對我動手,你放手——!”
蘇畫畫知道這樣肯定會出事,剛要上前去阻止喬景蓮,就聽到他陰沉沉的對曲婉說:“我還真是個野蠻人,沒有教養,你口中的*,所以你說,我能做出什麼事來?把你弄死,你說,能有多難?”
他的聲音,冷的就像是來自地獄,曲婉哪有遇到過這樣的事?嚇得瑟瑟發抖,嘴裡只不斷的說著,“……放開,你瘋了?我會告你。”
“呵呵,我喬家就是出殺人犯的不是?我父親就是個殺人犯,我母親,也好不到哪裡去,你說他們這種人的孩子,什麼事幹不出來?沒準我把你弄死了,還會變.態的把你給分.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