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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俠種》第104章
一〇四

  岑明笑了笑,道:“看來你很怕他。”

  趙奎又道:“明哥,難道你不怕那個煞星。”

  岑明淡淡說道:“江湖上的人怕他的很多,但咱們仰不愧種天,俯不作放人,似乎大可不必。”

  趙奎臉一紅,強笑說道:“這多年來,明哥絲毫沒改變,跟大爺的性情脾氣一樣,永遠令人敬佩。”

  岑明淡淡說道:“自己兄弟,說這個幹什麼。”

  趙奎倏轉話鋒,道:“明哥,這麼說你進人江湖是……”

  “找李慕凡,”岑明道:“俠義輕死重一諾,我自己親口說的話,我不能不做到,況且這是我自願的,人家沒求我,沒托我,我早想看看李慕凡。”

  趙奎皺眉說道:“既是這麼個情形,官家到處緝拿他,再加上他又是這麼高絕人物,要找他談何容易,這豈不是像大海撈針。”

  岑明道:“這個我明白,但皇天不負苦心人,再說話我也已說出了口,就算是把大海掏幹我也要找到他。”

  “她,明哥,你夠。”趙奎揚了眉,道:“天涯海角,茫茫人海,我跟你跑一趟。”

  岑明道:“你要跟我跑?”

  趙奎一點頭,道:“是的,明哥。”

  岑明道:“你不是要回家?”

  趙奎道:“本來是,可是現在我改變了主意,對李慕凡,我的仰慕不下放你,我也要見見他,家,遲幾天回去有什麼關係?更何況是跟你做伴兒。”

  岑明當即點頭說道:“那也好,你從那兒來。”

  趙奎道:“登封。”

  岑明道:“吃飯了沒有?”

  趙奎窘笑說道:“還沒有。”

  岑明道:“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空著肚子不能辦事,皇上也不差餓兵,我身上有幾兩銀子,先進去吃飽了再上路。”

  伸手拉起趙奎便要轉身進酒肆。

  只聽趙奎“哎啃”一聲,再看時趙奎臉發白,額頭上都見了汗,皺著眉頭一臉的苦像。

  明忙問道;“怎麼了?奎。”

  趙奎懾儒說道:“沒什麼,明哥,只是腕子,腕子……”

  岑明道:“腕子怎麼了,是傷了扭了還是脫了……”

  趙奎道:“明哥,是斷了。”

  “斷了,”岑明臉色一變,脫口輕呼,道:“是怎麼斷的?”

  趙奎吞吞葉葉地道:“是,是跟人,跟人……”

  岑明道:“跟人打架了。”

  趙奎點頭,“嗯。”了一聲。

  岑明雙眉一揚,沉聲問道,“是什麼時候,在那兒,跟誰?”

  趙奎道:“是前兩天,在‘登封’城外十里鋪,跟……”

  話鋒忽轉道:“明哥,外邊兒冷,咱們進去說去。”

  岑明一伸手道:“把馬交給我,我替你……”

  趙奎忙道:“這點小傷算得了什麼?雖然斷了一隻腕子,我還有另一隻手,我自己來吧。”

  說著,他把坐騎拴在門前木椿上,然後跟岑明進了酒肆。

  酒肆裡座頭空空不見人,本來是,這時候正進飯時,當地的人有家有室,誰不回來吃飯,會跑到這兒來花血汗錢,現在不是時候。

  兩個人挑了一付座頭,相對坐下,岑明吃過了,他替趙奎叫了一盤包子,兩樣菜,趙奎自己卻外叫了一壺酒!

  岑明凝目說道:“奎什麼時候學會喝酒了?”

  趙奎道:“難道明哥不會。”

  岑明道:“跟著爹賣了這麼多年的酒,我是點滴不點,也從沒有想喝過,爹更不允許,他說我還沒到二十!”

  趙奎道:“大爺也真是,男人家喝點酒算什麼?我爹就常說,昂藏七尺軀,鬚眉大丈夫,不但會喝而且能喝,江湖人,英雄毫傑”總跟酒離不開的,他還常吟那句,古來聖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台,像我,在外面混,在外面闖,什麼都得嘗嘗,都得會。”

  岑明輕淡地笑了笑道:“英雄豪傑,酒不沾唇,不善飲的比比皆是,固然不胡說喝酒的同有英雄豪仕,右也不能不會喝酒就成不了英雄豪傑,奎,酒能亂性及跟以,財,氣脫不了關係,你要不少喝,惜飲。”

  “瞧你,明哥,”趙奎知道:“年紀輕輕的,正該豪氣干雲,狂放,灑脫,怎麼學得婆婆媽媽跟個上了年紀的人一般。”

  岑明道:“奎,能喝酒,那不一定就是豪邁,狂放,灑脫,也不一定能顯示豪邁,狂放,灑脫,更不是表現豪邁,狂放,灑脫的唯一方法,豪邁,狂放,灑脫固然該,但要適度,也該不失一個‘真’字。”

  趙奎皺眉笑道:“明哥,那兒學來的大道理?想必是大爺。”

  岑明一點頭,道:“不錯,奎,是老人家平日的教導……”

  趙奎還待再說,岑明已接著說道:“奎,如今談談你的腕子。”

  趙奎目光一轉,道:“明哥是想替我出口氣,討回來。”

  岑明道:“奎,咱們是自己弟兄,我爹跟二叔,三叔親通手足,交稱刎頸,咱們這小一輩的也該一樣。”

  趙奎喜道;“是的,明哥,我知道,不瞞你說,我本預備回家去向爹哭訴,請他老人家親自出馬的,如今現碰上明哥……”

  岑明道:“我的所學你知道,並不一定有把握……’”

  趙奎忙道:“大爺的功夫比我爹好,明哥的所學自然也就比我高得多,咱們要是聯了手,我不信這口氣出不了,這筆帳要不回來,你說是麼,明哥。”

  “是的,奎,”岑明點頭說道:“那也許能,只是我要先聽聽是怎麼個情形……”

  “那當然”趙奎道:“我當然會說……”

  忽地一怔凝目,接道:“明哥好像別有用意。”

  “是的,奎,”岑明道:“我不諱言,‘渤海三刀’名號同來不易,三位老人家是怎麼樣的人,你我也都清楚,我爹常說,絕不先招惹人,可也絕不容人欺負,自己有理,做的對,站得住,那可以不惜一切,拿命去拼。該要回來的總是要回來,否則的話,就是自己的親骨肉,親手足,死了白死,傷了也白活該。”

  趙奎臉色一變,旋即他皺眉說道;“明哥,這我還有不知道的,我要是沒理站不住,我隱瞞都怕來不及,還敢回家哭訴?還敢請明哥你幫忙?”

  岑明道:“說得是,奎,那麼你說。”

  趙奎道:“明哥,回家途中,我經過登封城外的‘十里鋪’,那地方有戶人家,你不知道,我走了好遠的路,路上沒見著有村落人家,馬累了,人也渴了,放是我就下來打算討討水喝,誰知討這口水出了麻煩,惹出了禍事,不但好挨一頓冷嘲熱諷的奚落,而且還斷了一隻腕子……”

  岑明道:“什麼麻煩,什麼禍事?”

  “明哥,”趙奎道:“幼承庭訓,我爹是怎麼教我的你知道。”

  岑明點了點頭。

  趙奎接著說道:“我不是個不懂禮的人,再說這點起碼的禮,誰也知道我先站在門外叫了兩聲……”

  岑明道:“只要有人,他該答應。”

  趙奎道:“有人是有人,而且還不只一個,但是他們沒答應。”

  岑明“哦!”地一聲道:“是怎麼回事?”

  “你聽我說,明哥,”趙奎道:“我一見沒人答應,心裡就覺得奇怪,放是我把馬拴在外頭,走進去推了門,這一推推出了麻煩,推出了禍事!”

  岑明道:“想必是人家怪你沒有……”

  趙奎搖頭說道:“怪是怪。但不是怪我沒先出聲招呼,而是怪我撞散了他們的好事……”

  岑明目興一凝,道:“怎麼說?”

  趙奎搖了搖頭,道;“明哥,我還真不好意思說,你知道,屋裡不只一個人?”

  岑明點頭說道:“你剛才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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