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結局篇︰我愛你，直到世界末日（4）

　一種不可仰止的憤怒感頓時兜頭蓋臉地襲來，曉甦只覺得太陽穴那裡一陣陣地漲，她忍無可忍，自然也口不折言，“聶峻瑋，你憑什麼這麼說我？你憑什麼摔壞我的手機？你神經病！你放開我！我叫你放開我！混蛋！”

　聶峻瑋原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也只有在她的面前才會忍著自己有時候是想要殺人一般的衝動，而此刻的他完全是被心底深處的那種醋意給刺激地毫無任何理智可言，加上她一句一句的怒罵聲，更是讓他的臉徹底黑了——

　“放開？你以為我還會放開你？”他陰陽怪氣地笑了一聲，揚手就將她整個人丟進了身後的大床上。

　彈性極好的床鋪不安地彈了彈，曉甦驚慌地看著他，聶峻瑋高大的身子一步一步地逼近，他一手動作緩慢卻又格外用力地拉扯自己身上那件皺巴巴的襯衫，一手慢慢地伸過去，直接撐在了她的身側，性感的薄唇扯出的弧度沒有任何的溫度，“我對你好，不是讓你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我對你好，不是讓你放著自己的女兒不管不顧，卻跑去管別人的兒子的。你喜歡兒子麼？你想要兒子，我現在就讓你生一個！你要是再敢見那兩個人——”

　“你想怎麼樣？！”曉甦渾身都緊繃著，這樣熟悉的感覺又來了，“又想強暴我麼？”

　陰森可怕，她身體所有的感覺都彷彿是被放大了，腦海裡更像是一部電影，飛快地倒退著，一切又重新回到了一年前……

　她所有的擔憂都變成了真實！

　原來自己和蔣正璇是一樣的，他高興的時候才會把自己捧在手心心肝寶貝地哄著，可是他一翻臉，就徹底無情……她竟然還會以為他會跟著上來對自己道歉，她竟然還在心底期盼著，他會抱著自己說對不起……

　不過就是痴心妄想！

　身體像是被什麼東西用力地拉扯著，她疼痛難忍，卻是掙扎不開，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珍珠一樣，簌簌地掉下來，滑過臉頰，最後落在了綢緞的被子上，她已經放棄了掙扎，因為知道掙扎無效，只是閉著眼楮，別過臉去。不想看到此刻他太過可怕的臉。

　卻不想，所有的動作像是陡然頓住了，身上的人竟然好半天都沒有繼續下去的動作。

　曉甦心中疑惑，終於還是慢慢地睜開了眼楮，他修長的手指卻已經撫上了她的臉頰，濕熱的眼淚被他微涼的手指一踫，頓時擦乾了不少。

　“哭什麼？”他的嗓音還帶著某一種慾望的暗啞，卻又彷彿是在極力地壓抑著什麼。

　曉甦見他沒有了動作，倒是忽然清醒了過來，不由分說伸手就重重地抵在了他的胸口，惱怒地大吼︰“你走開！走開！”

　聶峻瑋悄悄地嘆了一口氣，好像是滿腔的怒火被她的眼淚一中和，頓時滅了一大半。連帶著語氣都放鬆了不少，“我走開？然後看著你去找別的男人？曉甦，你不能這麼對我！”

　強暴兩個字，像是一把最尖銳的刀，瞬間刺中了他的心臟，讓他倏地清醒了過來——

　自己在做什麼？他怎麼還可以這樣對她？

　他冷凝的眼神漸漸地柔和，呼吸也慢慢地放輕，身上的戾氣也跟著一點點的消褪，“我不走……曉甦，我……剛才我是氣瘋了，那不是我的本意……別哭，我不會再傷害你。”

　饒是他此刻的語氣已經帶著幾分妥協的意味，可是曉甦哪裡會領情？

　混覺太神。這個男人喜怒無常，說什麼愛她疼她都是騙人的！

　她再也不會相信他，再也不會相信他！

　她奮力掙扎，無限的委屈讓她的嗓音哽嚥著近乎嘶啞，“那你又是怎麼對我的？聶峻瑋，你這個混蛋，我恨你，我恨死你了！我討厭你！我討厭你！你放開我！放開我！我不想見到你，我永遠都不想見到你……”

　“可是我愛你，我很愛你，我也不想放開你，更不會放開你，我想見到你，我時時刻刻都想讓你在我的身邊！”

　男人同樣是用猩紅的眸光深深地凝視著她，不顧她的掙扎，硬生生地將她整個人拉扯著擁入了自己的懷裡，她還在奮力地捶打著自己的身體，可是那小小的拳頭哪裡有什麼力氣？柔軟的身體一抽一抽的，就像是哭久了的孩子閉氣了似的，格外的惹人憐愛。

　他的心，也跟著痛了起來。

　女人的眼淚真是最好的武器，而她宋曉甦的眼淚儼然就是成了擊敗他聶峻瑋的最佳武器！

　他在盛怒之中看到了她的眼淚，竟然連火氣都沒有了……

　甚至還開始細數起自己的不是——

　為什麼一次又一次地讓她掉眼淚？

　以前讓她哭的還不夠多麼？為什麼就是忍不住要對她脾氣？遲早都是要自己去找她的，一句對不起而已，只是那麼簡單的三個字——

　是，對世界上任何一個人，他聶峻瑋永遠都不會說這三個字，可是這是他的女人，他深愛著的女人，對不起三個字又有多重要？

　她都已經在自己的懷裡了，為什麼還要衝她脾氣？

　看著她掉眼淚，看著她不斷地掙扎，他知道，自己再這樣只會讓她越走越遠……

　他之前做了那麼多的努力，一切都要前功盡棄，他怎麼甘心？

　他從來沒有如此大聲嚷嚷地說過他愛她，要她，抱著自己的力量像是要將她整個人給嵌入他的體內似的，曉甦整個人猛然一怔，說是毫無感覺那肯定是騙人的，其實她知道自己對他的感情一旦宣洩了出來，就再也難以控制。

　人就是這樣犯賤，明明想要忘卻，卻就是忘不掉，明明想要放手，卻總是想要抓的更緊……

　但是理智告訴自己，她不能就這樣輕易地原諒了他，這個男人實在是太過可惡，她討厭，她是真的討厭死他了！

　“你放開我！我不想聽，聶峻瑋，你愛我的方式就是罵我不可理喻，你愛我的方式就是說我恃寵而驕，你愛我的方式就是才才做了那麼一點點的事情，就嚷嚷著說你有多麼的寵我，而我又多麼的不知廉恥蹬鼻子上臉！你愛我的方式，就是隨便截斷我的電話，摔了我的手機！你知道不知道，電話那頭是一個走失了一整天的小孩子！你自己也是為人父母，難道你就一點都沒有心的麼？混蛋！混蛋！”

　說到最後，眼淚還是控制不住地湧上來。

　聶峻瑋卻是在她聲嘶力竭的質問聲之中沒有了底氣。

　他的情商的確是不怎麼樣，不過智商卻是極高的，就算是再笨的人，剛才她的那些話大概也能夠讓自己知道，他的問題是出在哪裡了。

　怪不得唐世邦都說，女人都是要哄的，如果你在乎，如果你珍惜，那麼你就妥協，儘量寵著。

　他似乎是……慢慢的理解了一點。

　“我錯了……”他卻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一些，薄唇貼著她的耳廓，低沉的嗓音慢慢地說出了那三個字，“對不起。”

　他很是用力都抱著她，彷彿是不這樣，她就會憑空消失一樣。而有些話，一旦說出了口，他現其實也沒有那麼困難，“我錯了，寶貝，我認輸。你不要再生氣，不要再哭了，我混蛋我可惡，行了吧？你別哭了，要打要罵都可以，我道歉，不要再哭了。”

　他什麼時候這麼低聲下氣地更自己說過話？

　就算之前哄著自己的時候，他也沒有這般的語氣，她好像瞬間又從地獄跳到了天堂——

　愛情的滋味到底是什麼，其實連她自己都分辨不清楚，酸甜苦辣咸，每一樣都讓你嘗個遍，天堂地獄一遭遭地讓你走，前一刻還恨得咬牙切齒，下一秒卻可以因為那個讓自己幾乎肝腸寸斷的男人幾句妥協的話，就徹底放棄所有的原則……。

　苦的會變成甜的。

　她整個人都軟了下來，掙扎的力道更是微不足道了，不禁暗暗地怒罵自己沒有骨氣，不是說好了不會原諒他麼？他那麼可惡，隨隨便便一句對不起就可以抹掉一切了？

　尚且保存的理智還是讓她咬著唇，冷著臉，“放開！”

　大概是感覺到她的牴觸沒有剛才那般的猛烈，聶峻瑋倒是是精明的人，這一次也沒有再強硬地將她擁在懷裡，稍稍鬆開了一點，卻不想懷裡的小女人竟然一躍而起，一把推開了自己就跳下了床。

　“聶峻瑋，你別把人都當成白痴，任何人都會被你玩弄鼓掌之上！你告訴你，省省吧，我不會原諒你！”她似乎是餘怒未消，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往門口走去。

　身後忽然砰一聲巨響，已經走到了房間門口的曉甦堪堪地停下腳步，下意識地扭過頭去，只是見床頭已經一片狼藉。

　床頭一直都放著一盞大型的落地燈，此刻卻已經面目全非，摔在地上，碎玻璃滿地都是。聶峻瑋也不知道怎麼的，這會兒高大的身子竟然就這麼直挺挺地躺在那一地的碎玻璃之中，冰涼的地板上很快就流淌著絲絲的艷紅色的血跡，格外的觸目驚心。

　曉甦滿臉震驚，一時間有些懵。

　聶峻瑋痛苦地看著她，一貫都是氣勢凌人的嗓音此刻卻是虛弱到不行，“……曉甦，快點幫我打電話給世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