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由我親手來結束這一切
車門打開,一身黑衣的男人彎腰從裡面出來,很快後面又來了一輛商務車,聶鴻勳就坐在商務車釐,隔著車窗可以看得一清二楚,邊上兩個人高馬大的男人正一人一邊挾持著他。
內均為的牙關咬的咯咯直響,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讓他先過來,你要的東西就在我的身上。”
曉甦被他護在自己的身後,這個時候又聽到了他用一口流利的意大利語,可是眼前站著的人她分明是見過的——那天晚上,綁架她的人好像就是他,之後也是他親手敲暈了自己的。
怎麼又是他,難道剛才打電話的人也是他麼?
感覺到聶峻瑋拽著她的手腕的力道格外的用力,她這才意識到事情似乎是有些棘手。
只是眼神一晃,她也看到了不遠處車子裡的男人,頓時驚愕地出聲,“鴻勳……是鴻勳……”
“噓。”楊錦森帶著黑色皮套的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唇上,他挑著眉頭的樣子顯得很是怪異,可是臉上的笑容更是陰森可怕,語氣卻是格外的輕柔,目不轉楮地凝視著曉甦,“小美人,這個時候你不應該開口說話,哦,不對,這個時候你不應該開口關心那些,你應該好好的想一想,你還有什麼話是最想說的,你可以告訴我,我可以幫你轉告你想告訴的人——嗯,這個是不是也可以叫做遺言?”
“楊錦森,你給我閉嘴!”
聶峻瑋下意識的也掏槍,和他對峙。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開槍,楊錦森若是死了,曉甦必然跟著陪葬,還有鴻勳——他最在乎的兩條人的命都掌握在這個魔鬼的手裡。
“那天是晚上,看不太清楚,不過這麼個白天一看,真是覺得更有味道。眼楮還紅紅的呢,剛剛哭了麼?楚楚憐人的摸樣看的我都要心動了。”楊錦森絲毫不怕聶峻瑋的槍口,他看著聶峻瑋,笑著慢慢的說,“我這個人吧,就是喜歡摧毀一切美好的東西,誰叫我就是邪惡的呢?呵呵……聶峻瑋,時間不多了,我也沒有那個耐性了,我告訴你今天沒有選擇的餘地了,你要是不動手,我說了,我很樂意替你代勞。”
這一次兩人的交流都是用普通話,曉甦全部都聽懂了,可是聽著話裡面的意思她卻還是含含糊糊的,尤其是看著楊錦森那幾乎是恨不得要吃了自己的眼神,她下意識地覺得害怕,只好緊緊地拽著聶峻瑋的衣角。
“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也不是白痴,看著聶峻瑋這麼緊張也就知道了,這件事情似乎不是很簡單的,這個男人好像是衝著自己來的,可是鴻勳又是怎麼回事?。
“聶峻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聶峻瑋無法回答,只是擋著她,他能保護她的時間,這麼短這麼少……
他從來不祈求老天爺,可是這一刻他卻是在心中暗暗地祈禱。
幸運女神是否可以眷顧一下她?
他的曉甦,不能死!一定不能死!可是現在能夠救她的,似乎也只有一個辦法……
楊錦森看著他這樣一副明明是痛不欲生卻又極力隱忍的樣子,更是歡快地笑了一聲,他勾了勾手指,“看來你是有意要和我拖延時間了,其實你不用拖延的,你的救兵也趕不到,珞奕是麼?我找了人給他使個絆子,他就過不來來,或者,你還想著姓紀的那個老東西來救你麼?算了吧,他只是把我們當成他功成名就的墊腳石而已,你真以為他會是那麼好心當年收留我們,教育我們,還訓練我們?”
“廢話不要跟我多說,讓鴻勳先過來。”
楊錦森挑了挑眉,“行。”又看向曉甦,笑米米地說︰“宋小姐,我今天要教會你一個道理,那就是男人呢,永遠都是不可信的。女人對於男人而言,那就是一件衣服,隨時都可以換的,你知道麼?你身邊的這個男人,他把你拉扯進來這個罪惡的深淵裡,現在要親手解決你的性命,從此之後他就可以高枕無憂了,還可以拯救自己的弟弟,把欠了他的統統都還給了他。不過我倒是在想,他欠了你的,怎麼還呢?哈哈,也許下輩子吧,或者你在地獄等著他,如果他有良知的話,沒準能跟著你到地獄來贖罪,不過據我推測,這個可能性太小了。”
聶峻瑋死死地抿著唇,銳利的眼眸只是一瞬不瞬地盯著不遠處的商務車,車門打開,奄奄一息的聶鴻勳被人架著出來,他看著他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手機就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他拿出來一看來電的號碼,瞬間接通,那邊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麼,他只沉沉地“嗯”了一聲,正好聶鴻勳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他手一伸就將他給拉了過來,最後面色一狠,轉身就鬆開了曉甦的手。
曉甦其實還沒有從剛才楊錦森的那一番話中回過神來,但是心頭也有一些不好的預感升上來,她好像真的可以感覺到,今天有人會拿自己開刀,可是來不及徹底反應過來,那隻拽著她手腕的手卻已經鬆開。
她震驚地看著聶峻瑋,他卻已經對這自己舉起槍來,她連連倒退兩步,心臟絞痛地幾乎是要站不穩,身後就是碼頭,不出幾步她就會掉下海裡去,她絕望地看著聶峻瑋,一字一頓地反問,“你……你要做什麼?”
“大哥,你幹什麼?!”聶鴻勳也十分的意外,這幾天他一樣不好過,原本只是想要去找楊錦森談一下條件,希望可以放過無辜的曉甦,可是卻不想反倒是被他抓了起來,一直都關在密室裡,連續兩天滴水未進,他其實已經沒有多少的力氣,連聲音都是微弱的,“大哥,你幹什麼?你要幹什麼?”
聶峻瑋高大的身子緊繃得就像是一條一踫即斷的弦,他這一刻幾乎是屏住呼吸的,因為他知道,只要稍稍一動,他就會下不去手——
“楊錦森,記住你自己說的話。”又對聶鴻勳說︰“鴻勳,大哥欠了你的,現在都還給你。”
…………
槍聲響起的時候,聶峻瑋才驚覺到自己的眼前驟然一晃,像是有什麼人飛快地轉移過去,一把抱住了曉甦。
直了商均。可是才那麼一慌神的時間,那兩具抱在一起的身體卻是極快地轉了一面,最後他的子彈最先穿過的還是那件白色的襯衣,鮮紅色的血頃刻間就從衣服上面汩汩地流出來,極度輕微的悶哼聲,還有那恍恍惚惚,徹底絕望死灰的眼神……
聶峻瑋,你……竟然對我開槍……原來,你是想要殺了我……
曉甦口中有鮮血溢出來,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可是身體太疼了,疼得她沒有辦法呼吸,鼻端都是濃烈的血腥味道,讓她有一種想要吐的感覺。
有人緊緊地抱著她,她卻還是覺得冷——
眼前的那張臉忽遠忽近,忽明忽暗,彷彿是有人在她的耳邊對她說什麼——
曉甦……曉甦……你不會有事的……
曉甦——曉甦啊——以後就只剩下我們了——天堂還是地獄都沒有關係,只要有你,我甘之如飴——
曉甦,曉甦,我以前也欠了你好多,我現在都還給你,統統都還給你,再也不會有任何的疼痛了,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了,以後我還會好好地保護好你,曉甦……
是誰在對她說話?
為什麼這個聲音好耳熟,可是又好模糊,為什麼這些話很熟悉,可是又那麼的遙遠……
腦海裡不斷地有影響一一閃過,忽快忽慢,快的她撲捉不到,慢的卻久久不肯褪去,她的身子在劇烈地顫抖,搖晃,可是就是有一雙手緊緊地抱著她——
感覺到了,這個聲音,是一個叫聶鴻勳的男人的。
她想起來了,那些花一樣美好的年代裡,那個陪著她一起走完那些青蔥歲月的那個男人,那個總是會毫無底線地寵著她的男人,那個大冬天的時候會因為自己的一句話而不遠千里去給自己買一杯豆漿的男人……
聶鴻勳,聶鴻勳……
鴻勳啊……她想要張嘴叫出這個名字來,卻現自己再也沒有半點力氣,身體就好像是踩在了雲端上,好輕好輕,還有……冷,好冷,好冷好冷……她只能緊緊地抱著溫暖的東西,可是大腦卻是越來越沉重,黑暗帶著無限的魔力徹底地席捲了她,她很努力地蠕動唇瓣,想要說的話就在喉嚨口了,卻就是沒有辦法說出口來——
她想要說什麼?
……聶峻瑋,我恨你,這一輩子,我都不會原諒你……
聶峻瑋飛快地跑過去的時候,兩具身體已經雙雙掉下了海裡,他第一時間轉過身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重新舉起槍,對準了那個正在看好戲完全沒有任何防備的男人開了一槍。
子彈正中心臟的位置,男人驚愕地瞪大了眼楮,直直地到底,身邊跟著的保鏢都要舉起槍來,卻是已經有人從不遠處奔來,後面的槍聲比前面的更快,幾個正欲開槍的保鏢已經中槍倒地不起。
聶峻瑋瘋了一樣騎在楊錦森的身上,他還沒有死,奄奄一息地看著他,說話的時候氣若游絲,卻依舊是帶著幾分得意,“你……你殺了我,你的弟弟和你的……女人一樣會給我陪葬。”
聶峻瑋一拳打下去,身下的男人頓時鼻血迸流,他瘋了一樣的吼,“楊錦森,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你的死期!就算沒有你,我也有辦法配製出解藥來!你,去死!”
剛才他接的那通電話就是唐世邦從美國打過來的,他一直都聯繫不到他,是因為他剛才就接到了美國醫院的電話,之前送過去的血清樣本在那邊已經有人有了半成品的解藥配製。
半成品……
雖然是半成品的,但是肯定是比什麼都沒有好,而楊錦森這個魔鬼已經不能再留了,一天都不行!
槍口對準了他的太陽穴,他簡直就是入了魔,扣動扳機的力道是要把槍都給捏碎了,沒開一槍,都有血絲飛濺上來,濺入了他的眼底,他是一個黑暗的撒旦——
身下的男人再無聲息,也再也不可能興風作浪,他這才起身,珞奕連忙跑上來,拉著他就說︰“聶先生,你快點離開,這麼大的動靜,警察馬上就會來的。”
聶峻瑋卻是置若罔聞,身上的襯衫沾滿了血跡,他這才現自己的手在抖,並不是因為剛才對著楊錦森開的那幾槍,是因為自己最先開的那一槍——
該死的!
為什麼所有的一切都會偏離自己預期的軌道?!
他原本的設計是讓楊錦森和蔣博橋一起滅亡,卻偏偏是在記者招待會的現場讓楊錦森有機可乘,不過都是自己的疏忽,早就已經知道了蔣正璇有問題,卻還是疏忽了!
其實剛才那一槍,他根本就沒有打算真的對著曉甦開下去,他對準的並不是她心臟的位置,他知道楊錦森那人,他就是太過自信,所以他料準了只要自己對著曉甦開一槍,他就一定會放鬆戒備,完全是一副洋洋得意的心情看好戲,他就是要拿捏準最精確的時間開槍——
可是,鴻勳卻是撲了上去,就在他開槍的一瞬間,他自己因為措手不及,手也跟著抖了抖,以至於最後他開的那一槍到現在都不確定,到底是在什麼位置……
“馬上叫人過來!”他一把丟掉了那把槍,根本就不顧什麼警察不警察的,直接撤掉了自己領口的領結就準備跳下水去。
珞奕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連忙攔住了他,只是看著他陰森恐怖的臉頰,他卻是倒退了兩步,想了想還是開口,“聶先生,天氣太冷了,你這樣跳下去也不是辦法,我馬上聯繫專業的潛水人跳下去找——”
“不想死就給我走開!”
聶峻瑋伸手一把推開了眼前的男人,不再廢話一句,他現在就是要爭分奪秒才可以救回那兩條命,不,不是,是三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