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想要尊重
他知道,她一直都是很聰明的女人,這樣的事情,其實也明白,是瞞不住她太久的,忍不住嘆息了一聲,心中的某一處卻是在為了某一個人而變得格外的柔軟,“你不要多想,你沒有什麼事情,我之所以讓你留在這裡,只是因為現在外面不安全。”
曉甦嘴角扯出一個淡然的笑容,卻是帶著幾分譏諷,她挑眉看著站在床邊的男人,一針見血,“那為什麼我說不舒服,她就馬上問我肚子還是心臟,聶峻瑋,不要把我當成傻瓜好麼?難道你不知道被人隱瞞是一件多麼難受的事情?我不想再被人當成白痴了,如果你不肯說,我要求馬上離開醫院,c市那麼大,我總會找到醫院檢查出我的病因的。”
聶峻瑋眸色稍稍沉了沉,“我不會讓你離開這裡,世邦會照顧好你,你留在這裡我比較放心。”大概是覺得自己的語氣太過強硬,但是這幾乎已經成了他的習慣,看著她的臉色一寸寸地難看下去,他到底還是沉住了氣,頓了頓才開口,語氣卻是柔和了不少,“曉甦,你乖乖的聽話一點,你父母不也在這裡麼?還有什麼要求,你跟我說,我會滿足你的。”
那種無力的感覺重新爬上來,她覺得自己有點可笑,他到底還是不明白,她要的並不是這些,她要的僅僅只是被尊重和被體諒。
尊重,很簡單的兩個字,可是能夠做到的人又有幾個?
他始終都不明白,聶鴻勳給予了她多大的打擊,她現在最最沒有辦法承受的就是“欺騙”、“隱瞞”……你說的再冠冕堂皇又如何?是隱瞞就是隱瞞,是欺騙就是不尊重!
“不需要了。”她知道,如果他不想說,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有辦法從他的嘴裡套到任何的信息,她伸手拉了拉被子,嬌小的身子就這麼順勢滑進了被窩裡,一側身,像是蝦米一樣蜷縮了起來,“我累了,我想休息,你出去吧。”
聶峻瑋銳利的黑眸微微地眯起來,看著那團縮成嬰兒姿勢樣子的背影,心頭恍恍的,也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他感覺得到,剛剛她才對自己開啟的那扇門,好像又緩緩地關上了,他知道是什麼原因,卻是因為那些難以啟齒的事實真相而選擇視而不見。
他不是那種只是會把問題丟給別人一起痛苦的人,他知道自己現在要做的是什麼——
程序,解藥,所有的問題,他都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掉。
長腿邁近床邊,他高大的身子慢慢地俯身下去,卻是見她雙眸緊閉,一副拒人千里的樣子,不過更像是對自己賭氣,聶峻瑋也不惱,伸手輕輕地幫她撥弄了一下臉頰上的碎,也不管她聽到沒有聽到,在她耳邊輕輕地說︰“好好休息,有什麼需要就打電話給我,或者找珞奕和唐世邦都一樣,他們會幫你解決。”沉了沉氣息,他的聲音更是輕了一點,薄唇若有似無地擦過了她的耳廓,“我有事,先走了。”
曉甦感覺到那近在咫尺的濃烈氣息,那樣的熟悉,可是又彷彿是那樣的陌生,她屏住呼吸,身體也有些僵硬,一動不動,更沒有任何的反應。
身上的氣息慢慢地消褪,最後終於消失不見,然後聽到的是一陣沉穩的腳步聲,漸行漸遠,她的心也跟著一點一點的沉下去,莫名的有一種無法言語的失落感,最後只聽到房間門被人關上的聲音,她那長長的睫毛這才抖了抖,最後雙眸慢慢地睜開——
靜悄悄的房間,周圍所有的一切都是那樣的陌生,鼻端還有略略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她從心頭覺得厭惡,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像是一個車線木偶,被人隨意地操控著,擺弄著,連知道真相的權利都沒有!
可是聶峻瑋明顯是什麼都不肯告訴自己,如果他不肯說,別說是珞奕,就算是唐世邦也不會透露絲毫。不過她也不會就這樣算了的,他們不肯說,她就自己去找原因,正如她所言的,c市又不是只有唐世邦一個醫生,要找自己的身體有什麼不適的,還不簡單麼?
再說,現在父母和二姐都在醫院,她想要找人幫忙都會比較容易。
裡瞞住我。主意一打定,她這才翻身從自己的床頭櫃裡找出了自己的手機,坐在床上咬唇想了想,然後撥通了宋曉念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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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初冬,不過到了夜晚還是會有一種強烈的寒意,車廂裡充足的暖氣將醺得人懨懨欲睡。聶峻瑋一手握著方向盤,一手托著自己的額頭,拇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按著自己的太陽穴,車子急地開在道路上,他俊臉面無表情的,腳下踩著油門的力道卻是一點一點加大,到了最後終於還是一腳踩到了底,因為是深夜,多半都是暢通無阻的,他的車有些不受控制地加快,已經數不清到底是闖了多少個紅燈。
只是快的車卻是不能撫平他心頭的那些焦躁難安,聶峻瑋一邊開車一邊解開領口的兩粒紐扣。隔著擋風玻璃看到前面是輛小型轎車,慢悠悠地佔據著左邊的車道。他突然覺得不耐,按了兩聲喇叭,也不等前頭司機回應便轉了方向盤。索性油門“轟”地一下,車身緊貼著對方從右側迅疾而過,不足兩三秒就將那車遠遠地甩在了身後。
都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開快車了,其實這些年他的司機都一直是珞奕在兼職,他越來越少開車,偶爾親自當司機,副駕駛位置上坐著的總是那個叫宋曉甦的女人……
那三個字又滑過自己的腦海,他薄唇一抿,強硬地將那個名字給壓了回去。最後看著前方的路燈,目的地就快到了,打了一個轉彎,就直接將車子停在了路邊,自己這才下車步行。
這是一條山路,夜路更是不好走,聶峻瑋雙手插著褲頭,步履卻是格外的沉穩,最後走下一條小道,這才看到不遠處有個黑影坐在湖邊,好像是在垂釣。
他走過去,也在邊上坐了下來,早就已經為了他準備好的釣魚竿,他順手拿起來,擺弄了一下,將釣魚竿甩向平靜的湖面的時候,低沉的嗓音淡淡地響起,“我要說的不是很多,你要找的那個人我已經找到了,我想你應該也收到了消息,我現在只想你幫我一個忙。”
邊上的老人不過是笑了一聲,並沒有理會他的話,只是自顧自地說︰“峻瑋,你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人,你覺得你這些年做的怎麼樣?”
聶峻瑋沉吟了片刻,倒是實實在在地回答︰“我很感激你當年帶我出來,我不敢說自己有多少的包袱,但是我想沒有一個人願意自己是完全被浸黑的,誰都希望自己是善良的。我不是善良的人,不過如果是去做有意義的事,每個人的心態都會不一樣,會覺得自己生於這個世界上是一個有用的人。”
紀老十分滿意他的剖析,點點頭,“你能這麼想,我很欣慰,說明我沒有看錯人。峻瑋,你是一個人才,我一手把你帶出來,說實話,你是我的驕傲,當年楊錦森利慾燻心變了節,你和他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人,他讓我很痛心,幸虧你讓我很欣慰。”
聶峻瑋多少精明的人,多少也聽出了點紀老話中帶話的那些含義,他唇線微微一沉,儘管知道機會渺茫,卻還是忍不住開口,“紀老,你想讓我做什麼都行,把程序給我,我必須要程序,我想你應該知道為什麼——”
“魚還沒有上鉤呢。”紀老答非所問,伸手指了指平靜的湖面,語氣淡淡的,“不能著急。”
“紀老——”
“峻瑋,如果你能分析利弊,你就會知道,什麼事情應該做,什麼事情不應該做,這些都不需要我教你。這些年你的表現一直都很不錯,你只要完成這個任務,就可以堂堂正正的站在眾人的面前,你不需要再周旋那些人,不要功虧一簣知道麼?更不要讓我失望。”
聶峻瑋緊緊地捏著釣魚竿,忍了又忍卻還是忍不住,“難道我要為了那些任務犧牲我的親人?”
紀老哼笑了一聲,似乎是不以為然的樣子,“你是在說你的弟弟麼?難道你不知道這些年他都做了什麼?他現在可以安安穩穩地躺在醫院那是因為還沒有把楊錦森連根拔起,所以不能打草驚蛇,否則他的罪也不會比楊錦森輕多少。”
聶峻瑋啪一聲掉丟了手中的魚竿,這些年他第一次在這個老人的面前失控,全身緊繃著,語氣更是暗沉了幾分,“我也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我為了你做了那麼多事情,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如果你要拿我的親人開刀,那麼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紀老,我很感謝你當年把我帶回來,但是我做人還是有原則的,之前結婚的事情我已經妥協了,現在我只要求你把程序暫時交給我,我有辦法把楊錦森帶回來,就看你到底信不信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