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給我機會

　“曉甦——”

　聶鴻勳……

　看著他一身病號服一手撐著牆壁，面色略略憔悴地站在自己的面前，曉甦下意識地抓緊了聶峻瑋的衣角，死死地抿著唇，臉色更是蒼白起來。

　兩兄弟看著她此刻的樣子，各自的心頭都是微微一動，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

　聶峻瑋能夠感覺到她此刻的心情，像是被傷害到了極致，所以只能縮起來。可是聶鴻勳卻是完全不一樣，他只覺得心痛，什麼時候開始，曉甦看著自己的眼神從完完全全的坦誠信任到了如今的戒備退縮更甚至是帶著幾分厭惡排斥？

　怎麼可以這樣？

　聶鴻勳心頭一急，大步上前，不由分說就抓著曉甦的手腕，“曉甦，給我一點時間，讓我給你解釋一下，我一直都想跟你解釋的事情，我……”

　“我累了。”她卻是淡淡地打斷了他的話，將手腕從他的掌心之中掙扎出來，蓋上被子就縮進了被窩裡。

　“曉甦，你別這樣……”聶鴻勳不肯放棄，伸手就一把抓住了她的被子，作勢要掀開。

　聶峻瑋這個時候陡然伸手攔住了他的動作，他的眸色有些暗沉，出聲警告，“鴻勳。”。

　“做什麼？！”聶鴻勳皺起眉頭，暴躁地揚手就揮開了聶峻瑋的手，他重重地喘息，聲音都拔高了點，“你要趕我出去嗎？我不能進來了？你之前答應過我的，你又忘記了？大哥，什麼時候出爾反爾成了你的專利？”

　聶峻瑋臉色一陣鐵青，聲音更是冷了幾分，但是他還是懂的克制著自己，“夠了，你要鬧也不是在這個場合鬧，你跟我出來——”

　“我不出去！”聶鴻勳滿臉的倔強。

　他覺得自己現在什麼都沒有了，他不需要任何的同情，可是他需要曉甦的諒解，他不想失去他，當意識到自己所做的一切不過都是竹籃打水一場空的時候，他知道，全世界的人都一定是在取笑自己，可是他還是想要緊緊地抓著她的手。

　為什麼大哥就是要來橫插一腳？

　為什麼他就是不肯放手？

　他深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那個縮在床頭的人，大概是看到她的身體一直都在抖，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口氣有點不太應景，嚥了嚥唾沫，終於還是放緩了一點語氣，“大哥，難道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都不可以麼？你說她不是屬於我的，那麼她也不是屬於你的不是麼？我不和你說先來後到的問題，你說得對，她是一個人不是東西，我們誰都不能強在她的身上貼上屬於誰的標籤，可是現在我就是想和她解釋一下，你不放心什麼？”

　他一聲冷笑，語氣有些不受控制地冒著酸泡泡，“全世界所有的人都不瞭解我都沒有關係，難道你真的不知道麼？就算是傷害我自己，我也不會傷害曉甦！她是我的一切，你不知道我曾經那樣做到底是因為什麼？你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真的要對她做什麼，早在五年前我就做了，等得到你麼？”

　聶峻瑋緊緊地拽著身側的拳頭，呼吸沉重，“她現在情緒不穩定。”

　“那我就在這裡等著她穩定。”

　耳邊的聲音嗡嗡地吵得她太陽穴都在跳著疼，曉甦忍無可忍，終於掀開了被子，“你們不要再說了，想和我談是麼？好，你解釋吧。”

　~~~~~~~~~~~歌月分割線~~~~~~~~~~~

　聶峻瑋出了病房的時候，手機剛好響了起來，他臉色沉沉地帶上了房門，看了一眼來電號碼，走到了安靜的地方這才接了起來。微地在樣。

　“說。”

　“聶先生，蔣博橋還沒有回意大利，我暗中派人調查過蔣小姐，現她前幾天的確是有和一個可疑的號碼通話過，那個號碼我親自去查了之後現就是和之後通知聶先生宋小姐被綁架的那個號碼是一樣的，所以我斷定那個號碼就是楊錦森的。目前還沒有證據可以證明這一切蔣博橋也有參與其中，不過可以肯定的是蔣小姐的確有份。”

　聶峻瑋的神色冷清，聽著珞奕一字一句的匯報，他俊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捏著手機的那隻手力道卻是一點一點的加大，末了才慢吞吞地“嗯”了一聲。

　珞奕跟了他這麼多年，自然也知道這一次蔣正璇是真的觸怒了他的底線，也不再多廢話什麼，又很快調轉了話題，“紀老那邊已經聯繫過了，明天老地方見面。”

　聶峻瑋什麼都沒有說，陰沉著俊臉就掛斷了電話。

　他站在原地，雙手緩緩地插入自己的西褲口袋，看著不遠處的落地窗口，此刻已經是夕陽西下，落日的餘暉彷彿是灑滿了整個世界，醫院的花園裡還有不少的人出來走動，他卻彷彿是沉浸在一片漆黑深諳的禁地。

　他從口袋裡摸了一根菸出來，動作優雅地點燃，然後舉起來放在唇邊，淡淡的芋煙從口中逸出，幻成灰色的魔妖，引人毛骨悚然的聯想——

　~~~~~~~~~~~~還是分割線~~~~~~~~~~~~

　病房裡面，卻又是另外一番氣氛。

　聶峻瑋離開，聶鴻勳一直都坐在床邊的沙上，他大概是在組織著語言，所以長久的沉默著，這樣的壓抑氣氛讓曉甦覺得有些厭煩。

　她坐在床頭，雙手拘謹地放在自己的胸口，終於還是忍不住率先開口，“你不是說有話要對我說麼？如果你還沒有想好的話，我現在很累，想休息——”

　“曉甦，別這樣。”聶鴻勳情急之下，瞬間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既然都已經開了口，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帶著一絲期盼的眼神直直地看著她，“我是還沒有想好要怎麼開口跟你解釋那件事情，可是我怕我再不說，就真的來不及了……我不知道我還可以活多久……對不起曉甦，我真的……當年我真的是迫不得已的。”

　“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曉甦平靜地說，連她自己都訝異這一刻竟然突然就這麼心平氣和了下來，也許是他的語氣格外的真誠，也許她想到了以前他總是那樣毫無原則的寵溺著自己，她到底不是沒有心的，“鴻勳，算了，都過去了，我不怪你，我也對不起你過，我們扯平了好不好？我不想再說了，我覺得很累……”

　聶鴻勳聽著她格外平靜地對自己說，算了，就這樣吧……表情卻是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樣子，她只覺得心臟猛地一沉，又開始急切起來，“不是的……曉甦，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其實……不管我做了什麼，我對你的心都是最真的，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當年……”

　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地控制著自己的語，慢慢地說︰“當年我為了不讓你受到傷害，所以我才答應了楊錦森，我知道這一切都是我自己選擇的，我知道我年少氣盛的時候想要和大哥比較，我把你當成了犧牲品，我沒有把你放在第一位，我活該失去你。其實後來在無數個夜晚，我沒有一刻不是後悔的，我也試著努力鼓起勇氣放棄你，可是我總是不爭氣，沒有那麼快學會安靜，學會遺忘。很多時候，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提醒著我，沒有辦法放下你，尤其是那些漆黑的夜晚，思念就像是入了骨髓，我看著你過得不好，我更是心疼，所以我才找了陳宇寧……我知道他的身上有很多類似我的影子，我真的想過，只要讓你走出痛苦，總有一天我會歸來，堂堂正正地站在你的面前，給你全世界最好的一切，比以前更疼你，更愛你，把你失去的一切都補償給你……”

　說到了最後，他的聲音都有些哽咽，於是伸手抹了一把臉頰，眼眶略略泛著血絲，聲音更是顯得暗沉。曉甦聽到他說︰“……曉甦，我只是希望你過的好。以前的一切都讓它過去，可是以後我想要在我有限的生命中，好好的對你，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補償你。”

　曉甦的心一陣陣抽搐起來。

　這個男人，是她的初戀啊，多麼美好的一切，難道以前的那些都是假的麼？

　他給自己的世界，那樣的清澈美好，那是一輩子最美好的時光，她又怎麼捨得？

　也許，太過信任了，所以在知道原來一切都只是一個陰謀的時候，她才會承受不住，只有狠狠地刺傷著對方，才可以熄滅她心頭的那種痛徹心扉的絕望。

　可是現在聽到他這麼說，她現自己再也狠不下心來——

　是，他有什麼錯？每個人都有無法選擇的時候，他做了那麼多，也不過只是被人趁虛而入地利用了而已，而她又有什麼資格怪他？

　“不要再說了，我真的累了，讓我休息好不好？”她伸手捂著臉頰，悶悶的嗓音從指縫裡面透出來，傳遞出一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聶鴻勳站起身來，幫她掖了掖被子，溫柔地說︰“好好休息，你一定會好好的，曉甦，你一定不會有事的。”

　她卻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側了側身子，就像是蝦米一樣地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