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姐妹談心

　　明天是聶志傑結婚大喜日子，聶志傑也是忙得熱火朝天，拉著孫武幾個大頭兵，一起打掃衛生、貼囍字、發請柬。

　　這麼多年，部隊還是頭一次辦結婚囍事，二營營長陳豪都想全營放假，給聶志傑大辦一場，可聶志傑不同意。

　　下午聶志傑把他的正式軍裝翻了出來，仔細認真地熨燙了一番，掛在衣櫃裡，等著明天穿上去接新娘子。

　　“不錯，不錯，娶媳婦的人就是不一樣了啊！”

　　陳豪看到他仔細熨燙軍裝的認真模樣，忍不住打趣他，“我說，你這樣冷冰冰的一塊，不懂情趣的人，弟妹怎麼就看上你了呢？想不明白啊！”

　　陳豪搖頭。

　　“那是我媳婦有眼光。”聶志傑頭也未抬的說，話裡一股子的驕傲藏也藏不住，酸得陳豪哆嗦。

　　張華聽到他的話，也是好笑的搖頭。

　　“明天你去接媳婦？怎麼打算的？乾脆咱們全營去得了。”

　　要陳豪說，一個營都拉過去，多拉風啊！既體現了他們部隊的重視，也給弟妹長面不是。

　　別以為他不知道，附近村里的老爺子們，認為部隊窮，不想將姑娘嫁給當兵的，以為嫁到部隊就是過苦日子的。

　　部隊苦怎麼了？就算是苦，那也是苦的幸福的。

　　一個營的兵去迎接新娘子，那也是榮譽，獨一份的。別人想要還沒有呢！讓他們看看，軍嫂的日子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興師動眾不符合部隊紀律，抽調一個班去……”

　　“我決定了，還是全營去吧！部隊難得辦一次結婚囍事，大家熱鬧熱鬧一番也好。這幾個月全營訓練，一天也沒停，大家也累了，放假一天好好休息。訓練也是要勞逸結合的嘛！明天放假，活動自由，他們跟著你去迎親，不違反部隊紀律。”

　　聶志傑話沒說完，就被陳豪打斷了，而且理由特別充足，讓聶志傑找不出拒絕的藉口。

　　這事就這麼定了。

　　明天小姑娘就要嫁給他了，明天晚上他可以正大光明抱著小姑娘睡了，想到這個聶志傑就興奮地睡不著，里里外外檢查了幾遍，看紅字貼正了沒有，大紅花掛穩了沒有，無事可做坐在客廳看電視，電視放的什麼他根本沒看。

　　“篤篤篤”

　　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聶志傑抬頭掃了眼牆上的掛鐘，晚上十點多了。

　　這麼晚了，誰會來敲門？

　　他明天要去迎接新娘子，營長他們很識趣，應該不會來打擾他。

　　聶志傑皺了下眉，起身過去開門，看到門外的人有些吃驚，眼裡起了一絲的波瀾，面上倒是沒什麼變化。

　　“爸，”聶志傑側開身，讓他進來。

　　他發電報回去告訴養父養母他結婚的事，養母說過家裡忙不會來，養父在部隊更忙……

　　聶志傑真沒想到養父會來。

　　“你明天結婚，我要是不過來，你是不是打算不通知我……”謝父嚴肅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不滿，心裡也很難過，他能感受到兒子對他的那種疏離感。

　　剛離家一個月至少有一封信，慢慢幾個月才有一封，到後面一年能有一封信就不錯了。

　　上次來信還是他要訂婚，說是等小姑娘畢業後訂婚，收到信件的時候，他很高興，特將那幾天的日子空出來，準備來參加兒子的訂婚。誰想沒過幾天就變了，訂婚成了結婚，日子還提前了一個月。

　　要不是好友通知他，他都不知道兒子要結婚了。他難過的是，兒子結婚竟然沒有通知他這個老父親，還是從別人嘴裡聽到的……

　　謝父想想就心酸，那些年白疼這臭小子了。

　　“早晚要結婚的，訂婚之後還要再結婚麻煩，不如直接結婚，省時省力。”聶志傑隻字不提他怕小姑娘跑了。

　　“混小子，結婚是人生大事，有什麼省時省力的，”謝父一聽到他那渾話就來氣，沒忍住踢了他一腳。

　　聶志傑一愣，大哥沒找回來之前，他跟父親的關係很好。小時候他調皮不聽話，父親屢教他不改，拿他又沒有辦法，氣恨了就踢他，踢完了罰他做仰臥起坐五十個，然後圍著操場跑十圈……

　　罰他的同時，父親跟陪著他一起受罰。

　　他十五歲從家裡出來後，父親再也沒踢過他罰過他了。當然了，也有隔得太遠，想踢也踢不了。

　　謝父踢完之後也是一愣，尷尬心虛之後就是瞪眼瞪聶志傑，那意思就是：我是你老子，踢你怎麼了？

　　家裡就他們父子在，形像不形象的根本不需要。

　　聶志傑“……”你是老子你說了算。

　　父子這麼多年的隔閡，全消失在謝父這一踢之下。父子倆個雖然沒開口，但兩人心知肚明，相處也自然多了。

　　“家裡還有吃的嗎？來的路上沒吃飽。”謝父接過水喝，神色複雜地看了眼他，兒子養了十幾年，他這個老子一次都沒喝過混小子倒的水。

　　到底是娶媳婦的人了，混小子倒是懂事了，還知道倒水給他喝了。謝父心慰，但一想著養大的混小子，是因為娶媳婦才懂事的，心裡就特別不是滋味。

　　這不是顯得他不會教兒子嘛！

　　“家裡有面，我去給你下碗麵。”聶志傑擼著袖子往廚房走去，謝父聽到混小子還會下面愣了下，之後也跟著去廚房。

　　“我來打下手。”謝父擼起袖子洗菜。

　　聶志傑沒有拒絕，小時候養母醫院忙，顧不上他們父子倆，就是養父煮麵對付著吃。

　　父子倆默契，都沒說家裡那些事。

　　“這些年一個人在外面不容易吧！”謝父突然感嘆一句，兒子隱瞞家世，一個人從北方跑到南方來打拼，不依靠家世，從一個小兵到現在的副營長，中間要付出多少努力。

　　每次聽到別人快聶志傑年輕有為，前途無量，謝父是驕傲的。

　　聶志傑沒有說話，他已經過了跟父親撒嬌的年紀，再說都過去了。這次父親能來參加他的婚事，他已經很滿足了。

　　“能待幾天？”聶志傑知道養父忙，又是臨時抽出時間來的，恐怕待不了多久。

　　“五天，參加完你的婚禮，順便突擊視察這邊的部隊。我可告訴你，不許通風報信，這是命令。走露了消息，我拿你是問。”

　　“是，首長。”

　　聶志傑還想著給團長通風報信，養父連命令都下了，他無可奈你，心裡替團長同情了三秒。

　　吃過了面，謝父洗漱後睡書房。

　　早上部隊的早操鈴一響，聶志傑收拾收拾，準備去接新娘子。謝父也穿戴好了，他的警衛隊已經過來接領導。謝父視察工作，就從部隊飯堂開始。

　　……………………

　　自從聶志傑的囍事要在部隊里辦，軍嫂們猜到了，聶副營長媳婦不是城里人，而是附近村里的鄉下姑娘，一時間很多軍嫂都酸酸的，覺著王婷走了狗屎雲，怎麼就被她勾上了聶副營長。

　　聶副營長年輕有為，要人才有人才，要本事有本事，多少軍嫂都盯著他的婚事，結果被個鄉下土妞搶了先。

　　讓她們難以忍受的事，那姑娘每次來部隊，穿著打扮像城裡姑娘，害得她們不敢輕舉妄動。早知道她要是個鄉下土妞，她們就……

　　反正很多軍嫂，搥胸頓足，後悔不已。

　　尹莉莉看著樓上張燈結彩，忙的熱火朝天，樓上樓下的軍人軍嫂，紛紛恭喜聶志傑。聶志傑冷冰冰的臉上，難得有了一絲笑容。

　　這一切都是因為王婷那個賤女人，尹莉莉嫉妒地快要瘋了。屋裡能砸的東西，都被她砸碎了，出了房間，她臉上還得笑著。

　　前兩天，他哥要送她走，擔心她攪和聶志傑的婚事，她哭著抱著她哥哀求，向她個保證不破壞聶志傑的婚事，等聶志傑結婚了，她就回城去。

　　尹營長看妹妹哭得那麼可憐，也想著讓她親眼看到聶志傑跟別的女人結婚了，讓她徹底死心，才同意她留下。

　　尹莉莉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自虐，非要看過聶志傑結婚才走。

　　……………………………

　　下午開始村里擺了喜宴，家裡院子不夠大擺不下，喜宴擺在嗮穀場那裡，地方大，全村人都容得下。

　　為了方便上菜，在曬穀場臨時搭建了灶堂，飯菜就在曬穀場做的。

　　家裡除了錢小鳳梁山跟王婷，全家都出動，三妹王淵梁元福，大舅子梁元吉梨花兩口子，還有幾個表哥表嫂梁長青他們都來幫忙。

　　擺了二三十桌，差不多一家老小全都來了，個個吃得滿嘴流油。

　　誇錢小鳳梁山目光好，找了個有錢的女婿，誇三妹命好，穿金戴銀，吃香喝辣，過的神仙日子。

　　然後就是誇王婷懂事乖巧，學習好，有個有錢的爹，結婚喜宴都比別人熱鬧，嫁妝都是別人的幾倍。王淵拉回來的那天，擺在曬穀場倉庫，村里人都看到了，大件東西好幾件，都是從城里拉回來的，聽說好幾千塊，其他東西不說了，反正王婷將來的日子就是享福……

　　村里人看的眼熱，各種羨慕嫉妒，面上都是笑呵呵的，嫉妒也沒用，誰讓他們沒有有錢的爹。

　　梁美娥嫉妒得眼都紅了，將來她結婚還不知道怎麼樣，肯定比不上王婷的。家裡也沒有那麼多錢給她買嫁妝，她下面還有弟弟呢，她娘同意，她爹也不會同意的。

　　王婷沒去吃喜宴，錢小鳳梁山也沒去，飯菜是梁元福送回來的。

　　“爹，娘，囡囡，吃飯了。”

　　“小舅，你吃了嗎？”王婷看到他滿頭大汗，抽了快毛巾遞給他。

　　“還沒有，現在太多人，你媽那邊忙不過來。不用擔心我，一會我們會吃的。爹娘你們快吃，我先過去了。”放下籃子又跑回曬穀場，那邊人手不夠，他還要回去幫忙。

　　“阿嗲，喜宴擺幾天啊？”王婷倒不是心疼錢，而是心疼老媽老爸。

　　“你爸有錢，今天下午一頓，明天中午一頓。”錢小鳳說起這個就來氣，要不是這是囡囡的喜宴，她早就罵王淵傻蛋了。

　　有那個閒錢，還不如給囡囡花。

　　村里有幾個不是白眼狼，吃了又不記他的好。以前那個擺喜宴，不是一戶一個人，他倒是好，有錢沒地方花，出一份子，一家老小都來吃。

　　王婷尷尬笑了笑，不吭聲。

　　別說，她也覺得她老爸傻。

　　但這話，她能說嗎？

　　肯定不能夠啊！

　　估計兩頓喜宴得花幾百塊。

　　梁山默默地吸煙。其實他老人家覺著女婿做的對，囡囡結婚就是要風風光光大辦，讓村里人好好看看，讓他們後悔去。

　　但這話他沒敢說出來，怕老婆子也罵他傻蛋。多丟臉啊！

　　……………………………

　　“姐，你明天真要嫁給姐夫了嗎？”

　　晚上王婷王盈姐妹倆睡一塊，睡在另一頭的王盈爬過來，跟王婷擠在一頭睡，閉著眼睛睡了一會，突然又睜開眼看她。

　　王婷也是沒想到妹妹這麼黏她，從來了這里後，差不多天天晚上跟她一塊睡。

　　她明天要出嫁，老媽讓她早點休息，明天當個美美的新娘子，不准王盈跟她睡。前腳老媽趕她上去睡，後腳又偷偷跑了過來。

　　“明天都要結婚了，村里都喝了喜酒了，你說我嫁不嫁他？還是你希望我反悔啊？”王婷輕拍她的背安撫，今晚的王盈情緒有點不太好。

　　“怎麼啦？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什麼了？還是覺著你姐夫人不好，不想我嫁錯人啊？”

　　王婷瞇了瞇眼，這幾天梁美娥天天來這邊，好幾次看到她跟王盈說話。她妹妹聰明是聰明，畢竟還小，看不透梁美娥的真面目，被她拐帶到溝裡不是沒有可能。

　　“不知道，我又沒跟姐夫接觸過。”王盈偷偷瞄了眼大姐，糾結了下才說：“這幾天美娥表姐老是找我，明里暗裡打聽姐夫的事。一會說部隊窮，部隊裡的軍嫂日子過得不好，一會拐著彎說，村里有男同學暗戀你……她以為我小聽不明白，以為我不懂事會到處嚷嚷。”

　　王盈說這話時，眼里赤果果鄙夷。

　　王婷：“……”

　　王婷頓了下，好吧，她白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