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無所不能的系統
容岳一口飲盡全部咖啡, 苦澀的口感都無法沖散他過度波瀾的心情。
方杉一臉躍躍欲試, 容岳別過臉,拒絕探討能不能生的問題。
“不過說到孩子, ”他微微抬起下巴,目光中流露出幾絲追憶:“倒是讓我想到一個人,如果能讓他加入公司, 恐怕我們可以一躍成為頂尖的唱片公司。”
方杉燃起興趣:“那麼厲害?”
容岳語氣中帶有惋惜:“畢竟他還在圈子裡的時候,已經是世界級的傳奇,退圈的原因好像是要照顧小孩。”
方杉懷疑道:“是不是有些牽強?”
為了孩子放棄事業, 怎麼聽上去不太靠譜?
圈子裡結婚生子的人大有人在, 也沒聽過誰專門退圈的。
容岳攤手:“小孩的生母不明,據說是未婚生子,孩子生下前兩人就分手了。”
方杉笑彎了眼:“這麼好的攻略對象,你該早些說的。”
容岳面對他異樣的表現,滿心滿眼都是防備:“攻略對象?”
方杉輕咳一聲, 掩飾住真情實感:“我是說這麼優秀的實力唱將, 不挖掘到我們公司可惜了。”
“你可以去試試看。”
沒等到意料之中的警告, 方杉詫異地望過去。
容岳:“每年想請他重新出山的人不少,碰碰運氣很正常。”頓了頓用看異類的目光凝視方杉:“你是外星人麼?”
方杉笑得平和。
沒在他臉上看到多餘的表情,容岳摒棄不切實際的想法:“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不知道花瑟的人。”
已經走到一旁的魏蘇慎突然道:“姓花?”
“就是花溪的哥哥。”容岳還要多說幾句,卻見方杉不知何時已經給花溪打電話,像是相親物件一樣欲要把對方家底都問出來。
花溪被他纏的不厭其煩,最後撂下一句‘如果想近距離觀摩真人,可以帶你去拜訪。’
原本只是氣話, 誰料不過三十分鐘,方杉收拾的人模人樣出現在他家門口。
花溪嘴裡還叼著根油條,直接被劫持上車。
“我說你們……”本來就沒打理的頭髮幾乎是被怒火頂得筆直:“是瘋了麼?”
方杉毫不避諱地道出心中的算計:“你哥要是能被簽進公司,那可是活的金字招牌。”
說話間目中滿是勢在必得。
簽下一個前世界巨星,加上魏蘇慎和花溪,完成任務指日可待。
這一幕被魏蘇慎看在眼中,微微斂眸,系統似乎因為想回到過去見某個人,正在趕場子似的完成任務。
方杉像是感覺到什麼,余光無意中和他對上,面容有一瞬間僵硬……宿主的表情,總覺得有些恐怖。
若無其事地偏過頭去看窗外的風景,綠色的樹木極大地緩解了內心的起伏,方杉重新找回狀態,開始問起關於花瑟的種種。
花溪漠不關心地靠著軟墊:“世人把他神話了,其實就是個有唱歌天賦的平常人。”
開車的容岳都豎起耳朵,能夠聽到巨星八卦的機會可不多。
花溪:“我嫂子生下孩子沒多久就因為意外離世,我哥因為後悔以前陪伴家人的時間太少,所以才打定主意離開圈子。”
容岳差點來了一個急刹:“那些所謂的傳言……”
“假的。”花溪無語:“沒想到連你也信。”
容岳有些尷尬:“畢竟是偶像。”
對偶像的破滅,源于容岳看到在院子裡搖著把扇子,完全不修邊幅的男人。
除了臉,全身上下再也找不出一個優點。
容岳被現實打擊地根本回不過神,直到花溪喊了聲哥,才不得已正面事實。
花瑟就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你又帶了閒人來。”
“是癡人,”花溪邊走邊道:“癡人說夢,妄想讓你重歸音樂的大家庭。”
花瑟這才又多把注意力分過來一些:“看上去挺聰明的。”
原來聰明人也會做蠢事。
方杉:“世上無絕對。”
下一句默默埋在心底沒有說出:只怕有心統。
花瑟從椅子上蹦躂起來,距離一近,鬍子拉碴的臉模糊了原有的美麗,容岳心碎到不能說話,扶著籬笆安慰自己說不準是在做夢。
“並非沒有可商談的空間。”花瑟重新倒回椅子上,以一個舒服的姿勢翹著腿,目中收起幾分玩笑:“我的妻子離世前,在房子裡藏了一件東西,如果你們能找出來,我就答應簽約。”
方杉第一反應是去觀察杵在一邊花溪的表情,見對方也是一頭霧水,看上去並不知情。
“大嫂會瞞著你藏東西?”不等方杉開口,花溪已經忍不住疑惑問道。
花瑟嫌棄道:“不關你的事,是留下來吃晚飯,還是現在就滾蛋?”
花溪想想他哥的暴脾氣,果斷拋下方杉一行人離開。
沒多久,容岳自行離開,拒絕再去看破滅的偶像。
花瑟顯得不近人情,雖說是讓他們找東西,卻沒說具體是什麼。
方杉狀似感歎地望著面前的建築物:“這房子可不小,既然要找東西,是否可以允許我們借住兩日?”
花瑟扔給他們一串鑰匙:“請隨意。”
方杉笑眯眯接過拉著魏蘇慎往前走,進門後笑意才一點點消失不見。
魏蘇慎微微側過身,透過窗戶望著院子裡過分愜意的人,皺了皺眉。
方杉:“在看什麼?”
魏蘇慎眯了眯眼:“那個人身上,有種違和感。”
即使在面對親弟弟時,眼中都沒有多少親情,外表隨意骨子裡卻透著一股淡漠。
方杉:“不用太過擔心,任務系統就是最好的預警。”
“預警?”
方杉點頭:“有突發情況的狀態下,任務系統便會增加臨時任務,宿主到現在沒有收到任何提示,證明一切都在可控的範圍。”
【臨時任務:畫皮的皮。
備註:你來到了前天王巨星的家裡,他熱情地歡迎了你。然而很快你就發現,這棟房子裡似乎藏著什麼了不得東西。
成功獎勵:在天亮前找到它,得到畫皮X1。
失敗懲罰:要殺要剮,悉聽我便。】
過度的安靜中,魏蘇慎淡定道:“這就是預警?”
充當了烏鴉嘴角色的方杉心虛笑了兩聲:“……宿主可以看作是一個小小的SURPRISE。”
魏蘇慎的舉動很理智,首先詢問最關心的問題:“人魚的世界裡,為什麼會出現畫皮?”
方杉盯著牆上掛著的結婚照,視線主要聚焦在花瑟的那半部分:“我倒是有個猜測,不過還需要進一步確定。”
魏蘇慎察覺到他目前沒有全盤托出的打算,並不強求,開始四下打量。
房子裝潢的很典雅,牆面上鑲嵌著色澤各異的貝殼,傢俱基本是木制,唯一比較突兀的是四處都是魚缸,有大有小,裡面養著很普通的魚種。
魏蘇慎試著把手掌貼在魚缸上,發現這些小魚並不怕人,反而爭先恐後朝他掌心的方向遊動。
方杉:“一般魚只有在進食的需求下,才會這般蜂擁而上。”
魏蘇慎審視著色彩斑斕的魚身:“形容的很貼切。”
方杉聽著他不鹹不淡的語調,輕歎了一口氣:“宿主難道就沒有一丁點的擔心?”
畫皮……單單是聽到這兩個字,正常人至少也該表達出一絲緊張。
魏蘇慎收回手插進兜裡,看他的目光帶有玩味:“我不認為畫皮的皮能戰勝皮皮蝦的皮。”
因為他打趣的模樣,方杉同樣歪著頭笑了幾聲。此時魚缸裡的魚尾一甩,平靜的水面蕩漣漪,系統理智回籠,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你在說誰皮皮蝦?”
魏蘇慎眼神四處遊移,唯獨不在他身上停留。
方杉把手搭在他的肩頭,強迫與之對視。
魏蘇慎岔開話題,緩緩說了兩個字:“孩子。”
方杉抬手拍了下:“叫誰孩子,叫爸爸。”
魏蘇慎臉色一沉:“我指的是住在這裡的孩子。”
方杉挑眉,記起花溪說過他哥是為了照顧小孩退圈。
但在這個房子裡,基本看不到小孩生活過的痕跡,平常的玩具,兒童穿的衣物,一樣都沒有出現。
一反常態沒擅自拿主意,反而問道:“宿主準備怎麼行動?”
魏蘇慎把電視打開,找了兩個紙杯倒茶,示意他坐下。
十個電視臺,九個都是音樂節目,方杉看了一會兒:“就這樣?”
魏蘇慎:“安靜等待就好。”
方杉:“等什麼?”
魏蘇慎看了看表:“夜晚降臨。畫皮算是鬼的品種,我沒聽說哪只鬼喜歡白天晃悠。”
“……”
黃昏的餘暉散落,花瑟直至這時才進屋,從冰箱裡拿出冷飲就喝,末了低笑道:“我還以為你們會將這房子翻了天翻地覆。”
魏蘇慎換台:“不急。”
花瑟挑了挑眉,沒再多說晃晃悠悠往其中一個房間走去,用手掩飾住打呵欠的動作:“我習慣早睡,晚飯請想辦法自行解決。”
方杉和魏蘇慎動手能力都不強,行為倒是默契的很,用桌子上的巧克力果腹。
黑夜徹底降臨。
魏蘇慎用濕紙巾一點點擦乾淨手指,起身望著方杉:“差不多了。”
夜晚容易滋生內心的恐懼感,魚缸裡的魚沒有一隻陷入沉睡,在水中橫衝直撞。方杉邁步的時候看到這一幕:“都說動物對危險的感知最敏銳。”
說著捧起一個小魚缸,似乎準備把它帶在身邊預知危險。
魏蘇慎面無表情拿過來放下:“我是高級動物,比金魚有用的多。”
方杉一本正經:“可宿主不能像金魚一樣被我捧在手心上。”
魏蘇慎忽視這句話,徑直往樓上走:“我記得畫皮最開始是指鬼披著美麗的人皮迷惑人。”
方杉:“版本很多,道理一樣。”
魏蘇慎:“但你看上去並不懷疑花瑟。”
方杉神神秘秘道:“他是同類。”
魏蘇慎目光一動:“原來如此。”
這棟房子有個很有趣的地方,房間相當多,相對的每間房的面積並不大,差不多只能放下一張床外加張桌子。
頂層的房間沒有窗戶,門開的情況下也很沉悶,順著梯子爬上去,裡面只擺放著雜物。
魏蘇慎轉頭去看方杉,用手堵住耳朵:“唱。”
方杉的表情難以言說:“你該不會是想讓我用歌聲令鬼發情?”
魏蘇慎視線上移,像是沒聽見。
方杉深吸一口氣,報復般的放聲歌唱。
室內除了他的歌聲,並未出現任何反常。
魏蘇慎的身體微微有些發熱:“換一個地方。”
說罷,把人拉到隔壁房間,依舊是一個乾淨俐落的‘唱’字。
方杉幽幽望著他:“真把我當賣唱的?”
魏蘇慎沒有一點預兆露出一個燦爛的微笑:“怎麼會,你可是能直擊靈魂的歌手。”
方杉被他笑得有些發懵,一時忘了計較。
挨個屋子唱過來,連在走廊上時,也是放聲歌唱,時間久了方杉覺得無聊:“索性用個捉鬼道具,一次性解決。”
魏蘇慎生冷地拒絕:“節約是美德。”
方杉撇了撇嘴……包下一座島的男人,有什麼資格說這些?
魏蘇慎突然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兩人默契地尋著聲源移動,方杉眨了眨眼睛:“有沒有聽到……”
魏蘇慎點頭。
牆縫裡,不時會鑽出輕微嬌喘的聲音。
方杉適時又唱了幾句停下,嬌喘更加強烈,他低下頭,貼著牆壁,仔細辯聽——
“咿——呀——
方杉嫌棄地直起身子,對著牆壁敲了兩下:“打擾一下。”
“咿——呀——”
聲音非但沒有減弱,反而叫的更浪。
方杉低著頭,後退一步,判斷完這堵牆不是承重牆後,對著魏蘇慎搖了搖手指。
同一時間,魏蘇慎已經退到門口。
方杉握拳,深呼吸,猛地一拳揮出,轟隆一聲後,整個地板都在晃動,厚實的牆被砸出一個窟窿。
在他身後,魏蘇慎默默評估了系統的破壞力,決定為了世界和平日後要對他好一些。
夾在牆壁裡的是一隻黑色的人魚,一半的面部覆蓋著青色的鱗片,看上去十分恐怖。尾巴上的某處正在奇怪的翹起,牆破裂的瞬間,被兩側的魚鰭遮住。
被打斷了興致,人魚滿眼都是殺氣,嘴巴張合間漏出尖銳的牙齒。
方杉一臉冷酷:“交皮不殺。”
幾乎沒等他說完,魚尾就掃了過來,表面的鱗片鋒利光滑,稍一不慎接觸到便會皮開肉綻。
方杉跳到半空中躲避攻擊,從側面抱住人魚的腰狠狠向後甩在地上。
因為猛烈的撞擊,一些鱗片甚至被砸了下來,人魚扭過頭,從口中噴出黑色的液體。
水霧般的迸發狀態下,不論是魏蘇慎還是方杉,都不可避免的沾染上一些。
“不好!”方杉先後在牆和人魚身上砸了幾拳,扯下一塊窗簾堵住它的口,扛起已經沒有行動能力的人魚卡在砸好的縫隙裡,尾巴朝著他們,頭則是面向另一個房間。
做完這一切,慌忙跑到魏蘇慎身邊。
魏蘇慎正低頭望著胳膊上的黑色液體:“需要清洗麼?”
方杉緊皺著眉頭,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已經遲了。”
魏蘇慎‘哦’了一聲:“記得幫我處理後事。”
方杉眉心一跳:“不會死。”無奈地拉著他坐在地上,近距離凝視:“有沒有覺得呼吸發緊,心跳加快?”
面對近在咫尺的臉頰,魏蘇慎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
方杉掃了眼胳膊上的痕跡:“這種液體叫做黑沙霧,會產生催情的效果,長時間得不到紓解會很麻煩。”說到這裡低聲咒駡了一句‘該死的墮落人魚。’
魏蘇慎注意到他面色潮紅,說話的聲音也比平時低沉了許多,回憶起剛剛的畫面,更多的黑霧是噴在了系統身上。
“很難受麼?”遲疑了一下問道。
方杉別過臉:“我不會屈服於**。”
魏蘇慎單手捏住他的下巴:“其實我們可以……互相幫助一下。”
最後幾個字幾乎低得聽不見。
呼吸接觸著呼吸,手指從領口滑下,更近一步的時候,旖旎的氣氛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
花瑟氣喘吁吁跑到門口,單手撐住門框大口喘氣:“出什麼事了!”
問完才看見房間內尷尬的一幕:“我聽見了奇怪的聲音……”
方杉:“是我在吊嗓。”
花瑟:“……”
吊嗓需要脫衣服?
方杉有條不紊地扣好紐扣,拍了拍衣服站起身來。
花瑟的注意力很快被分散,看著卡在牆裡的人魚,表情喜憂參半:“竟然抓住了。”
語畢走上前單手抓住人魚的尾部用力一扯,一層半透明的薄膜順勢被拽了下來,人魚口中被塞著的布條同時掉了出來。
沒有了那層薄膜,人魚的半截身子呈現出更加醜陋的畸形。
但人魚第一時間沒有想著搶回被奪走的皮,不顧發酸的顴骨赤紅雙目怒視方杉:“鬼話連篇!”
什麼黑沙霧,分明是它受到毆打後噴出的血。
“騙炮!”人魚控訴:“你這個卑劣的人類,居然騙炮!”
方杉重新拾起地上的布條,塞進了它的嘴裡,回頭對魏蘇慎道:“這只人魚被打得神志不清,說出的話不足以作為呈堂證供。”
魏蘇慎不知在想什麼,最終微微頷首。
人魚用力擠出口腔中的布條,譏諷道:“本以為是騙炮,原來是一場你情我願的合……”
花瑟歎了口氣捂住它的嘴:“想活命就少說兩句。”
人魚掙扎著口齒不清地甩出最後一個字:“……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