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章，紅豆相思

　“她活著，很好，能吃能睡。”只是不會再開口說話，也沒有了任何的感覺而已。

　思怡聽他這麼簡單的一句話，更是詫異，她還以為江燕回的母親多半已經是……沒想到竟然還是活的好好的，可是媒體好像從來都沒有提到江.家的女主人過，而且江霽臻和自己母親的事情……

　她不是笨蛋，很快就已經從這千絲萬縷的利害關係之中想到了什麼，不禁追問：“那你媽她現在……在哪裡？”

　指間的那根菸又被他抽完，江燕回伸手又是拿了一根，拱起手來用打火機點燃，一邊吸著煙，一邊噼裡啪啦地玩弄著自己手中的打火機，男聲聽不出任何的情緒，“不在A市而已，我說過了，我們江.家是做傳媒的，有些報導，我不想讓它見報，自然不會有人敢隨隨便便寫。”

　說的這般的輕巧隨意，可是思怡知道，這種事情，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承受的。

　她一直都以為自己很堅強，可是面對母親出軌的事實，她卻有些承受不住那樣的打擊，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他曾經又承受了多少？

　突然有點繼續不下去這個話題，因為思怡覺得不管是在情在理，她的位置好像都有些尷尬。

　自己的母親和他的父親如此是敏感的關係，而她和他又是……她之前一直都以為他的母親應該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上了，可是現在他卻說，她活的好好的——

　那麼江燕回母親知道現在自己的丈夫在外面和哪個女人在一起麼？

　耳邊是噼裡啪啦打火機開蓋盒蓋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的突兀，思怡原本心緒就不寧，被他這樣的聲音攪得更是煩躁了起來，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勇氣，竟然在下一秒陡然伸手過去，劈手就將他夾在指間的香菸給搶了過來。

　江燕回愣了一下，皺眉看著她，思怡卻是舉起手來，聲音有些硬邦邦的，“你能不能少抽點煙？還有，不要玩打火機，你不是說了這裡晚上有人的麼？你是想把人給引過來？”活著來會吃。

　江燕回看著她手中高高舉起的半截煙，桃花眼微微一眯，湊近她，“小野貓還管起我抽菸了？把煙給我。”

　思怡卻是往後一仰，張嘴就說：“不給！你就不能少抽點煙麼？對身體不好！”

　江燕回那雙慵懶眯起的眼眸卻是因為她的這句話下意識地一閃，下一秒，他的身子越發地靠近了她幾分，伸手輕輕地捏住了她的肩膀，嘴角慢慢地勾起來，“寶貝，原來你是在關心我，放心，我的身體好得很，這麼東西還不足以讓我有什麼問題。”

　被他說中了自己的心事，思怡臉龐一紅，有些懊惱，想了想又將手中的香菸直接在一旁的石板上捻滅，丟了下去，這才一本正經地說：“誰說我關心你了？你不知道二手菸殘.害人體健康麼？我是關心我自己的身體，你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一個勁的抽菸，我每天都不知道要吸入多少的二手菸！”

　江燕回就知道她死鴨子嘴硬，是肯定不會承認她自己根本就是在關心自己，低低地笑起來，那薄唇卻是貼著她的臉頰，曖昧地呵氣，“是麼？那我以後和思思在一起的時候就不抽菸了，好不好？”

　最後那三個字說的格外的輕，彷彿是呢喃，卻是透過思怡的耳朵慢慢地鑽入了她的心尖，她覺得自己的心頭在顫抖，全身都是酥麻的，好像身子就快要坐不住了，面紅耳赤，連帶著捏著他的打火機的手心都好似濕漉漉的。

　自己這是怎麼了？

　她懊惱地將手中的打火機塞給了他，“我……我要回家了。”

　說著就準備從原路返回，江燕回卻是忽然按住了她的手，低聲在她耳邊說：“等一下，再帶你去一個地方。”

　思怡還想說什麼，江燕回卻已經拉著她伸手指了指圍牆裡面的不遠處的一棟小房子，他說：“我們去那裡吧，我先跳下去，你一會兒跟著我跳下來。”

　思怡“啊”了一聲，剛想說自己不要去，江燕回的動作卻是格外的利索，一眨眼竟然就跳了下去，還在下面對她揮手，“下來，快點，這麼點高度不要怕，我接著你。”

　她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拜託，她讀書的時候也算是全面發展的好學生，她才不像那種千金小姐，嬌滴滴的跑點路就會喘了，而且她以前還跟著大哥一起學過跆拳道，這麼點高度她當然不在話下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向他證明自己絕對可以跳下去，思怡竟然也沒有考慮太多，真的一躍就跳了下去，穩穩落地，一抬起頭來，就見江燕回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小野貓還真是小野貓，看不出來，身子骨這麼柔軟。”

　思怡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廢話那麼多，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其實心中隱隱有些期待，他總是會帶給自己太多的意外，平常這個時候她早就已經進入了生物鐘的休息狀態，可是今天晚上，她竟然格外的興奮。

　江燕回神秘地笑了笑，牽著她的手就往那棟房子走去，走得近了思怡才隱約發現，這應該是一座演藝廳，一般大學也都會有這樣的地方，裡面會放著很多樂器，不過這個時間他帶自己來這裡做什麼？而且門都是鎖著的，不過顯然江燕回應該不是第一次來的，他竟然在房子門口的一個花盆下面摸出了鑰匙，輕車熟路地打開了房門，推著她就往裡面走。

　“江燕回，你怎麼會有鑰匙？”這裡可是C大，他到底平常偷偷摸摸地來過多少次了？

　江燕回並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指了指不遠處的台上，“看得到麼？上去。”

　光線不是很好，不過外面有淡淡的月光灑進來，正好可以看得清楚那個舞台，一架黑色三角鋼琴孤零零的擱在台上。

　江燕回走遠了一點，動手打開台上的探燈，圓柱形光暈打在鋼琴上，帶了點夢幻的色彩。

　思怡正站在原地發愣，耳旁卻傳來輕柔鋼琴聲，舒緩寧靜，猶如春日裡最優美無聲的凝視。

　其實她很少會去關注這些音樂上的東西，所以並不知道他到底彈的是什麼，意外的是，江燕回竟然會彈鋼琴。

　他整個人坐在那裡，雙手隨意地撥弄著那些鍵，光暈落在了他的身上，他就好像是一個從天而降地王子。思怡有些看痴了，不由自主地抬起腳往上走過去，最後走上舞台靠在鋼琴旁，撐著下顎看他彈琴。

　他的手指很漂亮，溫潤的細白手指纖長靈活。彈琴時的他神色和.平時有些不同，多了抹認真，臉上有動人心魄的絢麗神采。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江燕回，那麼這一刻，她或許會以為，他是一個鋼琴演奏家。

　他的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的秘密是自己不知道的？是整個A市的人不知道的？眾人都以為他不過就是一個花花公子，整日無所事事，從小就混跡黑.道，周旋美色之中。人人稱他一聲“燕少”，帶著幾分敬畏，更多的也不過就是趨炎附勢，在那紙醉金迷的世界裡，也許有人會想，如果他不是燕少呢？也許他們都會認為，他不是燕少，那就什麼都不是，可是她分明看到了他身上太多太多的不一樣。

　他可以平凡如同他們這些凡夫俗子，奢望著那一份別人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的親情。他也可以優雅的如同是一個高貴的王子，彈奏著讓人心神溫暖的曲子。

　以前有看到過雜誌上寫著——整個A市的女人心中，都有一個俊美如斯的燕少。如果你有一天可以靠近他，你一定會因為他的一個眼神而臣服。

　思怡終於承認，以前她所認為地那些浮誇描寫，到了這一刻，都變成了事實。

　只是她們都沒有看到這樣子的江燕回，對於她來說，最最真實的江燕回才是帶著最最致命的殺傷力，讓人沒有一絲一毫的抵抗力……

　“坐過來。”他忽然停下了彈奏，而是拉著她的手腕，讓她坐在了自己的邊上，他氣息惑人，帶著微笑拂上她面頰，雙唇越來越近：“寶貝，唱個歌給我聽聽，嗯？我給你伴奏。”

　思怡有些窘迫，她也不是不會唱歌，可是這麼即興的，她還真是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還是擺了擺手，“算了，我唱得不是太好。”

　“有本少爺給你伴奏，你怕什麼？還記不記得你欠我一份禮物，現在送給我，好不好？”他看她一眼，拉住她的手，輕輕在掌中摩挲。

　思怡的心尖都在跳動著，她的嗓音有些沙啞，“……什麼、什麼禮物？”

　“前幾天我過生日，你好像什麼都沒有表示，現在就補上我的生日禮物，送一首歌給我，不勉強你吧？”某人說的理所當然。

　思怡一頭的黑線，不過這樣好的氣氛，這樣難得的機會，其實她也不是太抗拒，而且唱歌而已，比起他之前提起的那些要求，不知道是要容易多少倍。為了避免他會得寸進尺，思怡還是點頭同意。

　“會唱什麼歌？”他準備了一下，側過臉問她，大有她會唱什麼歌，他必定也會彈奏的意思。

　思怡想了想，自己會唱的歌真的不多，不過上學的時候她一般也只聽那種比較經典的老歌，在大腦裡搜索了一下，就說：“王菲《紅豆》吧。”

　她原本以為他會駕馭不了這樣的流行歌曲，又是這麼的女性化，卻不想這個念頭才一閃過，江燕回嘴角就劃過一絲信誓旦旦的淺笑，修長的手指瞬間落下去，優美的前奏已經響起——

　思怡還真是十分的意外，不過他今天給予自己的震驚已經太多了，她反倒是坦然了，他既然有了前奏，她也不矯情，慢慢地唱了出來——

　還沒好好地感受

　雪花綻放的氣候

　我們一起顫抖

　會更明白 什麼是溫柔

　還沒跟你牽著手

　走過荒蕪的沙丘

　可能從此以後 學會珍惜天長和地久

　有時候 有時候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 都有時候

　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 有時候

　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到風景都看透

　也許你會陪我 看細水長流

　還沒為你

　把紅豆熬成纏綿的傷口

　然後一起分享會更明白 相思的哀愁

　還沒好好地感受

　醒著親吻的溫柔

　可能在我左右

　你才追求 孤獨的自由12Zb6。

　有時候 有時候

　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 都有時候

　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 有時候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到風景都看透

　也許你會陪我 看細水長流

　有時候 有時候我會相信一切有盡頭

　相聚離開 都有時候

　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可是我 有時候寧願選擇留戀不放手

　等到風景都看透

　也許你會陪我 看細水長流

　…………

　一曲終了，思怡心中卻是有了一種淡淡的憂傷，她自己也說不上來這是為什麼，只是當他的最後一個音符落下的時候，她的心也像是被什麼東西給烙上了一個印記……

　“寶貝，沒想到你唱歌這麼好聽，嗯，雖然和原唱有點差距，不過我很喜歡。”江燕回上前掐了掐她的臉頰，還沒有等到她回過神來，他就鬆開，繼續說：“本少爺今天心情好，再彈一首歌給你聽聽。”

　前奏再一次響起，思怡怔怔地看著江燕回，他的側臉線條完美到讓人怦然心動，他修長的手指靈活的彈奏著鋼琴，頭頂的那束光圈打在他的身上，像是給他全身都鍍上了一層光圈。思怡知道他的聲音低沉好聽，溫柔起來的時候更似水一般，可是她沒有想到他唱歌的時候也是這麼的好聽——

　早已知道愛情是難捨難離

　早已知道愛一個人不該死心塌地

　早已不再相信所謂天長地久的結局

　所以我習慣了一個人的孤寂

　所以我習慣在人來人去中保持清醒

　所以我習慣戴上面具不再為誰付出真心

　但為何還是把你放在心裡

　為什麼還是等著你的消息

　我怎能告訴自己說我一點都不在意

　你是如此的難以忘記

　浮浮沉沉的在我心裡

　你的笑容你的一動一舉

　都是我所有的記憶

　你是如此的難以忘記

　浮浮沉沉的在我心裡

　改變自己需要多少勇氣

　翻騰的心情該如何平靜

　…………

　你是如此難以忘記……

　這麼明顯又曖昧的歌詞，思怡臉紅心跳，哪裡還敢看他的眼睛，眼神都不知道往哪裡擺放，江燕回卻是忽然放下了鋼琴蓋，伸手就扣住了她的後腦，不讓她躲避絲毫，那濕熱的吻落在了她的額頭，她渾身一顫，他從來都沒有這樣吻過她。

　他先是吻的她的額頭，不帶任何的情.欲，卻是帶著說不盡的疼惜。思怡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江燕回的唇就已經落在了她的微微有些顫抖的唇上，他先是淺淺地吻了吻，舌尖在她的唇上描繪出屬於她的菱角，最後才抵著她的額頭，薄唇貼著她的，沙啞的嗓音魅惑的讓人心跳都幾乎是要停止了。

　他說：“思思，我會等著你把你的紅豆熬成相思，只為我一個人。”

　然後，會陪著你一起看，細水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