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二章，痛徹心扉

　思怡也是真的沒有什麼心思，剛才江燕回突然出現就徹底攪亂了她的心緒，她此刻心頭亂糟糟的，又很是擔心在醫院手術室的父親，要不是因為鄭牧岩剛才一定要拉著自己過來，她是真的不想出來。現在聽他這麼說，她自然是說好。

　鄭牧岩招來了服務員，把剛才他們點的東西都要求打包。等待的過程中，他看了一眼對面的思怡，終於還是開口，“思怡，今天是我太唐突了，硬是把你拉著出來，其實是因為有件事情想跟你說……”

　思怡心不在焉地“唔”了一聲，“什麼事？”

　鄭牧岩看出她魂不守舍的，知道現在說一些事情或許時間不成熟，但是有些話他怕自己現在不說，也許都沒有機會說了。他短暫的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一鼓作氣說：“思怡，其實我一直都沒有跟你說過，我到底是哪裡人，家裡有什麼人，我的家庭……其實很複雜。”

　思怡聽著鄭牧岩的話，有些茫然地抬起頭來，張了張嘴，“……什麼？”13YSn。

　“我爸爸是……”他忽然頓了頓，微微起身俯在她的耳邊說出了一個名字，思怡陡然瞪大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著他。鄭牧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反倒是卻是輕輕一笑，坐下來繼續說：“不過我只是一個私生子，所以這些年來我一直都不願意回去。只是這次我爸爸他身體出了問題，我必須要回去。思怡，我不想欺騙你什麼，你知道我對你的感情，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等你，我想等你把你自己最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了，然後再向你表白……當然我也曾經太過自信，我以為你應該懂我的心思的，我覺得在你的身邊，沒有一個人會比我更優秀更適合你，可是我還是錯了。不管你是不知道，還是不想知道，我現在都要正式地跟你說一次——”

　他看著她的眼睛，眸光真誠，每一個字都像是打樁一樣重重地打在了思怡的心上，“思怡，我真的很喜歡你，不管你喜歡不喜歡我，我都會在你的身邊，守護你。哪怕你不需要，那也是我一個人的事情。我媽花了好大的力氣才能進那個家，現在他要我回去照顧我爸爸，然後和那邊的一個他們安排好了的女人結婚，我這次回去到底是什麼樣的情況我自己也不能確定。但是思怡，我一定不會和那個女人結婚，我會回來找你。”

　思怡有些發懵，鄭牧岩說了太多的話，她大概也聽懂了，他的家庭不簡單，他是一個私生子，他這次回去按照他的說法是回去結婚的，可是他不想結婚，他……喜歡自己。

　她雖然早就已經知道了他對自己的那份心，可是真的聽到他這麼一本正經地說出來，她卻還是有些措手不及，一時間怔怔地也不知道應該說什麼才好。

　幸虧這個時候鄭牧岩的手機響了起來，思怡見到他看了一眼手機號碼，就神色凝重地走遠去接電話了。

　她看著鄭牧岩挺拔的背影站在不遠處的落地窗前，她咬了咬唇，招來了服務員要了紙和筆，寫下了一行字，就起身離開了。

　思怡是渾渾噩噩地走出了餐廳，大腦一直都在發漲，心底深處有一個聲音再告訴自己應該回去醫院，可是她的腳卻是不由自主地往反方向走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去哪裡，她心裡太亂太亂，總是有一個聲音在大聲地叫囂，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是在說什麼，今天一整天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她看著自己身上穿著的衣服，才想起昨天晚上她還和那個男人在公寓裡面翻天覆地，可是一轉身竟然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

　到底是老天爺跟自己開了一個玩笑，還是所有的一切都是注定的？

　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呢？如果真的注定是這樣的，當初為什麼又要讓她和江燕回相遇有了交集？為什麼要讓她和他有過那一段那麼短暫，可是回憶起來連心尖都會暖的記憶……

　她都不知道，原來他在自己的心中，早就已經有了記憶，沒有辦法磨滅的記憶，如今卻要讓她面對這些事情……

　她的媽媽，他的爸爸，還有她的爸爸……

　一切的一切怎麼都會變成這樣？

　她從來都不覺得自己是這麼軟弱的人，她一直都覺得自己可以活的很出色，因為她是葉思怡，她是葉雄明和管鳳茹的女兒，可是到了現在她才知道，她也不過就是一個凡人，她軟弱無能，難過的時候恨不得去死才好。如今所有的一切，都讓她沒有勇氣去面對——

　沒有辦法面對的人，不僅僅是江燕回，還有爸爸……

　她站在一個商場的門口，這個季節商場竟然已經開了冷氣，她就站在大門口，冷氣噗噗地吹出來，打在了她的褲腿上，一陣沁心涼，她只覺得全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了，那冷氣就好像是直直地鑽進了自己的心裡去。抬起頭來，正好看到了對面的一個大屏幕，大屏幕上在放著一場演唱會。她認得這個歌星，鄭中基，大學的時候，偶爾也會聽到他的幾首經典歌曲。

　大屏幕上的鄭中基伸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握著話筒說：“下面我帶來一首老歌，《答應不愛你》，大家喜歡聽嗎？”

　台下的人都尖叫著說喜歡，思怡倒是一愣，《答應不愛你》這首歌還偏偏是她上大學的時候經常聽到的歌，只是這首歌已經很老了麼？

　“明明愛很清晰，卻又接受分離，我只剩思念的權利，難過還來不及，愛早已融入呼吸，不存在的存在心底，雖然很努力，練習著忘記，我的心卻還沒答應可以放棄了你，真的對不起，答應了你不再愛你，我卻還答應我自己……”

　思怡抬頭看著屏幕上拿著話筒深情歌唱的鄭中基，竟然也不由自主地跟著他低低的唱，這首歌，叫她這一瞬間，心如刀割。

　“說好要忘記，偏偏又想起，原來我的心，還沒有答應放棄了你，真的對不起，雖然曾經答應了你，我卻還沒答應我自己……卻又如何真的不愛你……”

　有一種痛徹心扉的感覺，她從來都不知道，一首歌的影響會那麼大，讓她的眼淚竟然就這麼不受控制地啪嗒啪嗒地掉下來。原來以前有人說過，真的唱歌的人會唱到你的心裡去，她從來不相信，現在卻不得不信——

　屏幕上的鄭中基忽然又換了一個音調，溫柔地唱起了另外一首歌——

　“閉上眼睛忍住呼吸，暫時要和世界脫離，就快要學會不再想你，卻聽見不斷跳動的心，我允許了你，讓愛的自由還給你，我允許了自己，承受這悲傷到天明，我不願放棄卻要故意默默允許，我答應自己愛你的心絕口不提，總是以為終究化作雲淡風輕，愛你到底，痛了自己……”

　我不願放棄卻要故意默默允許……

　這個眼睛小小，其貌不揚的鄭中基，卻是可以唱得她眼淚直掉，不能自己。

　思怡忍了整整一天的委屈和痛苦，這一刻像是氾濫的洪水兇猛而出，她咬著自己的唇，視線一片模糊，整個世界都像是蒙上了一層讓她看不透摸不透的紗，手腕卻是在這個時候被人用力地拽住，她一口氣還卡在喉嚨口，轉過身去的時候卻是見到了一個熟悉無比的男人。

　江燕回根據冷錫宇給自己的地址追到了餐廳沒有見到她，連鄭牧岩都沒人影，問了餐廳地服務員才知道她的確是去過，只是提前離開了。於是就朝著這個方向開過來，果然見到她一個人怔怔地站在這裡，看著那個大屏幕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隔著擋風玻璃見到她站在這裡的樣子是一種怎麼樣的感覺——就好像，她輕飄飄的懸浮在空氣中，那嬌小的身軀像是隨意都會隨風而去，叫自己再也抓不住……

　就是這種該死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讓他全身變得更是凜冽更是鋒利，全身上下的線條都是硬的，沒有半點柔軟。撲面而來的氣息也是冷冽的。這樣的江燕回讓此刻心脆弱地一塌糊塗的思怡看的莫名心悸，只是想要逃——

　她幾乎是本能地掙紮了一下，身子也忍不住向後一步步地退，只是這樣的舉動對江燕回來說無疑就是火上澆油，她越是這樣抗拒自己，他越是覺得沒有辦法抓住她。修長的眉宇微微一皺，他不由分說就伸手一撈，一把扯過她的身子。怡是他自攪。

　他抱緊她，一點餘地都不留，骨節用力把她按向胸口，簡直像是要把她揉碎。

　思怡臉上還帶著深淺不一的淚痕，卻是被他狠狠地抱著，弄得連呼吸都變得很困難，她只覺江燕回握著她腰部的手像是失去了自控，一味地掐緊，像是恨不得掐進她體內。

　“江燕回……”

　她剛想要開口說什麼，他卻像是發了狠，低下頭攫住她的唇就是深吻，沒有半點溫柔的痕跡，吻得暴力且狂烈，逼得她沒辦法不回應他，身體暗暗起伏，不得不應向他。一時間兩人的慾念之火幾近可見，步步進逼以至無路可退的情

　欲，像是下一秒鐘就要到達。

　“放開……你弄疼我了……”思怡終於忍不住低聲喊疼：“江燕回，你弄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