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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愛容氏子[穿書]》第12章
第12章

  馮山雙手顫抖,眼眶濕潤。

  待其情緒平穩,容奚方收回玉珮,等他回答。

  「小郎君從何得來此物?」男人一改方才憨厚質樸,渾身氣勢迸發。

  容奚目光微凝,果然同陳氏主僕那般,身具行伍之風。

  「一友所贈,」容奚語調舒緩,神色平靜,「贈玉之時,友引我至馮工之所。」

  馮山見玉已信大半,不禁嘆息一聲:「尋我何事?」

  「我那小僕,曾得其武藝指點,只因他要事纏身,無暇教授,便以此玉作為信物,著我來尋馮工。」

  馮山聞言,沉吟半刻,道:「既是他要求,我自當盡力。」

  見他輕易答應,容奚不由露出燦笑,躬身一拜,「多謝馮工!」

  二人回至前堂,馮山仔細打量劉子實。

  見其目光純稚,面容清秀,高大壯實,心中有些滿意,便頷首道:「練武辛苦,唯堅持可成。你若不能承受,便罷。」

  得容奚眼色,劉子實頓時跪地行拜,朗聲道:「徒兒拜見師父!」

  自此,劉小少年開啟地獄模式。

  上午認字讀書,下午至馮氏習武。因馮山吩咐,他不得不每日奔跑來回。

  劉和雖心疼,但見其精神奕奕,氣質大變,心中亦欣慰至極。

  此乃後話,暫且不提。

  於馮氏木匠鋪拜師之後,容奚應邀,乘車至胡宅。

  胡、姜二人於宅門相迎,至正堂後,僕從捧盤奉茶,容奚入座,聽胡玉林笑道:「家父早就欲與大郎相識,得知大郎今日至城中,定要我邀你前來做客。只是家父臨時俗事纏身,大郎煩請稍待。」

  容奚似受寵若驚,道:「令尊盛情,奚受之有愧。」

  三人於堂中閒聊,卻不知馮氏父子閉門,正於院中研究圖紙。

  「阿耶,您觀此名,可知他是誰?」馮氏少年以手指契約上的簽名。

  馮山目現茫然,「何人?」

  思及阿耶不喜聽小道傳言,少年只好解釋:「容奚,乃盛京吏部尚書嫡長子,因犯錯觸怒尚書,被遣至臨溪。」

  他將傳言盡數告知馮山。

  「同名同姓之人,不在少數。」馮山絲毫不在意流言。

  「阿耶,兒不知您為何突然收那小僕為徒,」馮小少年一臉糾結,「我日後習武有伴也挺好。但您瞧這圖紙,兒總覺與靈牌相似。」

  馮山方才翻閱圖繪之時,已有此等懷疑。然因其餘圖紙皆為新奇未見之物,故他未能確信,最後一張圖紙,是否為靈牌。

  靈牌乃祖宗牌位,常供奉於家中祠堂。

  「不論是何物,僱主定製,我們自當依約行事。」馮山粗糲之手拂過圖紙,露出笑容。

  胡宅。

  胡運下車後,急步至正堂,見容奚,立刻朗笑開口道:「勞小郎君久等,老夫在此賠個不是。」

  「胡公言重,」容奚躬身長揖,「奚本該早些拜訪。」

  幾人重新落座。

  胡運近觀容奚,只覺他雖如傳言胖碩,然氣度悠然,風采翩翩,可謂如玉君子,與傳言大相逕庭。

  確如玉林所言,是位佳郎。

  胡運從商多年,經驗比之胡玉林,豐富甚多。他與三人談論早年創業之事,引容奚、姜衛平連連驚嘆。

  胡玉林扶額無奈,他從小到大,已不知聽了多少遍,阿耶這愛吹噓的毛病,還是未能更改。

  他與阿娘耳朵早已生繭。

  午時剛過,胡運因急事離宅。

  容奚問及城中藥鋪,胡、姜二人擔憂不已,忙問:「大郎可是身體不妥?」

  他搖首笑道:「是我體弱,得醫者良方,欲購藥材,回去煎熬服用。」

  「大郎不必親去,若有藥方,我遣僕去藥鋪採買便可。」胡玉林熱心提議道。

  容奚笑言:「倒也不必,我未曾見識城中熱鬧,欲往觀之。」

  他如此說,胡玉林和姜衛平自當陪同。

  三人同遊街市,劉子實墜在身後,與胡氏健僕並肩。

  容奚早已記清陳川谷所贈藥方,至藥鋪,告知藥鋪掌櫃,順利取藥。

  藥包被劉小少年捧著,幾人繼續閒逛,途徑衣帽肆,容奚對劉子實道:「替你做幾套衣裳鞋襪。」

  思及少年日後習武奔波,衣鞋不經穿,容奚便想多買幾套,以備不時之需。

  「郎君不必破費,僕衣裳足夠。」他身上這套,不過才穿半月,依舊如新,真的無需再買。

  胡玉林哈哈笑道:「子實有福,大郎實在仁善。」

  胡氏健僕望劉子實,俱心生豔羨。

  衣帽肆掌櫃,自然識得胡玉林,對姜衛平亦算熟識,咧嘴笑開,親自相迎。

  「胡郎君、姜郎君。」見到容奚,微愣一下,得胡玉林介紹,方笑道,「容郎君。」

  容奚頷首回應,將劉子實推至前面,道:「依他尺寸,訂製五套。」

  五套!

  劉子實聞言,簡直目瞪口呆,本欲拒絕,但見容奚面容堅定,不可違背,遂閉口不言。

  只在店僕替他丈量身形時,偷偷抹淚。

  正在此時,一人從外至內,年約而立,身量中等,面容憔悴,眼圈如墨。他身著陳舊衣裳,攜一布裹,至掌櫃面前。

  「掌櫃,店中可收陳衣?」

  掌櫃乜他一眼,看其眼熟,一時卻未認出,遂答:「要看是何種陳衣。」

  男子打開包裹,現其中絹衣綢緞,神情忐忑。

  掌櫃以手觸之,察其布料上乘,且尚存九成新,開口道:「可收,然比之此前,價低五成有餘。」

  「能否增價?」男子抱緊衣物,艱難討還。

  掌櫃故作敷衍,「至多五成。」

  男子顯然有些失望,正躊躇不知所措,卻聽身邊一人開口:「我欲以原價購之。」

  不僅男子驚訝不已,就連掌櫃都以莫名目光,投向胡玉林。

  姜衛平不知好友何意,疑惑望之。

  賣衣男子忙行禮道:「原是胡郎君,在下有禮。」

  「段掌櫃不必多禮,」胡玉林狹目彎起,笑容真誠,「玄石乃錦食軒常客,雖未與段兄見過幾回,然於珍饈中神交已久。」

  段長錦感動異常,眼紅回道:「有郎君此言,我當無憾。」

  劉子實量身完畢,容奚與衣肆掌櫃定約後,幾人同離此處,留衣肆掌櫃後悔不迭,早知胡郎君橫插一腳,他便不會低價趕客了。

  段長錦領三人至錦食軒。段張氏捧盤待客,雖神情憔悴,卻強顏歡笑。

  「段兄,方才之事,是玄石故意為之,還請見諒。」胡玉林行禮致歉,在段長錦驚愣中,正色道,「玄石購衣為假,共謀為真。」

  容奚於旁,已明其意,抬眸間,與胡玉林目光對上。

  「大郎莫怪,方才是我急於謀事,未及問你。」胡玉林滿臉歉意,他之前確實靈感乍現,來不及多言。

  容奚笑道:「無礙。玄石兄心有鴻鵠之志,奚能盡綿薄之力,是奚之幸。」

  姜衛平與段長錦俱不知兩人之意。

  胡玉林感激異常,躬身長揖,「大郎慷慨,玄石不勝感激。」

  「胡郎君,敢問欲共謀何事?」段長錦亦是商人,隱有所覺。

  胡玉林彎唇笑答:「錦食軒已無力支撐,此事眾人皆知。恕我直言,玄石有一法,可讓段兄不必淪入賣衣之境地。」

  段長錦依舊懵然,姜衛平瞬間明白過來。

  錦食軒經營已有數十年之久。

  段長錦為其第三代掌櫃,他天賦不足,廚藝不精,故其父只好招收學徒。

  學徒天賦不俗,將段氏菜譜學至十成,於錦食軒擔任大廚之職。

  自段長錦繼承錦食軒,已有十年。學徒一直兢兢業業,以廚藝為錦食軒招攬賓客。

  卻未料,人心易變。學徒不願屈居人下,野心漸生,攢夠錢帛之後,於城中另開食館。

  段長錦後招攬庖丁,但終究未有烹飪技藝勝過學徒之人。錦食軒逐漸生意慘淡,面臨歇業。

  屋漏偏逢連夜雨,祖宗基業被毀,老母親又生重病,傾家蕩產也無濟於事。

  母親逝後,他家產幾無,只好變賣家用,拮据度日。

  食館亦在變賣之列。

  只是未等買主,卻迎貴人。

  「郎君所言,文秀受寵若驚,」段長錦眸色茫然,卻行禮道,「然郎君所營,與文秀迥異,何談共謀之事?」

  胡玉林朗然一笑,「文秀兄若信我,不妨以錦食軒取利三成,我以錢帛注之,亦得三成,而大郎,得利之四成。」

  並非忽視姜衛平。

  若錦食軒名聲大噪,薄釜為人所知,姜工之名自然流傳開去,尋他造器之人更甚,利當不請自來。

  「這位?」段長錦滿臉懵然,移目看向容奚。

  容奚溫和笑道:「在下容奚,行一。」

  「見過容郎君。」段長錦面色羞慚,「可否請二位郎君為文秀解惑?」

  胡玉林嘆聲道:「口說無憑,眼見為實。文秀兄若不急於變賣錦食軒,可否稍待幾日?」

  他言畢,置錢於案,道:「此乃玄石心意,借與文秀兄,文秀兄這幾日,當修整心緒,靜待重開祖業。」

  「這萬萬不可!」段長錦驀然眼眶通紅,連連推辭。

  這段時日,他向昔日親友求借錢帛,以解急困,見多冷漠白眼,不料今日,卻得胡氏郎君厚待,心中感動異常。

  「此後錦食軒盈利,當從兄之利中扣減,」胡玉林瀟灑笑道,「文秀兄莫要客氣。」

  煤石木炭,不過萬千百姓需求之一,胡玉林不欲世代僅堅守賣炭一事。

  民以食為天,此話亙古不變。

  作者有話要說:

  多多留言呀!感覺在單機,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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