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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愛容氏子[穿書]》第47章
第47章

  郡王府乃先帝所賜, 朱紅門,琉璃頂, 院中假山奇石林立, 遊廊亭台, 蜿蜒聳矗。

  管家恭敬隨行,偷摸瞧一眼容奚, 又見秦恪神色溫和,遂知曉, 這位小郎君乃府中貴客,不可怠慢。

  「趙伯,你且去收拾廂房。」秦恪吩咐道。

  趙伯領命退下。

  日已西斜,秦恪領容奚至浴房, 各自沐浴洗塵, 換上乾淨衣裳後,晚膳恰好擺案。

  此前秦恪將烹調之法呈於皇帝時,自己亦留有兩份。一份予府中廚娘, 令其研習;另一份交予侯府,讓雙親亦可嘗鮮。

  如今府中廚娘習得幾分技藝,膳食尚算美味,二人俱大快朵頤。

  膳畢, 消食小半時辰後,秦恪領他至書房。

  書房雅緻敞亮, 案椅齊備。

  容奚面露驚訝之色,問:「若被旁人知曉, 彈劾你不守古禮,你當如何?」

  容宅偏僻荒涼,無人在意。可盛京郡王府,暗中窺探者眾,稍有不慎,便會受人攻訐。

  「自古以來,禮儀並非一成不變,」秦恪神色淡淡,「你豈知今日之禮,日後不會廢除?」

  容奚微訝。

  他當然知曉,只是驚訝於秦恪超前之思,似乎兩人之間並無時空隔閡,思維碰撞之火花,更加令人心動。

  「我不知今後如何,但我知,」容奚不禁響亮親他一記,眉目俱生驚喜,「你甚好。」

  人美心亦美。

  人生難得知己,如今知己、愛人俱得,容奚頗覺欣慰。

  他到底比旁人幸運。

  容大郎甜言蜜語愈發嫻熟,舉止也越發大膽,秦恪雖受用,卻常常把持不住。

  他忽起身,撇臉不看容奚,道:「臥房已備好,數日奔波勞累,你先去歇息。」

  不等容奚應聲,他兀自打開房門,喚來趙伯吩咐道:「引容郎君去臥房歇息,切莫怠慢。」

  趙伯恭敬聽從吩咐。

  容奚見狀,只好隨趙伯同行至臥房。

  「小郎君若有需要,儘管吩咐老僕。」趙伯樂呵呵道。

  容奚乖巧頷首,「多謝趙伯。」

  他生得靈秀,面相溫軟,頗得老人家喜愛。趙伯見他談吐不俗,溫和守禮,恭謹之餘,竟生出幾分憐愛之意。

  「老僕可不敢當,小郎君早些歇息。」

  言罷,他躬身退離。

  容奚離後,秦恪於書房孤坐,面容隱於背光處,看不真切。

  須臾,趙伯前來覆命。

  「郡王,小郎君已歇下。」

  秦恪頷首,忽道:「陳川谷在何處?讓他來見我。」

  趙伯領命退下,頃刻,陳川谷興奮而至。

  「秦肆之,你回來也不提前告訴我!」

  他大喇喇坐下,問:「你尋我何事?」

  秦恪面色冷淡,道:「先前讓你調查醫者一事,如何了?」

  「我找到那人,用了些法子,迫使那人道出實情,」陳川谷沉嘆一聲,「大郎著實可憐,他那繼母買通醫者,故意開出大補藥方,致大郎愈發身虛體胖。」

  秦恪眸光倏然冷厲,半晌方問:「除此以外?」

  「你也知,深宅裡齷齪之事甚多,」陳川谷搖首嘆道,「她表面寵溺,背地詆毀,後使計令容維敬發怒,遣大郎至臨溪祖宅。其中細微之處,唯大郎這親歷之人知曉。」

  面上仁善,心中藏私,容大郎十數年來,不知是如何忍受下來的。

  「無事了,你回屋罷。」

  秦恪囑咐一聲,起身離開書房。

  他輕步至容奚臥房前,見屋內燭火已熄滅,於院中駐足良久,方離。

  翌日,容奚神清氣爽,起身後見秦恪已晨練完畢。

  「離太后壽辰尚有兩日,」秦恪牽他至膳堂,「你有無想做之事?」

  容奚頷首,「你可記得上元節那日煙花?」

  「記得,」秦恪疑惑問,「你欲造煙花祝壽?壽禮不是已經備好?」

  容奚笑,「禮多人不怨嘛。」

  是時,陳川谷慵懶行至,困眸見容奚,頓瞪如銅鈴,驚喜道:「大郎,你竟一同回京了!」

  秦肆之又不告訴他!

  「陳兄,多日不見,奚甚是想念。」容奚微微笑道。

  秦恪低眉輕咳一聲。

  陳川谷卻只聞容奚之言,立刻眉開眼笑,上前幾步,執容奚手腕,讚道:「數月不見,大郎風姿越發不俗,若叫盛京眾娘子瞧見,定……」

  「陳川谷。」秦恪抬眸看他一眼,語氣相當不善。

  容奚笑出聲來,回道:「幸得陳兄妙手相助,若無陳兄,我如今依舊胖碩如豬。」

  他自嘲之言,入秦恪耳中,令他極為揪心。

  「容大郎,莫要妄自菲薄,你即便胖碩,亦遠超旁人。」

  他話語擲地有聲,神情極為鄭重,容奚與他對望幾息,後溫軟笑答:「多謝肆之兄。」

  去年雨夜,在容宅初見時,容奚頗為胖碩,但秦恪並未流露出任何鄙夷之態。

  他素來不看重樣貌。

  陳川谷見趙伯捧盤而來,遂哈哈一笑道:「先用早膳,大郎離京日久,待膳後,不妨一同去往坊市?」

  「我與大郎有要事,你自己去罷。」秦恪面無表情回絕。

  陳川谷翻白眼,暗罵秦某人不解風情。

  膳後,秦恪命人購置硝石、硫磺、木炭等物,均為齏粉狀,置於院內。

  陳川谷尚未聽聞煙花此物,誤以為容奚要制火彈,不由驚奇問道:「大郎,火彈乃軍器,如今不可私造罷?」

  「非是火彈,」容奚笑答,「你屆時便知。」

  秦恪於旁默默協助。

  如今手法熟練,煙花很快造好,見日頭正盛,容奚笑問:「肆之兄,不如同往坊市?」

  「我也去!」陳川谷忙道。

  索性無事,三人便步行往坊市而去。

  於容奚而言,他是初次來盛京,但有原身記憶相助,他約莫知曉方位,才未在兩人面前暴.露。

  比起濛山,盛京坊市更為繁華,且佈局齊整,管控嚴格。

  商舖攤販等多集聚西市。

  三人至西市,只見人潮如織,街道兩旁商舖林立,攤販擁擠,呼喊吆喝之聲傳遍街頭巷尾。

  「大郎,你瞧那豆腐坊!」陳川谷抬手一指。

  容奚循著方向瞧去,見豆腐坊鋪面不小,人頭攢動,生意相當興隆。

  百姓如此喜愛,容奚頗為欣慰。

  秦恪見他高興,心中亦如蜜糖澆灌般,唇角不禁輕揚。

  三人相貌風度俱不俗,不少娘子俱掀起帷幕偷看,更有膽大者,將手中精緻絲帕扔向秦恪。

  其實,秦恪也是初次閒逛西市,若非容奚相邀,他斷不會來此。

  絲帕尚未觸及他身,他便利落避開,任由絲帕落地,遭人踩踏。

  陳川谷見之,頗為同情那位小娘子。

  幾人穿過人流,至坊市安靜處稍作休息。

  此處地段不佳,人流極少,店舖皆清冷無客,掌櫃俱愁眉苦臉,徬徨度日。

  容奚抬首望去,見匾額斑駁,門扉處久經風雨摧殘,未曾換新,心中驀然一動,不由抬步進入。

  秦恪、陳川谷自然跟隨。

  掌櫃見三人身具貴氣,忙強打精神,笑道:「三位郎君儘管瞧,價錢都好說。」

  店中俱為雜貨,日常用品皆可得見。

  容奚轉溜一圈,忽問:「掌櫃貴姓?」

  「免貴姓杜,小郎君有何吩咐?」杜掌櫃笑眯眯問。

  他見容奚面善,無端生出幾分好感,遂笑容極慈祥。

  「此店為杜掌櫃所有?」

  杜掌櫃連忙搖首,「小人只是替主家看守鋪子而已。」

  容奚展顏笑問:「敢問您主家是?」

  杜掌櫃略猶疑後,嘆道:「主家姓章。」

  「章?」容奚環視鋪內各物,繼續問,「不知此鋪面月入利錢幾何?」

  若是旁人,聞言定會惱怒,哪有這般直白問人利錢的?怕不是為了砸場子罷?

  可杜掌櫃見容奚神情,並無找茬之意,遂問:「不知小郎君尊姓大名?」

  容奚眉目彎彎,笑意瀰漫眼角,溫聲道:「免貴姓容,族中行一,母姓章。」

  姓容,母姓章,族中行一。

  杜掌櫃腦中頓如轟雷炸響,他怔怔瞅著容奚半晌,終明白為何方才會覺面善。

  「恕小人眼拙,未認出大郎君!」

  他誠懇躬身行禮,簡直熱淚盈眶。

  容奚將他扶起,溫聲道:「杜翁不必見外。我心有困惑,想向您請教。」

  杜掌櫃哪敢怠慢,忙道:「郎君若不嫌棄,不妨隨小人去後頭飲些茶水,二位貴客也請賞臉。」

  得容奚同意,他迅速關門歇業,引三人至後屋,一一奉茶。

  「杜翁不妨一同入席?」容奚誠摯邀請。

  杜掌櫃應聲跪坐,忍不住問:「郎君應在臨溪祖宅罷?」

  「此次入京有要事,」容奚笑問,「我方才穿行坊市,見章氏數間鋪面,皆以新人換舊人,這是何故?」

  秦恪與陳川谷心中忽震,原來容大郎遊逛坊市,並非無的放矢,而是心有成算。

  章氏為商賈,在時人看來,與尚書結親,實在是高攀。可當初若無章氏錢帛打點,容維敬晉陞之路並不會這般順利。

  容奚生母為獨生女,章氏名下鋪面皆為其陪嫁。

  依大魏律法,女子陪嫁之物,為己所有,夫家不得擅動。女子去世,若有子女,陪嫁皆由子女繼承;若無,則返還母家。

  容奚為容章氏獨子,其外祖父母皆已去世,如今數個門鋪,應皆為容奚私人財產,旁人不得干涉妄動半分。

  杜掌櫃聞言,沉嘆一聲道:「郎君,您昔日年紀小,不通俗務,夫人陪嫁鋪面皆入繼夫人之手,換人在所難免。」

  「欺人太甚!」陳川谷慍怒道。

  秦恪神色雖淡,目光卻凌厲。

  本為大郎之物,如今卻落入他人之手。當初大郎至臨溪,身無分文,不得不辛苦造器賺取錢帛養家,容府之人卻私自動用大郎財產奢靡度日!

  怒意洶湧而來,掌中杯盞剎那間被捏碎。

  「我瞧瞧!」容奚嚇一跳,忙翻開他手掌,見並無傷口,心中稍定。

  見他受驚嚇,秦恪目露歉意,暗自懊惱。

  「為何您這鋪子……」容奚好奇問。

  杜掌櫃既無奈又慶幸,「生意慘淡,入不敷出,她瞧不上罷了。」

  「有無賬本?」

  杜掌櫃忙起身,「有有有,郎君稍待,小人取來給您過目。」

  須臾,賬本置案。

  因生意慘淡,故賬本並不多,容奚記憶不俗,且心算能力強,翻閱速度極快。

  杜掌櫃驚愣一旁,若非容奚神色嚴肅,他還以為容奚是在玩鬧。

  秦恪眸光極柔和,大郎這般認真,實在好看得緊。

  一本完畢,容奚放下賬本,展顏讚道:「做得不錯。」

  杜掌櫃連忙擺手,「鋪子經營不善,小人實在慚愧。」

  「非杜翁之過。」

  容奚淡笑起身,誠摯行禮,「杜翁堅守鋪面,奚不勝感激。」

  「不敢當不敢當,郎君折煞小人了。」杜掌櫃連忙回禮。

  容奚笑道:「我尚有事在身,不多打擾。不過,此鋪暫且關閉幾日,杜翁也可歇息幾日。」

  「郎君?」杜掌櫃不解。

  容奚安撫他焦灼之心,「杜翁莫急,待我得空,再來尋你共商經營之事。」

  杜掌櫃稍稍安心,恭送三人離去。

  「大郎,你來坊市,就是為了看鋪面?」陳川谷好奇問道。

  容奚頷首,「此些皆為母親遺物,十數年受他人掌控,我得收回來。」

  他早有此打算,也幸好有原身記憶相助,否則他當真不知哪幾處為章氏鋪面。

  「若有需要,儘管告訴我。」

  秦恪低聲表態。

  「多謝肆之兄。」容奚笑回。

  他抬首見金輪稍稍西斜,應不過未時,遂問兩人:「我欲拜祭先妣,不知……」

  「我與你同去。」秦恪立刻回應。

  陳川谷極有眼色,「大郎,我還有事在身,你二人同去罷。」

  就此分別後,容奚購得祭品冥紙等,攜秦恪同至城郊墓地。

  容章氏之墓毗鄰外祖父母,容奚一一拜祭後,見滿目荒寂,不由心生悲涼。

  墓中之人定不知,自己親子也已魂歸天外。

  秦恪見他神色哀傷,不由握住他手,察其掌心冰涼,甚為心疼,柔聲安慰道:「不必憂心,令堂若在天有靈,定望你平安喜樂。」

  容奚淡淡一笑,「回罷。」

  後日,太后壽辰至,帝於棲鳳殿擺宴,三品及以上朝臣,攜親眷一同入宮賀壽。

  辰時宮侍開始忙碌,至午時,朝臣攜親眷緩入宮門,於殿中拜見帝王、太后,並一一唱禮。

  禮畢,帝王、太后與朝臣共享壽宴。宴上歌舞紛擾,自不必說。

  明頤公主為先帝親姐,與太后亦感情甚篤,早早便來宮中。

  二人閒聊片刻,太后笑問:「阿恪如今二十有五,怎還不娶妻?」

  提及此事,明頤公主哀嘆一聲,「再過一些時日,他就二十有六了。他不願娶妻,我也奈何不了。」

  太后端莊笑道,「不論如何,總得替他尋個知心人。」

  「罷了,他自己決定,我也懶得操心。」明頤公主搖首嘆息。

  須臾,宮侍來稟,言秦郡王攜容氏子前來拜見。

  太后一喜,傳令速宣,後對明頤公主道:「容氏大郎造出玻璃這等奇物,哀家早就想見見。」

  「玻璃確實精巧。」明頤公主附和讚道。

  宮侍傳令後,秦恪攜容奚一同入內。

  高大男子容貌俊美,器宇軒昂,令人驚嘆萬分。再觀其身旁清瘦少年,容貌靈秀,氣質柔和,讓人如沐春風。

  二人並行,風采迥然,卻極為和諧,一冷峻一溫雅,相得益彰。

  太后與明頤公主俱在心中讚嘆。

  二人跪地行禮後,太后和藹令其起身。

  容奚初次入宮,卻並無慌張之態,立於殿內,如青竹鬱鬱,淡然雅靜。

  「你就是容大郎?」太后問道。

  容奚低首鎮定應答:「草民容奚,祝太后鳳體安康。」

  「是位俊俏兒郎,」太后笑容更盛,忽問道,「可曾婚配?」

  作者有話要說:

  太后大概是媽媽粉,哈哈哈哈哈哈!

  PS:正式更名為《人人都愛容氏子》,比小炮灰好一些。因為V文改名挺麻煩,我自己改不了噠,需要編編幫忙才行,我不忍心再麻煩她了,就這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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