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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泠》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回到楚府時, 季泠感覺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整日下來她站了不少時候,只要在蘇夫人身邊,她身爲兒媳婦都得站著, 也就看戲的時候略坐了坐。

  蘇夫人領著季泠去了嘉樂堂,老太太兩句話支走了季泠, 低聲問蘇夫人道:「怎麽樣?」

  老太太這是關心季泠的表現, 生怕她是朽木不可雕。

  蘇夫人道:「其他倒也沒什麽, 就是話太少了, 別人說話,她也接不上, 完全不會找話說。」

  這話別看都是埋怨季泠的,但其實第一句也很重要, 可以說已經稱得上是贊揚了。

  蘇夫人出身名門,對人和事兒都難免挑剔了些, 在她嘴裡得句贊是很不容易的事兒, 這會兒她說季泠「其他倒也沒什麽」,就等於是在說季泠的禮儀姿態都沒有問題。

  這可想當不容易呢,對於人的禮儀, 蘇夫人屬鶏蛋裡都能挑出骨頭的那類人, 她說季泠沒什麽錯,那就是在說老太太養得好了。

  當然這跟這兩年季泠離開京城也有關。都說「居養氣移養體」,她以前做姑娘時,難免怯怯, 讓人有種上不得檯面的感覺,可到了成都府,她是知府夫人,上頭沒有長輩,她就是最大的,楚實也極給她體面,如此一來,漸漸地那「怯怯」自然就消失了,養出了如今「寵辱不驚」的范兒來。

  老太太聽到這兒總算放心了,「沒有大問題就行了,其他的你慢慢教,急也是急不來的,重要的是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要會察言觀色。」

  蘇夫人道:「可她就跟木頭似的。」

  老太太道:「木頭總比戳鍋漏好。」

  戳鍋漏是老太太跟季泠學的新詞兒,那是蜀地方言,意思是幹事兒盡犯錯的人。

  「可木頭也就算了,但自己總要立得起來啊,老太太你是不知道,家中一個小小刁奴,她都處理不了,被人下了面子還不敢說,現在整個府裡誰不低看她一眼?」蘇夫人道。

  「怎麽回事?」老太太問。

  蘇夫人這才說了鐘威家的的事兒。

  老太太聽了也皺眉,「阿泠這個孩子,哎,她估計是顧慮你屋裡的雪茜呢。」

  「我知道。」蘇夫人道,「可雪茜是個丫頭,她却是我兒媳婦,我會幫誰她還不知道麽?她臉上不好看,難道我臉上就能有光?這種事兒,她都看不清,我心裡很是失望。」

  老太太畢竟是過來人,比蘇夫人又要更理性。「你是當局者迷。你對阿泠有意見,她難道能感覺不到?如今遇上鐘威家的是雪茜的娘,她若是寸步不讓,讓雪茜臉上不好看,難道不怕雪茜在你跟前說她閒話?她現在驚弓鳥一般,哪裡敢讓你有一絲不快。」

  蘇夫人不服氣地道:「我是打她了,還是折磨她了,怎麽見了我就跟驚弓鳥似的了?」

  老太太嘆口氣,「阿泠的性子本就敏感,你對她好一分,她能放大三分,你對她壞一份,她的感受就要糟糕三分。我看她在你身邊時,渾身都是僵著的,生怕有個行差踏錯。你要改軟和的時候也得軟和,這調0教人,也不能一味總是呵斥,這個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可是她的性子也太弱了,受了氣居然不聲不響的,我還以爲她會私下想法子呢,結果……」蘇夫人還沒抱怨够。有時候兒媳婦心眼太多,會叫人煩躁,但季泠這種完全不懂心機手段的也看得急人。

  老太太也嘆息,她們這樣的人家,純善幷不一定是好事兒,都說人善被人欺,主母還是得立得起來才行。

  第二天季泠早晨去給蘇夫人請安時,蘇夫人道:「聽說你給老太太弄了那什麽延年杞子煎,你可真够大膽的,什麽吃食都敢拿去讓老太太試。」

  季泠趕緊道:「我自己試過的。」她自己得了怪病,自然要想法子從藥食上補救,是以延年杞子煎季泠自己也吃的,雖然現在還看不出效果來,但還是覺得手脚比以前要暖和些。

  蘇夫人「哼」了一聲,繼續看著妝奩,任由和碧給她梳頭。她這是又看到臉上的褐斑所以心煩。

  昨兒個菊花宴上,蘇氏遇到小章氏,也就是二房章夫人的妹妹,大驚小怪地一直感嘆她的褐斑,說些有用沒用的,聽得蘇夫人心堵。章家姐妹那是得天獨厚的美人,年紀大了臉上也白生生的,可不讓蘇夫人生氣麽。

  季泠只是不會說話,但察言觀色却是强項,她心知蘇夫人時遷怒,但也不敢再提那祛斑的方子,想等著那王保家的臉上效果再明顯些,再與蘇夫人說。

  「別杵在這兒了,你不是跟著王厨娘學了些手藝麽?那你去大厨房看看我的早飯吧。」蘇夫人道。

  季泠應聲出去,看著大厨房的方向,深深吸了口氣才開始賣脚。她是有些不想去的,一來不想看到鐘威家的嘴臉,二來也是覺得自己說不過她。但既然蘇夫人開了口,她說什麽也推不得的。

  鐘威家的看到季泠,朝旁邊幫厨的婆子飛了一眼,也沒動,直到季泠走近了,她才慢條斯理地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大少夫人怎麽又來了?」

  上回雖說季樂說了她幾句,可鐘威家的一聽就明白了,季樂還是支持她的,雖然她沒有明說。若是沒有季樂,鐘威家的也未必能一直霸著厨房這油水多的地方,是以她必須得堅定地站在季樂一邊,想二少夫人之所想。

  本來季泠身爲大少夫人,她回來後這中饋也該她管一管的,如今因爲鐘威家的下了她的面子,無法服衆,是以家裡從老太太開始,沒有一個提出讓她接管中饋的,這無疑對季樂是件大好事兒,她也就樂得鐘威家的去當出頭椽子,甚至還有推波助瀾的意思。

  鐘威家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聽得季泠皺眉。上一回如果是因爲她貿然說要看蘇夫人的早飯而讓鐘威家的不快,那這一回呢?

  季泠不是沒想過後面的事情的,但到現在爲止,鐘威家的一點兒事沒有,她就看出了季樂的態度,甚至也猜到了季樂是爲了不讓她有機會管家而推波助瀾的。也因此季泠後面才什麽都沒說,她無意和季樂打擂臺,一家子最重要的是和氣,何况季泠也覺得自己沒那個本事管家。

  但此刻再看鐘威家的態度,泥人的脾氣也會上來。

  「母親讓我來看看她的早飯。」季泠道。

  鐘威家的笑道:「這不會吧?我給大夫人做了好幾年的飯菜了,可從沒聽說她讓誰來看的。」

  季泠不怒反笑地道:「你這是說我在說謊?」

  「這怎麽敢?」鐘威家的道:「大少夫人,你就別讓咱們這些下頭的人爲難了,你瞧,這會兒各房都要用早飯,我們忙都忙不贏。」

  季泠冷聲道:「既然忙不贏,你就更不該在這兒對我推三阻四,直接聽我的話不就成了麽?」

  鐘威家的却是一點兒不怕,「少夫人,您就行行好吧,這早飯若是出了什麽岔子,我們一家子都要吃不了兜著走的。」

  鐘威家的只當季泠真是好欺負,只要她態度强硬一點兒,季泠就會如上次一般退縮。

  然而季泠再傻也知道事情可一,不可再。蘇夫人今日讓她來大厨房,未必就是沒聽到風聲的,恐怕也是想考驗她呢。

  「你這是暗示,我看過的早飯會出岔子?」季泠問。

  「這怎麽敢。」鐘威家的再厲害也不敢承認,「只是少夫人也知道,我家雪茜就在大夫人身邊伺候,我便是再糊塗,對大夫人的飯食也不敢掉以輕心,萬一有個什麽的,豈不是連累雪茜麽?」

  季泠氣得手抖,鐘威家的提起雪茜豈非就是在拿捏她?真真是一個得臉的丫頭把主子都給壓過去了。

  「咱們就直說吧,今日母親的早飯,我究竟是看得還是看不得?」季泠直白地問。

  鐘威家的其實也沒有要跟季泠硬扛到底的意思,見季泠强硬了,她也就有心讓一步,可當她側頭看到厨房裡孔大福家的時,主意就又變了。

  孔大福家的也是走的季樂的路子進的厨房,而且她女兒就在季樂的屋裡當差,鐘威家的一直怕這孔大福家的取代自己,今日若她在季泠面前認了慫,在季樂那兒估計就過記上一筆。

  因此鐘威家的心一橫,「瞧大少夫人說的,您何必跟我們這些下人一般見識。」鐘威家的也不敢明確回答季泠的話,隻轉過頭開始使喚厨房的人。

  「李媽媽,快去看看蒸鍋,二夫人的蒸鳳爪,火候可拿捏好了。」

  「孔家的,你去看看二少夫人的冰糖燕窩可熬好了……」

  鐘威家的就這麽忙活開了,把季泠晾在了一邊。弄得季泠還不好發火,畢竟人家是真的忙。上一回,好似季泠也是這麽被晾著晾著就只能走了的。

  季泠對付這樣的鐘威家的是真的沒有好辦法。手上無權無勢,影響不到鐘威家的,總不能撕下臉皮跟她耍橫,這也不是季泠的性子,因此鐘威家的這一招還真是拿捏住了季泠。

  季泠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深吸了一口氣,叫住孔大福家的,「孔大福家的,你去把二少夫人叫來。」

  剛才鐘威家的看孔大福家的那一眼季泠是看到了的,她也知道孔大福的女兒在季樂屋裡當差。厨房裡的事兒,季泠不是不懂,王厨娘教她厨藝的時候,難免會提及一些。

  油水如此大的地方,怎麽可能讓一人獨大,但凡是有點兒腦子的主子都會放兩個不對盤的人在這裡,孔大福家的無疑就是另一個,幫季樂監視鐘威家的人。

  而季泠平日裡雖然冷清了些,似乎不怎麽與人來往,但府裡的人她大多都認識。說起來也算是個笑話,她認人是不看臉的,畢竟楚府上上下下光是僕人就有百來號,哪怕是季樂恐怕都認不全,但季泠可以。

  只要是季泠見過的,她就能記得他們身上的氣味,這大概也是跟她辨味的天賦有關吧,不然也不能打動王厨娘,把一身的本事都傳給了她。

  孔大福家的確是沒想到季泠認識自己,還明確地點出了自己的名字,這樣她就是想躲也沒法子了。

  孔大福家的看了鐘威家的一眼,她何嘗不想取而代之,可總得逮住鐘威家的的錯處才行,但那可不是個省油的,孔大福家的一直沒能找到機會。今日這場面,孔大福家的自然不願幫鐘威家的,如今也有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畢竟她是被季泠給點出來的。

  於是孔大福家答應了一聲,「我這就去找二少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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