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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泠》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季樂道:「我平日哪裡對不起季泠啊, 她要這麽對我,背後捅我刀子。」

  季樂這可真是冤枉季泠了,她做事只不過是但求無過而已,只是季樂却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反而覺得老太太偏心她就是應當的,偏心季泠那就是背叛。

  是的, 背叛, 季樂自己也沒發現, 自己完全是把老太太當自己囊中物一般看待。然則老太太更喜歡季泠念經却是不爭的事實了。季樂雖然心裡發恨, 表面上却依舊做得雲淡風輕的。

  只是去可園念書時,淑珍少不得要說幾句風凉話, 「樂姐姐,聽說現在每晚都是季泠在給老太太念經啦?南蕙還說老太太就是喜歡她的聲音。」

  季樂淡笑道:「泠妹妹的嗓音本就好聽, 比咱們都溫柔細膩。」

  淑珍道:「是呢,我平日裡也覺得好聽, 說話都跟唱歌似的, 也難怪老太太偏疼她。聽說不僅如此,這回我大哥送年禮回來,也是偏疼她多些呢, 是也不是啊?」

  季樂笑得已經有些僵硬了, 「實表哥素來就心疼阿泠。」

  「嗯呢,她那般的人誰能不偏心啊,生得那般模樣,咱們這些人跟她一比啊就都成死魚眼珠子了。」淑珍又道。也不知道她哪裡聽來的怪話, 死魚眼珠子本是那些男子私底下說成親之後的婦人之語。

  季樂也不是個棒槌,平素就以淑珍最看不慣季泠,如今却在自己跟前說起季泠的好話來,只怕是想將自己當槍使呢,她才不上那個當。

  季樂遂笑道:「哎,咱們府裡,若論顔色,怕也只有淑珍妹妹你能同泠妹妹一較高下了,隻她個子比你生得好些,穿起衣裳來更好看點兒。」

  季樂這話當時就氣得淑珍手握拳頭,本來淑珍的城府就沒季樂深,還一向以爲自己聰明得厲害。被季樂反過來這麽一挑撥自己就先坐不住了。

  淑珍心裡暗道,總有一天,她定然要讓季泠知道,她就是隻麻雀,便是飛上了枝頭也變不成鳳凰,泥腿子就是泥腿子。

  季泠可不知道自己如此不引人注目,却還招來了那許多怨懟。

  這日晚上她正給老太太念經,却突然聽見有雜亂的脚步聲在院中響起。已經這般夜了,絕沒有人敢在嘉樂堂如此放肆,除非是出了大事。

  老太太本也已經昏昏欲睡了,這會兒也驚醒了,由著季泠將她扶起來坐下。季泠又細心地找了件袍子來給老太太披上。

  剛穿好袍子,就見南蕙慌慌張張地從門外跑起來,進門時還撞到了屏風的邊沿上,季泠都能聽見骨頭響,可想有多疼。

  可南蕙却像沒感覺一般,一下就撲到了老太太床前的脚踏上,還沒說話眼泪就掉了出來,「老太太……」話沒說完,便又開始哭了起來。

  這把老太太給急得喲,「說啊,到底是出了什麽事兒?」

  南蕙這才把話說完整了,「剛才,剛才跟著大公子去揚州的隨從南安回來說,說……」

  一句話南蕙說了三次才說完整,「說大公子被人害了。」

  老太太當時臉就煞白了,「害了?害了是個什麽意思?大老爺可知道了?」

  南蕙哭道:「沒了,說大公子沒了。南安是趕回來報信兒的,好讓大老爺知道大公子遇害了,替大公子伸冤報仇,大公子的靈柩……」

  老太太聽到「靈柩」兩個字的時候就暈了過去,立即讓南蕙和季泠都失了主意。

  還是季泠反應得快些,她趕緊解開老太太的衣襟,替她用手梳理胸口,又轉頭對南蕙道:「南蕙姐姐,你趕緊掐老太太的人中,還有虎口。」

  南蕙這才回過神來,按照季泠說的做了,又轉頭大聲喊窗外的小丫頭道:「鶯哥,快去請大夫,就說老太太昏倒了。」

  這會兒整個府裡其實都已經亂了套了。老太太暈了,蘇夫人也暈了,她就這麽一個兒子,全部的期望都在楚實身上,一聽楚實沒了,她自然比老太太還要更絕望。大老爺則忙著派親信去揚州查明真相。

  好在二房的章夫人還能理事兒,否則內院還真就成一鍋粥了。

  季泠如今也幫不上什麽忙,只能儘量不給人添亂,便日日守在老太太屋子裡伺候。

  可老太太雖然被大夫給救醒了回來,人却一直起不得床,一直那麽癱著。

  季樂坐在床邊抹泪道:「老太太你就吃口飯吧,不然你的身子可怎麽熬得住?」

  此時離知道楚實遇難的消息都已經過了三天了。季泠的眼睛都哭腫了,不爲楚實,爲的自然是老太太。這會兒季樂和她乃是一條心,都知道老太太不能倒。老太太倒了,她們的天就沒了。

  季泠坐在床尾,拉著老太太的手道:「老太太,你就吃口飯吧。我覺得,實表哥不是短命之人,指不定是誤傳消息呢?」

  季樂立即不贊同地看向季泠,南安傳回來的消息能有假?他和北原可是楚實的貼身小厮。

  却聽季泠又道:「老太太,你想想,當初慧通禪師說,大公子只要五年內不議親就會平安順遂,大師精通佛法,能知天命,若大公子命中有劫,他焉能看不出來?」

  老太太一聽季泠如此說,眼睛裡突然就增加了一點亮光。是啊,如果楚實有死劫,慧通禪師又怎能讓他五年都不議親,如今膝下連個繼香火的都沒有?

  老太太乾咳兩聲,人總算有了精神。季樂趕緊扶起老太太,好說歹說地給她喂了幾口白粥。

  待老太太重新躺下,季樂將季泠拉了出去,在門外道:「泠妹妹,你怎麽能這般欺騙老太太?」

  季泠囁嚅道:「可是,我怕老太太不吃飯。」

  「那你也不能這般呀?即便現在老太太吃了幾口飯,可等實表哥的靈柩到了京裡,老太太還是會倒的,那時候恐怕就是扁鵲在世,也回天乏術了。」季樂道,她的話也不無道理。

  「可是,我真的覺得,實表哥不是那等短命之人。」季泠道,雖然她的夢時靈時不靈,却也從沒夢到過楚實身死啊。

  「那是你覺得,你不要再給老太太無望的希望了,否則只怕打擊更大。」季樂道。

  季泠也知道季樂所言有理,她也沒有別的法子能幫老太太,每日便只能拿著經書替老太太念書寬心。待季樂過來時,她就去厨房裡和王厨娘商議,怎麽變著方兒地做東西引得老太太有胃口。

  晚上,老太太拉著季泠的手道:「泠丫頭,你說大郎是不是真的沒死啊?」

  季泠正要回答,却想起季樂說的話來,又怕給了老太太空頭希望。

  老太太却繼續道:「大郎一出生,就有高僧給他算過命,乃是大貴之相,可從來不是短命的。」老太太說著就開始流泪。

  季泠自然也只能陪著落泪,她見老太太頭髮這幾日裡就白了一大半,實在是不忍心。想著只要現在老太太能撑起來,心裡其實就已經有底兒了,將來即便楚實的靈柩來京,也未必會倒下。可這會兒要是站不起來,恐怕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於是季泠道:「我也覺得實表哥不是短命之人。他素日明睿,怎麽會隨隨便便就被人害了?」

  也不知道老太太是被季泠的話給安慰到了,還是知道自己必須振作起來,如果楚實被人所害就得揪出真凶,有這樣的念頭才開始進食的,反正之後的日子,老太太基本已經可以坐起來了。

  因爲楚實的事情,楚府頭上的整片天都像烏雲密布似的,下人個個都夾緊了尾巴做人,生怕惹了主子不愉。

  但烏雲終有散去的時候,這日嘉樂堂的院子裡又響起了「慌亂」的脚步聲,季泠還來不及出去斥責,就見季樂歡喜地跑了進來,「老太太,老太太,實表哥,實表哥回來了。」

  老太太一看季樂的神情,立即道:「大郎,大郎可還活著?」

  季樂連連重重地點頭,「活著,活著呢,好好兒的。」

  「啊,謝天謝地,謝天謝地,真是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啊。」老太太頓時泪流滿面地道。

  連季泠都是熱泪盈眶,她太明白楚實對老太太的重要性了,「太好了,實表哥真的沒事。」

  不多久,楚實就出現在了老太太的跟前,雖然看上去很有些風塵僕僕,人也瘦了、黑了,可精神頭還好,比起離開楚府時的模樣,却已經成熟了許多,一看便知道已經是入朝爲官的人了,肩上抗得起擔子了。

  「祖母,都是孫兒不孝,讓你老擔心了。」楚實一進門就撩起袍子給老太太跪下了。

  老太太哪裡還捨得讓他跪啊,趕緊道:「快來讓我看看,讓我看看,怎麽就傳出那樣的消息了呢?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楚實這才將事情原原本本都說了出來,簡直比檯子上演的戲還精彩,還傳奇,還波折地引人入勝。

  原來楚實到了揚州府後,發現當地官商勾結,更有大姓商戶與倭寇勾結,弄得民不聊生。而那大姓商戶却原來是朝中重臣的姻親,在揚州府幾乎算是橫著走的人物,即使不能一手遮天,但遮住半邊天總是有能耐的,剩下的一般自然有其他人願意幫著去遮。

  楚實正是因爲洞悉了其中的內幕,而讓人欲殺之滅口。對方更是不惜重金買通了他身邊的北原,要做出一處僕害主的戲來。

  虧得楚實早有準備,而北原又焉敢真的背主,於是兩人索性將計就計,自導自演了一場僕害主的戲,而讓對方放鬆警惕。

  對手又實在狡猾,楚實幷不敢讓其他人與聞,以免演得不够逼真,這才有北原叛逃,南安千里報信的事兒。而在揚州府已經「死去」的楚實,則趁機藏入了幕後,終於拿到了切實的證據,這才快馬加鞭地回了京城。

  回京之後楚實也不敢歸家,就怕楚府外也有那些人的眼綫,所以在外面落脚,讓人通禀了大老爺楚祜,兩人一同進宮面聖之後,楚實這才回了府中。

  光是聽楚實事後說其中種種的艱險已經是驚心動魄,真不知當初他親自面對時,又是何其驚險。

  老太太連聲道:「你啊你,便是忠心爲朝廷辦事,可是自己的小命也要緊啊,你這般冒險,萬一真有個三長兩短,我老婆子就不說了,反正是半截身子都埋在土裡的了,可你娘怎麽辦?她呀現在都還起不來床呢。」

  楚實趕緊道:「正要同老太太你說了,孫兒這就去看看母親。」

  「去吧,去吧,趕緊去。」老太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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