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軒王
他終於捅破了這一層曖昧!如今我拒絕了他,他心裡怏怏不快,但我能理解,愛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雖然他並沒有清楚對我言愛,但那幾近透明的情感一看便知了,或許我從前就知道,只是一直在裝傻罷了,也許我之所以被陷害,無非是這人早已看清了他對我的寵與愛。
他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男子,無論外表與內心的品質都那麼美好,唯一的壞處便是他是一朝天子;可正是他身為帝王的事實,深深傷害著我作為一個崇尚『愛情唯一』價值觀的現代人的高傲自尊,所以即使這個優秀得無以論比的男人如何表白,我都會高高地端起架子,這恰恰說明了我有多麼虛偽與自私。一層對愛的狹義理解清晰地橫在我的思想裡,它統治著我的情感。面對之彥的時候,我就明白自己即使是愛了,也愛得並不深刻,所以我收藏起他的詞,卻僅僅當作是某種程度的祭奠,然後在漫長的日子裡等待這份愛的消亡。我,其實是一個多麼自私的女人!
用完早膳已將近正午時分,我破天荒地讓春菊帶我去他的御書房。在御書房門口,常德見是我便為我作了通報。他丟下尺高的折子,出殿迎我,滿眼的倦怠與深情讓我無法移開目光,仍舊是一襲莊重的朝服,高高聳起的紫金皇冠下有些零亂的髮絲貼在他豐盈的臉頰邊。
「臣妾叩見皇上。」侍衛都在場,我拜地行禮,目光停在他那衣衫的褶皺處。
「雲兒!快進來,外面冷了。」他揚起嘴角,笑得安詳,一隻大手已經捉住我的十指,就勢牽著我起身入殿。一旁常德連忙將春菊和閒雜人等都攆出了殿,到底是有資歷的,將主子的心思揣摸得一清二楚。
朱紅殿門在身後『吱嘎』一聲合上了,華麗的殿客裡滿是書架,上面全是諸子百家的經文史略。也不管我願意與否,他竟讓我與他並肩同坐在寬大的龍椅之上,「你睡得很香,所以不忍擾了你清夢。」
「你累了,以後還是不要這樣了。」我嚅嚅地開口,將他的脈脈溫情都看在眼裡,心裡想著他是否也曾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別的女人。
「不,我喜歡有你伴著。」他認真一笑,剩骸翱事穡俊彼低甏詠干嚇ㄏ閆吮塹牟璩葉肆斯礎?「呃……我是有事找你。」我低頭,心中揣著只小兔般蹦來蹦去,十指絞在了一起。
「你只管開口便是,只要你開心就好。」這麼近距離之下,他烏黑的眼眸綻著晶亮點點,又如波濤一般層層疊疊,凝神望我。
「我想要幾個得力的人!」
「還有呢?」他又問,對我的要求不以為意。
「沒有了。」螓首,抽回落入他掌控的雙手,我神色回復正常。
「那怎麼昨晚不說,反倒為了這個專門跑一趟?」他沉呤幾分,對我的答話不滿。
「我忘記了。」能怎麼樣?難不成我直說就想看看你怎麼樣了?或者說我來探班?鼓足勇氣,我開了口:「我想查巫盅案,所以我需要能忠心為我辦事的人。不管怎麼樣這是我再進宮的目的,我希望……」
「我希望你留在我身邊。」也許對我的逃避怒了,他用手強行勾起我的下頜,強迫我直視他的臉。他是集大權為一身的帝王,溫柔只不過是他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是與生俱來的霸氣。
「你是天子,而我,有選擇不的權力嗎?」看清他的雙眼,我反問於他。
接著他緩緩移開了用力的手,眼睛轉視在眼前堆積成小山的奏折上,臉上寫著挫敗。「你想要哪些人?」
「我原先的主事太監劉雲。另外,能讓小文喜和司馬傲絕也來正文宮走走嗎?」宮裡宮外都得要有人才行,很多東西還得要從頭查起。
「我把劉雲安排給你,至於傲絕和文喜,過兩日我再帶他們去你那裡,畢竟你是後宮妃嬪,他們是男眷,單獨前去不符合儀制。」他的話語總往維護我的方向靠。「你也可以讓常德替你辦事,他服侍過先皇,在後宮資歷也老,很多事讓他去做會事半功倍。」
「他,我能信得過嗎?」常德,我能信嗎?資歷老是一回事,忠不忠是另一回事,如果洩漏半分,我便有性命之憂,不得不百般小心。
「可信。」他肯定地答我,一手搭在一張展開的奏折之上,隱憂甚濃。
「你在為朝事犯難?」
「百官拉幫結派,四分五裂,是個難管的差事。現在又為戶部尚書的位置爭搶起來了。」他按了按額頭,似頭痛之極。
「那你有好的人選嗎?」
「有一人適合,只怕有人會不同意。」
「你是怕……」我壓低話聲,仍覺不妥,只用食指蘸了茶水在空桌處書了一個姬字。
他略點了點頭。
也難怪了,姬家勢大已是無人可比,雖說已出了一相一後一尚書,但權怎麼會有極限?慾望是衝動的源泉,何況這是一人之下的姬性家族。「那人選是誰?」
「此人曾在六部均任職過,只因正直清廉,為官十幾年來均未得到過較大的陞遷,目前才居了個通政使司副使的四品閒職。」他陳述著歎了口氣,為這樣被埋沒的人才而惋惜。「戶部是各派人物都挖空心思想要鑽進去的地方,更何況現在空缺出來的是尚書一職?你看看,這些奏折都打著推舉人才的幌子,實則都想將這個肥缺佔為己有。這樣的朝堂怎麼能令人不擔憂?」
「你也不用這麼傷神,我倒有一條妙計,興許能讓你辦妥也說不定。」禮尚往來地幫幫他也算我為他盡了些綿薄之力,腦中計謀立馬成型。
「噢?」他臉放光彩,對我的話頗感興趣。
「你大可施個恩惠准許皇后娘娘回家探親,在她面前有意無意提到這件事,然後繞個圈子請她去說服丞相大人。以皇后娘娘的聰慧及一心一意待你的胸懷,必然為處處為你著想,別說這一件事,就是十件事姬家也能答應;再說區區一個戶部尚書與將來的皇儲相比,當然是皇儲更重要。」以姬灩的性格,這事一定能成,只要皇甫文昕用心演一齣戲就能達到辦事目的,幾乎不用費任何力氣。
他當下拍了拍椅墊,瞬間即悟了個透徹:「果然不愧是我的雲兒,真聰明。」
「我還有個疑問,可以問嗎?」那軒王的事也許問問他這個做兄長的就能知道得一清二楚的了。
「問吧!」他用手寵溺地刮了下我的鼻尖,算是對先前的主意的獎賞。
見他神情高興,我也就直來直去地問了。「住在元儀宮的軒王是怎麼回事?」
「五弟,唉!」他神情淡下來,話聲充滿歉疚:「五弟小我兩歲,因為癱瘓了,不能獨立行走,所以一直住在元儀宮休養,多年幽居下來,精神狀況也很不好。好端端地,你怎麼問起這個來了?」
「哦,是前兩日去元福宮路過元儀宮,覺得奇怪,便隨口問問。他是怎麼癱瘓的?他的母妃還在世嗎?」實在是對元儀宮的清冷太好奇,便像連珠炮一樣發了問。
「五弟的母妃你也見過的。」
我見過的?我在宮中除了太后,就只見過一位太妃,難不成是溫太貴妃?「你是說他的母妃是溫太貴妃?」
「嗯,正是。小時候,我們兄弟幾個都很貪玩。當時,元景宮的後園有一顆很高大的榆樹,上面有個很大的鳥窩,每到春天,小鳥就在上面飛進飛出,叫嚷個不停。有一次,我和五弟打賭去掏這個鳥窩,誰先爬上樹取到鳥窩就算贏。我們當時都玩兒瘋了,不聽侍讀的勸告,結果五弟爬到一半不小心摔了下來,以後就再沒有站起來過。後來,因為這件事,元景宮被父皇下令夷為平地。我也因這件事被母妃禁足了半年。如果不是因為我一時玩興大發,五弟便不會成為今天這個樣子。我這做兄長的真是難辭其疚。」他一口氣吐了個痛快,壓在心裡許多年的內疚都在一瞬間爆發。他自責地將頭深埋在雙手之間,顯得很脆弱,整個身體靠在龍椅一側,顯然這件事已成了他多年的心結。
我相信他所說的都是真的,用手拍拍他的背,權當是安慰。「文昕,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相信軒王並不會怪你,太貴妃娘娘也不會的。這麼多年不都過來了嗎?即使是你有錯,歉疚了這麼多年也應該足夠了。過去就讓它過去,別再耿耿於懷了。」怪不得太后會讓溫太貴妃與她一起住在元福宮,原來是為了就近照顧在元儀宮休養的軒王。
他沒說話。殿外傳來了常德尖銳的聲音:「皇上,該用午膳了,請移駕宇陽殿。」
「算了,朕沒胃口。」他正了正容色,與適才的頹然截然相反,讓我不得不佩服他的變臉功夫。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就心慌。這個道理也不懂嗎?想要當一個英明的皇帝,就從吃飯開始做起。」我以自認為最能幽默的語言對他曉以大義,然後提高聲音對殿外的常德說道:「常公公,吩咐膳間將午膳都送到御書房來!」
「是。」常德樂融融地領旨去了。
我這又才開導他:「皇甫文昕,你既已得了天下,就應該明白『一人事小,天下為大』,單不說身體是你自己的,就為了你的子民也應該注意張馳有度。朝堂上越多人橫加阻攔,你就越應該韜光隱晦,暗積實力以待他日掌控實權,真正成為一個民眾稱頌的好皇帝。時值當下,你最要緊的是應該將兵權收回,在各緊要位置上安插自己的人,必要時可對掌權的人明褒暗貶,充分利用後宮的人為你周旋。」
「你所說極為正確,道理我也都明白,只是要做起來仍是難上加難。」他噓了口氣,重新冷靜下來。
「不難,多去正陽宮走走,即使你對皇后有成見,但小公主總是你的親骨肉;也不妨去正和宮走走,至於正文宮你最好不要來得太勤,昨晚你所做的就對你極為不利,難免會讓人產生想法。要對付你要對付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恩威並施,在不經意間慢慢拔光他的羽翼,要有非凡的耐性。」
他聽了我的話,自認十分受用,心情豁然開朗。但於我來說,他少來一次正文宮,就意味著我更安全一分,同時還能減少我與他獨處的機會,助我堅持原則。
在他堅持之下,我們共進午膳,隨後我辭行帶了春菊去元儀宮,當然這是皇甫文昕所不知道的。
元儀宮
冷清的宮門前,梧桐依舊,午後的陽光將生氣帶進了這一角隱晦的幾被遺忘的宮殿。
春菊敲開了宮門,大概因為前來探視的人很少,突然來了生人,迎人的小宮女對我們的造訪感到很意外。
「這是新進宮的沐娘娘,前來探視軒王爺的!請這位妹妹帶路吧!」真沒看出來,春菊這丫頭片子說起話來極討人喜歡。
發愣的小宮女一聽,雙手合拍了一下,又指著我說:「你就是那位廚藝高超,而且變得很美的……」她話說到一半又顯得語無論次起來,大概因為稱謂上不應該直呼於我犯了錯,便沒了聲音。
聽她的語氣,我原來這麼名氣啊?「無妨,帶路吧!」
「是,娘娘。」小宮女行了個禮,小步走在前面,邊走邊說:「娘娘,奴婢剛才無禮了,請您原諒。」
「無妨,隨意些才好。你家主子近日氣色如何?」皇甫文昕說軒王精神狀態不太好,但不知是個什麼情形?
「娘娘,您來得正好,奴婢有件事想求您。」那小宮女走著走著就停下來,鼓起十二分的勇氣轉身哀求,看得我有些動容。
「妹妹儘管說便是,娘娘心善是出了名的,只要能幫得上,娘娘一定會幫的。」春菊在我示意下將半跪的她扶起來。
「王爺這兩天胃口不好,總是不吃東西,娘娘廚藝好,能否請娘娘指點一二?」她清秀的小臉看起來質樸動人,真是個忠心的宮女,主子都成這樣了,她也沒有嫌棄,反而盡職盡責。
「我當是什麼事呢?舉手之勞,我幫了就是。」我贊常地允諾。
「娘娘,王爺有時很孩子氣,您一會見了可別奇怪……」小宮女見我答應下來驚喜萬分,又擔心地補了一句。
我心想,這王爺該不會是精神失常了吧?聽她的口氣好像挺嚴重。腳步隨小宮女一轉,耳邊便傳來了幾聲輕咳聲。諾大的院落裡,僅有一片空空如也的平地,連半盆花草都沒有,陽光從簷角直直地照射下來,將冬季冰涼的氣息暫時壓住了。寬寬的殿階前,擺放著一張古樸的椅子,一人身體僵直地靠著椅背,一隻手正摀住嘴,咳聲正是由他發出。
我慢慢走近他,他有一張與溫貴妃七分相似的臉,可能因為一直病著,整個人瘦骨嶙峋的,但又有份說不出的秀美氣質。
「王爺,小心著涼!」小宮女動作真快,我只是稍停了片刻她手上就多了件褐色披風,邊說邊朝椅中端坐出神的皇甫文軒披過去。
皇甫文軒皺了皺眉頭,竟然張口用撒嬌的語氣道:「嗯……我不要嘛!就不要!」然後負氣地伸手將她披在他身上的長披風一把抓了扔在不遠處的地上,待小宮女彎腰去拾揀,他竟雙手揮舞起來,『啪啪』地用力拍掌,大笑:「不許揀,我不要,不許揀啦……」最後把手指放在口中吮吸起來!
小宮女揀起披風,強披在他身上,然後又將他放在口中的手強行帶離嘴邊,動作耐心細緻,毫無怨言,看樣子皇甫文軒這種行為是經常性的,所以她剛才才會說讓我見了別見怪。
「娘娘,您看這……」春菊見狀,回頭看我。
我走到他面前,他歪著腦袋看我,兩隻空洞無神的眼睛鑲在瘦弱的臉上顯得有些怕人,又令人為他惋惜。好好的一位皇子,被這麼一摔就變成了這副模樣,難怪身為兄長的皇甫文昕會如此難受了。見我沒有動作,皇甫文軒好奇地用手來拉我的衣襟,手未觸及又傻乎乎地笑起來:「我不理你,三哥說了來找我玩的……」接著就一直重複念叨著幾近相同的話語,聲若孩童一般,單純得不知所以。他的心智似乎還停在被摔的那個年紀,一點也沒有成人該有的老練與成熟。這樣的他,讓溫太貴妃看在眼裡該多心疼啊?
「平時,王爺的膳食都是怎麼安排的?」我朝小宮女望過去,想想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奴婢白芍。王爺的膳食都是由皇上安排御膳房專門配製的。」小宮女如實以告。
「皇上安排的?」
「是,皇上每月都會來探視王爺,對王爺的日常起居都非常關心。」
原來是這樣!皇甫文昕確實是個有情有義的人。「那你把近日的菜譜給我看看吧。」
小宮女應聲去取菜譜,我將又在吮指的皇甫文軒制住,輕輕將他的手帶離嘴邊。他的手瘦得只能用『皮包骨頭』來形容,在陽光下顯得慘白嚇人。
「娘娘,請過目,這些都是奴婢空時記下來的。」白芍把菜譜給我,上面書著工整的字跡,看得出她不僅細心,還有些學識。
我極快地掃完菜譜,大多是宮庭菜式,葷素搭配還是比較合理的,只是這些菜都是用料精細又烹調複雜的,對於正常人來說當然是沒有很大問題,但對於心智這麼小的皇甫文軒來說那便是有大大的問題了。首先,從兒童的角度來說,菜譜應該是簡單、營養豐富、用料廣泛而色彩分明,色香味型均要勾得起食者的食慾才能算是合理。顯然這些山珍海味對於心智這麼弱小的皇甫文軒來說不那麼適合,所以他便不愛進食了。
「娘娘,有什麼不合適嗎?」白芍焦急地問我。「有什麼辦法讓王爺多進食?」
「當然有。回頭我做個炒飯給他,保證他食慾大開。」我笑她著急的樣子,心想在孩子愛吃的眾多炒飯中隨便挑一樣出來,再配上水果,他應該會喜歡的。
「可是元儀宮沒有食材!」白芍犯難地望著我。
「那我把方法寫給你,你回頭交去御膳房,讓御膳房的廚師做也一樣。」這辦法好解決!
「沐綵女!」
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我著實嚇了一跳。一轉身,溫太貴妃柔和的身影就站在面前,兩個隨侍宮女中的一個正是那日送配飾來正文宮的宮女。
「給太貴妃請安!」我行了禮,她很客氣地笑了笑,但當笑臉望向木椅上的皇甫文軒之後當即轉為了深刻的痛楚與憂心,風髻霧鬢瞬間就慘淡絕倫,讓心生淒涼。
「太貴妃請放心,我一定想辦法讓王爺多進食,把身體養好。」還能說什麼?兒子情形如此糟糕,每見一次都是對她這個做母親的煎熬,何況皇甫文軒已經變成這樣許多年。
「他都這樣許多年了,還養什麼養?早去早了罷!」她雙眼呆了片刻後,語出驚人。
我被她這兩句有些冷然的話驚了驚心。才安靜了一小會兒的皇甫文軒又鬧將起來,溫太貴妃雅步裊裊走了過去,雙手抓住他一雙不停亂動的手,聲音帶著哭腔:「軒兒,母妃來看你了。」她的眼神堅定而快意,然後斂下雙眸,落下兩行淚來,但那不經意間劃過的情感分明是極端複雜的,甚至有埋怨的成份。是的,正是這一點,讓我感覺到她的怪異,從第一次在元福宮看見她起。可是,作為一個母親,面對這樣的兒子,能不激動嗎?
「娘娘,您別哭壞了身子。王爺以後還需要您的照顧呢!」我與春菊一同上前將她扶起來,她的身體重量都被托在了我們手上。
「不,本宮要陪陪軒兒。沐綵女,你們都先回去吧。」她扶著皇甫文軒的椅背,有氣無力地說。
她都言明了,我也不好再呆下去,只得道別:「那我先告退了,過些時候再來探王爺。」
溫太貴妃的手輕揚了一下,表示默許。
我依言將『什錦炒飯、蝦仁炒飯、桂花炒飯、翡翠炒飯、果蔬炒飯、南瓜炒飯』共六種炒飯的做法都寫給了白芍,帶著春菊離開元儀宮。
回宮的路上,我一直琢磨著這位丰神冶麗的太貴妃。如果皇甫文昕的說法無誤,太貴妃會不會記恨於他?或許是我多心了,這麼多年都過去了,那還記較得了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