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The End Of Everything

　　「我需要那本書，但我沒有太多的時間給你。」教父看著房間裡的某個角落，表現出了足夠的風度和蔑視。

　　「但我一直不知道那是一本什麼樣的書不是嗎？」獅子阿爾發現在開始感受到身體各處傳來的疼痛，但疼痛向來不是壓倒他的理由。

　　「哦，」教父把冰冷的目光轉向他，「沒有人能夠想像到那本書的力量，誰得到那本書，誰就能掌控這個世界。」

　　獅子阿爾發聽到這句話有點想笑，不過他想了想，說不定真有這麼一本書，不然這麼多的事情都來得太莫名其妙，如果是因為一本威力巨大的「書」的話，好像就可以解釋了。「我還是不知道這本書在哪裡。」

　　教父盯著他沉默了一會，「沒關係，我會找到它的。」

　　「怎麼找？」

　　這次教父沒有回答他。

　　房間的壁爐裡燃著火焰，地上厚厚的羊毛地毯溫暖又柔軟，獅子阿爾發靜默地站在那裡，腦子裡想著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他和天狼星去吃的日本料理，天狼星送他的金色小金匣，放著My Prayer的白色音響。「喬治．布魯登。」他突然說。

　　教父和他最愛的教子同時抬起了頭。獅子阿爾發簡直想要放聲大笑出來了，「所有的這些事情都是喬治．布魯登——你真誠的老朋友——傳給你消息，但你從來沒想過這位老朋友會背叛你是吧。」

　　教父面無表情地看著他，獅子阿爾發希望他心裡已經怒不可遏了。「沒錯他早就背叛了你，那又是誰在給你這些消息呢？」他露出一個因為疼痛扭曲的笑容，「在下這盤棋的人早就不是你了，教父。」

　　教父依然看著他。

　　「聽到外面的聲音了嗎？從我父母去世之後我們就在謀劃這件事了。湯姆．瑞斗會假裝布魯登給你傳遞消息，而我會時不時回倫敦打理一支生力軍。」他偏過頭看了知更鳥一眼，「而且你犯了一個更大的錯誤，你讓知更鳥來解決我，他和我太像了，但其實也不是那麼的像，兩個又相似又矛盾的人在一起其實是會互相影響的。」

　　知更鳥聽到這句話輕笑了一聲。

　　教父微笑了一下，「我們先不談這些，你來告訴我，那本書，你就一點都不好奇嗎？」

　　一本可以翻天覆地的書，一個有野心有智慧的人，獅子阿爾發知道教父有這樣的把握，他是獅子阿爾發．布萊克呀，如果教子聯盟被剿滅那他就是最大的功臣，但現在他知道了，有這麼一本神奇的書就擺在他面前，他會放棄嗎？獅子阿爾發笑了笑，「誰不想要這樣的書呢。」他說，「但這裡遠遠有比一本可以顛覆世界的書更重要的東西。」

　　教父被逗樂了一般輕笑了兩聲，「於是我們現在玩的是一個騎士與公主的拯救遊戲嗎？你的騎士說不定早就死在外面的混亂當中了，小公主。」他停頓了一會，「既然這樣，拉斐爾，我的孩子，殺了他。」

　　教父坐在高高的椅子上露出滿意的笑容看著他們。然後他聽見了一聲槍響，那麼近，就在他耳邊炸開，鮮紅的顏色在他胸口蔓延開。

　　傳奇一般的教父，被自己最愛的孩子殺死了。獅子阿爾發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然後拉斐爾．萊維斯走到他面前，「你的時間不多，聽聽外面的聲音。」

　　獅子阿爾發歪著頭看他，然後大笑了起來，「這些事情教會我一件事，」他輕柔地說，「永遠不要試圖相信你。」

　　對方也微笑，「沒錯。」他塞給獅子阿爾發一把槍，「你早就知道了？」

　　「知道？你本來就是這樣的人。」然後獅子阿爾發轉身走開。

　　他剛走了幾步就聽見了槍聲，兩聲槍響，一枚擦著他的胳膊過去的子彈。他轉身看到倒在地上捂著胸口的知更鳥，他沒覺得有什麼心情起伏，道德標準決定了像知更鳥這樣的人就該死，但他看他的眼神讓他有些難過。「我不是野草莓。」他說。

　　被教父弄死情人的教子太多了，但沒有誰像拉斐爾．萊維斯一樣惡毒偏激。知更鳥依然記得他的野草莓，那雙清澈又純真的灰色眼睛，開槍殺人時也帶著不合時宜的天真。

　　後來他遇見了獅子阿爾發．布萊克，同樣的灰色，但獅子阿爾發是那麼惡毒又冷漠，就像他一樣。

　　知更鳥抬頭看著他，但視野漸漸模糊起來，他笑了笑，「現在你可以去找你的騎士了，我的小公主。」他第一次在獅子阿爾發面前說義大利語，他那沙啞輕柔的聲音說著同樣柔軟的語言，就像是一隻真正的知更鳥在啼叫那樣動聽。

　　但現在這隻驕傲的鳥終於從高高的金籠子裡摔了下來。

　　獅子阿爾發看了他幾秒，似乎是在考慮要說些什麼，但他一個字也沒說，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走到瑞斗身邊，和他一起走進那越發混亂的戰場。

　　他現在不能更狼狽，身上到處都是血污，左手骨頭斷了，腿上中了一槍，但他臉上的表情還是和任何時候一樣平靜又冷漠，就好像他現在還穿著平整合身的三件套。

　　天狼星抬頭看見他的時候差點就不管不顧地跑了過去，但他還是忍住了。

　　然後，他看見獅子阿爾發維持著他的平靜和冷漠就這麼倒了下去，這次天狼星是真的跑了過去，詹姆在他後面喊著「他只是暈過去了天狼星你他媽給我回來」喊的聲嘶力竭沒有半點效果，天狼星依然像瘋了一樣衝過去。

　　他看見獅子阿爾發平靜的臉幾乎想要破口大罵，但他沒有，他吻了吻獅子阿爾發有點冰涼的額頭，然後撿起被扔到一邊的槍回到了差不多獲勝的戰場上。

　　他們依然有大把的時間來結束這件事，然後繼續之前的生活。

　　之後的幾個星期裡，教子聯盟基本上被消滅，世界各地的特工組織在不費餘力地解決殘餘力量；喬治．布魯登的所有行為都找到了可靠的證據，他本人被扔進監獄估計沒有什麼機會再出來了；布萊克家吞併了黑領結公司，就像獅子阿爾發之前說的那樣「連本帶利地要回來」了。

　　最大的受益者是湯姆．瑞斗，解決了最棘手的政敵，維護了國家安全，不動聲色地擴大了自己的力量，和女王談話之後女王乾脆利落地給他頒發了獎章。

　　依然在醫院裡躺著的獅子阿爾發看了報紙後表示瑞斗真是精明的無人能敵詹姆永遠都別想翻身。

　　但自從這件事之後，獅子阿爾發．布萊克的名字在業內幾乎和「湯姆．瑞斗」一樣響亮，但獅子阿爾發覺得這樣的事情他再也不想經歷第二次了，他還是比較適合簡簡單單的竊取情報之類的工作。

　　又過了幾個星期獅子阿爾發出院了，出院那天水仙來了，詹姆和瑞斗也來了，甚至小巴提．柯羅奇也來了——雖然獅子阿爾發懷疑他純粹是為了來看瑞斗。

　　所有人坐在病房裡聊著些簡簡單單的事情，天狼星整理著東西，偶爾加入他們的談話，獅子阿爾發覺得這才是他的生活，教父、知更鳥之類的，就像他做過的一個光怪陸離的夢。

　　「那本書，你真的不想要嗎？」

　　天狼星問這句話的時候獅子阿爾發正在看郵箱裡堆積的郵件。

　　「我知道它存在，有這麼一個東西就行了。」獅子阿爾發笑了笑，「拯救世界或者毀滅世界都不再是我感興趣的東西。」

　　天狼星挑了挑眉，「唔。」

　　獅子阿爾發為他的不置可否笑起來，「我是說真的！看過了教父和知更鳥的下場你以為我還會不吸取教訓嗎。」

　　天狼星聳了聳肩，湊過去吻了他。

　　一個風和日麗的午後和一個溫軟綿長的吻，獅子阿爾發覺得這樣的生活才是真實的。

　　「只要做出了決定，在以後的時間裡都不會後悔，那就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