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永遠不要恨你的敵人，這會影響你的判斷。

　　拉斐爾．萊維斯是在一個垃圾場被教父發現的，那時候的拉斐爾瘦弱得像一隻真正的知更鳥，而教父那麼高大，一隻手就能捏碎他。教父慈愛地對他微笑，向他伸出手，問他孩子你想要什麼，拉斐爾仰起臉有些顫抖，他是如此懼怕強大啊，他小聲地說，我想要一把刀。

　　教父把他訓練成了一把刀，還給了他一個名字──拉斐爾．萊維斯，拉斐爾並不喜歡這個名字，一個年齡和他相仿的男孩養了一隻小知更鳥，拉斐爾有一天輕而易舉地捏斷了那隻鳥的脖子，並且高高興興地殺了那個可憐小東西的主人，從此他給自己取了個新名字，叫知更鳥。

　　知更鳥有一個，或者曾經有一個，十分知心的人，那是一個漂亮的男孩，有著草莓一樣鮮豔的嘴唇，殺人時也帶著一股不諳世事的純真。知更鳥可喜歡他啦，可是呢，教父阻止了這樁他親自促成的好事，他殺了野草莓，說他是礙事的東西。

　　所以當拉斐爾看著獅子阿爾發總會想，那個為他死掉的孩子也有這樣漂亮的一雙灰眼睛。

　　他們的人生是如此相似啊，知更鳥想，只有灰色，只有純真又殘忍的灰色才配得上他們。

　　當年教父殺死了野草莓，這次拉斐爾要親手處決他親愛的小布萊克。

　　「新來的小伙子真像SNL的卡司。」小巴提嚼著MM巧克力說，「一看就是荷蘭人。」

　　坐在他對面審核資料的賽佛勒斯．石內卜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巴提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正經研究時賽佛勒斯是個不可多得的好搭檔，但是要論起吐槽互掐還是得和獅子阿爾發呀。

　　說到這個獅子阿爾發又去哪了？

　　巴提朝四周望瞭望，「嘿蘇珊，看到獅子阿爾發了嗎？」

　　坐在門口正塗指甲油的紅頭髮姑娘搖了搖頭，「他今早來了一趟就走了。」

　　小巴提挑了挑眉，拿出手機來刷推特，發現他前天發的一條關於新畫展的推被點了十多個讚。

　　總有人能把兩個身份玩得滴水不漏，小巴提．柯羅奇就是其中之一，他一面是不列顛政要高官的藝術家兒子，一面是湯姆．瑞斗．剛特爵士手下的出色間諜。而他靠著這兩個身份賺出了三分之一個馬份的身家。

　　「欸我說，獅子阿爾發曠工真沒人管嗎？！」

　　沒人理他。

　　「我得辭職，」他喃喃道，「我得辭職，這沒得商量。」

　　光明正大曠工的獅子阿爾發正在美利堅。每天飛這飛那他特別羨慕邁克爾．法斯賓德演的年輕萬磁王，家有紅惡魔，出門不用愁。

　　「英國也沒好到哪裡去呀，」他溫溫軟軟地說，「你知道喬治．布魯登嗎？幸虧有他了，不然我們真的沒飯吃了。」

　　他對面那個年輕的CIA特工撇撇嘴，「我當然知道啦，那個人呀──」他搖了搖頭，「真是壞的沒話說，你們英國人都喜歡他嗎？」

　　獅子阿爾發裝出一副驚訝的表情，「你想說什麼？」

　　那個年輕特工湊過來，「他和美國合作了一個項目，像是要拉垮MI6，你知道MI6吧？」

　　獅子阿爾發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真可怕，」他說，「幸好我決定來美國讀大學。」

　　「我大學在英國讀的，」那個年輕人說，「劍橋的食堂真是難吃得想哭。」

　　獅子阿爾發想了想還是決定不提醒他劍橋的廚師是個美國人。「布魯登不是MI6的頂頭上司嗎？」

　　美國青年笑了笑，「他啊，據說是怕六處功高蓋主影響他的仕途，想要來個一鍋端。」

　　獅子阿爾發皺起眉，這趟水越來越深了，現在連MI6都攪進去了。「這樣啊。」

　　「而且我還聽說，布魯登和教父有點什麼關係。」

　　美國特工都這麼口無遮攔的嗎？獅子阿爾發為聯邦擔心了半秒鐘。「哎呀那真是太糟糕了。」他憂慮地結束了對話，「我得去報到了，再見。」

　　這回可以給瑞斗回話了，還要給魯休思提個醒。

　　「你怎麼了？誰欺負你大爺把他全家都送到斯德哥爾摩去。」詹姆看著對面滿臉憂愁的天狼星，「還是食堂菜太難吃了？讓你辭了這個愛爾蘭人你還不幹，我都跟麗茲的法國大廚談好薪水了。」

　　「閉嘴詹姆。」天狼星用塑膠叉子戳著塑膠碗裡的幾片菜葉，廚師管這玩意兒叫蔬菜沙拉，「現在已經四月份了。」

　　詹姆眨了眨眼睛，「五月還會遠嗎？」

　　天狼星白了他一眼，「下星期是獅子阿爾發的生日！」

　　我哪知道啊，「哦，還有一個星期呢。」

　　「我不知道該送什麼。」

　　詹姆來勁了，「哎喲我跟你講我那天在哈里斯看見一款新香水可適合獅子阿爾發了。」

　　「我想送點特別的，而且獅子阿爾發不用香水。」

　　詹姆撇撇嘴，就你弟弟難伺候。「你去找托馬斯．巴寶莉給他訂作一件風衣吧，大家管這種叫Vintage，多特別。」

　　「等我死成灰了我會記得跟他老人家要一件給你的。」

　　「千萬別。」詹姆啃完了他的三明治，「你想想獅子阿爾發最喜歡什麼。」

　　天狼星撐著下巴想了一會，「我送他一把手槍他會喜歡嗎？」

　　「不好意思你說什麼？」詹姆有點沒反應過來。

　　「沒啥。」天狼星擺擺手，「你說得對，我去給他買件Burberry。」

　　倫敦的四月雨水很多，每天都濕淋淋的，和糟糕的交通組合在一起就更加讓人煩躁。而且這幾天的交通不知道為什麼更加可怕，連天狼星都開始選擇公共交通回家了。因為自家房子實在太空曠，天狼星真誠地邀請詹姆搬過來和他一起住，而對方沒有任何猶豫地收拾了東西跑過來。有時候天狼星真的挺好奇詹姆的臉皮究竟是啥構造。

　　「這啥呀天狼星？」詹姆拎著那件基佬紫的襯衣問，「別告訴我這是你給獅子阿爾發選的禮物。」

　　「噢，」天狼星搖了搖杯子，「那是給你的，今天去逛Alexander McQueen看到覺得挺適合你的。」

　　詹姆沉默了兩秒鐘，「你幹嘛去逛Alexander McQueen？」

　　「中午不是去見客戶嗎，客戶是個法國基佬非要讓我陪他到處走走，可煩了。」

　　這襯衣不是那法國人送你的吧……詹姆擔憂了一下，而且就你這樣也能招惹人真是，那法國人怎麼想的。「噢謝謝你。」

　　對方沉默了一會，「我今天看到一個人。」他的聲音裡充滿了猶疑，「但我覺得一定是看錯了。」

　　詹姆看過去，「誰啊？」

　　天狼星站起身走去廚房，沒有給出回答，「今晚上我準備了很棒的酒。」

　　詹姆聳了聳肩，大律師的最大好處就是不會刨根問底。「天天陪你喝我都要喝成酒精中毒了。」

　　「那就別喝。」

　　獅子阿爾發剛從美國回來就被瑞斗安排了加班。他倒是沒什麼怨言，但是他的搭檔可意見大了。

　　「憑什麼你能曠班這麼多天啊？！」小巴提趴在桌子上嚷嚷，「瑞斗先生就是偏心你！」

　　他一整顆心都偏給詹姆了哪有我的份。獅子阿爾發默默翻白眼，「那下次你代替我滿世界跑唄。」

　　「……」小巴提沉默了一下，「最近你很少提起天狼星啊，他怎麼樣？」

　　「天狼星？」獅子阿爾發楞了一下。

　　對啊難不成你還想問天狼星是誰嗎。

　　「哦，我這幾天都沒和他聯繫。」獅子阿爾發摸著下巴說，「他估計和詹姆住一起吧。」

　　小巴提的眼裡突然放出詭異的光芒，「真的嗎？那太好了，詹姆．波特喜歡天狼星嗎？」

　　獅子阿爾發剛想回答他就看到一個人從巴提背後走出來，「我聽到了什麼嗎？」

　　小巴提唰地慘白了臉色，「沒沒沒沒有，您聽錯了。」

　　瑞斗微笑，「那最好不過了。」然後他立刻轉身回了自己的辦公室，獅子阿爾發發誓他一定是去打電話給詹姆查崗去了。

　　「唔，我不想說『我早就告訴過你』這樣的話，」獅子阿爾發拍了拍小巴提的肩膀，「但確實我早就告訴過你別在背後偷偷議論詹姆。」

　　小巴提鬱悶地翻了翻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

SNL-週六夜現場（Saturday Night Live）美國綜藝節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