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手機嗡地震動，一個電話打了進來。看清這個號碼，朗卓然面色一沉，好心情去了一半。

　　向後倚在床上，朗卓然接起來，語氣不善：「怎麼？」

　　那頭的人道：「朗少，最近有個女明星，跟董事長走得很近……」

　　知道這個人一打電話來就沒好事，朗卓然煩躁地摀住額頭，沉聲道：「把她照片，還有簡介發給我。」

　　「是。」那頭人應了一聲，然後遲疑著說，「那……用不用我採取什麼措施？」

　　朗卓然：「老規矩，找人警告她，離朗宏衛遠點。」

　　「是。」

　　應完這句，那人還沒掛電話，朗卓然問：「還有什麼事？」

　　乾咳一聲，那人小心翼翼地道：「朗少，有句話我不知當說……」

　　朗卓然皺眉，冷聲打斷他：「以後我不想再聽到這種廢話。」

　　「是是是……」電話那頭的人打了個哆嗦，嘴皮子都利索起來，「今天會議結束，我聽到董事長吩咐方秘書訂花，說是和夫人的紀念日要到了。」

　　聞言冷笑，朗卓然：「你是想說他其實還愛我媽，所以他在外面偷個腥這種事不算什麼？」

　　那人沒吭聲，大氣都不敢出。

　　朗卓然也沒怎麼生氣，只道：「他愛我媽也不妨礙他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那我這個做兒子的，總要幫他管一管。」

　　說罷掛斷電話，朗卓然翻看著手機裡，下屬發來的那個女明星的照片和簡介。

　　年過三十，風韻尚存，在影視圈小有成就。

　　冷笑兩聲，朗卓然給方纔那人發了個短信，然後隨手把郵件刪了。

　　「怎麼就這麼想不開，非要去勾搭朗宏衛。」

　　說曹操曹操到，朗卓然剛嘲完這一句，朗宏衛的電話打了進來。

　　「喂。」朗卓然冷聲道。

　　那頭朗宏衛顯然對他這個說話方式非常不滿，聲音低沉：「你就是這麼跟你老子說話的？」聽起來就是壓抑著怒氣。

　　嗤笑一聲，朗卓然：「您有什麼事直接說，如果是專程打電話來教訓我的，我勸您還是省點力氣。」

　　朗宏衛被他氣得肚子裡的話憋回了嗓子眼：「那天車禍怎麼沒把你撞死！」

　　「把我撞死了好讓你跟季雪琴那種女人出去快活？」

　　朗宏衛陡然沉默了。

　　冷笑一聲，朗卓然：「我看十四年前那件事，您已經差不多忘乾淨了。那我給您提個醒，我不是第一次出車禍，我的腿也不是第一次骨折。上次我差點殘廢，我哥和我媽差點給撞死。」

　　那頭朗宏衛的聲音顯得急躁：「那件事我之前並不知情！而且我已經把那個女人處理了！」

　　好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朗卓然哈哈笑了兩聲，聲音冷下來：「別說什麼你是被人設計陷害的這種話，那個女人上了你的床，你就不是絕對的無辜。」

　　「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就是你的原罪。」

　　沒等朗宏衛再開口，朗卓然直接掛了電話。

　　癱倒在病床上，目光斜向窗外，朗卓然突然特別想蘇泓。

　　抓起手機，朗卓然找了個合適的角度，對著窗外拍了兩張，然後找到蘇泓的微信，匡匡匡敲了幾個字過去。

　　另一邊，蘇泓已經到了蘇汐選定的飯店，和蘇汐見到了面。

　　蘇汐小他八歲，今年剛剛成年。

　　和蘇泓冷淡的性格相反，蘇汐打小外向開朗，親和近人。小時候兩人一起去見蘇家的親戚，大多都更喜歡蘇汐一些。

　　兩人上次見面，還是過年時蘇泓回家一趟，在家中住了一晚，大年初一便藉口醫院有事，匆匆離開。

　　半年沒見，即便是外向善談的蘇汐，此時也不免侷促。

　　「哥……」蘇汐叫了一聲，把菜單向蘇泓那邊遞過去，「這家粵菜館是同學推薦我的，味道不錯。我已經點了幾道，你再看看？」

　　蘇泓接過來看兩眼，又多加了三道。

　　糖醋咕咾肉、香滑魚球、素燒鵝。

　　蘇汐聽得一愣，都是自己愛吃的。

　　眼眶一酸，蘇汐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口。

　　服務員拿著點菜單離開了，兄弟二人相對無言。蘇泓也察覺到氣氛尷尬，沒多說什麼，拿出方才在商場買的禮物，遞給蘇汐，道：「畢業快樂。」

　　蘇汐看過去，是一款最近剛出的手機，最高配置，要價接近兩萬塊。

　　下意識把東西推回去，蘇汐：「我不要這個！」

　　蘇泓一愣：「不喜歡？我看現在很多大學生好像都很喜歡這個牌子……」

　　蘇汐苦笑：「我還只是一個學生，用不上這麼貴的手機。」

　　蘇泓：「可是……」

　　「哥！我不想要你給我買什麼東西，」蘇汐打斷他，「我今天想跟你見面，也不是為了要你的禮物的。」

　　「哥，這幾年……你總是藉口不回家，」蘇汐猶豫著開口，這話他在來之前已經在心裡預演了許多遍，此時終於說出口還是覺得緊張，「我不知道你和爸媽之間到底是有什麼矛盾，我問他們他們也從來不肯和我說……」

　　說著，他苦笑一聲，「現在我來問你，你也不會跟我多說的對吧？」

　　蘇泓面上沒有什麼表情，聽到他這個問題，也只是沉默。

　　自嘲地笑笑，蘇汐：「我就知道會是這樣。」

　　「小汐，」蘇泓開口，抬眼直視蘇汐，「我跟爸媽沒有矛盾，你不要多想。」

　　蘇汐還想說什麼，有服務員過來上菜，他也只能暫且不談。

　　兩人沉默看著服務員將一道道精緻的菜品擺在桌上，都沒再開口說話。

　　蘇泓垂著眼睛，隨便擺弄手機。

　　他很怕蘇汐再繼續追問。

　　手機突然震了兩下，屏幕上方跳出微信消息的信息條。

　　蘇泓好像找到了救星一般點開。

　　LZR：[圖片]

　　LZR：猜猜這是什麼？[小黃臉得意]

　　蘇泓點開圖片，不是朗卓然給他畫的畫，是照片，照的是天空，中間有一小片白雲。

　　普通的天空，普通的雲，並沒有什麼特殊的。

　　指尖輕點屏幕，蘇泓下意識回消息過去：

　　。：什麼？

　　另一邊，朗卓然發完，自然而然地退出了聊天頁面，回到圖片編輯應用，開始給圖片加工。

　　反正蘇泓也不會回他，他就自己嗨自己的就夠了。

　　選好合適的畫筆和顏色，朗卓然剛剛上手，屏幕上突然彈出蘇泓的回覆，看清那個備註，朗卓然手一抖，線條畫歪了，斜到了奶奶家。

　　騰一下坐起身，朗卓然先切回了微信看一眼，的確是蘇泓！

　　發了一個神秘的表情過去，朗卓然飛速切回編輯圖片的應用，壓著一顆砰砰亂跳的心，在屏幕上畫了兩筆，然後給蘇泓發過去。

　　LZR：[圖片]

　　蘇泓點開發來的第二張圖片，跟第一張唯一的不同，就是用一個粉紅色的圈，把雲彩的外邊緣描了一圈。

　　還不是太能理解這個意思，朗卓然的信息接著來了：

　　LZR：天空飄過一朵雲都是愛你的形狀[害羞]

　　蘇泓：「……」

　　他現在才意識到，朗卓然圈出的那片雲，外形是一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