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聽這話何司明冷汗都下來了：“你被蛇纏上了？”難怪秦安身上的衣服這麼皺。

　　“我沒事， 蛇被我咬死了，就是……”秦安目光暗淡了些，“那個教我認野菜的人沒了。遇見兩條蛇， 我把我這邊的蛇弄死再回頭他已經不行了。”

　　何司明讓秦安轉兩圈仔細看看。

　　“你這褲子怎麼破了？”何司明拍拍秦安的尾椎骨。

　　秦安往屁股上一摸，果然，尾椎骨的位置破了個洞，順著洞往裡摸還能摸到一點溝。

　　“你先別動。”何司明拉開他的手，仔細看了看這洞， 伸手進去按一按裡面的尾椎骨。

　　尾椎骨這個位置不是誰都能摸的，秦安被摸得一哆嗦：“怎麼了？”

　　“你……是不是長尾巴了？”

　　“啥？”這話沒頭沒尾的， 把秦安問的一愣。

　　“這形狀這位置， 不可能是剮蹭的，蛇身上又沒有刺， 最有可能就是你長尾巴給頂出來的。”

　　按秦安現在變異的程度來看，腿腳和胳膊都能變異了，如此變異出尾巴也不足為奇。

　　“不可能吧……”秦安伸手摸一摸褲子破的形狀， 確實有點像尾巴， 可人長尾巴怎麼說都有點彆扭。

　　“這有什麼不可能的，你變異方向就是爬行動物。你見過哪個爬行動物不長尾巴的？”

　　“人還是靈長動物呢， 有幾個長尾巴的？”之前看報導說非洲有極少數部落的人會有兩寸長的尾巴， 可那是極少的概率。

　　“甭跟我杠，我專業學這個的。”何司明拿下背包從裡頭翻出針線， “看你這活蹦亂跳的應該沒受傷。來， 褲子脫了給你縫上。”

　　秦安裡面內褲也破了個洞， 這大白天的哪裡好意思脫褲子：“晚上吧，你把背包還我，背上背包也沒人看得見。”

　　秦安想想自己當時的狀態，當時因為腦部充血直接失去理智，顧不了別的只想活命。

　　也許當時就在絕望的時候刺激了潛力，讓身體進化更進了一步。

　　秦安手指放嘴裡咬一下，牙齒跟正常的沒什麼區別。人是雜食性動物，因為不必狩獵，咬合力退化。按照正常人的咬合力，根本不可能咬破變異蛇的皮膚甚至切斷神經咬進骨頭。

　　當時他的牙應該是長長了幾寸，按照比例，嘴部應該也變異了。

　　如果再配上尾巴，那是多磕磣啊。

　　秦安捂住眼睛，自己都覺得那模樣沒眼看。

　　何司明將背包還給他，在後面看了半晌確定屁股不會露出來。

　　“這樣看來，你變異的程度應該提高了很多。”何司明道。

　　“應該是吧。當時情況挺嚴重的，那蛇力氣很大。我一直把腿變異抵抗，後來我殺了蛇以後，整個下半身都不能動了。還是那兵哥背我下來的，到半山腰才恢復。”

　　聽這樣的話，何司明就猜得到當時秦安很可能受傷了，只是變異過的身體，恢復的很快。

　　如果不是秦安變異了，恐怕就死在山上了。

　　“就說了你不該上山，也就仗著你打了試劑，要不然你今天都下不了山。”兩個人是朋友，也就是相互這一層關係，何司明才能毫無顧忌的教訓秦安。

　　秦安本想應付了事，可想想何司明也是好意，故而笑道：“我倒是覺得，這樣的危險是一種歷練。現在這世道，不可能永遠被人護著，必須自己有足夠把握保護自己，才能走得長遠。”

　　何司明清楚他什麼脾氣，他不聽，何司明也不樂意做這個惡人。

　　“那以後再出去，就等我能跟你一塊出去的時候。咱們的變異方向不一樣，肯定各有各的優勢，配合起來總比孤軍奮戰強。別跟我提什麼歷練，沒團隊合作歷練成什麼樣也白費。”

　　秦安舉手投降，又從包裡翻出來餡餅。這是最後一張餡餅，前兩天都沒怎麼捨得吃。現在五六天了，都硬了。不過本身面裡放了一點鹽，烙的很幹，除了口感不太好以外，並沒有變質。

　　前面危機關頭秦安幾乎大半個身體都變異了，這對體力的消耗也是幾倍增長，眼下秦安餓得前胸貼後背，說完了話就一口溫水一口餡餅的吃得那叫一個香。

　　瞧見秦安跟個餓鬼似的，何司明瞧著心疼了。從包裡頭拿出來一包榨菜給他：“慢點，走著路吃這麼快該嗆著了。”

　　現在秦安的牙齒已經進化到了能咬死一條變異蟒蛇的地步，又長出了尾巴。也就是說，秦安現在進化的程度要比何司明高。

　　從進化的角度來看，爬行動物的出現要比哺乳動物早很多。雖說不能完全證明爬行動物就真的比哺乳動物強，但進化的程度比何司明的原始，眼下進化速度又快了何司明一步。

　　何司明不得不承認，未來的秦安，戰鬥力絕對在他之上。

　　能者多勞，越強大，面臨的危險難度也越高。

　　也許現在，才是秦安最安生的時光。

　　在山上出人命以後，大家就減少上山了，最多是在道路兩邊多看看，有能吃的采回去，就算吃的少了，也比沒了命要強。

　　吃了兩天新鮮的蔬菜湯，又變回了菜幹做的湯，可沒人會抱怨，每一次得到食物，都會迫不及待的塞進嘴裡。

　　是夜，秦安跟何司明睡得正香，幾名士兵帶著疲憊看守著。

　　秋玲跟小孫睡在一塊，藍貓就窩在邊上，似乎做了什麼美夢，蹭著爪子一臉幸福。

　　忽然，秋玲雙目睜開，坐起身子。小孫就在旁邊，感覺到身邊人的不對，也坐起來問道：“怎麼了？”

　　秋玲穿上鞋站起身，四下看一眼，忽然高聲喊了句：“要地震了！快醒醒！”

　　秋玲一聲叫喊過後，不遠處群鳥逃亡，傳來一陣慌亂的飛鳥聲音，隊伍裡僅有的幾隻變異動物，也全部清醒慌亂地四處亂竄。藍貓醒來，不安的四下望去，小孫揉揉藍貓的脖子，給它安慰。

　　遠處沒有聽見秋玲說話的人，也被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吵醒。變異老鼠瘋了一般四處逃竄，遇到人會惡狠狠的咬一口，但吃到人肉以後並沒有糾纏，而是繼續瘋逃了。

　　何司明聽到聲音醒來，敏銳的感覺到了危險，忙搖一搖身邊的人：“安子！醒醒！”

　　秦安夢裡頭正吃肉呢，被何司明搖醒有些煩躁：“幹什麼！”

　　“有情況，別睡了！”何司明強拉著秦安醒過來，四下看一看確定情況。

　　幾個士兵靠近秋玲詢問：“怎麼回事？！”

　　“要地震了！趕快到空地上去！”

　　士兵剛要回頭安排，其中的軍官卻將人攔住：“等一下！既然地震了，變異動物也在四處逃竄！變異動物的危害不比地震小！”

　　現在的建築大部分還是足夠堅固的，只要震級不是特別大都沒問題，可變異動物吃起人來更加要命。

　　此時所有人都居住在當地的大商場裡，按理說商場的抗震效果應該更好。

　　“你要清楚，一旦這裡坍塌，會死多少人！變異動物能夠對付，地震不是人力能抗衡的！”秋玲皺眉道。

　　這話顯然更有說服力。那軍官略猶豫，咬著牙道：“通知所有人，準備撤離！”

　　部隊的人拿著喇叭叫醒眾人緊急撤離，因為大部分的人都在休息，此時也顧不上休息，只是拿上最緊要的東西，有規律的逃離這裡。

　　何司明手忙腳亂的將鋪蓋都收拾好，將兩個背包都背上，拉著秦安往外跑。這時候秦安也徹底清醒了，拿回自己的背包，看一眼四周的情況。

　　也許是因為近幾天習慣了軍隊的安排，雖說現在還很慌亂，好歹還是有條不紊。

　　一口氣逃出了建築，其他建築裡安置的人員也相繼撤出。附近的廣場並不足以容納四十萬人，只能緊急研究附近地圖，將一些人轉移到附近的廣場、公園裡面。

　　還在緊急安排中，便是一陣天旋地轉。

　　秦安拉著何司明蹲下身子保護住頭部，緊接著便是一陣轟鳴。

　　即便低著頭，也聽見了建築倒塌的聲音。

　　還在驚心動魄中，又聽見此起彼伏的尖叫聲，有的是因為恐懼，而大部分，是真的遭遇了危險。

　　何司明要抬頭，被秦安拉著按了下去。秦安自己飛快看了一眼，只瞧見那藍貓正跟一頭猛獸糾纏在一起。

　　來不及看清，不知從哪裡飛來一塊不明物體直奔何司明的腦袋而來。秦安伸手一攔，那水泥碎塊正砸在胳膊上，秦安自己清晰的聽見了骨頭斷裂的聲音。

　　“啊！”

　　“安子！”何司明聽見秦安的痛呼，一抬頭，正好秦安的血滴在他腦門上。

　　“沒事，低頭把背包頂頭上！”秦安到底常年旅遊，掌握一些自救的常識。

　　何司明先將秦安的背包拉起來頂到他的頭上，再將自己的背包頂上，一手抓過秦安的胳膊，去摸索秦安的傷口。

　　“你的傷怎麼樣？”何司明開口問。

　　“你說什麼？”建築倒塌的聲音很大，秦安這會根本聽不見何司明的聲音。

　　何司明同樣聽不清秦安的聲音，地震之中毫無安全感，何司明只能死死攥著秦安受傷的手，焦急萬分。

　　建築倒塌，部分碎片飛濺，雖說大部分都是小塊，可還是造成了人員傷亡。

　　震動足足持續了二十多秒，地動山搖間，仿佛身體都不是自己的。

　　當震動結束，秦安抬頭，瞧見的是不見天日的灰塵，吸一口氣，被嗆得咳嗽兩聲。

　　用袖子擋住鼻子，起身四下望去，能見度很低，能看見的，都蹲坐在地上瑟瑟發抖。

　　何司明也起身，一手拽住秦安。

　　“秋玲？”何司明記得，剛剛蹲下來的時候，明明看見秋玲也在這邊。

　　沒有回應，秦安不明白何司明為什麼先找秋玲。他將耳蝸變異，聽著四下的聲音。

　　“那只貓在那邊。”秦安指了個方向，既然何司明在找，那他就幫個忙。

　　何司明伸手揮一揮眼前的灰塵，咳了兩聲。這時候周圍不少人都起身了，政府的人開始用喇叭組織人們不要慌亂，何司明讓秦安原地等著，他先去找秋玲。

　　秦安哪裡放心何司明一個人去，加上現在秦安仗著自己變異的程度較高，在後面跟上。

　　秦安的右胳膊骨折，此時使不上力氣。不過變異過的身體恢復的更加迅速，秦安從背包裡抽出來被單撕下來一塊，將右胳膊掛在脖子上，避免行動的時候受到阻礙。

　　何司明進化了眼睛和耳朵，順著藍貓戰鬥的聲音走過去，遠方灰塵中有兩道陰影糾纏，顯然那只貓就是其中之一。

　　何司明快步跑過去，果然瞧見了那貓的不遠處，兩個丫頭就站在那邊。

　　秋玲也注意到了何司明，看看手裡的東西，又看看何司明：“你怎麼過來了？”

　　何司明走進，瞧見秋玲將手裡的東西收起來了：“地震的時候，我感覺到有人從我身邊跑過去。這個方向，以你當時的位置，完全不必要從我身邊跑。”

　　秋玲直接笑了：“就憑這個，就覺得我是讓你過來？”

　　何司明搖頭：“不全是，當時我雖然半夢半醒，但我聽見了，在動物發生異動之前，你就開始讓所有人離開建築。我很想知道，你是怎麼會在動物之前就知道要地震的？”

　　秦安翻過幾片廢墟，順著何司明的聲音走過去，灰塵形成了短暫的迷霧，此時根本瞧不清四周變成了什麼樣，至少走過的地方，沒有高樓大廈，只有一片廢墟。難以想像，以現在的建築材料的堅固程度，究竟是多麼嚴重的地震，才會造成這麼大的損失。又不知會有多少人，死於這場地震。

　　緊接著，又是一陣地動山搖。

　　秦安完全沒想到餘震會這麼快，腳下動作快了些，抬頭總算瞧見了身影。

　　何司明回頭瞧見了秦安，即便看不清臉，那身影他太過熟悉。秦安剛要說話，這時腳下一動，何司明低頭一看，臉色頓變：

　　“別過來！安子站住！”

　　秦安正在跑步中，突然聽到讓他停下，身子沒刹住，往前跑了幾步。

　　跑的這幾步，足夠讓他到了近前。

　　何司明要過去推秦安，這一瞬間，腳下土地猛然下陷。

　　秦安一把拉住何司明的手，二人下墜，秦安的右胳膊被人拉住，秦安回頭，竟是柯晨光。

　　“晨光！”

　　“把手給我！”柯晨光一手抱住旁邊的樹，一手拉住秦安的胳膊。

　　秦安左手還拉著何司明，柯晨光抓著秦安的胳膊沒辦法使力，一隻手更沒辦法拉起兩個人，只能秦安右手也抓住柯晨光，然後一口氣兩個人都上來。

　　可此時要命的就是秦安的右手骨折了！

　　“手骨折了！”秦安此時也急得厲害。

　　何司明手指迅速進化成爪，一手抓住了塌陷邊緣的根莖。

　　“安子！你先上去，我能爬上去！”

　　秦安哪裡能鬆手？此時能見度很低，下面什麼情況根本看不清，萬一下面真有個幾十米，掉下去就算變異了也可能摔死。

　　“我背包裡有繩子！”秦安忽然想起來。

　　柯晨光咬咬牙，用腿勾住樹幹，一手拉住秦安的胳膊，另一隻手試圖打開秦安的背包拿東西。

　　而在此時，一道聲音就在附近響起：“柯叔！柯叔！那邊找你！”

　　“包新宇！過來！快過來幫忙！”

　　包新宇聽見了柯晨光的聲音，忙不迭跑來，湊近瞧清楚了情況，剛要伸手幫忙，忽然柯晨光腳勾住的那顆樹一歪，腦袋粗的樹幹貿然傾倒，包新宇一個趔趄直接栽進了地陷裡。

　　“包新宇！”柯晨光沒想到會害了包新宇，可還沒來得及後悔，因為樹幹傾斜，他腿無處使力，身子向下一滑，也跟著墜了下去。

　　那藍貓剛殺死戰鬥中的一隻變異野貓，一回頭認識的人都不見了，只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大坑。

　　藍貓有些焦急，在洞口呼喚般的叫喚了兩聲，可惜得不到回應，正在猶豫著要不要嘗試下去的時候，忽然仿佛聽到了什麼一般，耳朵貼著地面等了一會兒，這才一步三回頭十分不安的離開。

　　何司明是被秋玲叫醒的，當時那棵樹突然倒塌，邊緣部分的土再度下陷。何司明沒抓住，加上上面兩個人的加壓也掉落下去。現在根本不清楚這裡究竟有多深，他既然昏迷了，那就代表有一定深度，而他醒來後，沒有太多的不適，那這個地方還沒深到要命的程度。

　　“醒醒！開飯了。”秋玲還在叫著何司明。

　　何司明眯著眼睛，想起了剛剛發生的事情：“安子！”

　　坐起身發現有光源，秋玲手裡拿著一個不算太亮的手電筒，何司明找到秦安，拍拍秦安的臉將其叫醒。

　　秦安的腦袋有些迷糊：“怎麼了？”

　　“我們掉進地下塌陷區了。這附近好像沒有煤礦，怎麼會陷得這麼深？”何司明理智回爐，開始思考著附近的環境。

　　秦安坐起身找到柯晨光和包新宇，將兩人叫醒。

　　落地的一瞬間，讓人失去了意識，不幸中的萬幸，都只是受了一點擦傷。

　　落地的一瞬間，讓人失去了意識，不幸中的萬幸，都只是受了一點擦傷。

　　其實柯晨光一開始就有了清醒的跡象，只是身體有些不聽使喚，一直起不來。被秦安一叫，意識總算能夠控制身體坐起身。

　　包新宇還沒有恢復意識，秦安試圖將人拉起來，而包新宇只能吐出一些模糊的字眼。

　　小孫不知道從哪裡出來，靠近包新宇，伸手翻開包新宇的眼皮看了看瞳孔：“輕度昏迷，睡一會兒就好了。”

　　何司明檢查一下包新宇身上，確定只有擦傷：“那應該問題不大。”

　　柯晨光沒說話，瞧著那還沒有意識的包新宇，心裡頭有些自責。顯然，包新宇是跟著柯晨光過來的，也是柯晨光叫他過來的，不然他們也不會掉進這裡。

　　秦安摸摸右胳膊，傷口疼得難以觸碰，也不知道骨頭恢復了沒有。不論是否恢復，現在也用不了了。

　　床單掉落附近，秦安重新撿起來套在脖子上，向上看了看，也瞧不出上面有什麼：“咱們先想辦法怎麼出去。”

　　一群人中，最富經驗的莫過於柯晨光。他從秋玲手裡拿過手電，檢查了一下附近的土質：“都是沙土，又是垂直的，沒有繩子，爬上去難度很大。”

　　何司明想想道：“咱們摔下來，卻沒有摔死，那這個高度，可能在五米到十米中間。”

　　柯晨光從腰間解下兵工鏟，嘗試在土壁上挖一個能讓腳踩上去攀爬的坑，可腳踩上去，沙土直往下掉，根本沒辦法上去。

　　這時候，秋玲才指了個方向道：“在你們醒來之前，我跟小孫四處看過，那邊有一個洞口，可能是山洞，可以進去看看。”

　　“你們早就醒了？”何司明也有些懷疑。別人還好說，何司明跟秦安可是變異人，身體素質遠超常人。就算沒變異，男人體質也要比女人好。她們兩個女孩，竟然會先一步醒來並先四處查看一圈。

　　或者說，她們從一開始就沒有昏迷。

　　“我最先醒的，先去叫的小孫，小孫掉落的地方比較遠。理解一下吧，我也只跟小孫熟。我支著手電筒走了一圈才找到她，進而找到你們。”

　　這樣的說辭，何司明顯然不信。

　　柯晨光將包新宇背起來，道：“先看看四周有沒有合適爬上去的地方。就算有山洞，這麼深的地方，多半都缺乏氧氣，還是儘量別進去了。”

　　柯晨光有野外執行任務的經驗，很自然的帶領所有人。

　　秦安翻出背包裡的手機，值得慶倖的是背包裡面東西足夠多，摔下來的時候保護住了手機。秦安打開手機的燈光，六個人分成了兩隊四處探索。

　　這個坍塌的地方面積很大，兩隊人從同一個點向兩邊出發，足足走了十分鐘兩邊才匯合，都沒有找到適合上去的地方。

　　一行人坐下來休息一會兒，包新宇有了醒來的痕跡。柯晨光給包新宇喂了點水，瞧他狀態好了些。

　　何司明的對講機在下墜的過程中摔壞了，只能聽到一些零星的信號，根本沒辦法發出求救。

　　一行人在一處坐下來歇息一會兒，開始討論下面怎麼辦。

　　“除非咱們自己上去，否則被找到的可能性很低。”秦安道，“就算他們派人出來找了，不太可能會有人想到咱們掉下塌陷區了。現在從這裡看上面，什麼都看不見，也許外面的霧霾還沒有散去，那麼能找過來的可能性更低了。”

　　“而且更重要的一點，”何司明道，“別忘了，咱們掉下來的時候，還是白天。就算能見度低，也不至於兩眼一抹黑。現在什麼都看不見，說明咱們昏迷一段時間了，這段時間都沒有找到咱們，也就別指望有人救了。”

　　氣氛有些凝滯。秋玲坐在地上屈膝玩著手指，並沒有參與進來的打算。

　　不知道為什麼，有時候一群人在一塊討論問題的時候，會很自然的將女孩子排除在外，幾乎沒有人會覺得奇怪。就算參與進來，往往也是在做出決定以後插兩句嘴。

　　不過這一次人太少了，只有五個人能夠作決定，這三個人將問題討論進了死局，頗為默契的看向秋玲。

　　秋玲這人，有時候自己都會把自己無視，甚至別人替她做決定也不會多說什麼。只是平日裡一直笑嘻嘻的，沒有人會覺得她是一個好惹的角色。

　　秦安先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有什麼想法嗎？”

　　秋玲眨眨眼睛笑道：“你們不是已經把我pass掉了嗎？我沒什麼可說的。”

　　“……”

　　莫名覺得被諷刺了。

　　柯晨光道：“貿然下洞確實危險。”

　　“不過眼下也沒有第二條路，不是嗎？”秋玲拿出水壺喝了口水，又道，“上不去，沒有救援，總不見得在這裡等死吧？”

　　柯晨光想了想，將背包拿出來打開：“先看一下每個人還有什麼。”

　　所有人圍在一起將背包打開，包新宇還沒醒，柯晨光就代替了。

　　確定一下所有人帶的東西，進行二次分配，畢竟地下跟地上不一樣，還是要看情況。

　　食物還是夠的，雖然大部分都是壓縮餅乾，味道並不好，但能提供足夠的熱量。粗略計算，至少夠一眾人吃上七八天的。鋪蓋行李占的空間很大，這樣的環境，也能保證每個人的體力不會流失。

　　急救用品是最重要的，秦安跟何司明能夠自行恢復，除了秦安骨折的胳膊需要包紮以外，其他的傷口根本不放在眼裡，而其他四人也儘快給傷口消毒包紮好防止感染。

　　小孫的背包裡帶了一個迷你的鍋，可惜暫時找不到燃料。酒精只有200多毫升，眼下要先留著消毒用。最讓柯晨光驚喜的是秋玲的背包裡有一個應急蠟燭。是那種防風杯裡面的蠟燭，號稱能點24小時。

　　“有了這個，下洞能方便很多。”柯晨光拿著蠟燭，臉上放鬆了些，“洞裡面氧氣無法探測，但有了蠟燭就好辦了。點上蠟燭往前面走，如果蠟燭熄滅了，咱們就儘快撤出來！”

　　秦安聽這話有些彆扭，想了想道：“這是不是就是什麼‘人點燭鬼吹燈’？”

　　老年間盜墓的就講究下墓前先點一支蠟燭放進墓裡，要是蠟燭熄滅了，就代表墓的主人不歡迎外客，進去必死。

　　其實用科學的角度來講，就是墓裡面不通風，有的沒有氧氣人進去就會窒息而死。而蠟燭燃燒需要氧氣，放進沒有氧氣的空間就會熄滅。盜墓行業流傳類似的話，也算得上是古人的一種智慧。

　　“那咱們下洞？”何司明向眾人確認。

　　秦安沒意見，也許是變異了，在這上面秦安更加肆無忌憚。

　　“還是再等等吧。”柯晨光道，“包新宇還沒醒，貿然下洞出事咱們都好辦，不能扔下包新宇。”

　　在地上鋪好墊子，將包新宇放平讓他好好休息。

　　背包重新裝好，食物重新平均分配，急救藥品大部分放在小孫那裡。

　　裝背包的時候，秦安瞧見秋玲有一個小包放在角落裡還沒打開，伸手指了指道：“這裡面是什麼？”

　　秋玲一手打開了秦安的手：“女孩的東西別動。”

　　隨即秦安就想到了某樣衛生用品，臉上一熱，暗罵自己不過腦子。

　　何司明忽然開口道：“我想起來了。我當時跟著你到這邊，看見你手裡拿著什麼東西。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那應該是個羅盤吧？”

　　秋玲微愣，轉眼笑道：“我又不是算命的。”

　　看得出來，她在撒謊。

　　何司明眉毛微皺，剛好這時候包新宇有了動靜。

　　眾人圍過去，包新宇咳嗽了兩聲，眼睛終於睜開了。

　　“這是哪？”包新宇看看四周都是熟悉的人，可四下漆黑，一點其他人的痕跡也沒有。

　　“掉進塌陷裡面了。”秦安解釋道。

　　柯晨光見包新宇沒事，也松了口氣，這才開口問道：“你當時是去找我的？”

　　包新宇努力想了想，點頭道：“對，我是來找你的。當時地震以後，有當兵的找你過去，我看見你往這邊跑，就過來找你來了。後來……我就記不清了。”

　　何司明看向柯晨光：“那你是怎麼找到我們的？”

　　柯晨光道：“我看見秦安往林子裡走。地震後樹林裡很危險，我想帶他回去。”

　　秦安不用說，是跟著何司明進入林子的，而何司明當時是在找秋玲二人。

　　四個人目光落在兩個女孩身上，何司明問道：“那你們為什麼會走到這裡？”

　　地震後，兩個丫頭無緣無故的走到了樹林裡面，這也太可疑了。

　　被四個人的目光圍著，秋玲沒有絲毫壓力，道：“我們是跟著咪咪來的，你們也知道，咪咪跟那只野貓打起來了。正是地震的時候，我們也怕貓有什麼意外。說到這個，還好那貓沒掉下來，不然這樣的高度，那麼大的體型肯定摔壞了。”

　　小孫糾正道：“以貓的反應神經，再高兩倍也沒什麼問題。”

　　秋玲的說辭顯然沒什麼信服度，那可是要人命的地震，真的會有要貓不要命的人？更何況那是變異貓，地震再厲害，對這樣大型生物的傷害也不大，更何況貓的反應速度很快，很難受傷。

　　聽了這樣的回答，所有人都皺緊了眉毛。這個秋玲嘴裡沒幾句實話，明明都陷入困境了，依舊不能真誠相對。就算是女孩絕境中的自保手段，這樣也確實過分了。

　　“既然你不想明說，那我們也不會強迫你。不過咱們困在這裡還不知道能不能出去。其他時候你怎樣我不管，在這裡還是盡可能的認真些，現在咱們是一個團隊。”

　　秋玲不置可否。

　　包新宇休息了一會兒，除了腦袋有些暈以外，沒什麼影響。柯晨光不太放心，特意讓他吃了片止痛藥止頭疼。一行人休息好了，又吃了些東西，這才點上蠟燭前往洞口下洞。

　　洞不大，僅能讓一人通過。柯晨光走在最前面拿著蠟燭，秋玲點著手電筒在後面照亮前面。本來秦安要在後面，但他右胳膊斷了，所以何司明在最後，秦安將自己的充電寶給他，何司明用充電寶上帶著的照明燈隨時看著點前後。

　　秋玲的手電筒是手搖的，並不怕斷電，唯一的缺點是光線比較暗。充電寶的光源同樣很暗，但勝在用電省，可以點幾天幾夜。

　　進洞後，空閒有些狹小。面對幽閉空間，人的壓力會成倍增長，即便前後都沒遇見過什麼，此時的心也提起來了。

　　就著微弱燈光，柯晨光看看牆壁，伸手摸了摸：“這是人工挖出來的。”

　　其他人也發現了，這樣規則而又狹長的通道，總不可能是變異耗子打通的吧？

　　“很顯然。可這麼深的地方，為什麼要在這裡打洞？”秦安說到這裡，忽然想起了什麼，“對了，塌陷！咱們塌陷的地方！那麼大的塌陷地方，下面肯定有個跟塌陷區相匹配的空間。是下面有什麼東西無法支撐了，所以上面的地方掉下來填滿了空間！”

　　這樣一說，答案就呼之欲出了。

　　包新宇打個哆嗦，又有些興奮道：“那咱們是不是進入墓道了？”

　　這回，所有人都覺得脊背發涼。

　　秦安道：“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咱們剛剛腳下……”說不定就踩著某個人的棺材。

　　“人死了只會分解，沒分解的，也只是一些分子結構，沒什麼可怕的。”何司明開口安撫眾人。

　　柯晨光道：“比起這些，我更在意的是這裡會不會有機關？”

　　真正的墓室，沒有那些吊炸天的機關。而且並不是所有的墓室都會有，只有達官顯貴擁有一定身份的人才能擁有大量的隨葬品，進而為了避免被盜墓賊惦記才會設立機關。

　　而機關往往不會太複雜，甚至只會是一些最基本原理的簡單機關，比如翻板一類的。越是簡單的機關，往往越能堅持千年仍舊有用，甚至迴圈使用。

　　而只有王侯甚至更高級別的人的墓葬，才會有類似水銀或強酸之類的造價極高的機關。

　　“這樣的規模，說不準。”如果是小墓室完全不用管。可想想塌陷地的位置，如果那裡真的是墓室之一，那麼這樣規模的墓室，肯定會有一些機關。

　　“那會不會有粽子！”包新宇一臉好奇。

　　站在包新宇身後的何司明伸手給了他一個爆栗：“小說看多了！”

　　“嘿嘿，咱要是真下來打粽子，想想也挺刺激的。”

　　“真要有那種東西，咱們掉下來就死了。”秋玲笑道。

　　小孫伸手戳一戳秋玲：“別說了。”

　　這樣的環境討論這些，確實恐怖了些。

　　洞口很長，秦安隨時看著時間，已經足足走了小半個小時了。

　　時間越久，人心就越壓抑。秦安再次摸摸右胳膊，沒一開始那麼疼了，恢復的很快。

　　安靜了好一會兒，逐漸開始有人難以忍受這樣的壓抑：“還要走多久？”

　　包新宇越走越覺得瘮得慌。

　　“這個通道應該是曲線的。”柯晨光摸一摸牆壁，雖說昏暗環境下人的方向感會削弱很多，但柯晨光還是感覺到了。

　　“那會不會咱們一開始就在轉圈？”包新宇道。

　　這話細思極恐，柯晨光皺皺眉，伸手在邊上留下了一個顯著的記號。

　　隊伍繼續前行，前方有些狹窄，所有人都側過身子來。蠟燭一直燃燒著，這就代表這裡的氧氣依舊很充足。這樣窄而長的通道，還能夠保證六個人的呼吸有些奇怪，秦安拿出手機，用閃光燈照一下四周，還是沒發現什麼。

　　秦安手機的手電筒，比前後的光源都要亮。後面的何司明瞧見了，問道：“怎麼了？”

　　“我在想這附近會不會有別的通風口？要不然六個人在這麼窄的洞裡頭竟然還沒缺氧，有些奇怪。”

　　這樣一說，大家也都在意起來。

　　何司明雙目微眯將眼睛進化，借著秦安的燈光四處看了一看，忽然叫停了所有人。

　　“等一下！”何司明看著前方不遠處，又回頭看了一眼：“安子，你手機往後照一下！”

　　秦安將手機反轉向後照：“你看見什麼了！”

　　何司明這回全部看清楚了：“就像你說的一樣，有通風口，前面後面都有！換句話說，這一路上，咱們可能路過了好幾個類似的通風口。通風口很大，人應該能上去！”

　　“去前面看看！”柯晨光繼續打頭陣向前走，隨時注意上面的情況。果然，很快就走到了面前的通風口。

　　那通風口是垂直的，與其說是通風口，也可以說是出路，只是這樣的高度，一般人很難上去。

　　“我上去看看。”柯晨光將一柄短刀咬在嘴裡，將蠟燭交給身後的秋玲。

　　道路兩邊有些狹窄，柯晨光靠著兩邊的支撐，開始向上挪動。那洞口剛好夠一個人通過，進入洞口，因為光源有限，很快沒了影子。

　　“怎麼樣！”秦安開口問道。

　　“上面有些彎曲，還沒看到盡頭。”

　　“實在找不到就下來吧。”秦安道。

　　這一次，柯晨光沒了聲音。

　　“晨光？”秦安又叫了兩聲，依舊得不到回應。

　　幽暗狹窄的環境，本身就無法給人安全感，這原本的領隊突然消失，任誰的心裡都難以平復。

　　“柯叔！”包新宇也跟著叫了兩聲，依舊沒人回應。

　　何司明看看那前面的四個人，再看看洞口。這個隊伍裡，現在只有他跟柯晨光有戰鬥力。秦安胳膊斷了，包新宇半大孩子，秋玲、小孫兩個女孩子瞧著就很嬌弱。若是柯晨光真出了什麼事，那這一堆人出去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我上去看看。”何司明往前走了兩步，測算了一下距離，將手部和小腿變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