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第二天一早,吃過了早餐, 秦安跟何司明被叫去林暖那裡, 都抽了血。
“現在上面也要一份你們的血液備案,不過不用放心上, 都是小事。”林暖道, “下午時候軍委副主席會親自接見你們。你們有一說一, 不用想太多。他們也沒必要給你下套。反正我給你們安排任務,和他們給你們安排的任務都差不多。無非是國內最難攻克的地方。”
“副……主席?”秦安跟何司明對視一眼,都有些發呆。
雖說不知道那有多高,可是能在軍隊內部沾上主席兩個字的, 那絕對是國家級別的領導人物。
“所以說不用想那麼多, 你們本身就是普通人,就當是見老丈人了。”林暖道。
這比喻好像不太恰當……
“就怕緊張說錯話。”秦安苦笑。
“錯不到哪去。”林暖道,“你們現在能引起重視是好事。你們表現得平庸點, 對你們現在來說也挺好的。而且你們雖說沒有軍籍,可前面從西藏帶回來檔,現在又去一趟浙江, 帶回來他們家禁地裡的東西, 是立大功的人, 你們是去獲獎的, 不是去挨批的。”
“那我們明白了。”何司明點頭道。
林暖又道:“不過還有一點, 以後在這北京裡頭,上面可能會安排你們相親,跟一些變異女人相親, 生孩子。就算你們不同意,以後還會可能安排各種偶遇或是靠近在一起。這個他們是慣犯。”
“我們喜歡男人。”何司明皺眉道。
“這個我知道,上頭也知道。同是變異人的父母雙方,生出來的孩子很有可能也是變異人,甚至變成更高等級的變異人的可能很大。現在需要這樣的資料獲取,變異程度越高的人,受到的關注也越大。有全人類的未來壓著,拒絕起來挺吃力的,再不濟,也會讓你們捐•精,由他們進行試管嬰兒來獲取後代。”
就算只是捐•精,想想自己未來的孩子是試驗品,也會感覺很噁心。
秦安二人都不是不懂得為大局著想的人,要知道,他們現在每天都在為了全人類的未來而奮鬥,他們也想看這個世界更好。
甚至在他們的身上做什麼實驗都不會有多少反感,可涉及到子嗣上面,就覺得噁心了。
當他們決定在一起的時候,就已經放棄了孩子,也不想再把這個提出來。
這個就是他們二人自己討論的事情了,林暖能做的只是提醒。
“對了,下午那事天鬼他們也在吧。”秦安道。
“兩支部隊都在,隊伍不變,軍銜會往上升一升。按理說軍銜升上去了,會安排別的職位。不過他們都屬於戰鬥型變異人,組隊在一起才最方便。另外還有集體二等功。你們雖說不是軍人,但應該能得到一定的獎勵和待遇補助。你們可以用獎勵積分換自己想要的東西。”林暖道。
其實就算他們一個積分也沒有也不用擔心什麼,天鬼有空間,林暖有待遇。
有這兩個人在,同隊的人日子不會過得太差。
既然下午有那麼重要的事情,幾人就不敢亂走了。
各自回房間休息,玩手機的玩手機,玩遊戲的玩遊戲。
等到十一點左右的時候接到了通知,都去收拾一下自己並換上衣服。當兵的換上嶄新的軍裝,其他人也都穿上正裝。
部隊裡面對髮型也是有要求的。女兵還好,男兵是絕對要修剪的。
秦安拉著何司明去部隊裡剪頭髮的地方看他們理髮,發現還有三個女兵也在理髮。
找位置坐下來,看著天鬼那邊理髮,轉頭對不遠的草烏道:“我記得女兵髮型是要求不過肩的吧。”
一開始見面的時候她們都是短頭髮,含羞草的頭髮最長,也沒有過肩。現在四個月過去了,她們頭髮都有些長了。
“特戰隊是沒那個要求的。”草烏道,“因為特戰隊要面臨作戰環境很多,也很雜。有的地方需要隱藏進人群裡面。頭髮長點有些好處。至於戰鬥的時候怕被抓頭髮,這一點我們還是有經驗對抗的。而且就算是其他地方,也不是特別嚴格。要是文工團的,那基本清一色的長頭髮。儀仗兵也是。基層長頭髮的也挺多的。”
“也是。不過長頭髮打理起來挺麻煩的吧。”秦安之前頭髮就挺長的,對此深有體會。
“還行,習慣就好了。就是作戰的時候容易髒。”草烏摸摸過肩的頭髮,“所以我想剪了,俐落點挺好。”
含羞草笑道:“我就留著了,這頭髮養成這樣挺不容易的。以後咱們大部分的作戰物件都是怪物,它們可不會抓頭髮。這頭髮盤起來也不礙事。”
大部分女生還是喜歡長頭髮的,也許是因為從小看電視耳濡目染。當然也有天生喜歡短髮的,那還是少數的。
包新宇還在猶豫著。他頭髮是真長了,其實這樣每天打理也習慣了,他本身正值青春期,五官不賴。頭髮對臉起到了很好的修飾作用,頭髮長一點讓他看上去柔和一些,頗有幾分日式花美男的味道。
包新宇還挺喜歡這樣的自己的。
可看身邊一個個男的都是短髮,只有女生留長頭髮,這麼一對比他心裡是有點壓力的。
只能轉頭問柯晨光:“柯叔,你說我要不要也剪一下。”
柯晨光哪裡知道這個。在他眼裡包新宇就是剃個禿瓢也好看。
“看你喜歡。”柯晨光道。
“可你們頭髮都那麼短,我都怕我出門人家喊我一聲小姑娘。”包新宇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其實這頭髮手感真不錯,沒事的時候摸一摸還挺解壓的。
“不用想太多。你是男是女你自己清楚就好。不必在乎別人眼光。”柯晨光道。
“也是。”包新宇將頭發散下來,攏到後面紮了個揪。
含羞草看了半晌,道:“你應該把你頭髮燙一下,或者每天用卷髮棒打理一下,比現在好看。”
“那不更像小姑娘了。”包新宇無奈道。
“那可比你現在有男人味。”含羞草道,“足球明星裡也有不少留頭髮的,你能說那不像男人?看你怎麼打理。你就這樣後面頭髮豎起來一半,站著的時候還好,你要是坐在那裡光看背影確實有點像女孩。燙一下能好不少。”
包新宇看看屋子裡道:“這裡能嗎?”
“怎麼可能。”含羞草搖搖頭,“這裡最多有點髮膠。外面肯定有。你領一下自己的積分卡,出去燙個頭花不了多少積分,等以後能休個假了,出去還能逛街。這北京不說恢復的跟以前差不多,至少二三線城市的水準是有了。”
“那啥時候能放假。”包新宇看向正在理髮的天鬼。
“大概從漢中回來吧。我會向上面申請一天的假期。”天鬼道。
其實他們休息的時間並不短,除了趕路過程中有些累,可停下來的時候,休息時間都是足夠的。
不過來北京了,總要趁著休息的時候四處逛一逛。
“感覺還很長遠啊。”包新宇往旁邊的柯晨光身上一倒,“按咱們速度,一來一回估計兩個月了。然後還要解決螞蟻窩和螳螂群。天知道它們多難解決。”
“來回不用擔心,有飛機接送的,至於怎麼對付它們,上面應該會有方法。而且就算是硬碰硬,咱們現在也不用怕。”
“想起那些螞蟻就頭皮發麻。”包新宇一撇嘴。
都收拾好了,秦安跟何司明都換上了一身正裝西服。頭髮上稍微打了些髮膠。瞧著精神了許多。
穿慣了運動裝,穿西服感覺手腳都在發緊,秦安對著鏡子看看自己,整理一下領帶,轉頭問何司明。
“帥嗎?”
“帥。”
“回答得夠快的。”秦安也打量一下何司明。
何司明本身就有一種斯文的氣質,這穿上正裝,還真有幾分社會精英的味道。
就算沒末世,何司明現在最多博士畢業,剛剛進入社會。經過了末世這幾個月的打磨,讓何司明褪去了青澀,這麼一看,還真挺有味道的。
相比之下秦安臉曬得有些黑,站在一起就沒那麼出彩了。
“是挺帥的。”秦安伸手捏一下何司明的臉。
何司明給他捏,伸手給他整理一下領子:“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沒有。”秦安如實道,“心裡一點底都沒有。”
“我也一樣。”
二人看著對方,都輕輕歎口氣,慫成一對兒了。
“那一會兒咱倆站一塊,誰跑誰王八蛋。”秦安道。
“咱倆沒那麼沒出息吧。”何司明無奈道。
秦安抓住何司明的手:“你以為你多有出息。”
但凡他有出息,都不會暗戀秦安這多年一個字都不說。
“行,誰跑誰王八蛋。”
那邊人過來叫人了,含羞草路過二人的時候,伸手扯了一下秦安的頭髮:“走了,秀什麼恩愛。”
前面的兵,兩個特種兵隊長站在前面,秦安是普通人裡最前面的,然後是何司明,再然後是柯晨光、包新宇。小孫站在最後。
接下來要見的軍委副主席,就算不是一把手,也是無限接近一把手的人,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秦安幾人先到了一個房間裡面,裡面有士兵站崗,時不時有各種人走過。
一個士兵領著幾個人進入了一個大廳。裡面放著十幾排紅色座椅,此時中間和後面都已經坐滿了人,只有前面的兩排空了一半。這一次他們是主角,被安排在第一排。
氣氛很是嚴肅,秦安第一次見識到這樣的氛圍,手心都攥出了汗。頭都不敢轉動,只是看著前面臺上,上面坐著幾個領導模樣的人,在相繼念著檔。
然後,隨著時間推移,開始有人上臺,被莊嚴地說出功績後,晉升軍銜。
直到秦安在長期高度緊張的情緒中堅持了兩個小時有些犯困的時候,終於念到了天鬼等人的名字。
這一次不光他們,隨著將當兵的人念過以後,秦安幾個普通人的名字,也出現在了那個人的口中。
天鬼幾人站起身,邁著正步走上台,秦安幾人帶著有些迷離的表情,跟在後面。秦安看著他們都立正站好目視前方,也有樣學樣地看著前方。
隨後,是十名特戰隊員的履歷和事蹟,一個一個念過去,將每個人的軍銜提升一個等級後,還頒發了獎狀。
一個是從西藏送檔回來的集體二等功獎狀,一個是從浙江帶重要資料回來的集體二等功獎狀。
其實從西藏送資料回來的這個集體二等功,是有些受之有愧的,畢竟當初拿到了檔,並沒有第一時間送回北京,而是先送到了林暖的手裡。
不過既然上面都不追究這些,給獎狀收著就是了。
上來了十幾個人,手裡端著東西。一個男人從座位上站起身,分別給每個士兵重新佩戴了肩章和袖章,然後佩戴上了獎章,並派發了證書。
最後,兩個特種部隊隊長,分別拿了一個獎狀。天鬼手上的,是從浙江獲取重要文件的獎狀,龍葵手裡的,是從西藏帶檔回來的獎狀。
秦安幾個普通人也拿到了獎章和獎狀,不過都是嘉獎,跟軍人不太一樣。
不過這樣的場合,幾個普通人能混進來,就已經是極大的榮耀了。
那人到了秦安面前,秦安只抬眼看了一眼,那人對秦安笑,眼睛不是很大,笑的時候慈祥而又精明。
秦安很難說清楚那種氣質,只是覺得,這個人一定是個大人物。
這種感覺很迷,只是看一眼,就知道這個人的重要性。
隨後,頒發的人退後半步,兩邊敬了軍禮。
秦安下意識跟著敬了個軍禮,隨後後知後覺地感覺到,自己又不是軍人。不過不是軍人,敬軍禮應該也不犯毛病。
後來他又說了幾句話。可惜秦安的腦袋嗡嗡響,聽見他說什麼了,可很快就忘了。
最後端著東西的人下去了,幾個人向兩邊站一站,將最中間的位置空出來。那人就站在中間,下面有人拍了照。
拍了照,響起了音樂。秦安一時想不起來那是什麼音樂,總之很熟很熟。
最後臺上面的人又講了一番話,這一次的晉升儀式在掌聲中結束。
直到人散開了,一行人被帶入一間不大的辦公室的時候,秦安都是有些發懵的。
等終於回過神的時候,四下看一看其他人,再低頭看看自己的獎章和獎狀,眨眨眼睛。
看向天鬼,天鬼給他使了個眼色,示意先別動。
過了一會兒,兩位士兵護著剛剛給他們發獎狀的男人進來了。
天鬼等人立正站好,立正敬禮。
那人笑著跟兩個特種兵隊長握了手。
“你們都是好同志,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先坐吧,別這麼拘謹。咱們現在太平的地方沒多少。這裡還安全,就別太嚴肅了。”
屋子裡放了一圈椅子,所有人都坐下來,只有那兩名士兵立正站在那人的身後。
這時候,秦安才能真正確定,這個人就是他們要見的副主席。
“你們從1027異變那天到現在,幾乎每天都在面對變異生物艱苦戰鬥。這一點,很值得大家學習。”
去年十月二十七號是全球變異的那一天,這一天理所應當被載入史冊,成為1027異變。
“職責所在。”天鬼由衷道。
“你的簡歷我看過了,你的高祖父,是開國時期的老師長。你的父母皆是犧牲在任務中的。而你到現在,也證實了虎父無犬子這句話。精忠報國,莫過如此了。”
“慚愧。”天鬼也有些不知作答。只能謙虛著來。
軍委副主席又將目光轉向了秦安幾人:“你們也都是好樣的,雖說沒有進入部隊,卻深刻貫徹了捨己為人的精神,在這亂世裡出了自己的一份力。”
幾人不好說什麼。也不知道說什麼。
軍委副主席每個人都點評了兩句後,話鋒一轉道:“還要有你們這樣的年輕人啊,有了你們,才有面對外面那些怪物的勇氣。你們是咱們國家,也可能是這個世界最頂尖的變異人員。我個人,由衷地希望你們能夠起到帶頭作用,成為那些還在拼搏努力的兒女們的模範。你們要將我們中華傳統的不怕辛苦,不怕犧牲的精神貫徹到底。祖國,乃至全人類的未來,還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
如果說這些話是在電視裡面聽見的,秦安絕對會覺得這是官話,說給人聽的。可此時此刻聽進耳朵裡,卻又無比的真誠。這感覺很奇怪。
其實這個也不難理解。就好像之乎者也一般。若是幾個人都在說著普通話,甚至用著網路用語聊天,忽然有個“秀才”滿口之乎者也的過來說一通,你肯定會覺得這人是行為藝術,或是太裝。反正是不正常。
可若是在詩詞大會上面聽見這些,那是恨不得跪著聽的,什麼讚美的詞都能說出來。
此時差不多就是這樣,這場面太莊嚴,太嚴肅了。此時若是跟平常說話一樣,反而會覺很奇怪。
談了一會兒話,其實還是軍委副主席說的更多。說的都是一些站在國家立場和全人類立場的話。說完了後,又跟每人握了手,就離開了。
等結束以後,他們也可以離開了。
當走出那個高大的建築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有些虛脫。
這是有生以來,第一次參加這樣莊嚴的場合,有一種走的每一步都要載入史冊的錯覺。
如果是在跟變異動物的戰鬥中,秦安會感覺戰鬥中的自己像是一個英雄。可站在這裡,就深深的覺得,自己渺小的快要看不見了。
其實他真的沒有多少成為人類希望和楷模的覺悟,也沒有多去想。
雖說知道自己變異的程度最高的時候,也只是覺得自己能夠保護自己罷了。
只是當站在那裡聽著軍政府主席說了那番話以後,總感覺這後背,有了個沉重的重擔。
褪去變異的光環,其實秦安只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普通人。
秦安回頭看了一眼,摸了摸胸前的獎章。
“走了。”何司明拉了一把。
“感覺在做夢。”秦安由衷道。
“就當是一場夢吧。”何司明舒了口氣。
不論以後回想起來現在是什麼感想,至少現在的感覺,只覺得出來真好。
像是天鬼他們,以後軍銜越來越高,應該會更多地出入這樣的場所吧。
但願他們這些普通人不會。
他們沒多少野心,維持現狀就挺好。
結束以後,已經是下午四點多了。這個時間是他們的空餘時間。
每個人都分了積分卡。這個積分卡就等於在這裡的身份證,去哪裡都需要刷。
秦安的卡裡是五千積分。其中四千是兩次立功的獎勵積分,一千是加入北京成為一員的保底積分。何司明比他多五百,這是古生物學博士多出來的積分。
一個古生物博士,就值500的保底積分,也能夠看出來,現在這積分在北京有多值錢。
小孫還要訓練變異動物,做出的貢獻比秦安二人還要大一些,卡裡面有六千積分,而柯晨光和包新宇都是四千五的積分。
天鬼的積分也是五千,而其他人積分卡早就在手裡了,秦安也沒問他們的積分卡裡有多少積分。
這些積分在現在的北京,絕對是一筆鉅款了。
在天黑透前,都算是自由活動時間。等天完全黑透後,北京內部是有宵禁的,禁止出行。
眾人明天就要去漢中對付那兩窩蟲子了,今天趁天還沒黑,出去逛一逛也正常。
回去跟林暖打了個招呼,小孫回去訓練動物去了,剩下十四個人一塊出了軍區大院,先到末世後最繁華的街道走一走看一看。
北京依舊是遍佈著高樓大廈,那各色招牌還在,只是開的店並沒有多少。其中最多的還是服裝店,飯店占很少數。化妝品店倒是不少,在玻璃門上貼出了類似甩賣清倉的標語。
五個姑娘們直奔化妝品店鑽進去,然後就是一片笑聲傳出來。
何司明拉起秦安走過去:“一塊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