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往事（二）

　　「我媽走的那天我在陳方揚的懷裡哭得撕心裂肺，他緊緊的抱著我，不斷的吻著我臉上的泪，一遍又一遍的承諾不會丟下我一個人。」說到這的時候徐天越頓了頓，想起母親總會讓他有些難過。

　　夏子杰不忍看他如此傷神，忙勸道，「休息一下吧，你都說了半天了……」

　　徐天越搖搖頭，「都說了這麽多了，很快就完了，這些事這次說不完我以後可能都不會再說了……陳方揚雖然告訴我媽他是gay，但是他隱瞞了一點，他有戀童癖，還有那麽一些偏好SM……」

　　聽到這夏子杰瞬間握緊了拳頭，雖然是過去的事，自己也無力改變什麽，但一想到徐天越將會說到的就不由得憤怒了。徐天越伸出手輕輕搭在夏子杰緊握的拳頭上，輕輕的摩挲安撫著，夏子杰緩緩鬆開了拳頭反手扣住徐天越纖細的手與他十指交握。

　　「我媽去世了他就是我唯一的稻草，我盡最大的努力讓自己表現得像個乖孩子，只希望他別丟下我。所以當他跟我的相處漸漸變味的時候我也沒有絲毫的猶豫，他要我幹嘛我就幹嘛，可以說他對我的調教毫不費力，我12歲那年我們就上床了。」

　　夏子杰想起自己10歲見到徐天越的時候過著還算幸福的日子，12歲的時候第一次見識了徐天越的另一面，淫靡淫蕩的徐天越帶給他的衝擊是一輩子也無法忘記的。然而這個人的12歲却有著更讓人心酸而無奈的經歷。

　　「我以爲我們可以一直這樣下去，我視他爲我的父親我的哥哥我的愛人，我除了他之外，一無所有，有他我就很幸福了……直到，夏川跑來找到我，他說他是我親生父親，他可以給我更好的生活。」

　　說到這徐天越哼笑了一下，滿眼的不屑，「誰稀罕那些？我生下來的時候他要錢要權不要我，他有錢了又想起我了？我只是他成功人生中的一道點綴而已……」

　　夏子杰皺著眉默默的聽著，只是握著徐天越的手越來越緊。徐天越繼續道， 「夏川要我跟他走我不答應，他又去找陳方揚談判，說是可以給陳方揚一筆數量可觀的錢，讓他將我還回去……陳方揚沒答應他，兩人不歡而散。再後來，夏川顧的私家偵探查出了我跟陳方揚的關係，夏川大怒，說要報復陳方揚，就把陳方揚以前在圈子裡混的一些事迹照片捅了出去。結果你都知道了，陳方揚身敗名裂，跳樓自殺，而我，到了夏家。」

　　徐天越拿過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剛到夏家的時候我滿腦子想的就是要爲媽媽要爲陳方揚報仇，夏川帶我去做心理治療，想要治好我的性向，那簡直就是白費力氣，已經習慣在男人身下得到快感的身體怎麽可能戒掉男人？而且我固執的認爲這些是陳方揚留給我的一部分，不能捨弃……」

　　說到這徐天越頓了頓，像是在思考要怎麽繼續說下去，一口氣喝光杯子裡的水，徐天越開口，「但是，當我漸漸長大，我發現陳方揚給我的這些讓我生活非常的痛苦，我需要男人，需要刺激的做愛方式，可是真正接受這些的人能有幾個？我只有十幾歲，能讓我受傷的人太多……」

　　徐天越低頭呆呆的看著地板，呐呐道，「那段日子真的很痛苦，我恨梁燕，恨夏川，恨陳方揚，也恨我媽，也討厭你……」

　　忽然聽到徐天越提自己，夏子杰一驚，反射性的問道，「爲什麽？」

　　徐天越抬起頭看著夏子杰，有些激動的道，「明明我們是一個父親，但是你從小生活就很安逸，明明不是我的錯爲什麽我要那麽痛苦要背負一切，而你却傻傻的什麽都不知道，只知道悄悄跟在我背後鬼鬼祟祟陰魂不散！」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但是曾經痛苦折磨一回想起來還是讓人難受，徐天越有些情難自禁，夏子杰慌忙抱著徐天越，吻著他的頭髮，溫柔的安撫道，「都過去了，以前是我傻，只知道眼睜睜的看你受欺負，看你一個人哭，以後不會了，我會守著你，永遠跟你在一起，曾經的那些痛苦，我不會再讓你承受。」

　　徐天越窩在夏子杰懷裡，漸漸平靜下來，「後來我就遇到了顧濤，要不是他，我不知道現在的我會是怎樣，一開始我們上床總是會玩些花樣，不刺激激烈我不能盡興，顧濤很遷就我，但是我不想這麽下去，我想改掉陳方揚讓我養成的嗜好，對此顧濤也很配合，結果，雖然不徹底，好歹有些進步……至少這幾年，我沒有再試過那些……再後來，你都知道了……」

　　夏子杰抱著徐天越微微點了點頭。

　　「好了，我說完了……所以，你答應我的要遵守！」最後徐天越從夏子杰懷裡起身，轉頭看著夏子杰宣布，「終於說完了，我餓了，你去把菜熱了！」

　　夏子杰雖然想把人在抱在懷裡說些什麽，告訴他會跟他一輩子，會永遠守著他，看著徐天越的笑臉，還是覺得做得比說得更有用，也不再多話了，衝徐天越點了點頭，起身去了厨房。

　　徐天越望著夏子杰的背影，感覺壓在心中的一塊重石終於被挪開，深吸一口氣，淡淡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