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糾纏（一）

　　「這是亂倫！」待了半晌之後徐天越好不容易發出了聲音，聲嘶力竭的喊了出來，在一場令人崩潰的歡愛中熬得嘶啞的嗓音說出這樣的話一點震懾力也沒有，夏子杰滿意的看著徐天越懊惱而無力的表情，細細咀嚼般重複著兩個字像是自言自語又想在反問，「亂倫？」

　　「這不是亂倫是什麽？我們是親兄弟！」

　　「呵，本來，你是我哥，我却不是你弟……」夏子杰的話讓徐天越楞住了，一臉費解的看著他。夏子杰伸手撫上徐天越的臉，徐天越扭頭要掙開却被扣住了下巴，對方的唇附上來，吮吻著他的唇瓣，口齒含糊地道，「你不是從沒把我當弟弟麽？

　　徐天越忽然想起幾年前他剛剛離開夏家時對著那個追來的孩子冷然的說過，從來沒有把他當弟弟看過，原來他一直記得，對一個想要親近自己的孩子說出那樣的話，不受傷是不可能的吧？

　　陷入回憶的徐天越呆呆的任對方的舌頭侵入自己口中，直到舌頭也被勾著糾纏才反應過來要反抗，抬手想要推開凑上來的人，却被抱得死緊，彼此交纏口液順著下巴留下，拖出一道淫靡的水痕，親吻愈發激烈宛如歡愛的前兆，徐天越鬧鍾警鈴大震，無論怎樣絕對不能再跟夏子杰發生關係！隨即往夏子杰舌頭上用力一咬，血腥味在口中散開，夏子杰吃痛開終於退開了去，擦擦了嘴角，繼續道，「後來我也覺得拿你當哥哥沒有必要，所以，你不把我當弟弟，我也不把你當哥哥，既然不是兄弟，哪來什麽亂倫呢？」

　　「你這是强詞奪理！」徐天越憤然，這時也管不得全身酸軟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忽然想起自己還全身赤裸，環顧了一下四周，哪有衣服的影子？於是抬頭望向夏子杰，「我的衣服呢？」

　　夏子杰笑笑，轉身從衣櫃裡拿出一件浴袍遞了過來，徐天越不接，固執地問到，「我要我的衣服！」

　　「做的時候太激烈，T恤被撕爛了，褲子上全是精液，所以我就把它們扔了。」

　　徐天越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保持冷靜，「那我怎麽離開？」

　　夏子杰微微歪著頭，仿佛不解般的反問道，「離開？去哪？」

　　徐天越氣結，「當然是回家！無論你想幹嘛，我都沒空陪你玩，而且我覺得已經玩得够嚴重了，餘下的，恕不奉陪。」說完，抓過浴袍開始往身上裹，好歹不能讓自己再這麽裸下去了。在夏子杰目不轉睛的注視下，徐天越硬著頭皮迅速裹上浴袍，光裸的軀體只在燈光下微微一晃就被包上了，夏子杰抿了抿嘴，「真可惜，你還是不穿好看……」

　　無視夏子杰的調戲，徐天越打斷他，「够了，無論你是不是真把我衣服扔了，麻煩你借套衣服給我，或者把我手機還我，我找人幫我帶衣服。」

　　「我說，讓你走了嗎？」夏子杰踱到書桌邊，摁下了電腦的電源開關，「我沒同意之前，你最好老老實實待在這……」

　　「你什麽意思？你以爲你是誰？憑什麽要我聽你的？」

　　「你可以不聽，不過，我不介意把這些給你的同事朋友或者廣大網友分享……」

　　夏子杰側開身，讓徐天越能看到剛剛啓動好的電腦桌面──桌面圖片是一個躺在床上全身赤裸的男人，滿身的白濁紅痕，汗濕的頭髮帖子額角，似乎因爲脫力陷入了睡眠……

　　「混蛋！删掉！删掉！」看清照片中的人時徐天越再也忍耐不住，對著夏子杰撲了過去揮拳就要揍人。

　　夏子杰比徐天越高壯，就算是精神十足的徐天越也不見得能打得了夏子杰，更別說這會兒還是全身酸軟無力，夏子杰輕鬆截住徐天越的拳頭，把人往自己懷裡一帶，抱住。

　　「聽話，乖一點。」像哄小孩似的口吻讓徐天越氣憤不已，奮力掙扎起來，「去他媽的乖一點！混蛋，你他媽的放手！你到底要幹嘛？報復我？因爲我把你家搞得鶏犬不寧？把你媽整得進了瘋人院？所以你長大了有能耐了要報復了？？？」

　　夏子杰把掙扎不已的徐天越面朝下死死按在床上，一隻手抓著他的頭髮將他的頭提了起來，冷冷地道，「看來你還有點自知之明，不過……概括不够全面……」

　　徐天越爬在床上粗喘，這樣的姿勢讓他想之前自己就是這麽被侵犯的，掙不開索性就不掙了，現在的夏子杰已經不是當初那個豆芽菜，不是那個眼神一直追著自己尋求親近的笨拙弟弟了，他長大了，知道當初是自己傻了，所以來找他報復了？

　　「我知道，你恨我。」

　　夏子杰冷笑了一聲滿是不屑，「當年顧濤問過我恨不恨你，我說不恨，因爲我媽對不起你跟你媽，所以你要報復，那是上一輩的事，所以我不恨。你離家出走把夏川氣得暴跳如雷，我也不恨，無論是你到夏家之前還是之後，夏川對我態度沒有變過，甚至在你離開之後對我更上心了，所以我不恨你……但是，阿維死了……」

　　阿維！？多久沒聽到過這個名字了，徐天越已經快要想不起來那個喜歡濃妝艶抹的男生了，當初一起在酒吧打工的那個男生？死了？

　　夏子杰已經放開了徐天越的頭髮，只是無力的壓在他身上，徐天越也沒想要推開，喉嚨乾澀地問道，「怎麽……死了？」

　　「呵，當初你知道阿維看上我了，表面上警告我快滾回家，行爲上又默許阿維接近我，任他給我下藥，拐我上床，看到我也跟男人滾床單，你很開心吧？這也可以算在報復夏川的賬上？」

　　徐天越沒有答話，當時的自己也是迷茫著，本來計劃了很多，除了梁燕，還要報復夏川，甚至拖上夏子杰，但是隨著自己漸漸長大，小時候認定的一些事也有了其他的想法，本來愛著的人却開始恨了起來，恨著的人却沒那麽恨了，然後梁燕瘋了，夏川氣得不行，於是就想，那就這樣吧，放開算了，離開去過自己的生活……但是那跟屁蟲却跟來了，雖然不想刻意去報復了，但是看到他也被拖下水，心中還是有些說不上清的快意，然後自己就一甩手，拍拍屁股走了。那之後，又發生了什麽，讓夏子杰如此恨自己？

　　夏子杰也沒有管他的沈默，繼續往下說著，「阿維跟我在一起三年，被夏川知道了，發現第二個兒子也是同性戀，他當然氣得暴跳如雷，差一點就可以躺進醫院了，所以我被關在了家裡，阿維那時候剛上大二，大學生活還沒怎麽享受到就被爆出跟男人親熱的照片，照片可是貼滿了學校布告欄，論壇，甚至厠所門上都有……走到哪裡都被指指點點，誰都可以欺負他，學校最後要勸退他，還從鄉下請來了他唯一的奶奶，最後……」夏子杰說到這，忽然從徐天越身上翻下來，側躺在床上與徐天越對視，「他從學校最高的實驗樓樓頂跳了下去……」

　　徐天越全身一震，爆照片，逼得人無路可逃，不管相依爲命的人，義無反顧的跳了下去……那個人也是這樣被逼死的！說好要一直在一起的，最後丟下他從公司大樓上跳了下去！！夏川！又是夏川！同樣的手段，百試不爽！

　　看著徐天越死死咬著嘴唇，怒睜著雙眼，全身僵硬的爬在旁邊一動不動，夏子杰慢慢凑了過去，吻著他的眼瞼，臉頰，嘴角，小聲地道，「阿維是我們聯手害死的，你，我，夏川……所以，我難過，也不會讓你好過……」說罷伸手拉開了徐天越睡袍的帶子，讓那疲憊的身體再次坦露，拉開徐天越的雙腿，將堅挺再次送進那才承受過他欲望沒多久的甬道。

　　徐天越絕望的看著在自己身上動作著的男人，目光呆滯地問道，「你想要怎樣？」

　　夏子杰俯身去吻他，纏綿地吻著，「乖乖待在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