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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强娶》第45章
第45章

  席間人聞言皆是面露怒意, 却礙於她的武功, 不敢多說什麽,所有人都飛快起身, 避離錦瑟這處。

  陶鈰原道錦瑟不過是花拳綉腿,沒想到她武功這般高强,心中也是忌憚, 跟著衆人一道避離安全位置。

  葛苑是硬生生從上往下砸在地上, 摔得狠了根本起不來, 頭暈腦脹哭泣出聲,衣發盡毀,看起來狼狽至極。

  紀姝連忙上前扶起葛苑,葛畫禀見狀點頭道謝,又趕忙看向錦瑟,「錦瑟姑娘, 此事都是我妹妹的不是, 我替她向你道歉, 她自小被家中寵壞了, 性子不好, 回去一定會嚴加管教。」

  錦瑟聞言却沒聽, 一眼不錯盯著沈甫亭, 眼中盡是陰森冷意。

  沈甫亭神色平淡,視她仿如尋常妖一般淡漠, 「命數乃天定, 我不希望有人在我眼前擾了秩序。」

  錦瑟聞言忽然幽幽笑起, 「你在跟我講秩序嗎,可惜我最不喜歡的就是秩序……」她說話間忽然伸手,袖中的綉花綫如有生命一般飛躍而出,猛然襲向一旁的衆人。

  葛畫禀心中大驚,當即急聲吼道:「快跑!」

  一行人本還站在原地,聞言嚇得面色蒼白,那家高高在上的儀態也顧及不得,方寸大亂,四下奔逃,却被圍剿而來的綉花綫勾纏絆倒,摔的七歪八斜,隻其中幾個做派還好,僵硬著臉色不動,依舊穩著儀態。

  錦瑟被這醜態逗的笑出了聲,那笑聲在伴隨著廊下流水聲,如銀鈴輕搖,悅耳動聽。

  她緩緩站起身,像個小姑娘找到了有趣的,無法無天,天真任性,「今日誰也別想走。」

  紀姝在衆人中挺身而出,「錦瑟姑娘,今日我們是爲沈公子踐行,錦瑟姑娘若是不願意參加也沒關係,何必將場面弄得這般尷尬?」

  錦瑟笑看紀姝,「我若是你,絕對不會蠢到選擇這個當口來出風頭。」

  紀姝被刺的面色一冷,挺了挺背脊,「錦瑟姑娘何必這樣咄咄逼人,難道我勸你一句與人爲善也不是嗎?」

  錦瑟聞言像是聽了個笑話,笑盈盈道:「勸我?那剛頭他們以多欺少,狗眼看人低的時候,你怎麽不站出來說與人爲善,現下倒是出來充好漢,可惜我不認帳,你想出風頭在衆人前爭個先可以,別給我冠冕堂皇的找藉口,我聽著很是作嘔。」

  「你!」紀姝不防她這般直白,被刺的一個白臉,氣得快身子發抖,却還要維持儀態,難堪到了極點,牙都險些咬碎了。

  雙兒見狀一急,根本不相信錦瑟會動手,「你以爲誰都如你一般心思,我們小姐……」

  她話還未說完,便整個被擊飛出去,本是撞到墻上一命嗚呼的,却又似被空中看不見的氣一擋,整個人摔出數米,四脚朝天,反應過來直嚇得渾身發動,看著錦瑟驚恐萬狀。

  人群中驚叫一聲,嚇得不輕。

  錦瑟見沈甫亭與她作對,當即隨手一揮,綉花針便襲向了衆人,鋒利的綉花針直衝命門而來,嚇得衆人瞬間慘白了臉色,根本反應不及。

  沈甫亭端起酒盞隨手撒去,漫天水珠,隱含著看不見的力道,極爲精准的擊落了綉花針。

  一時間衆人連呼吸都停止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這便是江湖高手也未必有這般能耐,一時看著二人不敢說話。

  錦瑟伸手回袖看向沈甫亭,笑意嫣嫣,話間却是輕蔑,「這群酒囊飯袋往日一定沒有少拿鶏毛當令箭,留著也是無用,不如全都殺了,讓他們重新投胎吃吃苦頭。」

  衆人又怎麽會聽不懂,世家出身,自小也是知禮之人,剛頭舉動確實是以衆欺少,瞧不起人,一時皆是被刺了個大紅臉,不過聽著錦瑟話間意思,却是怕意更甚。

  沈甫亭看她半晌,才平靜開口,「你要怎麽教訓旁人我不管,唯獨奪人性命却不行。」

  錦瑟聞言面上的笑瞬間消失,猛然揮袖襲向他,語調陰森,「那就拿你的命來抵!」

  沈甫亭手中的酒盞隨手一擋,連位置都沒有挪動。

  錦瑟手中的綉花綫勾過地上的劍,輕身躍起,伸手接住半空落下的劍,在衆人的驚呼聲中一劍襲去。

  劍法淩厲,稍有不慎便會命喪劍下。

  沈甫亭身子一側輕鬆避過,起身接她劍招,以指彈劍,來去輕鬆像是在逗一隻猫兒。

  錦瑟心中生惱,也不再和他比試,欲使妖力毀掉整個水榭。

  沈甫亭伸手握上她的手腕,微使仙力壓制,看著她言辭輕慢,「你武功可不如我。」

  錦瑟被這般小看,頓時激起了鬥性,按下妖力,手中劍舞成花,招式越發淩厲,叫人連呼吸都不敢停頓。

  席間劍影晃如虹光布下,劍身時如魚游水,時如大浪拍岸,二人快的幾乎讓人看不清動作。

  劍光掠影間,沒有鼓點伴奏却比之剛頭更加激蕩,一衆世家子那見過這般武林高手過招的場面,一時間看的看得心驚肉跳,幾乎不敢眨眼,唯恐漏了什麽。

  葛畫禀見其中危險連忙驅趕,「你們先離開!」却不想這些世家子皆是不動,怎麽趕都不離開。

  葛畫禀急的滿頭大汗,見那般二人打的激烈,情急之下冒著被砍的風險,趁機擋在了二人中間,大聲道:「沈兄,錦瑟姑娘,你們莫要傷了和氣!」

  「此事全是我妹妹無禮再先,我替她賠罪道歉,錦瑟姑娘求你賣給我一個薄面,你和沈兄如今鬧成如此,全是我的罪過,你若實在生氣,便拿我的命來抵罷。」葛畫禀上前一步,以脖子抵上了錦瑟的劍,「只求錦瑟姑娘原諒今日無禮之處。」

  葛苑見狀嚇壞了,當即就要往上衝,「哥哥!」

  却被前頭的沈甫亭伸手攔住,他眉間微斂,開口極爲肅然,「葛兄,回我這處來。」

  這話間的凝重叫衆人皆不敢造次,嚇得連呼吸都止住了。

  錦瑟看著葛畫禀誠懇真切的臉半響,慢悠悠收回了劍,像個被哄乖的小姑娘,「好罷,今日我就賣給你一個面子,下回可就不一定了。」她說著收劍轉身往前走去。

  衆人皆是鬆了一口氣,沈甫亭看著她眉間微斂,根本不相信她會這般輕易放手。

  果不其然,錦瑟走了幾步,突然轉身將手中的劍飛擲出去,劍越過了葛畫禀,徑直襲向沈甫亭。

  鋒利的劍破空而來,帶著凜冽的風勁,劍尖直衝沈甫亭的眼眸。

  這一刻太過熟悉以至於他竟有一瞬間的失神,任劍到了眼前。

  一旁衆人尖聲叫起,紀姝驚呼,「沈公子!」

  沈甫亭失神之間,快速伸手以指夾住劍身,阻了劍來,那劍尖與他的眼眸只差一紙之隔。

  錦瑟綁著劍柄的綉花綫微微一用勁,劍身當即受不住力,通身折裂炸散。

  沈甫亭閉眼側首,破碎的劍片擦過他的面龐,在眼下劃出一道血痕。

  破碎的劍身往四下飛射而去,劍片倒映著外頭的光綫嵌在了木柱上,在水榭之上折射出道道光彩。

  衆人驚叫,紛紛往後退去,沈甫亭指間夾著半截的劍身,手間血迹順著手慢慢滑落,沒入袖間。

  他慢慢睜眼看去,四處倒映著凜冽的劍光,眼前水榭站著的人,笑眼彎彎,唇色瀲灩,折射的劍光映在她面上,眉眼間的光彩不容抗拒,鋒芒畢露,直穿人心竅。

  錦瑟收回綉花綫,眉眼中盡是天真,仿若輕花墜落眼前,「既然紀姑娘送了你一句話,那我也送你一句,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她說話間越發輕飄,最後四個字帶著莫名的意味在舌頭輕咬。

  沈甫亭的手慢慢垂下,純黑深邃的眼靜看著她。

  錦瑟說完對他挑釁一笑,仿佛對他這個人勢在必得,隨後無視衆人,轉身踏上木欄,飛身躍出,從水面之上翩然躍去,身姿輕盈若仙子飄然,水面之上,紅衫悄然漸遠,仿如入幻。

  陶鈰則是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衆人紛紛上前追趕而去,極寬的湖面已然不見了人,一時間皆是膛目結舌,不敢置信。

  天下竟有這般武林高手?!

  紀姝上前急道:「沈公子,你流血了!」

  葛畫禀見錦瑟不見踪影,忙走到沈甫亭身旁,「沈兄,你的手沒事罷。」

  「無妨。」沈甫亭拿起手中破碎的劍刃,血染過指尖,順著劍刃「啪嗒」一聲滑落在地,在嘈雜之中明明聽不見,却又極爲清晰蕩在耳畔。

  他忽而唇角微彎,漫過一抹玩味笑意。

  紀姝見狀神情微僵,牙後槽不自覺緊緊咬起。

  兩日過後,客棧裡,匹獻輕叩門扉三下,得到應允才輕輕推門進去。

  外間沒人,擺設雅致乾淨,只有桌案白布上放著一片破碎的劍片,略顯突兀。

  裡間緩步走出一人,似剛沐浴完,白衫清簡却不失清貴,襯得面若冠玉,面上一道淡淡的傷痕,却不影響他容色惑人。

  「公子,您不在,有人動了心思,鬧出了亂子,匹相已經將其抓住,不知公子要如何處置?」

  沈甫亭理著衣袖,言辭清淡,「殺了。」

  匹獻聞言當即應聲,微微撇了撇嘴替那個散仙表示惋惜,君主本就規矩森嚴,正愁沒有殺鶏儆猴的人選,這個時候鬧亂子謀位,簡直就是送上門來找死的傻子。

  沈甫亭走到桌案旁,瞥見了桌案上擺著的劍刃,忽而問了一句,「這些日子沒有人來尋我?」

  匹獻一楞,搖了搖頭,「回公子,不曾有。」

  沈甫亭聞言眼眸微眯,手撫桌案上輕叩,若有所思。

  匹獻可摸不清自家主子的心思,想著又開口問道:「公子,我們大抵何時回天界,屬下好去安排。」

  沈甫亭伸手拉起白布,隨手遮上了破碎的劍刃,不再理會,「明日。」

  匹獻連忙俯身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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