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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班納特「先生」》第159章
159.

  「就是剛才那個人嗎?」

  剛在馬車裡坐好, 葛朗台夫人突然說。

  克莉絲叠大氅掩飾表情, 表情自然裝傻:「什麽人?」

  難得看到她這副模樣,歐也妮忍不住抿嘴笑了,沒有拆穿她,轉而說:「我已經見過我在巴黎的代理人了。你沒說錯, 他知道我以前的事情, 以爲我不敢來巴黎, 這些年背著我做了不少小動作。」

  在經濟問題上, 歐也妮因爲完全不在乎, 反而比很多局中人看得還清楚,再加上她父親的教育方針,「從葛朗台那裡扣的一點錢, 都將變成預先支付的利息」,知道她完全能自己應付,克莉絲沒有多說,只問:「什麽時候回索漠?」

  「春天吧,我沒法在巴黎待太久, 還得回去主持葡萄園的事情。」歐也妮有些失落說。

  克莉絲完全能理解, 安慰她:「那也沒辦法, 就算你自己不缺錢, 還有很多人要靠這份工作生活。」

  這次來巴黎,沿途還是中部人的節儉習慣,歐也妮只需要管一個拿儂,拿儂這次帶了四個忠心耿耿的僕役和厨娘, 占的位置實在不多,考慮到社交需要,克莉絲才勸歐也妮租了一間帶家具的別墅。

  別墅裡相當安靜。

  在克莉絲意料內,莉迪亞帶著阿裡去找愛德蒙了。

  金剛可能有自己的別樣語言系統,完全聽不懂法語,更別想讓她說阿拉伯話,但是她還是可以連比劃帶猜和啞僕「聊」得火熱。

  雙胞胎姐姐在家也是養尊處優的嬌小姐,面上多忌憚那位「心機的歐洲女人」,攝政街幾個月還是被那些金錢的糖衣炮彈腐蝕,當初信誓旦旦說要去當修女,到底忍受不了歐也妮這裡的苦修生活,去投奔凱瑟琳了。

  歐也妮擔憂問:「需要我找人去接她回來嗎?」

  克莉絲搖頭,「沒事,我四姐也在那。你們倆在家也語言不通,由她去吧,就是我最近支使慣了阿裡,陡然還回去不太習慣。」

  他們倆這種「你的就是我的」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她沒來得及細想,拿儂走進來,「有個人受托來找克里斯少爺,還說是有密信要交給他。」

  爲什麽會有人這麽實在說自己要傳遞密信?

  讓他們把人帶到會客廳,克莉絲換了外套下去,發現挺直坐在那裡的人,又一點都不意外了。

  「好久不見了,巴特先生。」

  上次見面還是老師嫌這位耿直的先生礙事,所以出發去維也納時還不忘把他扔給自己。

  巴特笑了笑:「好久不見,先生,侯爵讓我這次巴黎隨侍保護您,隨時代爲傳遞消息。」

  這種時候,還是老師更靠得住。

  有巴特先生在一邊,老師先前做外交大臣的人際關係就能認出她,未來很多工作都會方便許多。

  因爲先前已經在義大利鋪陳過,而巴黎這邊完全沒有準備,是她自己任性决定來這裡,請求他幫忙,即使這樣,掌璽大臣還是替她周到考慮了。

  軍官還像過去一樣不善言辭,不多寒暄,只是轉述一些事情,接著拿出「密信」。

  這封信簡單加密了一遍,是在佛羅倫薩時師徒倆常用的那套解法,克莉絲不必拿紙照抄翻譯,可以直接看下來。

  信的內容還是老師習慣的風格,開頭猜測她收到這封信時應該剛到巴黎,接著提出,會讓巴特爲她引見幾位他的好友,隨即慣例交代她保持良好的儀態和習慣。

  他還不忘用了好幾句話打趣她挂掉的法國史,建議她游覽歷史古迹時不忘回顧歷史知識,向當地人就近求解,研究本國人的態度有什麽不同。

  中間一句話不是密碼,而是拉丁文。

  ——「需著重瞭解政府形式和王朝更替」。

  克莉絲直覺這是一句來自老師的暗示。

  個體與個體之間交往,當然不該帶上太重的地域觀念,但是很多時候,會造成這樣的印象,那麽這種描述還是有一定普適性的。

  如果說因爲在島上,和歐洲大陸隔著海峽,塑造了英國大部分人比較保守的性格,那麽因爲接壤的國家過多,不少法國人性急,容易激動,觀念極端。

  比較偏頗概括,就是憤青。

  不要小瞧法國的「憤青」們,法國大革命讓整個歐洲的保守派都震動畏懼,上個世紀末,在英國議會敢說「民意」這個詞,是會被認爲要謀反的。

  總之,因爲總是憤怒,還能搞事情的法國人影響,法國相當擅長在各種體制間左右橫跳。

  可以粗暴理解爲,他們通過大革命掀翻國王(寫作溥儀讀作路易十六),成立國民政府,進入民國(法蘭西第一共和國),結果這時候冒出一個寫作袁世凱讀作拿破侖的牛人,自己當皇帝,建立了帝國。

  拿破侖太厲害,打得全歐洲鶏犬不寧,於是英國攛掇一群人聯合到一起,發動反法戰爭。拿破侖戰敗被流放後,歐洲各國把統治權還給國王,本來藥丸的大清國就復辟了。

  被流放的拿破侖隔著海就能看到自己曾經的領土,雄心壯志當然沒死,集結軍隊再次登陸法國。

  帶歪她法國史的某位「政治犯」,就是在這時候替拿破侖送了一封信,被誣陷是謀反分子給抓了起來。

  老百姓覺得跟著拿破侖比王朝幸福,因爲好歹一個把其他國家打得喊爸爸,一個得叫別人爸爸,於是簞食壺漿以迎王師,拿破侖火速殺進巴黎城,又當了一百天的皇帝。

  歷史總是相似的,反法同盟再次集合,滑鐵盧後,吸取教訓,把拿破侖流放到非洲那邊的海島上,波旁王朝再次復辟。

  克莉絲對法國歷史的瞭解全都來自這輩子,上輩子唯一的認識就是他們一直到了「第五共和國」。

  也不知道中間短短兩個世紀法國人民又經歷了些什麽。

  心裡對法國人的折騰能力有了基本認識後,克莉絲突然覺得,她的「法國夫人」再冒出五個未婚妻她也不會驚訝了。

  當然,驚訝是一回事,怎麽想又是一回事。

  本來就因爲剛剛的見面按捺了一堆念頭,克莉絲心裡更惱火,索性繼續往下看信,結果連老師都在說這件事。

  ——這次我願意幫你,是因爲我發現,你還是頭一次這麽强烈想要得到什麽。你永遠都只是在做計劃,就連我爲你指的路,你也是憑著好勝心,想要證明自己,才做得那麽好。

  ——既然這麽喜歡,那就把這個弱點一直帶在身邊,捏著不要被別人發現搶走。

  ——我當初就是這麽解决一個能看破我心思姑娘的。

  克莉絲沉默很久,將信燃了才去洗漱。

  出來後,被歐也妮捉住擦了頭,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說話,說這幾年她在慈善事務上的煩惱,更多是克莉絲分享一些有趣的事情。

  關於那個對自己表情不善的男人,克莉絲不說,歐也妮也就體貼不主動問。

  「這次住的地方房間很多,我讓她們給你準備了客房。」

  克莉絲故作不滿,捏了可憐兮兮的少年聲音:「今晚你不留我了嗎?」

  歐也妮失笑,親昵揉她的頭髮:「你明明是個地主家的孩子,應該從小到大都占著一張大床,所以不喜歡和別人分享的,怎麽反而喜歡粘著人睡?」

  克莉絲因爲這個問題細想了一會,認真答道:「可能因爲我小時候太羡慕幾個姐姐吧。她們有什麽心事,當天晚上就會留在其中一個人房間裡,在一個被窩裡說姐妹間的悄悄話。」

  「我和二姐雖然能說事,但是因爲我明面的身份,還是應該保持距離……」

  好一會,歐也妮才說:「你負責熄燈。」

  克莉絲歡呼一聲,跳下床,趿拉著拖鞋拉鈴,拜托拿儂把壁爐點燃,還不忘炫耀:「以後我也住在這裡,那間客房可以閒置啦。」

  拿儂瞥了一邊明明在憋笑,還一本正經裝作看文件的夫人,心裡也高興她和討喜的小先生感情好,尤其夫人不再在烤火上爲難自己,麻利又輕鬆抱了大捧的柴堆,一面生壁爐,一面喜氣洋洋說:「我已經替您安排巴特先生住進去了。」

  等拿儂離開,又曬好束胸,克莉絲吹了屋子裡的蠟燭,抹黑鑽進已經暖呼呼的被子裡。

  抱起來香香軟軟的,比某個人好多了!

  克莉絲滿足低嗚了一聲:「歐也妮,我乾脆留在法國,以後就和你一起生活好了。」

  女聲在枕邊輕笑起來,有意模仿了她白天的語氣。

  「可以啊,不過我很『小心眼』的,你要是和我一起,那就一輩子都別想見他。」

  克莉絲毫無底氣隔著黑暗瞪她,忍不住自己也笑了,輕聲說:「我知道我這樣很不爭氣。我明明對他的未婚妻在意得要死,也討厭他試圖瞞著我解决,打算把婚約就這麽遮掩過去,但是我還是親自追過來了。」

  「但是,可以當面質問他的事情,我自己就已經查好了。」

  她到馬賽後,替愛德蒙去看了他父親的墓。

  也是在那,克莉絲遇到了莫雷爾先生,在對方的唏噓感慨裡,得知了他是在訂婚宴上被綁走的。

  克莉絲立馬聯繫起了五年前市長說的那個故事。

  她已經有他的監獄卷宗,他不防備她,在聊天裡透露過不少復仇的細節,很輕鬆就能拼凑出當年真相。

  銀行家唐格拉爾寫了一封告密信,誣陷他是拿破侖黨人,他的情敵投遞了這封信,檢察官維爾福爲了仕途將他投入監獄。

  他入獄後,父親活活餓死,未婚妻也嫁給了寄信的那個仇敵。

  「甚至他在想什麽,都因爲太瞭解他,所以我也替他把一切解釋過了。」

  於理,那位夫人已經結婚,孩子都十幾歲了,他們也只是訂婚,沒有正式文書,婚約等於取消。

  於情,克莉絲也知道,愛德蒙是個道德觀念很强的人,當初爲了不牽連自己都掙扎痛苦了那麽久,如果沒有完全放下,打定主意不回頭,是不會向她坦白心情和愛慕的。

  「但是我還是……害怕。他們是因爲那些巧合才不得已分開的,如果再見面後他突然發現,其實他對我只是把崇敬當成感情了呢。」

  克莉絲有些語無倫次說:「我從來不知道我還會對一件事情這麽不確定,偏偏我不能忍受被蒙蔽,我要親眼看看他會怎麽辦。今天,我本來只是想借機見一下唐格拉爾,沒想到會正好遇上他。」

  「但是我絕不會讓自己姿態變得狼狽的,所以我才要裝作不認識——」

  她還沒說完,就被身邊的人輕輕抱住了。

  「所以,你可以更加任性一點,讓他也好好體會一下你的心情。」

  +

  正值社交季,法國上流社會來往頻繁,消息傳得很快。

  很快,全巴黎的話題人物就從神秘的伯爵變成了英國新上任的領事。

  一系列的頭銜已經足够引人注目,在這樣的名頭下,是一個更加引人矚目的青年。

  未婚的姑娘都願意談論他英俊貌美,細心體貼,已婚有教養的女士誇贊風度翩翩、詼諧幽默,就連風流的婦人說起他也是嚮往愛憐的語氣。

  男士們雖然不滿,表面上也都對他的裝扮贊不絕口,時尚的都市對英國長款夫拉克已經習慣,還是頭一次看到熨帖筆挺的短式三件套,見慣了繁複花邊,班納特變得非常亮眼。

  克里斯班納特比神秘的伯爵要順應巴黎的規則,而且滴水不漏,游刃有餘。每一次你都能從領事那裡得到新的話題,從「葛朗台夫人爲他在慈善晚宴拍下一隻胸針」,到「病榻上的陛下也召見了這位英國國王的座上賓」。

  不事生産的上流社會對這個人簡直樂此不疲,不認識他才是當下最不時尚的事情。

  這樣的形勢非常適合結交朋友,同樣也會讓你想要搭上關係的人自己送上門。

  這也是愛德蒙原本的計劃。

  看來他的新神徹底生氣,幷且不打算保佑他了。

  被半道截斷計劃的人心情複雜想。

  冬天的巴黎聚集了不少熱愛交際旅行的貴族,其中不乏在英國認識他們,還有義大利就知道他們來往的先生夫人。

  班納特小姐不跟著自己的弟弟,反而和妹妹一起住在基督山伯爵那裡,他和英國領事是好友的消息沒能瞞多久,唐格拉爾當然捨不得這個炫耀的好機會,把他們在冷戰的消息傳得到處都是。

  愛德蒙更加不方便出席各種聚會了,兩位小姐還是愛玩的年紀,總能在宴會上邂逅弟弟,所以還能帶回一些關於克莉絲的消息。

  不過都不是什麽好消息。

  班納特小姐是克莉絲的頭號崇拜者,她法語一般,也不明白很多話背後意圖,只是高興弟弟受歡迎。多少漂亮小姐和她誇克莉絲,多少貴婦打聽葛朗台夫人計劃什麽時候離開,都要事無巨細和他分享一遍。

  這副天然的樣子反而能應付心懷不軌的人,愛德蒙怕四小姐被套出更多話,只能强忍著不解釋倫敦和巴黎的風氣很不一樣,那些小姐是想嫁她弟,所以來委婉打聽身家,那些貴婦更過分,幾乎就是想自薦枕席睡她弟。

  愛德蒙這下終於明白她當初「婚姻和名分」的意義了。

  他一直都知道克莉絲受歡迎。

  在馬賽和羅馬時,他還沒有別的心思。後來去英國,她先是忙學業,又忙工作,而且得她承諾前,他也不敢將她看作自己的,所以每次倫敦社交季,即使親眼看著克莉絲和其他女性跳舞,自己也沒有這麽大的醋意。

  現在他們已經確定關係,加上關於冷戰的不安,即使是聽到戀人和同性跳舞,他就無法忍受了。

  「……現在他們都來向我打聽了,我怎麽知道你們怎麽了,不是在英國還好好的嗎。還是說,您在信裡說了什麽?」

  奧古斯特忍不住開口,「伯爵,您在聽我說話嗎?」

  愛德蒙忖道:「你覺得,爬窗臺道歉怎麽樣?」

  奧古斯特:「……」

  我覺得很不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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