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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班納特「先生」》第174章
174.

  許多人已經找到了自己的舞伴, 毫無顧忌關注著角落裡的這一對。

  似乎承受不住過多的感情, 領事先是茫然無措, 在女聲輕柔主動邀請後才回神,只是看著不甚清晰的面紗就通紅了臉, 頰發下隱約露出的耳際也染上霞色。

  「你怎麽——」

  年輕人哽咽一樣熄了聲, 難以置信上下打量面前的人, 目光閃爍, 在其他人眼裡是感人的久別重逢,只有「女伴」才知道其中的感情。

  似乎和她在一起後,他就無師自通了這種只有彼此心有靈犀帶來的愉快。

  在「棋盤」上走了出人意料的反擊, 好好欣賞過她的反應, 音樂前奏響起來時,愛德蒙才發現自己高興得有點早了。

  他不會跳華爾茲的女步。

  也從來沒有在其他人面前跳過舞。

  私下裡獨處, 或者從某些舞會溜出來,克莉絲一時興起會教他舞步, 因爲體格和力氣有差距,男性體沉僵硬會很難被帶動,華爾茲又需要由男士來引領主導女伴,所以她都很自然遷就他,自己跳女步。

  熱戀中的兩個人很難專心做一件事, 教學到後面往往就變成了無意義的相擁輕晃, 低語閒聊。

  好在外交官永遠有準備,救場應急水平非常高。

  衆目睽睽下,英國人微微偏了頭, 露出冷淡譏誚的笑容。

  「離開我的理由裡,你親口說過,我太喜歡跳舞,而我們身高幷不相配。」

  「現在你願意和我跳舞了?」

  在場的人都衝著OG來的,親眼看到這個戲外的最新進展,不由都提起了心。

  雖說餘情未了,不過每次都是對方不告而別,自作主張,一切都由女方提出掌控,難怪班納特這樣好脾氣的人一時難以接受了。

  穿著比歌劇裡戲服更加嚴實的「神秘情人」却不說話,手固執停在那裡,却有些遲疑蜷了手指。

  「我教你的六個基本舞步,還記得嗎?」

  她突然說。

  愛德蒙:「你說過,我是你見過最有天賦的學生。」

  年輕英俊的領事輕嘆一聲,抬臂整理袖口,利落瀟灑解了外套的扣子,才仰面看舞伴,骨節分明的手滑入掌心,隔著手套安撫回握。

  克莉絲還綳著臉,却妥協著輕聲說:「我來跳女步吧。」

  悠揚的樂曲裡,承諾跳女步的人反過來紳士引著他進了舞池。

  現在沒有人會在乎誰跳男步這樣的細節,隻介意這對會不會和好,就算沒聽到她的答覆,看到他們在舞池裡相對,有不少人控制不住,低低歡呼起來。

  領事忍俊不禁抿嘴笑了,捏起幷不存在的裙角,修長的雙腿交錯,脚尖輕點地面,衝他行了一個標準的提裙禮。

  「先提醒你,我很喜歡這雙手工皮鞋。」

  將手輕輕搭上了他的肩膀,她故意說。

  面紗後的人只是看她。

  過去無數次舞會,他永遠在角落望著她,看她和女性跳舞,在水晶吊燈下光彩照人,最後蒙了緋色和薄汗心滿意足回到他身邊。

  「跳舞就是一門用來交流的語言——還是說,星期五你根本不會?」

  「勛爵閣下,到舞會却隻喝酒,您也太無趣啦。」

  「我發現你一直在看我,喜歡這個舞步?等回去以後,我親自教你。」

  每一次都比先前要親密。

  現在,他終於走到了這一步。

  分不清是音樂的節拍還是自己的心跳,在輕晃干擾目光的深色面紗隔絕一切,阻攔內外視綫,別人看不到他,愛德蒙也看不到其他。

  他的世界只有她一個。

  「我會儘量不踩到它的,但是我無法保證更多。」

  「我可能會是你遇到最糟糕的舞伴。」

  變了女中音,這種醋意莫名變得更明顯了,閒談著搭好架型,回應她的動作,愛德蒙滿獨占欲攬住她的腰。

  因爲這個動作,他們靠得比其他跳舞的人都要近,起舞旋轉間,他送她的寶石袖扣因爲光綫變化,不住明滅閃爍。

  就像他起伏不定的心情。

  因爲這一瞬間的感覺太好,而想到過去的她都屬別人,心情就更加酸澀起來。

  「紳士是不會這樣冒犯他的女伴的。」克莉絲蘊了笑意,一本正經說,「手得往上移,虛扶著背。」

  「你介意嗎?」

  「我無所謂。」

  「那就沒問題,因爲我會隻和你一個人跳舞。」

  她明明跳著女步,却輕鬆掌控了他和自己走舞程綫,引著愛德蒙避開了他因爲面紗注意不到的突發情况,和本來要相撞的一對恰好錯身經過。

  距離拉近,聽到後半句「告白」,那對中的女士驚訝看了他一眼。

  爲了配合OG的戲服,克莉絲今天穿回了長款夫拉克,解了外套紐扣,少了束縛,只有手臂和馬甲包裹過於纖瘦的腰肢,白色絲襪在一衆長褲和裙擺裡十分醒目,長長的衣擺像是裙擺一樣輕揚翻涌。

  即使穿了男裝跳著女步,領事看上去也幷不怪异,反而有種說不出的瀟灑利落美感。

  專屬的舞蹈老師却不放過這個教學機會,繼續火上澆油:「其實,跳舞是很多生物的求偶方式,人也是生物。」

  「所以……我從來不和其他人跳華爾茲。」

  華爾茲剛傳入英國的時候,曾經被嘲諷過於放蕩下流。後來喬治四世及一群貴婦在奧爾馬克推廣,才使得上流社會慢慢接受。

  過去比較流行的都是群體舞,男女排成兩排,音樂也輕快活潑,時不時還會交換舞伴,就算是四方舞也都是四個人聚在一起,你可以和舞伴之間眼神交流,可以聊些普通的話題。

  而華爾茲不同,一首曲子,從頭到尾只有兩個人面對面,完全私密的交談,肢體緊靠著彼此,在旋轉間交纏視綫,把自己的信賴交給對方。

  她坦率說完,許諾了他唯一,隨即認真看他,因爲微微抬目,眼尾也動人。

  愛德蒙把她攬得更近了。

  好一會才平息下被她擊中而泛濫的愛意,他輕聲調侃道:「你是不是想用這個舞,騙我經常在人前出現?」

  察覺到他的鬆動,克莉絲眼前一亮。

  「你不喜歡這樣,我們就私下裡跳。反正你不願意見太多人,我要把你藏起來。」

  「伯爵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去哪裡他都會陪著我,他是個虔誠的教徒,會監督我專一,所以以後我只有你一個。」

  「狩獵季的時候,我們住在浪博恩,你可以管家種花,有我媽媽在,你也不會無聊,一月後回到倫敦,你能做的事情就更多了,就算和我一起駐外,也不用擔心交際的事情,我會替你處理好。」

  「總之,你不用露面,我也可以讓你過得很好。」

  她舞步絲毫不亂,一邊興奮細數起來,因爲顧忌附近總會「不經意」要撞上來的好奇舞者,所以很多話說得很含蓄,笑容使那張精緻面龐生動,旋轉間,吊襪帶的墜子和袖扣的閃爍也比不上眼中的星光。

  像是是貯藏了足够多蘿蔔的小動物,所以得意邀請心儀的對象和自己一起過冬。

  ——我已經得到了最珍貴的禮物,那麽求婚詞又算什麽呢。

  看著克莉絲,愛德蒙突然想。

  原本壓抑的念頭又冒上來了。

  恰巧舞曲終結,他順勢將她拉進懷裡,在一陣吸氣聲裡,微微垂頭,將她也籠進面紗裡,隔絕出隻屬他們的世界,於昏暗中吻上去。

  「那麽,我同意了,你的求婚。」

  他清晰道。

  +

  早知道就應該等回去再說那些話,或者跳完就趕緊溜。

  克莉絲暈乎乎想。

  在熟悉的和不熟悉的恭喜裡,她用力捏了罪魁禍首的腰,被膈後更懊惱,很乾脆「遺忘」了剛才的承諾,把那些女士交給他去應付。

  身份多了以後,愛德蒙也不再是當初在荒島的水平,性格切換自如,僞造起經歷非常順手。

  因爲這是一場半假面舞會,女性之間看不到彼此的表情,愛德蒙甚至不用刻意去裝,「經歷過太多所以狹隘冷淡,在紅燈區(監獄)看破了一切,整個世界只看得到心上人」這種形象對他來說是本色出演,很輕鬆就把那些帶著面罩的女士們打發。

  這時候,有一位夫人在他對面坐下了。

  愛德蒙覺得這個裝束有點眼熟,因爲過於樸素的衣裙太有辨識度,他認出來是剛才跳舞時差點撞到,還恰巧聽到他「告白」的那位夫人。

  「恭喜您,小姐。」

  因爲這句簡單的祝賀,愛德蒙整個僵住,放在膝上的手神經質顫了一下。

  來人很自然介紹道:「我夫姓莫爾塞夫,是葛朗台夫人的朋友。」

  愛德蒙回過神。

  他遮掩得很嚴實,換了聲音,甚至扮作了女性,梅塞苔絲不可能認出自己。

  完全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再次重逢,愛德蒙分不出心思感慨物是人非,原本因爲身份分割,對女性裝束接受良好,這會在老熟人面前這麽穿,終於窘迫起來,也不知道該慶幸僞裝還是哭笑不得。

  「謝謝您。莫爾塞夫夫人。」

  他頷首,說到莫爾塞夫這個姓時,嗓音不自覺沉了很多。

  梅塞苔絲友善道:「我也看了那出歌劇,那是您的本名吧,我能稱呼您埃德米小姐嗎?」

  愛德蒙:「……您請便。」

  比歌劇先一步聽過歐也妮版,梅塞苔絲心裡,「神秘情人」的形象遠不及「狠心的女人」深刻。

  歐也妮的小先生留了順稍長的髮型,看上去很年輕,露出過於生動表情時總是一團孩子氣。

  價值五百萬的舞裡,從始至終,沒有人能看到這位神秘情人的臉。相比較之下,只看緊緊交握的手和貼近的距離,還有那張寫滿了歡喜和羞澀的秀美面龐,誰都能感受到領事對舞伴的在乎。

  他甚至屈就自己去跳女步,不管對方怎樣離開再接近,都願意接納。

  梅塞苔絲心裡沉沉嘆了一口氣。

  「克里斯是個很好的小夥子,他非常愛您,我相信,做他的妻子也會非常幸福。既然您又一次回來找他,請您不要再傷他的心了。」

  愛德蒙:「……」

  她們兩個什麽時候見過面,關係還這麽好了?!

  他沉默了很久,才忍不住說:「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克莉絲的,包括我自己。克莉絲保有我的誓言,我們之間有約定。所以,請您放心吧。」

  「誓言……」她輕聲重複,像是在對自己說,「是啊,不遵守誓言的人,是會被上帝拋弃,注定無法幸福的。」

  莫爾塞夫夫人說完,自覺唐突,起身告辭。

  愛德蒙看向梅塞苔絲的背影。

  現在,怎麽報復弗爾南,不誤傷梅塞苔絲又成了一個新的問題。

  聽過克莉絲對幾個姐姐的許諾,見過她作爲女孩子,所努力和經歷的一切後,愛德蒙就徹底原諒……或者說體諒了梅塞苔絲。

  水手是最看重誓言的,因爲大海無情無常,所以將生命寄托給上帝。

  ——「如果你遭到不幸,我就跳下懸崖,葬身海底。」

  在伊夫堡時,他無時無刻不想逃走,因爲惦記她重複發過的誓,擔心她真的爲了自己尋死,企望父親能好好勸勸她。

  愛德蒙當然不希望這樣的許諾成真,也從沒想過要她用死去佐證一切。

  只是,在他被形勢迫害,被誣陷入獄,被欺騙頂罪,他一次次失望,得知父親身死後,她嫁給仇人成爲了最後一根稻草。

  他成爲了一具還能呼吸的殘骸。

  直到一個人輕鬆洞悉了他的掙扎和痛苦,不顧風雨赴約,登上他的海島,只是爲了把他從報恩的執念裡救贖出來。

  然後,那個人告知了他教名。

  而被她贖回的一半靈魂,從此不可自拔追隨了她。

  回到香榭麗捨,得知兩位姐姐都不在,和管家說過「伯爵去了迪耶普,今晚不回來」,班納特少爺大搖大擺領著帶回來的女人去了他們的樓層。

  然後開始關門算帳。

  「你什麽時候和埃裡克串通好的?」

  「我讓人帶了消息去劇院,把計劃告訴他,請他配合我。爲了證明身份,我把所有你寫的唱詞都點出來了。」

  他坦白道,脫下斗篷,開始拆綁帶。

  「神秘情人」今晚穿得很嚴實,這個年代的女式服裝領口都會一定程度放低,完全露出脖頸和胸口,爲了擋住喉結和鎖骨,他穿得很繁複,那些綁帶在視野外,愛德蒙拆得很費勁。

  她伸手幫忙,結果袖扣反而和襟口勾在了一起。

  克莉絲忍不住咕噥:「看來,我們的婚禮最好在冬天。」

  任由她作亂,愛德蒙無奈道:「好。」

  終於拆開脖頸和胸前那些阻擋視綫的配飾披帛,克莉絲滿意點頭,又道:「就在浪博恩辦,隻請家裡人。這樣就算暴露了,最糟糕的情况就是向他們坦白。」

  愛德蒙以爲自己會是他們中比較急的那個。

  已經見過她三姐和四姐訂婚的樣子,也聽過那兩位年長的姐姐以過來人身份安慰兩個妹妹。

  她們家的姑娘在恐婚上空前一致,因爲訂婚前會被班納特太太過分催促,確定下來後失去了這層束縛,加上未婚夫妻關係少了社會約束,可以名正言順互相通信邀約,所以完全不著急,因爲對未知的婚姻生活擔憂不安,甚至會不自覺拖延婚期。

  沒想到自己的這位和其他班納特小姐不太一樣。

  他揉了她的頭髮,「全都聽你的。」

  「你真的沒有別的要求?」

  「現在我覺得太幸福了,沒有什麽好拜托你的,」愛德蒙含笑看她,面上一本正經說,「這樣吧,既然基督山伯爵是你最好的朋友,你什麽時候替他介紹一位夫人,好讓他也幸福一下?」

  克莉絲憋了笑:「還不急,我捨不得他,如果他結婚了,恐怕就沒那麽多時候陪我了。」

  將手梳進她後頸的發尾裡,愛德蒙煞有其事道:「沒關係,我們兩家人可以住在一起。這樣以後你和他結伴外出旅行,還會有一位漂亮的小夫人陪著我。」

  克莉絲突然拉了他,幽幽嘆氣,一臉嚴肅道:「有件事,我得向你坦白。」

  「希望你明白,我對伯爵的在乎和愛意,和給你的一樣,絕不厚此薄彼。」

  「伯爵就是當初跟在我身邊的男僕。他可能認爲我們不適合吧,所以用了點計策,把我們拆散了。」

  「你走後,我們在義大利再次相遇,他用了很多方法來討好我。後來回到英國也是,他給我寫了很多信,還親自來見我。」

  「等我發現的時候,我已經愛上他啦。」

  說到後面,克莉絲連僞裝也拋開,完全變回了他們私下裡只給他聽的音色,一邊說,一邊自己也笑個不停。

  「未婚妻」只好挾了她,繼續逼問:「這種感情,是什麽時候開始的?」

  「喜歡是逐漸積累起來的。」克莉絲思索著說,「如果非要說是什麽時候開始……大就是在基督山島的時候?」

  他們又一次不約而合了。

  耐心按捺住也要向她剖白的心情,愛德蒙突然道:「其實上次在你的辦公室我就發現了。」

  克莉絲一怔。

  「我一旦換了身份,你雖然知道那就是我,對我的態度還是會有一點細微的變化。」

  爲了防止頭紗掉落暴露身份,他在頭上做的準備更加麻煩,本來想一會再慢慢拆下來,所以一直都隔著一層和她說話,這句說完,愛德蒙慢條斯理撩起面紗,反蓋在發上。

  「現在,看著我,再說一次?」

  剛剛他們之間隔了面紗,還換了人稱,隔空表白完全沒有壓力,這會看他披散著發,還像是婚服一樣反罩了紗料,她不由漲紅臉。

  「克莉絲?」

  愛德蒙凑近,摘下手套,絞了他們的手指,任由呼吸交錯,好整以暇輕喚道。

  克莉絲被他盯得久了,索性說:「有什麽不能說的,不就是我愛你嗎。」

  結果只是因爲這一句,他就由衷笑起來,尤其被描摹僞裝後下顎更尖,蒼白憂鬱,連展露歡喜也顯得小心翼翼。

  「你第一次這麽直接說給我聽。」

  克莉絲終於明白爲什麽先前求婚會失敗了。

  因爲負疚把愛德蒙也拉進身份欺詐裡,爲了盡可能給他該有的一切,她一直埋頭往前走,只想著怎麽解决問題,而且他每天都會向她告白,所以她忽視了自己的那一份。

  結果她想方設法弄的一出全城歌劇,其實還比不上她自己的一句告白。

  克莉絲被這個現實噎住了,好一會才說:「那你也太好騙了。是不是我只說一句『我愛你,我們私奔吧』,你也會同意?」

  「我當然會同意,」愛德蒙失笑道,「因爲我沒什麽好失去的,如果私奔,考慮到你有事業和家人,還被名聲和法律束縛,損失比較大的是你。」

  克莉絲:「……」

  把話說開,少了那層阻擋,克莉絲的注意力轉到了他的僞裝上。

  看他在每次僞裝身份的妝台前落座,爲了把愛德蒙看得更清楚,克莉絲走過去,打量後肯定道:「你帶了假下巴。」

  愛德蒙伸手扶住她因爲探過來有些歪的身子,「你不會希望有一個有胡茬的未婚妻吧?」

  被他這句話提醒,克莉絲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多了個「未婚妻」。

  雖然是她計劃了一切,也是她先求婚的,不過真的到了這一步後,又覺得好像有一些不真實。

  坐在妝臺上,看著那張陌生又熟悉的臉和袒露的鎖骨,克莉絲非常順手拉開過低的領口,探向他的胸前。

  「……你在幹什麽。」

  「我的未婚妻沒有胸。」

  「什麽?」

  聽力敏銳的人頭一次懷疑自己聽錯了。

  疑心病又重複了一次,隨即憂心忡忡說:「剛才跳舞的時候我沒注意,你本來就已經算高了,要是被人懷疑怎麽辦。」

  「今天我穿得足够厚,他們看不出來。」

  「其實你下次要扮女性,可以學我綁點什麽,我喜歡胸大一點的。」

  回憶起被歐也妮和幾個姐姐擁抱後的幸福滿足感,她實事求是說。

  「喜歡?」

  克莉絲理所當然解釋:「我是爲了幫你完善細節。」

  愛德蒙笑起來。

  「那太好了,你還喜歡什麽樣的『女人』,可以把細節都告訴我。」

  完全沒有意識到危險,擅長在打交道裡瞭解一個人的偏好喜惡,外交官興致起來,開始反過來測試自己。

  「我如果真的是男孩子,受家庭環境尤其是父母性格影響,應該會喜歡堅强溫柔有主見的女性吧。因爲我個人的喜好,肯定得是黑髮黑眼。如果要一起生活的話,最好愛說笑,懂幽默……」

  然後她就說不出更多氣人的話了。

  擔心她碰到桌面那些化學試劑,愛德蒙直接把她拉到膝上,想到因爲這次的身份,因爲那麽多人看到他們在一起,這次可以正大光明留下痕迹,也終於不用假借那位葛朗台夫人的名頭,心中怦然,比過去都要肆無忌憚。

  克莉絲起了好勝心,順勢揪住領子,嗅後輕輕皺了臉,「你還用了我的香水。」

  然後她嘗到了橙花味道的喉結。

  「我喜歡我們聞起來一樣。」

  他啞聲說。

  之後的記憶變得和空氣一樣稀薄起來。

  原本熨帖的馬甲和襯衣已經淩亂,領巾鬆鬆挂了,因爲疾風驟雨而暈頭轉向,克莉絲失神瞥見妝鏡,和麵上緋紅的清瘦青年對上了眼神。

  那副神色艶麗而陌生,她恍惚間沒認出是誰,只看到「他」被穿了深色長裙的高大女性充滿占有欲攬在懷裡,手無措穿過捲曲的長髮,頭微微後仰,露出脆弱的脖頸。

  因爲穿了完全和性別相反的衣服,有種顛倒錯亂感。

  終於意識到那是自己,克莉絲難爲情別開頭,掙扎著要逃開,結果距離更近,兩個人徹底相貼,將裙子也蹭得堆積起來。

  然後她不敢動了。

  本來分神平復,愛德蒙突然覺得不太對勁。

  她坐著的是他的,那另一個抵著他是什麽?!

  「——這是什麽?」

  他的呼吸還不太穩,因爲過於困惑,發出窒息的氣音。

  克莉絲看著他茫然眨眼,氤氳的潮意均勻刷上眼睫,濕漉漉的。

  愛德蒙握住她的手,跟著一起壓上她褲管裡的東西,咬牙把話重複了一遍:「克莉絲,這是什麽。」

  克莉絲的腦子緩緩恢復了思考。

  「好像是我的科多佩斯……」

  因爲這會的動作,脫離了原本的束縛,直接杵出來了。

  想明白的瞬間,所有旖旎烟消雲散,她埋進他懷裡笑得喘不過氣。

  一邊擦了笑出來的眼泪,對上「未婚妻」黑著的臉,克莉絲又輕又快親了他,換上屬青年溫柔體貼的嗓音。

  「放心吧,親愛的,我會忍耐,不會傷害你的。」

  愛德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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