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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班納特「先生」》第181章
181.

  同看上去不太自在的冉阿讓道別, 囑咐他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 隨時聯繫布沙尼神甫,愛德蒙目送這位先生回去。

  正要上車時, 頭頂有鳥低嘯了一聲, 在馬車上降落,羽毛沒有以往那麽精神, 連腦袋都有些低垂。

  看來是沒找到她。她也不在尋常會去的地方。

  愛德蒙想著, 伸出手, 摸了摸格里芬的背羽, 輕嘆一聲。

  「跟我一起吧,我們去找她。」

  這座城很大, 現在又四處混亂, 要找實在無從下手。

  因爲冉阿讓的囑托, 記得附近恰好有貝爾圖喬買下的醫院, 愛德蒙順路過去,調配一瓶藥,讓阿裡送去了馬呂斯家。

  整個醫院塞滿了各種各樣的人, 連走道也躺著傷員,因爲一次憲兵和工人的衝突,起義才順勢引燃,蔓延到整個巴黎, 有被誤傷的人找上來,除此之外,醫院還會適當給附近老弱婦孺提供幫助。

  愛德蒙在躲進來的人群裡發現了一個熟悉的面孔。

  「唐格拉爾男爵。」他走近, 面露驚訝道,「您怎麽會在這。」

  銀行家灰頭土臉,看上去很狼狽,抱著一個費勁掙脫的孩子衝基督山訕笑。

  「我是來這裡談生意的,沒想到外面突然打了起來,外頭又搭了街壘,實在沒地方去……」

  伯爵道:「放過這個可憐的孩子吧。我沒記錯的話,您的孩子可沒有這麽小,而且不是男孩。」

  被拆穿了關係,銀行家只好放開孩子,小傢伙一下就躥到一邊,躲到了角落裡。

  唐格拉爾:「您爲什麽也在這裡呢?」

  伯爵突然笑了。

  他笑起來時,目光很冷,滿腦子惦記著家中保險櫃的人沒有發現。

  「我?我正準備去附近的警務隊,找人送我回香榭麗捨呢。」

  銀行家眼前一亮,一邊的游隼却衝著伯爵沉沉咕了一聲,撲扇著翅膀不滿離開了。

  隨著時間推移,觀望的人得到了消息,越來越多的隊伍和人加入了戰場,夜晚的巴黎到處都是聲響。

  天已經微亮,因爲太陽還沒出來,連光也是冷清的,街上空無一人,如同冰窖,只有遠處的槍聲和警鐘作響。

  「開始進攻杜伊勒裡宮了。」

  克莉絲偏頭辨聽了一會,輕聲說。

  反正與自己無關,莉迪亞滿不在乎點了點頭,警惕看著道路的盡頭,把似乎無暇眼前的小弟拉到一邊,躲到掀翻的公共馬車後面。

  一個騎著馬的青年在路口停下來,似乎在等什麽人。

  沒過多久,他等的人過來了,那個只看影子就卓絕優异的青年翻身下馬,兩個人用法語交談起來,莉迪亞聽不太懂,只能看到克莉絲的表情變得嚴肅起來。

  她突然站直身,用一根手臂端正架了隨身帶著的步槍,在那兩個人看過來的瞬間,毫不猶豫扣下了扳機。

  那匹馬受到了驚嚇,兩個人却安然無事。

  道路另一頭的掩體裡,一個兵士落荒而逃。

  知道自己是被救了,那雙藍眼睛感激看過來。

  「班納特先生!」

  青年由衷高興道。

  和同齡的外國領事交談時,他很自然換成了英語,所以一邊的莉迪亞也可以聽明白。可惜每一個詞分開她都懂,連起來就不知道背後有什麽意思了。

  但是那句「他們抓住了馬賽的杜朗」,她却聽得清清楚楚。

  安灼拉還有很多事要忙,克莉絲沒有耽誤他的時間,大概瞭解想要知道的情報後,就與他作別,站在原處思索。

  等她回神時,就見莉迪亞也呆立在一邊,面色蒼白,不知道在想什麽。

  威克姆後,還是頭一次看到五姐這麽失魂落魄,克莉絲握住她的手,關心問:「怎麽了?」

  莉迪亞猶豫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

  「我們先回劇院吧。」

  估計香榭麗捨三十號的法國幫傭都放了假,現在滿大街都很混亂,還有事要問埃裡克,克莉絲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劇院的附近也搭了一個大大的棱堡,裡面有不少熟悉的面孔,而且這面幷沒有交火,他們沒費多大功夫就被放進去,見到了這裡的「司令官」。

  那個人正在逗一隻鸚鵡說話。

  克莉絲正要開口打招呼調侃,身邊的人已經風一樣跑了過去,在衆目睽睽下用力抱住了紅髮男人。

  賊首先是驚訝,然後用熟練的動作回擁,安撫拍了拍姑娘的背。

  「怎麽了,莉迪亞?」

  「你又騙我!」

  她指責起來,話裡的擔心却怎麽都藏不住。

  「我什麽時候又騙你了?」

  「我不管,你說過以後再也不騙我的!」

  沒有管毫無營養的對話,克莉絲環視了一圈,發現劇院的人們都見怪不怪,甚至露出「又來了」的無奈。

  有那麽一瞬間,杜朗懷疑自己是被熱情的擁抱勒得有些缺氧,所以出現幻覺了。

  不然他爲什麽會看到和善微笑著掰指節的班納特?!

  +

  「難怪你一直不提回馬賽的事。所以,又有一個朋友想挖我的姐姐。」

  克莉絲面無表情說。

  四個最聊得來的好朋友,兩個想當她姐夫,還有一個把自己內部消化了……這年頭,「男人」和男人之間也不能有純潔的友誼了嗎。

  「什麽時候開始的?」

  「你信我,真的沒多久,我們還在商量怎麽和你說。」

  「你本來是怎麽打算的?」

  「……我打算也排個戲,先試探一下你的意思,沒想到城裡這麽快就出事了。」

  克莉絲長長噢了一聲,「現在你不用試探了。我不支持。」

  杜朗腦袋一沉。

  她實事求是說:「你們相差太遠,生活環境也不同。」

  莉迪亞是被媽媽寵慣著長大的,眼前這位因爲母親一直對出身敏感,過去造成的性格差异,所以她一直沒把他們往一塊想過。

  杜朗拿她以前看戲時的評價反過來堵她:「可是你說過,就是因爲不一樣,兩個人相處才能看到更多東西。」

  「她連法語都不會說,你以後想要矇騙她豈不是很容易。」

  杜朗無奈說:「我們這麽好的朋友,你以前也總能發現我的優點,怎麽換了立場就不相信我了。」

  「而且,一開始在你那裡,語言就根本不是問題吧。」

  「你會帶莉迪亞來歐洲,就是因爲英國的環境不適合她,所以,我覺得我也是有資格爭取一下這個機會的。」

  克莉絲抬眼看他:「你已經知道了?」

  杜朗點頭。

  「只是被拐騙私奔嘛,誰年輕的時候沒傻過幾次呢。雖然她現在也沒有多聰明——」

  後面的話被「這種話只能我說」的目光瞪回去了。

  奧古斯特或許和克莉絲職務一致,所以有共同話題,但是真正算起來,最接近她的是杜朗。

  同樣在灰色裡游走過,只是後來走了截然相反的兩條路。

  「我不覺得我們相差很遠。」杜朗坐直了,認真道,「恰好因爲她被嬌縱養大,我被放任自流,所以我們都無所顧忌,也不在乎什麽教條和世俗。」

  「而且,遇到對方之前,我們兩個人本來都死心,覺得這輩子不會和其他人在一起了。」

  他驚訝發現,因爲這句話,好友像是想起什麽,神色緩和了不少。

  伯爵的建議也太好用了吧。

  不愧是能拿下班納特的男人。

  心裡對合作隊友感激道謝後,杜朗鄭重了表情:「班納特。」

  「我沒辦法承諾什麽。但是我們是朋友,莉迪亞最在乎你,所以我們很重視你的想法,希望你能同意。」

  面前的人沉默了一會。

  「莉迪亞一直很有自己的想法,我太反對,她再私奔一次,我也沒空抓她。」

  算是同意了。

  杜朗由衷高興起來,正想和轉爲未來小舅子的好友再閒聊幾句家常,最好套一點家庭情况,結果事業腦把最在意的事情解决,無縫銜接和他說起正事來。

  「你在這裡,那麽說,他們抓到的人是假的?」

  杜朗點頭。

  「就是這次出賣我的手下。」

  克莉絲若有所思:「不對啊,你真要處理他,應該早就解决了,爲什麽要選現在城裡最亂的時候送他上路?我太瞭解你了,要撤除通緝令,你肯定有不少法子,實在沒必要費這個功夫。」

  賊首被外交官的敏銳嚇出了一頭冷汗。

  「你和誰做了交換?」

  就是你的伯爵。

  對上小舅子的打量,杜朗絕望發現,這樣了,這個人居然還懷疑他可能對不起他姐姐。

  誰敢啊!

  最後是班納特的侍從官解救了他。

  克莉絲站起身。

  「莉迪亞先放在你這裡,等我把希臘的事情忙完,你們和我一起回一趟英國。」

  巴特帶來消息,弗爾南落網了。

  這是克莉絲和愛德蒙的約定,也是她幫他爭取到的機會。

  畢竟不止他一個人要和弗爾南算帳,不久後,弗爾南還要被送到希臘,海黛會就他背叛舊主,害死父母的事情,讓他付出應有的代價。

  幫希臘找回那些文物,順便在他完成針對弗爾南的復仇計劃前,克莉絲會把希臘的事務盡力壓一壓,他可以隨便做什麽,總之留條命給即將登基的希臘女王就行。

  雖然受梅塞苔絲邀請去過她家幾次,但是這是克莉絲第一次見到弗爾南。

  他也只是接近四十多歲,看上去已經很蒼老,頭髮花白,形容枯槁。

  克莉絲表情古怪:「這個人真的是莫爾塞夫將軍嗎,沒被其他人趁亂掉包吧?」

  巴特點頭,「送來的人告訴我,伯爵只是說了一些話,這個人居然一夜之間白了頭髮。」

  聽他複述完,克莉絲眨了眨眼。

  愛德蒙沒有屏退那些人,也沒有在弗爾南面前挑明自己的身份,更沒有提起曾經被弗爾南遞送的告密信謀害的水手,只是將這個人做過的所有惡事複述了一遍。

  「你一輩子都在靠背叛別人向上爬,這次也想出賣那位布爾蒙元帥,所以現在你的手下效仿你,先一步將你的計劃交給了你的上司。」

  「而你曾經害過的人有了能力制裁你,等到了希臘後,你做過的一切都會被公布,你費盡心思改換的姓氏被染污,你將身敗名裂。」

  「你還記得你的妻子和孩子離開你時的樣子嗎。」

  「雖然說是要遠行,其實他們已經知道了你的所作所爲,一個崇拜的孩子對父親失望,而一個高尚的女性不會承認一個沾滿鮮血不擇手段的丈夫,所以他們决定離開你。」

  這才是壓死弗爾南精神的最後一根稻草。

  最重視的人對自己失望,過去的一切都化爲泡影。

  按照習慣,克莉絲要在案例上記錄點什麽,結果眼前的人已經精神恍惚,在崩潰邊緣,來來去去就念叨著那幾句話。

  「可是我做這一切都是爲了她,沒有她我甚至不打算活的,何必參軍呢?」

  「她從漁家女到今天,享受了這麽多年的將軍夫人生活,怎麽可以因爲這些離開我?」

  「我說過的,只要有了她,我就會去努力奮鬥,我會發財,給她最好的生活。」

  克莉絲在紙上寫著,頭也不抬嗤笑一聲:「別開玩笑了。」

  「你都不知道梅塞苔絲想要什麽,她才不是貪慕富貴的人。」

  「而且,是她逼著你去做誣陷出賣別人的事情的嗎。你自己許諾富貴,結果能力不足,沒有本事拼前程,要靠手段去害其他人,才能往上爬。」

  她說著,不自覺就替梅塞苔絲打抱不平起來。

  本來低著頭神神叨叨的弗爾南突然有了反應,他劇烈掙扎起來,被鐵煉束縛才沒有撲到她的桌前。

  克莉絲被嚇了一跳。

  「愛德蒙唐泰斯!」

  弗爾南大聲叫起來,瞪著眼睛,直勾勾看著她。

  「是你,是你在說話,你來向我報復了嗎,因爲我搶走了她——」

  話戛然而止。

  阿裡毫不留情卸了弗爾南的下巴。

  等等,阿裡?

  克莉絲茫然環視,沒有在身邊看到弗爾南叫的那個人。

  身邊還有老師過去的手下,她只好用阿拉伯語問:「他在哪?」

  阿裡做手勢:『去處理第三個人了。伯爵讓我先來接您。』

  所以是在對付唐格拉爾。

  他復仇的動作好像……突然加快了?

  克莉絲把事情辦完,交代巴特好好把人看好,如果有法國人來就出示證件,讓他們不要插手國際事務,走出去時,啞僕已經把車套好了。

  炮火稍歇,城中還是很亂,沒有現代交通工具,四處亂跑反而會錯過失聯,克莉絲索性留在郊外那棟別墅辦公。

  愛德蒙回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披風上帶著夜露,整個人也像是夜晚一樣沉凝。

  只要和那些人接觸後,翻攪出過去的記憶後,他就會這樣。

  今天却有一點不同。

  克莉絲看著他。

  茫然,無措,像是坐著高速的車,突然到站,被扔在路口,有些分不清方向。

  「你的復仇完成了?」

  她輕聲問。

  愛德蒙輕輕點頭,又搖頭。

  「還不算完,只是抓了唐格拉爾,還有一場『謝幕』。但是也差不多了。」

  「我在監獄裡一直想著復仇,把它當做最重要的事,我花了這麽多年去調查布置,可是現在……」

  「我好像在慶幸自己解脫了,又覺得這一切結束得太突兀。」

  她凑近安撫親了親他,把後面的話和他一起分擔了。

  兩天在外,胡茬變得很刺人。

  克莉絲輕笑著要避開,愛德蒙已經抓住了人,更密不透風吻上來,身上還帶著硝烟的味道,完全忘了技巧,只知道用力氣去傳遞思念。

  終於得到喘息的機會,她很煞風景開始說正事,憂心忡忡把弗爾南的反應提了。

  「他沒有認出我。」愛德蒙肯定道,「我也沒有在他面前揭示身份。我在過去認識的所有人面前,都刻意改變過說話方式。」

  「因爲我自己就是在必死的環境裡逃出來的,他還要交給希臘那邊,不在我手裡。我擔心他有恢復或者逃出來的機會,哪怕是一點可能,都對我們有危險,所以我唯獨不打算告訴他」

  克莉絲皺眉。

  「那他爲什麽突然衝我說起你了。」

  愛德蒙專注看她,忍不住笑起來。

  「你沒發現嗎,你如果不是在社交場合或者演講的時候,說起法語口音和我一模一樣。他大概是聽了你的話,把你當成我了。」

  克莉絲:「……」

  所以自己不僅被他帶歪了法國史,連口音都被帶成南部人了嗎。

  「你現在已經解决了弗爾南和唐格拉爾,維爾福也被你送進了監獄。」

  她不服氣道繼續:「所以你把你的仇人都解决了,讓他們付出應有的代價,算是閒下來了,所以你就要和杜朗合作,把我的姐姐嫁出去,讓我也沒有別的能牽挂的事情?」

  「你知道了?」

  愛德蒙毫不意外說。

  克莉絲輕哼一聲:「他手下那個叛徒根本不是紅頭髮,能騙過那些人,肯定有你這個僞裝化學家幫忙。」

  愛德蒙又忍不住笑起來。

  好像只要看到她,就再也沒有心思去想其他的了。

  「沒錯。」

  「以後,你就只有我了。就像我只有你一樣。」

  「你要去的地方還很遠,我的世界一直都很小,所以可以隨時打包帶上,和你一起走。」

  陷入感情的理智系還在爲那些情話難爲情,心已經軟得一塌糊塗。

  兩個人幾乎同時失去了一路支撑著過來的責任和信念。

  然後發現,因爲有對方陪著,自己還能走下去,而且這個未來比過去想得都要好。

  這次再沒有什麽藉口和顧慮了。

  束胸和吊襪帶已經綳斷,領巾和發帶散落,或褪去堆叠,或淩亂挂著。

  「等,等等。」

  年輕人這時候還能保持冷靜,推搡開年長者,跑到一邊,從公文包裡翻出了一盒東西。

  看清楚是什麽後,愛德蒙表情很精彩。

  「你隨身帶著這種東西?」

  「我在巴黎很受女人歡迎的。」

  她故意說,一面炫耀:「我是照我自己的『尺寸』買的。」

  他警告著靠近,領事被吻得不停笑,板著官腔「好心」向法國人科普:「發明人憑藉這個設計還得到了授爵。」

  「哼,英國人。」

  「你確定要在即將上一個英國人的時候說這種——唔。」

  因爲體力差异,這個親吻裡滿是獵食者的姿態,偏偏他做來却有一種頂禮膜拜的虔誠感。

  然後她就再也說不出其他破壞氣氛的話了,連音節都支離破碎著婉轉。

  「克莉絲。」

  很久後,他啞著嗓子喚她。

  這具神像仰躺著,溫熱汗涔,被黑色的布料襯了,如同夜色裡無聲著綻放的曇花,足以讓任何人蕩魂攝魄。

  只有唯一信徒能看到,完全掌控,觸碰瀆神。

  「你知道我愛你吧?」

  她用女聲說,手穿過黑髮,把人拉得更近。

  教義的陶罐在理智的邊緣摔碎了,滿盛的情意溢出來。

  而他陷入其中。

  「我是你的。」

  「全都是你的。隻屬你。」

  愛德蒙學什麽都很有天賦。

  這次也是。

  認真研讀了那本册子,然後品嘗著泪水和她,一頁頁悉數奉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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