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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班納特「先生」》第140章
140、amireux

  過去接近三十年的婚姻生活裡, 憑藉她「脆弱的神經」,班納特太太從無敗績。

  不論親戚僕役,還是家庭成員, 爲了不讓這位太太被刺激暈倒, 不僅女僕隨身携帶嗅鹽, 大家都從來不與她較勁,除了莉迪亞偶爾會不管不顧回嘴, 連她妹妹菲利普斯太太也要避其風頭。

  因爲班納特太太不是說說而已。

  不論前一秒她嗓門還多麽中氣十足,只要她想, 她也確實能做到氣急攻心,說倒就倒, 陣仗非常嚇人。

  克莉絲過去就覺得, 她媽是生錯了時代,要是在她上輩子的國家,光往馬路邊一躺, 說不定能掙回一棟別墅, 根本不需要發愁嫁女兒。

  第一次有人直白說要給她治治這個毛病,班納特太太當即被轉移了注意力,難以置信說:「克莉絲, 這個人是誰!」

  先是在彭伯裡完美錯過,她來倫敦的那天被巴黎人絆住, 後來就直接留在了大女婿家看外孫,自從換回基督山伯爵的身份,班納特太太還沒見過他。

  克莉絲硬著頭皮說:「媽媽, 這位是義大利的基督山伯爵,我的朋友,現在住在我們家。」

  心裡還有個事關生命的危機挂念著,又聽說了國王都對「兒子」禮遇有加,班納特太太沒有被這個爵位唬住,反而更加對這個人提起了警戒,提高嗓音:「閣下,您可太失禮了,這是我兒子的家,您既然是客人,就不要插手我們的家事。」

  伯爵沒答話,只是側頭問還單脚站在的人:「吃飽了嗎?」

  克莉絲茫然點頭。

  他環視四周,附近侍應的僕從還算穩妥可靠,不過鑒於這位太太一切言行都不可控,不適合在這裡繼續待下去了。

  「你先上樓休息,媽媽交給我。」他安撫一樣說完,又對一邊的女僕囑咐,「帶這位太太去會客廳。」

  班納特太太剛要抗議,就見男人輕鬆打橫抱起了自己的「寶貝兒子」,而克莉絲像演練過無數次一樣下意識回環脖子。

  她待站在原地,還來不及頭痛就已經被請到了會客廳裡。

  剛坐下,班納特太太更覺得不對勁了。

  她吃驚問一邊的女僕:「爲什麽你們會聽一個客人的指使?!」

  女僕沒吭聲。

  這段時間下來,整個別墅的人也都看清楚了,自家大少爺大局觀雖然很强,這種管家瑣事完全不上心,對家人和朋友尤其好說話,完全可以預見未來娶妻後會是什麽樣子。

  恰好相反,伯爵待下嚴厲,說一不二,尤其還得了別墅主人的承認,有時候自己拿錢補貼,看上去也不稀罕這點家業。納什還從巴浦斯汀那裡套到話,知道兩個人是過命的交情。

  所以只要是無關老大的事情,他們都完全聽從伯爵的意思。

  因爲女僕的懈怠,班納特太太憤懣「在我自己的兒子家裡,竟然遭到這樣的待遇」,等到她嚷起「頭痛」時,基督山伯爵抱著一隻匣子進來了。

  他將一隻瓶子遞給女僕:「太太,試試這個吧。」

  班納特太太這會是真的難受了,連忙接過,剛隻輕嗅一下,腦袋就一陣清醒,連神經疼痛也得到了緩解。

  她驚訝道:「這是什麽?」

  伯爵解釋說:「一種特別調製的嗅鹽,是克里斯現在的醫生做的,他很擅長藥物學和自然科學。」

  班納特太太不懂那些「科學」,聽到是嗅鹽就將後半截話自動略過,看面前的人態度緩和,於是找到了一些底氣,又坐直身子,一本正經說:「閣下,預先提醒您。您可以開始收拾行李,另尋住處了。等我兒子的傷勢好一些,我就要帶他回到浪博恩。」

  伯爵淡淡道:「那麽我也得先提醒您,我與克莉絲有過約定,我會一直陪著他,未來也會和他一起去羅馬。如果您要將他困在鄉下,我也只好先您一步下手,將您的兒子藏在我的島上,永遠都不還給您了。」

  「我是個重視承諾的人,我和克莉絲的一切也都是從約定開始,在此之前,我已經對整個世界都毫無敬意,所以這個世界除他以外的事物,我一概不關心。」

  「因此,我幷不在乎他失踪太久會不會有人認爲他已經死去,更不在乎他在名義上『死』後,那座莊園會屬誰,到時候您要去什麽地方,更不在我的考慮範圍裡。」

  剛知道真相時,愛德蒙就懷疑過,讓女孩子扮作兒子繼承家業這種事,以班納特先生樂道安命的保守性格,根本不可能做得出來。

  已經換過幾個身份與克莉絲的家人相處,對他們都有了大概瞭解,從班納特太太剛剛進來的話裡,他一下就明白了背後始末。

  自從獲得財富後,愛德蒙與各種各樣的人都打過交道,將人性看得更透徹,他很清楚,對不講道理的人,就應該比她更加不講理。

  因爲他這番話,班納特太太驚叫起來:「你這根本不是提醒,分明是威脅。」

  愛德蒙笑了。

  「太太,我才剛要開始威脅您呢。」

  「只要我在這裡,任何人都不能讓克莉絲做不想做的事情。」

  「……」

  克莉絲沉默看向正替她擦藥的人,終於忍不住道:「你究竟和我媽說了什麽,她剛剛居然趁著你不在跑來問我,『賈科莫醫生』有多厲害。」

  愛德蒙頭也不抬,噙笑問:「你是怎麽說的?」

  克莉絲:「當然實話實說很厲害了,我記得你說過吧,你能調出《羅密歐與朱麗葉》裡面那種假死藥。」

  這好像是他扮成布沙尼神甫時兜的底,就是爲了換她能崇拜看他一會。

  聯繫到那個「克里斯,你爲什麽是克里斯呢」,愛德蒙心裡不免嘲笑了一陣當初愛而不自知的「老人家」。

  將藥擦完再用紗布輕輕纏好,以免潔癖的大少爺嫌弃藥膏沾染床鋪,愛德蒙起身,借著暖黃的光看向克莉絲。

  因爲天氣漸暖,換了淺色的床幔和被子,眼瞳和頭髮都被映襯,黑白分明認真看他,女孩子骨架本來就不大,她坐在被子裡,被寬大的四柱床顯得很小隻,因爲還在想怎麽應對母親,面露憂慮。

  母親一念之間的自私决定,所以從出生就不得不扮演一個男孩子,慢慢養成了謹小慎微的性格,連睡覺都會不安瑟縮……

  「選擇去做」和「被迫成爲」完全是兩回事。

  原先對心上人扮作男性的成就有多自豪,他對班納特太太自私的選擇就有多不滿。

  心下一動,愛德蒙俯身撩開碎發,也像是那天她對自己一樣,在額前印了一個吻。

  成功把克莉絲還要說的話都堵住了。

  「你只需要準備議會演講,好好養傷就行了。」

  「其他事情就交給我吧。我不會讓你媽媽把你帶走的。」

  沒過幾天,班納特家的四「姐弟」驚悚發現,她們的媽媽居然開始輕聲細語和他們說話了。

  連莉迪亞都忍受不住班納特太太的反常,鼓動著凱瑟琳一起去在時尚沙龍裡新認識的朋友家玩。

  克莉絲忍不住懷疑是愛德蒙給她媽吃了什麽藥。

  班納特太太永遠都是沉不住氣的那個,所以她沒有等幾天就告狀到了跟前。

  「克里斯,你的朋友居然給我下毒!」

  班納特太太連控訴時都壓低了聲音。

  放下被數學家統計整理後的數據文件,克莉絲驚訝說:「您確定嗎?這裡面肯定有什麽誤會。」

  顯然被這件直接維繫她自己性命的事情分走注意力,班納特太太也不在乎克莉絲的身份暴露問題了,一邊抹泪一邊道:「他那天給了我一瓶嗅鹽,告訴我裡面有很多……反正就是我聽不懂的藥,這些藥雖然能治療我的頭痛,但是如果我說話聲音太大,神經就會炸開。」

  這畫面簡直就是年邁母親被惡劣藥販子哄騙。

  克莉絲頓時哭笑不得:「伯爵只是在開玩笑。」

  班納特太太添油加醋把那天的「威脅」說了一遍,繼續道:「我開始也不信,結果後來和莉迪亞大聲說話,我真的頭痛了!」

  「這些天,我雖然睡得比過去安慰,醒來後却總是爲這件事擔驚受怕,想要來找你幫忙,哪知道那個伯爵簡直在你身邊陰魂不散,我簡直懷疑你們只有晚上才會分開。」

  「快,克里斯,趁伯爵現在不在附近,你把那位醫生叫來。」

  克莉絲也好奇他幹了什麽,伸手拉鈴,憋笑讓納什把賈科莫醫生找來。

  管家在別墅轉了一圈,沒看到那位口口聲聲隨身侍應的醫生,只好問花園裡和園丁說話的伯爵。

  「這位先生是您請來的,或許有什麽聯繫的方法?」

  得知手下失職,向來很鐵腕的伯爵果然冷了臉:「我親自去找他。」

  一刻鐘後,賈科莫醫生出現在了四樓的書房,爽快給班納特太太開了一瓶「解藥」。

  班納特太太歡天喜地接過,離開前還再三要求克莉絲一定把惡毒的伯爵趕出去。

  等班納特太太下樓,他才解釋:「我前後用的都是定心安神的藥劑,之前的嗅鹽是因爲能够緩解頭痛,用後需要好好休養,所以人著急焦慮反而會更加頭疼。」

  克莉絲挑眉:「所以你讓我把這件事交給你,你就用小把戲耍我媽媽?」

  看出她幷沒有生氣,賈科莫醫生沒摘發套,一本正經道:「我只是替她找點事情,讓她不要來煩你。」

  「你對家人太容易心軟,你計劃不讓她帶你回家,最後的解决辦法肯定會很麻煩,這要分走你很多精力。傷勢愈合會消耗體力,你每天都很累,我作爲醫生,有必要把這些不利恢復的事情都解决掉。」

  克莉絲因爲他這番話笑了很久,最後還是說:「其實你不用和我媽媽計較,我和她打了這麽多年交道,她的性子我太明白了,和她講道理說不通的,所以我根本沒有生氣。」

  「即使她用自己的想法綁架你,這些天也不忘無理取鬧逼迫你回去做一個鄉紳?」

  不明白他爲什麽在這件事上這麽堅持,克莉絲只好解釋:「你放心吧,我會想辦法把她哄回去的,不會干擾我們去羅馬的計劃。」

  「羅馬不重要,克莉絲。」

  愛德蒙若有所思說,「重要的是,你連現在都在想,怎麽照顧到你媽媽的心情,你好像總是把自己放在很後面,做什麽都要把一切都考慮好。既然你做不到自私任性,那麽我會替你來。」

  克莉絲只是看他。

  如果把自己放在第一位,沒有那麽多顧慮,自私任性一些,她想做的是什麽?

  被關在心室高墻裡的小姑娘,用她自己都快忘記的音色說。

  ——即使知道有那麽多阻礙。

  ——我想要這個人。

  掌璽大臣剛從愛爾蘭回到倫敦,來接自己的近侍告知學生捎了口信,因爲受了點輕傷行動不便,所以近期不能去上早課了。

  不出侍從意料,做老師的相當關心學生,讓車夫先不要回家,直接去攝政街。

  費爾德侯爵不是頭一次來,情報團的所有人都有所耳聞,知道這個人比老大更厲害,所以對待他更加小心謹慎,唯恐和他多接觸露出馬脚,沿路幷不多說話,直接放行。

  他就這樣輕鬆上了四樓,發現這裡的地毯比上次來更厚了一些,也沒有在意,無聲走向書房,正要敲門,却停了下來。

  「……抓緊,克里斯。」

  門裡,一個男聲道。

  「等、等等,我還沒準備好。」

  這句話顯然說遲了,先前稍沉的聲音悶哼一聲後,緊隨其後低噎出來的驚呼和一陣細喘。

  「輕一點——」

  熟悉的聲音裡不自覺帶了哭腔。

  「好,」那個醇厚低啞的男聲安撫道,氣息也有些不穩,「你覺得難受還是叫出來吧。」

  年輕人沒有叫,只是低低說了句「疼」。

  男人被這個反應逗得沉沉笑了一會,接著說:「你得放鬆,這樣我沒法繼續。」

  看向窗外難得的日光,老紳士面無表情敲了兩聲,推開門。

  一張鋪了被褥的便榻上,兩個人身形重叠,擋得幷不嚴實。

  然後他就看到了已經上了夾板,正在纏綳帶的傷腿。

  從那個寬闊的脊背後探出頭,克莉絲驚訝打招呼:「老師。」

  有一段時間沒見的老紳士只是點頭,隨即表情遺憾看向自己手裡的劍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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